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衣着甚是华贵,一身气度不凡,想必年纪也不大,正是美貌正盛的年纪,也是光彩照人的美人儿。
“来来,这是忠毅侯夫人!”
“忠毅侯那正是荣国公府威远大将军麾下猛将,也就是你爹爹麾下大将!”
“他早年随你爹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封了忠毅侯。”
“夫人早年一直未曾在京中,也是前阵子忠毅侯班师回朝了,才随夫君入京任职的!”
听到这儿,南烟心间猝然一跳。
未及问出口,侍郎夫人主动说了:“可惜此次去北疆,忠毅侯不曾与南将军随军……”
一句话,南烟的希望还没问出口便破灭了。
忠毅侯夫人想来也是知道南家父子的事,嫣然一笑主动开口安慰南烟。
“原来这便是荣国公府嫡女,南家娘子,夫君在战场蒙受两位南将军多多照顾,才有今日这勋爵军功,我在此替夫君向娘子一家都道声谢了!”
忠毅侯夫人说罢盈盈下拜,南烟忙伸手托住:“夫人折煞我了!”
“父亲和兄长的功劳,我岂敢据为已有?”
“如今父亲和兄长深陷冤案,下落不明……可否问声夫人,忠毅侯可是已从北疆回朝?”
忠毅侯夫人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夫君确实是从北疆班师回朝了,可正如侍郎夫人所言,夫君不曾随军南将军麾下,对此事并不了解。”
“但夫君也是绝不相信两位南将军会通敌卖国,想必两位将军定是受人……”
左右望了望,忠毅侯夫人压低了声音在南烟耳边轻声说。
“……两位将军怕是受人陷害了。”
“夫君曾与我说过两句,朝中一直有人忌惮两位将军战功赫赫,功高震主……”
“但究竟是哪位大人,却无人知晓!”
听完这几句,南烟深深吸了口气,咬紧了牙关。
见她脸色不好,忠毅侯夫人轻轻拍她手背安慰。
“娘子放心,好在陛下并未全然相信,此事尚有转机,只是两位将军如今下落不明……委实是不好追查。”
“不过听闻连将军不日便可回京了,夫君提过,他如今是两位南将军最信任之人,也是最亲近之人,待他回京,娘子不妨找他探一探消息!”
南烟感激点头,深深一拜:“多谢夫人!”
“客气客气!”
侍郎夫人和阿春这才上前来,把话题岔开。
“哎呀,大家这便算是认识了,不必客套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帮得上的,咱们互相伸以援手便是!”
远远有人叫侍郎夫人,她匆匆告个辞便过去了。
南烟和阿春都瞧见忠毅侯夫人听见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时,垂眸长长叹了口气。
阿春直接:“侯夫人可是也有什么烦心事?”
南烟才得了人家的消息,自然是要回报。
“是啊,夫人有什么烦心事,方便的话,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有办法帮一帮。”
侯夫人叹了一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过是深宅内院的那些事罢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子嗣的问题,我入门已五年,至今未曾有子嗣……”
听到这个南烟和阿春便心中有数了。
侯夫人又是长长一叹:“……婆母也算是好相处,至今未曾说过我半句,但毕竟会在意。”
“入京后,婆母到底是开口了,与我商量着,若有好人家的姑娘,便张罗着……”
“……要给夫君纳个妾室。”
南烟和阿春也明白了。
原来这也是侯夫人来这盛宴的目的之一。
只是天下哪有女子能为夫君张罗纳妾而毫无半点怨言?谁又愿意与别人分享夫君?
偏子嗣问题又是个只能看机缘的事,南烟和阿春倒是真帮不上什么,只能各自安慰。
“怎么这天下男人都想着纳妾,都想着子嗣呢?”
阿春很是不忿:“连同为女人,当了人婆母之后,竟然也这般想了!”
她不忿,但又不能劝侯夫人反抗什么,倒是把自己给气着了。
南烟拍拍侯夫人手背:“子嗣的事儿急不来,夫人只管放宽心。”
“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辜负有心人,夫人和侯爷都是有心人,也是积善人家。”
“放心吧,老天定会如你们所愿的!”
