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武昭微微俯下身子,“回陛下,暂无。”
金皇满意挑眉,“那既然这样,还请各位就先回驿站稍作休息,等晚宴时分,朕再为诸位接风洗尘。”
冉渊跟着大臣们陆续离开时,踏出殿门后还不忘转头朝着姜幼棉望去。
跟随着金皇后几人下来的姜幼棉,也察觉到了一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下意识抬头,朝着他扬起了一抹微笑。
只不过这笑容里明显没了敌意,甚至还有一些骄傲的小炫耀。
冉渊瞬间明白了什么,紧跟着转身往身后望去。
就瞧见了一个穿着最普通的侍卫服饰的男人,同样朝着女孩无奈摇头,眼底满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
而这个人,他认识。
陆时砚,在他脑部记忆里就是那个害他本体死亡的男人。
冉渊面无表情地朝着陆时砚走了过去,淡淡开口道:“见到我很意外吧。”
陆时砚和他并没有多少仇怨,只是当时的那局游戏立场不同,各自为了活命罢了,同样收敛了情绪,淡淡开口道:“的确,有些意外。”
冉渊:“让你意外的还在后面。”
陆时砚微微蹙眉,只见冉渊转头朝着姜幼棉看了一眼,“你喜欢她?”
冉渊:“从你表情里可以看出来。”
冉渊:“你喜欢她,那她就必须死。”
陆时砚瞬间冷下了脸,“你可以试试。”
此时,冉渊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阴鹜的笑意,“这么多局游戏下来你都能克制,偏偏在这赌约的最后关头一次性使用了5个,我很期待,你在这局游戏内会为了她再用多少次道具。”
陆时砚:“你什么意思?”
冉渊耸了耸肩微微移动下身子,彻底挡住了姜幼棉的视线,朝着陆时砚微微一笑道:
“没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妨跟你说,你自己可能也猜了个大概,姜幼棉就是本轮售卖道具的npc,你猜有多少人想杀她?”
“一个火山爆发骗了你使用了五个道具,那如果全世界都要和她为敌,那你这又得为她使用多少个道具呢。”
陆时砚:“她不需要我保护,你也没必要因为我们两个的个人恩怨迁怒到她身上。”
冉渊:“你也不需要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没了你,她依旧也会与全世界为敌,因为现在.......”
“我感觉她可比你有趣多了,你可要慢点使用道具啊,我们的数据融合并不着急,我可想要在这个世界在观察她一会。”
下一秒......
“砰——”的一下,冉渊径直被男人一拳抡倒在地。
周围等着摄政王和器皇的众人们被陆时砚这一举动吓得魂都要飞了,眼瞧着陆时砚还想继续,沈祺然和郝武昭连忙将两人拉开。
“陆哥陆哥别别别冲动~!”
“哥哥哥咱有话好好说。”
而生生挨了一记重拳的冉渊再次起身时,嘴角噙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早已不在,目光淡淡地抬手拭去的嘴角的血迹。
陆时砚看到这,也失去了再打下去的欲望,“我没事,先走了。”
冉渊也在此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地走人。
沈祺然几人在原地都懵逼了。
沈祺然:“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这冉渊到底跟陆哥说啥了,气得陆哥居然动手打人?!”
郝武昭:“不造啊!”
