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军,吴志军,醒醒,门被堵上了。”
胜男边拍男知青那屋的门边喊道,啪啪的声音,男知青那屋很快传来起床的动静。
“怎么了,怎么了?”
点长匆忙的走出来,他没听清胜男刚才喊的是什么。
“外面雪下的很大,咱们房门被雪堵上了,我推了半天没推开,也不知道几点了。”
“凌晨五点五十了。”推门出来的亚宁看了眼手表,“是不是得想法把门推开啊,看看房顶雪多不多?”
“得先把门打开,出去看看,房顶的雪得往下扫扫,不然危险。”
点长走到门口,试着往外推了推,门稍微动了动。
“雪还没堵实成,咱们一点一点往外推,别太用力,容易把门推散架了。”
后起来的张向阳和赵建设也一起帮着推门,他们有经验,去年的雪也把门堵上了。
听着动静,大伙都起来了。
站在堂屋地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亚宁,你找两块姜出来,咱们熬点姜水,一会门推开了,咱们得出去扫雪,得喝点姜水,不然容易伤风。”
胜男姐已经往锅里倒水了,缸里的水都结冰碴了,昨晚温度下降了不少啊。
“开了一条缝了,把烧火棍子拿来,我往外捅捅。”
张向阳看到门推开了一条缝,心放下不少,至少没被封严实了。
“给你张哥。”
动作快的是郑向前,他把烧火很递给张向阳,也到跟前,和点长换了一下,慢慢往外使劲。
张向阳拿着烧火棍,顺着门缝往外捅捅,雪都进屋了。
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门缝推开,能容一个人出去。
点长率先挤出去,外面的雪像鹅毛一般,不是飘落下来,感觉是从天空往下倒一样,一团团的。
他费劲的走到棚子那,雪都到他大腿根了。
找出木掀,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房门口,赶紧使劲把门口的雪铲走,雪都把门埋了一半了。
好不容易把门口的雪清理干净,里面的人推门出来,各自找个工具,尽快的把雪往外清理。
“胜利,你身手好些,看能不能和我一起上房,把房顶的雪往下推。”
“没问题,吴哥,咱俩一起,你告诉我怎么弄。”钱胜利没有犹豫,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上房。
张向阳和赵建设去棚子里搬来梯子,小心的立在房檐上。
“你俩小心点,我和建设在下面把着。”
“嗯,我俩先上去了,你俩把好了。”
钱胜利和点长一前一后爬上梯子,雪比较大,房顶已经有一尺多厚了。
点长有经验,先把边上的雪扒拉下去,扫出来一条,露出下面的房草。再一点一点的顺着露出的房草爬上房顶。
钱胜利学着点长的动作,也爬上了房顶。底下的张向阳把工具递给他俩,紧张的盯着他们。
房顶的雪还没被风吹瓷实了,很好往下推。俩人一人一边,慢慢往中间会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雪推干净,雪要是一直不停,下午还得上来一趟。
“快,都进屋喝点姜水,太冷了,别冻坏了。”
胜男姐招呼大伙先进屋喝姜水,去去寒。
喝了姜水,大伙又出去清雪了,院子里的雪清的差不多了,院外也得清清。
“亚宁,早上大碴粥多放两碗米,稠一点。把上次留的兔肉缓了,放土豆炖上吧。今天得出点力,雪一半会清不完。”喝了姜水,身子暖和多了,胜男出去前交代亚宁早饭做的丰盛点,清雪很费体力。
亚宁和赵卫红开始做饭,李丽觉得自己力气大,不和亚宁做饭了,出去清雪了。