侯夫人稍稍露出些笑意:“多谢你们开导。”
靠近门口处的人群忽然传来骚动,侍郎夫人领着人急急过去了,她们三个也跟了过去。
远远的,南烟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是孟家老太太。
“真是放肆!堂堂侍郎府的下人,连礼数规矩都不懂吗?!”
“我孟家与侍郎府也算是有结交的,侍郎大人母亲与我也是有交情的,你新来的吗?连我孟家的人都不认得?!”
随着侍郎夫人带人拨开人群,果然便看见孟家那一家子女人。
更离谱的是,连夏青菲都来了,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差点都要把阿春这个正头娘子都给盖过去了。
其他的姐儿们也不输,一家子好似把所有家当都穿戴上身了一般。
见到侍郎夫人现身,老太太最是不依不饶,抓着便要告门房两个小厮的状。
“哎呦!侍郎夫人你可来了!”
“你们家这下人也是该管束管束,好好教教规矩礼数,认认人了!”
第67章 绝世大白莲
“认不出我们一家也就罢了,都说与他听了,我们是翰林学士府孟家,还是死活拦着不让进!”
“我们都到这后宅院里来了,还一直追着要拦,有这么待客的么?”
侍郎夫人听罢,眉头皱得老高。
当着这么多人倒是没有拂了孟家人的面,转而呵斥两个小厮。
“你们怎么回事?快跟老太太赔礼道歉!”
两个小厮满脸委屈,正要道歉,被阿春喝止。
“等等——”
阿春上前来,在孟家人群中一个来回,边走边说。
“你们怎么来了?”
她目光落在花枝招展的夏青菲身上,带着嗔怒。
“尤其是你!”
“一个小妾,小娘!是可以来这种场合的吗?!”
“谁给你的脸了?!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丢我镇国夫人的脸面也就罢了,你这不是在打侍郎夫人的脸吗?!”
“好大的狗胆——”
闻言,孟家人俱都一窒。
到底阿春是镇国夫人,还是名副其实的大娘子,她们没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护着一个妾室。
但夏青菲却是早有准备。
被阿春这么一喝,立刻红了眼,嘤嘤地抽泣起来。
“夫人……这、这是夫人您让我来的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栽赃,她分明没做过的事,但夏青菲就有本事靠一张嘴把水搅得混混的。
夏青菲更慌张了,绞着手帕压低声音拼命向阿春求饶。
“夫人您莫生气……可是妾做错了什么?让您突然……突然反口不认……”
“不!是突然改变主意,不让妾来了……”
“只是……没有您这个大娘子同意,妾又怎敢出席这样的宴会呢!”
她装出一副胆战心惊,受尽压迫的模样,掩面痛苦起来,宾客顿时就爆发了闲话。
“镇国夫人要孟学士入赘,本意就是为了整治孟家一家子。”
“那孟学士这小妾,不会就是被正室磋磨,可以诓到这儿来丢人现眼的吧?”
“说不准,瞧她委委屈屈的模样,也就镇国夫人能这般磋磨人了吧?”
三言两语之间,夏青菲便成功把群众带偏。
都认定是阿春在家答应了夏青菲,把她骗来之后现在又假装没说过让她来,好借此机会羞辱当众数落一番。
孟家后宅的一群女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的,尤其老太太,这会儿急忙附和,质问阿春。
“对呀!昨夜你还说,让我们都好好打扮打扮,今日别在人前失了礼。”
“这今日你又不与我们同行,自个儿先来一步,我们还奇怪着呢……”
“哼……镇国夫人若是不想让我们一家子来这儿露面直说便是,何必诓我们呢?”
果然孟家人个个都会泼人脏水,阿春哪忍得了,把腰一叉便大吼:“什么意思?!”
“你说我坑骗你们?!”