郝武昭:“我认识陆哥这么久,都没见过他主动跟谁动过手过。”
“何止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主动动手的!”沈祺然目瞪口呆地望着陆时砚有些落寞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晚宴上,流金国安排了不少歌舞曲目,各国使臣还想借此机会再谈谈这具体诚意该如何,都被金皇和金皇后巧妙推脱了。
都说是诚意了,那得先诚了才有合作的意思。
姜幼棉望着这满席的游戏玩家,只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借机准备离开。
只不过姜幼棉前脚刚走,这后脚冉渊便已经朝着金皇说道:“皇上,臣此时来时,还在外寻到了一位能歌善舞的美人,她这次准备了不少曲目想展示一番。”
此时已经微醺的金皇立马伸手制止道:“诶,不必不必,我家阿芝今晚.......呜。”
金皇后急忙捂住了金皇的嘴,略显尴尬地笑道:“既然是摄政王辛苦寻来的,那等会便让她上来表演几曲吧。”
摄政王:“是。”
冉渊转头朝着身边的陈昭示意了一眼,陈昭立马退了下去。
林嘉屿瞧着陈昭悄咪咪离开大殿,也立马朝着隔壁几桌的沈祺然示意了一下,沈祺然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也立马借口离开。
就坐在沈祺然身边的七皇子金玺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动静,朝着林嘉屿的身边挪着桌椅。
“大哥,我听说这摄政王带的那个美人擅蛊呢,擅的还是情人蛊。”
林嘉屿微微皱眉,“情人蛊?”
第304章 群雄争霸,有个朋友
金玺:“是啊,大哥你不逛青楼不知道,这情人蛊啊是百花楼惯用的一种蛊虫。
听说这情人蛊,有子母二蛊,被种下子蛊的人,会不自觉被体内有母蛊的人心生爱慕,这两人欢爱久了,子蛊就会溶于骨血再也察觉不出来,也取不出来。
待到子蛊彻底溶于骨血后,身体里有子蛊的人就会为对方情根深种,赴汤蹈火奉献生命都不为过。”
“而这情人蛊的创始人,就是这位蛮国第一美人,听说她身上种着这世间最厉害的母蛊,连同别人种的子母蛊都能控制。”
林嘉屿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金玺略显害羞地摊开金扇凑在面前,遮住了下半张脸微笑道:“我喜欢听八卦嘛,这百花楼我常去自然也就听了不少~~~”
林嘉屿:“........”
林嘉屿皱眉问道:“那这要如何避免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种下蛊?”
金玺:“这蛊厉害是厉害,但也有个很严重的弊端,双方没有肌肤之亲的话,都不会被对方种下子蛊,所以这蛊也只在这百花楼有些用处。”
林嘉屿:“行吧,跟他们都说一下,小心一些这什么蛮国第一美人。”
金玺摇晃了两下纸扇,淡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咱兄弟几个也不是见到什么人就会往上扑的,更何况还在这种家国大事上。”
林嘉屿对几个弟弟自然是放心,可他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
林嘉屿观望了一圈,“小九呢?”
金玺:“说是不好玩,回宫休息去了。”
林嘉屿:“我去看看,这里你先盯着点。”
金玺:“明白。”
与此同时,殿外不远处的一处花园的湖心亭内。
男人坐在石凳上,望着湖心亭内长得枯黄的荷叶发呆,甚至连隔壁坐了个人都不知道。
姜幼棉:“你在这干啥呢?”
陆时砚转头见来人是姜幼棉,这才重新松了警惕,认真回道:“这里安静,方便理清一些思绪。”
姜幼棉:“那现在理清了?”
陆时砚摇了摇头,“还没。”
姜幼棉不禁挑眉,转头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挺颓的?”
陆时砚:“有吗?”
姜幼棉:“有,而且很明显。”
姜幼棉继续道:“我听祺然说,你今天在殿外还主动跟冉渊打了一架,这么刺激?!”
陆时砚:“........”
姜幼棉见他沉默,顿时就懂了,“和冉渊有关吧?”
陆时砚:“不是。”
姜幼棉:“不是和冉渊有关,那就是和冉渊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有关咯?”
陆时砚不由得吃惊看她,“你知道冉渊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
姜幼棉:“虽然打探别人的秘密不太好吧,但是你要不跟我说说你和冉渊咋回事,我还挺好奇的。”
陆时砚有些为难道:“我.......”
姜幼棉:“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就只是好奇而已。”
陆时砚:“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姜幼棉一听有戏,下意识挪了下位置,朝着他靠近一些,小声道:“没事,长话长说,我现在不忙可以听故事。”
陆时砚见她靠近,下意识想往旁边移,可发现旁边就是石柱后,便没再行动。
陆时砚:“你真想听?”
