疑虑是打消了,但谨慎却不能少,毕竟邓春林他们坑自己的次数太多了,多得自己从骨子里都能溢出怀疑。
“行,你卖给我,我会让爸继续住,一直住到爸百年之后。”邓秀珍满口答应。
“那你把钱给我吧,咱们明天就去办手续。”邓春生说着打量邓秀珍和覃彦林,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带钱来了。
“明天办手续,那我明天付钱。”邓秀珍回望过去。
“你总要付个定金吧?不然我就卖给六哥了。”邓春生看邓秀珍坚持,心知自己肯定是拿不到那六千了,那就能黑一点是黑一点吧。
“要么咱们现在签合同办手续我付钱,要么明天再说。他要肯出六千,那你就卖给他吧,定金我可不会付。”邓秀珍沉吟了一下回答。
“那你就明天再来吧!”邓春生恼怒得很,真想当场翻脸。可想到邓春林拿着给老娘办后事的情钱跑了,他心里就窝火:他虽然要面子,却不傻,当然不相信那么精明的邓春林能在火车上把钱丢了。
而且小珍也跟他说了,他要是再这样死要面子不顾她们娘儿俩,她就跟他离婚!他三十多岁才成家有孩子,他可不敢赌。
他什么都不说,是他知道那钱肯定要不回来了。
但是,他工作没了,手中一分钱都没有,还有欠债,而且那债务还是高利贷,要是不还,别说他跑到四川,就算他跑到国外,邓六儿他们那伙人也能找到他,到时候怕是会生不如死......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邓六儿给他出了主意:卖房子卖田地。
卖了房子和田地,他拿着钱带着老婆孩子跑小珍娘家落户。
至于瘫在床上要人照顾的老爸邓开怀,自然只能丢给邓秀梅了,反正邓秀梅心甘情愿帮扶,那就让她帮到底吧。
所以他现在是能多弄一个钱是一个钱。
邓秀珍和邓秀梅都不知道邓春生心里想什么,听邓春生这么说,邓秀珍也没多说,直接转身走了。
邓六儿看着邓秀珍的背影,想到邓春生所做的事,再想到邓秀珍说的那些话。他直接拉了邓春生进屋,也不让邓秀梅知道他要干啥,只说找邓春生有点事。
然后邓春生拿了合同和
身份证两人直奔村委会,让村干部在合同上都签了字做见证。
一切办妥当,约定三天后交付房屋和田地,邓六儿这才安心离开。
邓秀梅嘟嘟囔囔骂了邓秀珍一下午加半晚上,直至瞌睡实在是来了,这才停歇。
第二天邓春生按照计划收拾好行李带着小珍和孩子走了,跟邓秀梅说的是:他去城里做事,让她照顾一下爸,他定期付给邓秀梅生活费。
至于卖房子卖地的事情,邓春生只说不卖了,他去想办法筹钱还债。
邓秀梅感动得眼泪直掉:这弟弟就是有孝心靠得住,她的帮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又提又扛的帮着把邓春生他们送到村口,这才急忙回家收拾家里,照顾邓开怀。
第二天,邓秀珍再来时,根本没能进屋,在打谷场边上就遭到了邓秀梅一顿臭骂,挥舞着扫把把她撵出两里地。
邓秀珍没见到邓春生,又遇到邓秀梅这样子,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回家。虽然这事儿看着反常,肯定有问题,可自己跟邓秀梅沟通不了,更解决不了,还不如随她去。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第三天,邓六儿按约来收房子和田地。
邓秀梅傻眼了:邓春生什么时候卖的房子和田地?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连忙给邓春生打电话,却根本打不通。她不知道的是,邓春生已经到了四川,夫妻两直接换了电话号码,再也不想跟她跟邓家其他人有任何牵扯了。
无奈,邓秀梅只能给邓春林打电话,她不能就这么搬走,爸没地方去呀。
弄自己那老屋去?离了婚,男人和孩子去了城里,可前公公婆婆还在乡里。要是自己把爸弄过去。
前公婆得拿着砧板和菜刀一天骂三回!而且,自己和爸靠什么生活?