阿春真是气疯了,袖子一撸对着老太太也顾不上长幼尊卑,张口便骂回去。
“我昨夜见都没见过你们,可别乱冤枉人!”
“就你们家那没用的儿子为这事来问过我,但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没要你们来!”
“你们连我的话都敢不听,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了是吧?!”
阿春体格大,这一叉腰一怒吼的,许多看热闹的都给吓退三步。
老太太把夏青菲装可怜那招信手拈来就用上了,颤巍巍地晃了晃,一副作势要晕的模样,夏青菲便趁机与孟李氏一同扶住。
夏青菲小声又委屈:“夫人莫生气……祖母始终年纪大了……”
“您若是当真不想我们来,直说就好……我们也不会死乞白赖着要跟来……”
“夫人您身份贵重,又何苦……这般戏耍我们?”
“祖母到底年纪大了,这要万一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哎呦呦!好一朵清清白白的绝世大白莲啊!
阿春差点七窍生烟,这暴脾气吵下去,铁定要吃亏!
南烟一眼便瞧出端倪来了,怕是她的担心成真,这群孟家女人,当真嫉恨上阿春了。
这不,手段来了。
满堂宾客包括侍郎夫人都在场,这一时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插话。
南烟一把拉住了要发火的阿春,镇定往前一站。
“孟太夫人想必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撒谎。”
“孟家这么多女眷,都一口咬定是夫人许了你们来的,那你们定是见到了侍郎夫人的帖子才对,是吧?”
老太太面不改色,谎话张口便来。
“那是自然,帖子我们可是都亲眼看过了,不然怎会知道今日侍郎夫人府上有宴会?”
她用手肘戳戳孟李氏,示意她帮腔:“你们说,是吧!”
孟李氏只得点头:“是……”
几个姐儿其实不想附和,但奈何那是老祖宗,只能跟着点了点头。
南烟冷笑:“这么说,侍郎夫人可是邀请了孟家上下这么多位女眷来了是吧?”
老太太在众人面前最丢不得面。
“我与侍郎夫人婆母交情不浅,可以说是经常走动的,这等盛会,怎会不邀请我们?”
听到这话,南烟便露出了神秘的笑。
老太太兀自还在唠叨不休:“你堂堂镇国夫人配给了我们孟家,我们知道是委屈你了。”
“可我们伯继是入赘给你的……家里已是什么都由你说了算,你说你这……”
“你这为何还要这般让我们出丑吗?难道非要闹得家无宁日才罢休?”
阿春气得猛撸袖子:“哎我说,你这个老东——”
“闭嘴!”
南烟及时捂住阿春的嘴,这要骂出来,又得多一个不敬长辈的把柄落在孟家人手里。
也得亏南烟还按得住,又站到跟前来,笑问侍郎夫人:“那侍郎夫人可记得,是否曾邀请孟家其余这些女眷?”
话一出,老太太她们顷刻脸色大变。
侍郎夫人的脸色早就比她们还要难看了。
在她门口便为难俩小厮闹了一场,如今还闯进内院来闹铃,她怎能不生气?
当下也不给什么面子里子的,冷冷便回:“我记得,的确,确实,我是只邀请了镇国夫人一人的。”
“因为如今镇国夫人也是孟家大娘子,当家主母了,请了她便好。”
“终于其他人……未免礼数不周全,安排不够完善,我确实是偷个懒未曾邀请。”
宾客们恍然大悟,指指点点和议论声都转向了孟家。
老太太听得脸色阴沉如水,她前头才说跟侍郎夫人的交情不浅,不请谁都不会不请她。
结果这一转头就被南烟活泼了,打脸打得怕怕响。
夏青菲眼珠一转,忙来一个咬死不认。
“可我们昨夜的确是一再请示过夫人您的……”
“甚至祖母还向你为我劝说,希望免走这一趟,因着我这身子也三个多月了,怕要有点什么闪失的,还竭力劝夫人您不如免了我出席,好好休息。”
老太太也适时地晃了两晃,一脸后怕:“罢了罢了!”