姜幼棉:“比珍珠还真。”
陆时砚酝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我和他其实没什么交集,有几次在游戏里有短暂合作过几次,连朋友都谈不上,大部分的时间更算是对手。
冉渊同样也有一个永久性的,能够持续升级的道具,而他道具的最高级技能很厉害。”
姜幼棉:“有多厉害?”
陆时砚:“只要他濒临死亡,就可以让周围方圆百里的所有人同时陷入和他同等的生命状态,直至死亡。”
姜幼棉下意识皱眉,“只要他死,所有人都别想活?”
“可以这么理解。”陆时砚继续道:“后来那轮游戏只有我和祺然活了下来,祺然昏迷,而巨人组织为了给冉渊报仇,也找上了我,我的确是用了点手段,没过不久后巨人组织倒台,祺然也醒了。
这就是我和冉渊的一些过节。”
姜幼棉眨了眨眼,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没了?”
陆时砚:“没了。”
姜幼棉瞬间垮下批脸,“那行吧,我先走了。”
姜幼棉起身刚准备迈开腿走人时,身后的男人忽然拽住了她的衣袖。
陆时砚:“我.....你再待一会好么?”
不知道为啥,姜幼棉总觉得男人这语气委屈巴巴的,感觉只要她现在头也不回走人以后,这人绝对会背着所有人偷偷躲起来掉小珍珠的感觉。
姜幼棉默默坐回了原位,“要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可以用你的一个朋友来讲呗。”
陆时砚疑惑看向她,“我的一个朋友?”
姜幼棉转头笑着对他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见不得人哭,所以就心软回来了。”
陆时砚:“我不会哭。”
姜幼棉止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不是能听懂吗?好好好你不会哭。”
陆时砚沉默着没有接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跟着凝住了。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缓缓开口道:“是真的,我不会哭。”
陆时砚:“我哭不出来。”
陆时砚:“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人。”
姜幼棉瞳孔地震,“你和现在的冉渊不会是........”
陆时砚:“我和他不一样,我的情况比他特殊。”
他其实很怕从姜幼棉的眼睛里看到任何的恐惧和逃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开得了这个口。
直到女孩眼底除了震惊再无其他后,这次稍稍放宽了心。
陆时砚:“祺然应该和你说了我不少事吧,我小时候不喜欢和任何人交流。”
姜幼棉点了点头,“嗯。”
陆时砚:“不是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而是我不知道应该交流什么。
从我出生起,我能听懂所有人说的话,我其实还能讲话,能讲出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语言,我也能看懂周围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甚至有时候都能通过对方的微表情看出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姜幼棉:“!!!”
好家伙。
陆时砚:“任何书籍在我眼里,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甚至还能做到活学活用,你觉得我厉害么?”
姜幼棉微笑道:“我觉得你在跟我装逼。”
陆时砚听着姜幼棉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只觉得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笑道:“我也觉得。”
“起初我一直以为可能是我父母的基因好,直到我卷入了这个游戏,直到和冉渊差点同归于尽那时候才发现......”
“我可能连个人都不算上。”
“只能算个试验品。”
姜幼棉沉默着,也认真聆听着。
“当时,我在空间里发现了关于我的全部事情,就比如,我这副身体在母体胚胎形成时这里.....”陆时砚说着,抬手在脑部指了指,继续道:“植入了一枚生物芯片。”
“这枚芯片一半储存了那个人的全部数据,一半为空,我猜可能是用来存储我这辈子积攒的全部数据。
在那次和冉渊同归于尽陷入昏迷后,许是因为我和那个人相同的全部数据,让我获得了混沌空间里的全部权限,也从中得知了一切。
这个游戏,主要是通过玩家使用道具的脑部活跃度来获取玩家的脑部信息,从而进行筛选识别复制。
我尝试破坏了道具系统,结果只破坏了百分之五六十后,便和那人打了照面,他........”