邓春林却把她臭骂了一顿:你是死人啊!春生卖房子卖地你人在场却啥都不知道,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邓春林在电话里一遍咆哮,一边要她赔钱。
她嗫嚅着说自己没看到钱,也没钱赔。
“你怎么不去死!”邓春林大吼一声,差点把邓秀梅耳朵震聋。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邓秀梅彻底傻了。
“赶紧搬走,房子已经卖给我了,你怎不能还占着吧?”邓六儿可不会可怜邓秀梅,别说他本就没有同情心,就算有,也不会给这么蠢的人。
邓秀梅最大的本事就是教训一下邓秀珍,对于其他人,她基本上半点办法都没有,何况是占理的别人,她只有听话的份。
她边收拾东西边掉眼泪。
现在只能把爸弄到自己家去了。
“爸?!”邓秀梅的喊声太过凄厉,引得村干部和邓六儿都跑了进来。
“这是吃了老鼠药了!快!快送医院!”村里以前常有日子过不下去,喝农药或者吃老鼠药寻死的女人,每次都闹到村里,村长见多了有经验,一眼就看出邓开怀这是吃了药。
第240章 、凭什么不给我钱
虽然村长判断准确,并及时送医,无奈邓开怀存了必死之心,老鼠药吃得多,且久病之躯虚弱不堪。刚到卫生院,还来不及抢救,就彻底咽气了。
“爸!”邓秀梅扑在邓开怀身上哀嚎。
旁观者无不心酸,却直接选择了远离: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别惹事上身。
“这人已经没走了,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医生上前劝道。
“不要你管!走开!都走开!爸,爸啊!”邓秀梅推开医生继续哀嚎。
“村长,你看这事儿......”医生无奈地看向村长。
“秀梅,这医院是看病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总在这里会影响人家。”村长无奈,只能上前去劝。
“那就麻烦你们帮我先抬回去吧......”
“抬到哪里去?”邓六儿听闻连忙开口问。
“抬到我爸家去......”邓秀梅有些怕邓六儿,他一问,她就赶紧回答。
“我买的房子,可不能抬我家去!”邓六儿强硬表态。
周围的也不好说什么,横死的人不吉利,要是死在别人家里更不吉利,现在房子邓六儿已经买了,再把人抬回去确实不合适。
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
“秀梅,给春林和春生打电话吧,开怀走了,做儿子的得回来。”村长见识广经验足,考虑问题周全,他其实第一时间想到了抬去村委会,可是这费用谁出?这事儿得通知邓开怀两个儿子。
邓秀珍拨打邓春生的电话,显示停机。
再打邓春林的电话,刚刚说爸死了,那边就掉线了,再打就是关机。
最后打给侄儿邓金贵,竟然也显示关机。
邓秀梅茫然地看向大家,她真的没主意了。她不是没见过办丧事,不是不懂,只是她没钱呀。
“要不,给秀珍打电话吧?”有人提议。
“不准给她打电话!”邓秀梅尖叫出声,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那你说怎么办吧?”村长也烦了。他可以让你去村委会办丧事,但钱得有人出吧?邓开怀又不是孤寡,不仅不是,还儿女双全,绝不可能公家出钱办。不然往后别人家死了人,儿女都把人扔村委会怎么办?
“是哦,你说怎么办吧?你没钱办,又联系不上春林他们,不叫秀珍怎么办?”有跟邓秀珍关系好的讥讽道。
“难道你打算把你爸就放这里?”
“对哦,自己没办法,就别充那人头了!”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基本上都是说邓秀梅的。
邓秀梅听得头都大了,却还是不愿意联系邓秀珍:不管父母,不帮娘家,不扶持兄弟的女人,那就是个坏的,是没良心的!