淘了大碴子放锅里,留赵卫红烧火。
亚宁快速找出那个冻兔子肉,放水里解冻,又端了一盆土豆,让赵卫红边烧火边削皮。
亚宁又拿出自己和胖婶换的干豆角干和茄子干,又拿了一把粉条泡上,一会来个简单版的铁锅大乱炖。
明年让周自强把院子都挖开,除了走道的地方,都种上蔬菜,多晒点菜干,要不这一冬天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子,真是腻了。
大火炝锅,放兔肉快炒几下,放了酱油,一点冰糖上色,放了半锅水,把泡好的菜干放进去,盖锅炖上。
亚宁又舀了苞米面活成面团,一会在锅边贴大饼子。
小火咕嘟一会,把土豆锛块放进锅里,泡软的粉条也放进去,放盐调味,再盖锅咕嘟一会。
话说,这时候的粉条真好吃,纯土豆粉自己漏的粉条,很有嚼头,劲道十足。烧火的时候,拿一根粉条,在灶坑里一烧,嘶嘶……像放了一根仙女棒,烧过的粉条吃起来酥脆,有一股食物特有的香味。
后世的粉条不知道是用什么合成的,很抗炖,也劲道,就是没有粉条的香味。偶尔想起来烧一根,像是烧塑料一样,直冒黑烟,烧完的粉条都咬不动。
这个时代别的怎样不论,食物是真实不作假的,没有各种合成产品,让人防不胜防。水果蔬菜虽然不好看却好吃,吃什么是什么味,不像后世的水果蔬菜,没了食物本身的味道,只剩下好看了。
锅里漂出香味的时候,点长带着大伙回来了。
“做什么呢,这么香?”鼻子堪比警犬了,郑向前妥妥的吃货一个。
“胜男姐让把兔子炖了,我又放了些菜干,做了一锅大乱炖,赶紧洗洗手,锅里有热水。”
亚宁和卫红烧了一大锅开水,就是给大伙洗漱用的,结了冰碴的水,真没法直接用。好在她们知青点柴火捡的多,足够用了。
放好桌子,亚宁又把自己的辣白菜和辣萝卜夹了一碗,还拌了芥菜丝。为了口感好一点,亚宁把切好的芥菜丝洗了好几遍,用葱花和蒜末,放了点酱油,醋简单拌了一下,要是再放点香油就无敌了。
大伙挤着坐在桌子旁,尝一口菜,好吃,吃一口饼子,还是好吃。
一连吃了四五口,才放慢速度,真是饿了。
“亚宁和卫红的后勤工作真是不错,吃着这么好吃的饭菜,我都想哭了。”郑向前的皮不分时候,随时皮上一把。
“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就你话多。”
“他一天不说话就活不了,说话比吃饭都重要。”
“不能,吃饭第一。说话只能屈居第二。”
“哈哈……”
在这个大雪封门的冬天,一群年轻人,围着桌子,吃着简单的饭菜,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展现着。
即使很多年后,想起那锅大乱炖,每个人都回味无穷,有着自己独特的记忆。
这场雪下了两天两夜,第二天傍晚才停。
这两天,队里的人也过的忙乱,大队长和队里干部挨家挨户查看,催促着清理房顶上的积雪,就怕有那懒蛋抱着侥幸心理不清理,真压塌了,容易出事故。
好在大队长的威信够足,都起来清理房顶了,全队安全度过这次雪灾。听说,只有两家的仓房年头太久了,被大雪压趴架了。
这次雪灾,忙碌的还有周自强。
大伙五经半夜起来清理房顶,很多都伤风感冒了,队里飘着很浓的中药味。
好在有惊有险,队里老少都没有折损,最严重的也就是挨了屁股针,吃了安乃近。周自强的医术得到了验证,在队里更得人心了。
后来听说,这场大雪,周边好几个大队都有损失,房子压塌好几座,人伤着不少,还有老人和孩子在这场大雪中折损了。
雪停了,大伙吃过晚饭,都放心的睡觉了,这几天都没睡好。
呼嚎的西北风刮了一宿,大烟炮的威力不是盖的,早上推开门,院里刮进来的很多雪,忽高忽低的雪壳子,都被风吹瓷实了,人踩上去都能撑住。