陆时砚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继续道:“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他说我只是他的一个复制品。”
“他的数据有很严重的残缺,只有和我的数据融合成一块才能拥有绝对控制权。”
“所以我们两个打了个赌。”
姜幼棉:“赌什么?”
这次,陆时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望着她,那眼神似乎想把她的五官仔仔细细描绘,然后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知道为什么,姜幼棉总觉得他的眼底充满了悲伤,可此时却笑得格外灿烂。
“没什么,不重要。”
即便觉得不对劲,可姜幼棉却也没有在追问下去,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说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姜幼棉见他总是看着池塘里刚移植的蔫儿吧唧的荷叶发呆,尝试着打破僵局道:
“你别看这荷叶蔫蔫的,只是因为这土都是前些天刚从五谷国挖过来不久的,这些荷叶也都是刚移植过来的,现在只是有点水土不服而已,过些天养养就好了。”
陆时砚:“嗯。”
“你都不知道我挖这些.......”
姜幼棉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肩上落下了一道重量。
姜幼棉:“!!!”
嗯哼?!
姜幼棉微微侧头,才发现陆时砚真的靠在了她的肩上,闭着眼小心问道:“挖这些什么......?”
姜幼棉脑袋突然卡壳了好一瞬,连忙回过头继续道:“挖这些荷叶耗费了多少时间。”
陆时砚察觉到她不反抗,似乎默认了他的做法,这才终于敢完全将脑袋靠在了她肩上。
姜幼棉感觉肩上重量比之前沉了,却也不重,默默在心里暗示着自己。
没事没事,小事嘛,这大佬心情不好找个肩膀靠一下怎么了,大不了等会肩膀麻了她再向他要点靠肩小费得了。
姜幼棉想通以后,立马继续巴拉巴拉地说起了她在五谷国发生的事情。
而他就靠在她肩上,闭着眼认真地听着,会因为她被关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当个提炼机器而皱眉,会因为她炸了冉渊的地方,还把一整个粮仓盗了个精光而不自觉唇角上扬。
姜幼棉吧啦吧啦说了一堆也不觉得累,毕竟陆时砚有时还会附和着问她几句,直到肩上的人没再吭声,女孩才停了下来。
望着湖面上倒影着皎皎圆月,不禁小声开口道:“陆时砚......”
见身旁的人没有回应,姜幼棉才仰头望向了夜空中那唯一一处光亮,缓缓开口道:
“你不是试验品,你只是你。”
本以为不会有人回应的姜幼棉,突然听到肩上本应该睡着的男人回应道:“真的不能和亲么?”
姜幼棉:“嗯?”
陆时砚:“和我。”
姜幼棉:“????”
姜幼棉脑袋嗡的一下宕机,故作轻松道:“你说什么?”
陆时砚:“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和亲的提议,我也猜到了你一定会反对,可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强烈,你在殿上说的那番话让我也有点失了底气。”
陆时砚:“我的确带了目的想与你和亲,只不过......”
“不是为了巩固朝政,只因为我想......”
“假戏真做。”
“哪怕别人都以为我也只是想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哪怕这只是在游戏里,哪怕你不喜欢我,我都想能和你结亲的人是我。”
“可以吗?”
姜幼棉:“.........”
姜幼棉:“诚意呢?”
陆时砚:“整个器国,包括我,都交给你。”
姜幼棉不由得想笑,“你这话说得好不负责任,也好土啊。”
陆时砚:“没有不负责任,都是经过考究的。
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哪怕器国成为其附属国,一样能安居乐业,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废一兵一卒,器国百姓也能尽大可能免受战火。
至于我......
早就想交给你了。”
姜幼棉听着这老六越来越熟练的情话,不自觉挑眉,调侃道:“这算什么,整个器国都给你当成陪嫁品了吗?
不对啊,你明知道我流金国人走不出去,就算器国当了附属国,还不是一样窝在老窝啥也不需要改变,但是我家还得给你们老多钱重新装修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