最后还是派出所的人过来,说邓秀梅这样是扰乱公共秩序,严重了是犯法的。
村长又及时劝说,邓秀梅这才同意联系邓秀珍。只是电话她不打,让别人打。
村长也不多说,等邓秀梅报了号码,他赶紧拔过去。
邓秀珍听闻爸死了,立即租车回来了。
借用村委会的场地,搭棚、请道士、定棺木、请厨师、借桌椅板凳、请帮厨的……
一应安排下去,已是下午五点多。
日期选好,三日后葬。
一连三日,邓秀梅每天打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邓春生、邓春林、邓金贵。
在和村长,以及亲朋商量过后,邓秀珍请了堂兄邓亚洲端灵牌。
告半夜,亲朋都来了,却找不到记礼的地方。
邓秀珍撑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解释:大家能来吊香已是对老父亲的尊重。大哥小弟不在家,她办事不周全,得罪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至于礼金,是不能收的……
吃着丰盛的席面,却不用送礼,大家不由都真心起来。
特别有那骂邓秀珍,一个女儿还在娘家接情赚钱的人,心里很是愧疚自责,更是用心帮忙做事。
在大家的主动参与下,邓开怀的丧事办得很是热闹。
而剩下的饭菜,邓秀珍也不带走,分给了大家。只希望大家能帮忙把村委会收拾干净……
等一切处理好,邓秀珍还给邓些主动帮厨的人都送了两斤肉,给村干部每人除了肉,还送了烟酒。
一时间,村里全是赞邓秀珍有情有义重感情的,至于孝顺,自然是邓秀珍第一,不然谁家女儿会这么多钱来葬老父亲?
事情都办完,邓秀珍准备回城,却被邓秀梅拉住了:“秀珍,你手头还有钱没?先借点给我。”
“我借钱给你?凭什么?”邓秀珍扒拉开邓秀梅的手,冷冷地问。
“你连那些村里人都给那么多东西,我是你姐,莫说我现在是借,就是要你给,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要不是把钱拿去帮了大哥春生他们,拿去给爸妈治了病,我怎么会没钱?”邓秀梅说得理直气壮。
“给爸妈治病,我们各尽孝心,我也出了钱不是?至于给大哥和春生钱那是你踉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你没钱用,就去找他们要啊,找我,你一分都别想!”邓秀珍现在对邓秀梅是嫌恶透顶。
“你连这些村里人都能给,你凭什么不帮我?我现在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邓秀梅大声尖叫。
“凭什么?就凭你又蠢又坏!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害我,怎么联合起来抢我房子的了!”邓秀珍气极反
“我们不是没抢到嘛,你又没损失!”邓秀梅依然认为自己有理。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我的钱可以给别人,却绝不给你:因为别人有良心,知道好歹,而你呢,又蠢又没良心!”听了邓秀梅的话,邓秀珍觉得踉邓秀梅讲道理那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她说完看都不看邓秀梅一眼,转身就走。
“秀珍,你给我站住!”邓秀梅想去追邓秀珍,却被村里人自动挡住了。
“邓秀梅是真蠢!”
“也是真没良心!”
“连自己娃儿都不管,拿钱去贴兄弟,哈哈,世上有比这还蠢的人么?”
“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各种责骂声传来,邓秀梅感觉自己被骂声淹没了。
她忍不住说了实情:“我不是要邓秀珍的钱,只是我查出了病,要做手术……”
“你这还不是要钱?”有人嗤笑。
“她这是想要人命,哈哈哈哈”
“你这种人还治什么病呢?早死早超生才好!”
“啊!”邓秀梅尖叫着抱头跑了。
第241章 、邓秀珍感觉自己玩不下去了
“让人带邓秀梅去检查了,是肺结核,不是做手术的病,吃药就行。医生说要吃6个月的药,药是免费的,但检查费要钱。”方梅向邓秀珍介绍情况。
邓秀珍说了不管邓秀梅,可回家后一想:邓秀梅虽然又蠢又混帐,但真没伸手找她要过钱。
这次要钱应该是真有什么事,现在爸妈都走了,邓春林他们明显就是把邓秀梅拉入了黑名单。