早饭后,点长组织大伙,把院子和背风的角落的雪清理干净,好在房顶没有积雪。
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上午,才清理干净,连柴火棚和亚宁她们的草籽垛都清理干净了。
“亚宁,玩雪去啊。”
远处走来的罗兰拿个爬犁,朝着亚宁挥手。
“去哪玩啊,能挖雪洞不地?”想起挖雪洞,亚宁的兴致也来了。
“能啊,那边有块地方窝风,雪都刮那去了,雪坡老大了,都能滑爬犁。”
“是吗,那咱们也没锹啊,怎么挖?”干完活,工具都被收回队里了,木掀也挖不动啊。
“没事,有小锹,能挖。”
亚宁和李丽跃跃欲试,胜男姐她们几个嫌冷不去,男知青那也就郑向前和钱胜利去,其他人都回屋躺着去了,没精力。
“走吧,那都有很多人了。”性子急的罗兰催促着,恨不能马上到地方。
“等我一下,我也想去。”招娣的话让亚宁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略等了一下。
“啊……啊……”
离老远,就听见一阵阵的惊呼声,此起彼落,一直不停。
“快点,他们滑上了。”
拿着爬犁的罗兰加快了脚步,惹的李丽几人也着急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陡的雪坡,上面有人正坐着爬犁往下滑,随着爬犁的下滑,尖叫声也响起来,速度很快的,到了底下,一不小心,就翻车了,被爬犁扣在下面。
“走,上去。”
罗兰拉着亚宁,李丽拽着招娣,往雪坡顶上爬去。
“你先试试,很好玩。”
罗兰放下爬犁,让亚宁坐上去。
亚宁有点害怕,从没玩过这么刺激的。
几十年后,由于温室效应,即使东北的冬天也难看见这么大的雪了,一冬天的雪也存不够一尺厚,市里更是,环卫很及时就清理了。
“坐稳了,下去吧。”
罗兰的动作很快,亚宁刚坐上去,就被推离了坡顶。
“啊……妈呀,啊……”
亚宁被吓的尖叫,语无伦次的喊着。
“咣当。”
亚宁也没逃离被扣在爬犁下的命运,眼泪都吓出来了,但是很刺激。
“哈哈……,亚宁,哈哈……”
上面传来一阵哈哈哈大笑,都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亚宁揉了揉屁股,拎着爬犁上去。
“我来,我来。”
李丽等不及了,率先坐在爬犁上,被罗兰无情的推了出去。
这姐妹,定力真高,一点都没尖叫,镇定自若的拎着爬犁上来了。
轮流玩了爬犁,连招娣都颤颤微微的上去,尖叫着冲向坡下。
“亚宁姐,看招。”
亚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糊了个满脸花。
“老球子,你完了。”
看着笑弯了腰的老球子,亚宁团了一把雪,朝着他扔过去。
“没打到,略略……”
老球子嚣张的跑了,混战开始了,也分不清谁和谁一伙,逮着人就砸,砸完就跑,还没来得及得意,冷不防又被其他人砸了一下。
喘着气,亚宁和李丽双手杵着膝盖,在一旁歇气。
“招娣怎么回事,头一次看她玩的这么疯。”
看着尖叫着扔雪球的招娣,亚宁若有所思。
这也许就是招娣自我放纵的最后时刻了吧。
过几天就要结婚了,结了婚,就不再单纯是江招娣了,她有了别的身份。罗铁柱家的,以后是谁谁他妈,身份一次又一次的叠加,只是自己越来越薄了。
别说现在,几十年后的结婚有娃的女性,不也是孩子,老公排在自己前面,遇到知冷热的还行,能分担一些。还是有很多丧偶式育娃的,心酸苦涩也只有自己知道,以致后来世界范围的出现低出生率的现象。
“亚宁姑姑,你说在外面撒尿真的能冻上吗?”
“什么?”