“谁叫我们如今寄人篱下……你不愿我们来,我们走就是了!”
说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红着眼便要领着一家子女眷离开。
南烟小跑两步拦住。
“来都来了,老太太倒也不必急着离开。”
“既然是镇国夫人点了头许了你们来,你们还亲自看了帖子,可偏侍郎夫人却说只请了夫人一个……”
“那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有误会自然是要解释清楚,否则积攒久了,误会深了,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事。”
“这点……想必老太太和我……也是深有体会了吧?”
这一语双关下来,孟家人哪里还有敢吭声的。
南烟跟孟家的事早已传遍京城,她们一家子也早因这事丢尽了脸,名声也毁了大半。
如今南烟再提,无非是提醒众人,她们孟家一家是什么人。
如此下来谁还会信她们?
侍郎夫人自然是帮着南烟,上前一步来亲自再证。
“我的确是只邀了镇国夫人一人,若孟家老太太不信,我还可命人去取前几日筹办时便定下来的宾客名单给瞧瞧!”
众人一片哗然,这下个个都明白了。
就是孟家这一群女人故意在借题发挥,给阿春泼脏水呢!
南烟聪明地接话:“侍郎夫人总不至于骗大家,这也没好处不是?”
“若真要拿出宾客名单来,那可就真的大家都下不来台了。”
别说夏青菲,就是孟家老太太也给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耳边的话,那是一句比一句地难听。
“南家娘子那事都说孟家这一家子心眼子忒多忒小了我还不信,今日算亲眼见识了!”
“可不嘛!镇国夫人都免不了被她们泼脏水,可见南家娘子在他们家受了多少委屈!”
“这老太太也一把年纪了,怎还这般刻薄寡恩,就不怕报应在子嗣身上!”
眼见南烟三言两语扭转了局势,阿春也是转怒为喜,笑了。
“哎呦,刚才是谁还大言不惭,说跟侍郎夫人婆母有交情,真是好大一张脸!”
“还倚老卖老诬陷我故意冤枉你们,现在是谁冤枉了谁?!”
阿春这不依不饶的性子让场面顿时就僵住了,孟家人下不来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南烟悄悄拉了拉侍郎夫人的衣袖,侍郎夫人会意,出面解围。
“罢了罢了,这来都来了,也是缘分一场,便一起聊聊就是!”
“大家也都吃好喝好,莫要扫了兴致啊!”
侍郎夫人劝说下,人群逐渐散去,孟家一家子碰到南烟冷冽的目光,正要走,被南烟三度拦住了去路。
“慢着!”
南烟压低了声,身边又有阿春作陪,两人硬是把一群孟家女人压得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先盯住夏青菲,狠狠瞪了一眼,再一一扫过其他人,落在老太太身上。
“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但如今阿春是我朋友,你们若是记恨上她,想像算计我那般算计她,谋害她,我可绝不会袖手旁观!”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震得老夫人都抖三抖。
“尤其是老太太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要这般要强,处处都要占上三分便宜?”
“方才大家的话都没错,这般刻薄寡恩,就不怕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吗?!”
南烟有意朝夏青菲的肚子瞧了一眼,老太太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大变。
“你个小贱人,你敢咒我未出世的曾孙?!”
夏青菲也急红了眼。
“好恶毒的一张嘴,你自己生不出来,也不想让别人生是吗?!”
“你当我是你们吗?!心眼比针眼儿都小?!”
南烟再也不敬着这老太太,毅然怼回去。
““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们爱生多少生多少,都与我无关,但我奉劝你们,多积点德,不为自己也为孩子!”
老太太再度倒退三步,索性身后有一群人扶着,不然当真要倒下去了。
“你……你……”
孟李氏倒真是被南烟的话说中了痛处,真怕如她所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会儿也只想赶紧息事宁人了。
“母亲母亲,莫要气了!”
“这宴会我们也不必再待下去,尽早回去了吧……”
老太太的性子哪肯呢,转头就怒斥孟李氏:“我们还用得着怕了这小贱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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