娘家没人理她,婆家早就视她为眼中钉,哪里会管她。
邓秀珍终究是狠不下心,托方梅找人去了解情况,却发现邓秀梅咳血了。于是带去医院看病。
“有没有个地方让她养病?她住的那地方阴暗潮湿,不适合养病。”
“地方倒是有,我在城郊买了套平房,现在空着,周边住户隔得远,也不会传给别人。”方梅想了想说。
“那就让她住吧,我付租金……”
“你这是骂我呢?还租金!你怎么说出口的?”方梅生气地打断了邓秀珍。
转眼一年过去了,覃彦林恢复了不少,虽然从前的记忆还是模糊,但现在的事都能正常办好,思维也一日比一日清晰。
覃家这几年因为大哥下岗后条件不好。贫穷让他好吃懒做,好摆谱,只想占便宜本性全暴露了出来。倒是把李秋梅和覃国辉的心伤透了。
扪着良心认真反思后,他们想起了覃彦林的好,对这个儿子儿媳态度大转弯。
邓秀珍本是重生之人,经历多,胸襟宽广。虽不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但也能做到表面平和。
一时间倒是母慈子孝,一家子和和乐乐。
邓家这边,邓春生再也没露过面,邓春林回来过一次,见到邓秀梅就是哭穷诉苦加画饼,然后是恼羞成怒发脾气,中心思想就是要邓秀梅拿钱给他。
让他意外的是,这次他招数用尽,却没有任何效果。邓秀梅完全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心里只有娘家的人了,她硬是一毛钱都没给邓春林,还跟他对骂,骂他骗子,骂他狼心狗肺不是人。
邓春林一气之下,想动手打人,刚举起手,外甥跳出来了,年青人年龄不大,力气不大,但够狠,抡起铁棍就往他头上招呼。
要不是他跑得快,怕是头要被开瓢。
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邓春林被吓怕了,再也不敢找邓秀梅了。
在邓秀梅这里没要到钱,但好歹没挨打。
邓家那边的田地和房屋地基到现在还没征用,甚至原本的说法都没有了。
邓春林更是什么都不知道,手头紧时,想把家里还有几丘田几块地卖了,结果被邓金贵逮着狠揍了一顿,警告他:再敢打家里田地的主意,就把他手脚打断!
有邓金贵管着,邓春林不敢打宋元香,也不敢找宋元香要钱。邓金贵和宋元香娘儿俩努力做事,倒是攒了几个钱,计划着跟人合伙开个汽修厂。
几个孩子暑假没回,但过年时回来了一趟。不仅抢着做饭,抢着做家务,还争相对邓秀珍和覃彦林好,让邓秀珍有种媲美贾老太太的感觉。
覃文欣与龙小斌的关系定下来了,计划国庆节结婚。
覃文静和张文宇彻底不可能了。张六英是个重信守诺肯动脑主意又多的人,刚接到任务时,她简直愁破了头,不让覃文静和张文宇接触,怎么可能?难道天天跟着?别说跟不了,就算能跟,也不一定阻止得了。
左思右想之下,她另劈蹊跷找到了办法:想法让张文宇另外找个姑娘把婚结了。
在她的精心安排下,事情办得很顺利,张文宇上个月结婚了。
身边人大多数照着一定轨迹慢慢变化着。
变化最大的是齐国民,他把邓秀珍的话听进去了,张罗着开了家房地产公司,买了好些旧房子和地基。生意早就扩张到了外省。
一年过去,资产翻了无数倍,为感谢邓秀珍,他和方梅强硬地要塞给邓秀珍几个门面,几套房子,外加一栋别墅。
被邓秀珍同样强硬地拒绝了,无功不能受碌,而且齐国民和方梅已经帮她太多太多了。
不仅全心全意全方位帮她,还暗中帮助邓秀梅,给邓秀梅安排事做,指派人在邓秀梅身边不停地灌输新思想,潜移默化之下,让邓秀梅彻底改变。
然后又找人去邓秀梅前夫和孩子那里做说客,让他们原谅并接受邓秀梅。
对邓金贵,就是直接出手了:出地方出资金,与邓金贵合伙开了个大型汽修厂。
跟前世一样的是,邓家没有征用,陈家湾拆迁了。
邓秀珍获得四个门店,一套房的补偿。她也懒得做生意,直接把门店租出去了。
房子装修好后入住,平常日练练瑜伽,跳跳舞,偶尔出去旅旅游,那日子,过得怎一个爽字了得。
文欣买的南山村的房子没有拆迁,因为南山村和南山区不是一码事。
南山区是深城的高端区,房价翻了一百多倍。
南山村还是村,但南山村附近建了厂,租房的人多。覃文欣把平房拆了,建成一幢四层楼,全用于出租,收入很可观。
另外姚素英计划卖了老房子,去买大商品房,覃文欣提建议不买新房子:新房太贵,旧房子也能住,不想让公婆压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