还没等亚宁听明白怎回事,走到她跟前的铁锤子,用手掏出他的小鸡鸡,撒了一泡尿。完了还用手摸了摸,“没冻上啊,我奶骗人的。”说完,把小鸡鸡塞回去,跑了。
王亚宁和李丽傻了,这是什么操作,自己被小孩子耍流氓了。
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话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傻了吧,妈呀,太逗了,哈哈……”
罗兰的笑声打破了僵局。
“队里的老人常常告诉孩子,不能大冬天的在外面撒尿,不然小鸡鸡就冻掉了。”
这铁锤子被他老叔带的皮死了,这是让亚宁给他做做见证呢。
妈呀,真是被这熊孩子气死了,得回是个六七岁的皮小子,亚宁傻愣了半天。
妈呀,我被迫看到他的小鸡鸡了,我会不会长鸡眼啊。
李丽也没见过这样的,在大院,四五岁的孩子都知道撒尿避着女生了,没想到在这开了眼界了。
玩了大半天,雪洞也没挖成,天暗了,大伙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看着兴奋劲还没过的招娣,亚宁和李丽招呼她回去了。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大雪坡,招娣默默的跟在亚宁她们身后。
“小崽子,都说了不让你舔铁,怎么就没记性,这都出血了吧,该,还有脸哭,看一会怎么收拾你。”
“哇哇……呜呜……”
路过村中,从院子里传来了大娘,婶子打骂孩子的声音和孩子的鬼哭狼嚎声。
“一到冬天,大人告诉孩子不能在外面舔铁,不然舌头会被粘住。但是每年,都有很多孩子忍不住去舔铁,粘住了舌头,家里大人用温水浇在舌头和铁的粘合处,才能把舌头薅下来,薅下来的舌头都粘掉一层皮,直流血。”
招娣在这呆的时间长,年年都会遇见边浇水边打骂孩子的。
“真能粘住吗?”郑向前跃跃欲试的问,有点想尝试的冲动。
“你可打住吧,孩子被粘住舌头是调皮,你要是被粘住舌头就是虎。”
“啊,看招。”
钱胜利朝前跑去,几人嬉笑着跑进了知青院。
没有时间准备腊八粥,今天是江招娣结婚的日子。
一早上,胖婶过来了。胖婶是队里有名的福气之人,上面父母健康,下面儿女双全,婆媳和睦,妯娌间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和平相处。队里很多年轻人结婚,都是胖婶帮着张罗的。
现在的婚礼比较简单,新人接回去,也不用拜堂什么的,一起鞠躬宣誓就行。粮食有限,酒席就简单的摆几桌,大伙意思意思热闹一下就完事了。
胖婶指挥着,帮招娣换好新衣服,两条麻花辫在脑袋后面盘上。亚宁帮招娣剪了个刘海,露出眉毛,人显得精神多了。
杨柳用做衣服剩下的花布,扎了一朵头花,帮招娣戴在头上。胜男姐拿出一小张红纸,让招娣放在嘴唇间呡一呡,充当口红了。
别说,这么一捯饬,招娣顿时精神百倍,有了新娘子的感觉了。
“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门口负责堵门的男知青在院门那喊着。
亚宁趴窗户上往外看,一头戴着大红花的老牛抢先映入眼帘,可能干得次数多了,老牛很淡定,头顶着稍有褪色的大红花,安静的站在院门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新郎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装,下身一条灰色的裤子,新做的棉布鞋还能看见白色的千层底,干净,利索,很用心了。
招娣买了亚宁的红花布,自己做了一件新衣服,用省下的布票买了新布,给罗铁柱做了一件简单版的中山装,罗家人很高兴,冲淡了招娣没有嫁妆的不甘心。
招娣这回是真的放下了对家人的期待,秋收后陆续接到家里的来信,不管是要钱还是要粮,她都没有回应。结婚的事也没和家里人通气,把自己当成孤儿一般嫁了出去。
迎亲的除了新郎,还有队里相熟的小伙子们,大家嘻嘻哈哈进了知青院。
“来,喝点糖水甜甜嘴。”
端着几碗糖水,胖婶张罗大伙喝点。众人也没客气,一人端了一碗喝起来。
知青点的众人一起凑了点白糖,作为今天结婚招待茶水,糖放了不少,喝完糖水的都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招娣也买了一些糖块,最便宜的水果硬糖,一分钱一颗。她从小到大没穿过新衣服,没吃过几回糖。
结婚,就想满足自己的愿望,穿上新衣服,请客人吃糖。
时间有限,大伙也没多耽搁,在胖婶的指挥下,把属于招娣的东西都搬上了牛车,还有知青点凑钱买的暖水壶和搪瓷盆,这是招娣最显眼的嫁妆,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 知青点,想着知青点的人为自己做的一切,招娣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新娘子坐上牛车,知青点的人和接亲的小伙子们都跟在牛车后面,朝新郎家走去。
罗家已经张罗起来了,门口有很多孩子跑来跑去,院子里搭了棚子,帮忙的婶子大娘在忙活着饭菜,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孩子们喊着,把牛车围在了中间。
罗兰端着簸箩出来,给围着的孩子发了糖和瓜子,新郎新娘进了院子,堂屋里大队长已经在了,是今天的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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