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阿萤了!路上小心,等到家之后,记得要给我发个消息哦?”
她眉眼弯弯地说完,又推着对方的背,催他快点离开,回到更温暖舒适的屋子里。
这次换黑子静也目送月岛萤离开。
回到客厅,外婆拿起那只小恐龙玩偶,仔细端详后,宣布这一定是邻居家孩子最爱的哥斯拉。
黑子静也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啦,外婆,这个是仙台市博物馆的吉祥物。哥斯拉的话,看起来会更凶,而且更会打架一点!”
她接过玩偶,捏着小恐龙柔软无害的爪子,冲外婆挥了挥,像是在打初次见面的招呼。
“不过,这个也很可爱,对吧?”
很难想象,等黑子静也回到卧室,刚打开手机,屏幕上就弹出一连串LINE的新留言提醒。
竟然是哥哥、小黑和研磨在看到照片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来问她有没有从乌养家回来,让她看到了记得回消息。
黑子静也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
……大家,难道都是名侦探吗?明明她只是发了张照片而已,并没有说自己是去拜访乌养教练啊!
黑子静也莫名有了种,好像以后都没办法偷偷摸摸干点坏事的压力。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能干点什么坏事。
把那只小恐龙玩偶抱在怀里,黑子静也忧心忡忡地盖上被子,然后成功在三分钟之内,睡得不省人事。
………………
…………
一夜无梦。
为了赶上白鸟泽去仙台市体育馆的专车,黑子静也第二天,还艰难地起了个大早。
因为懒得开火做早餐,也怕吵到还在休息的老人,她从冰箱里叼了两片吐司,就背上背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外婆家。
黑子静也打算坐公交车去白鸟泽。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缘故,可能大多数人都想要睡个懒觉,街上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深秋的天又亮得比较迟,连路灯都还没下班,就这么悬在车站牌子的正上方,陪她一起等车。
早上的风还有些凉,黑子静也连忙把拉链拉到最高,竖起衣领,将大半张脸都藏进衣领下面。
但手指还是要依然坚强地伸出袖子外面,见缝插针地打游戏。
这是研磨最近推荐给她的新游戏,操作难度没有那么高,偏经营基建的休闲风格,很适合打发时间,而且还可以联机!
黑子静也这段时间沉迷钓鱼,一心要成为钓上鱼王的超级钓鱼佬,没空去种地捕猎挖矿,所以一旦缺材料了,就光明正大地去研磨那边劫富济贫。
……嗯,木头不够用了。等下让研磨再多种点树去。
想着司机如果看到车站有人在等,肯定会自觉停靠到路边,黑子静也索性连头都不抬,视线就没离开过屏幕。
这种时候,万能又好用,且业务熟练的小黑,就格外让人怀念了。
直到一大片阴影投下来,她才暂时收起游戏机,准备上车继续。
可等她抬头时,停在她跟前的,却并非是公交车,而是好大的一只……牛岛若利?
黑子静也:“诶?”
在寒风中,穿着队服和运动短裤的牛岛若利,却散发着热腾腾的气息,仿佛光是站在他身边,周围温度都会往上爬个一两度。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对方把风都挡住了。
毕竟牛岛若利真的很高大,而且训练有素,几乎身上每一块有用的肌肉,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彰显了绝对力量美感的同时,轮廓却不至于太过虬结夸张。
如果光论身体数据的话,他甚至比木兔光太郎更胜一筹。
黑子静也毫不怀疑,牛岛若利能一拳三个她。
但她更加清楚,对方绝对不会这样做。
这下,把游戏机彻底揣回袖子里,黑子静也笑眯眯地打招呼,主动挑起了话题。
“好久不见,若利君。不过,今天也还坚持晨跑,没关系吗?等下还有比赛,要注意保存体力哦。”
白鸟泽是超豪华的一贯制私立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的一条龙服务,所以除了学校招来的特长生之外,大部分学生都不太会出现变动,一直安安稳稳地读到高中毕业。
因为鹫匠教练的缘故,牛岛若利还没升入初中部之前,她就已经认识这位,被予以莫大期待的左撇子王牌了。
由于左撇子的样本数据实在不多见,当初为了精确掌握对方进攻体系、重新建立一套模板,黑子静也有段时间,几乎是每天都一对一盯着牛岛若利观察。
而牛岛若利,则需要配合她的需求,不停地更换力道和角度,重复发球扣球的动作,直到精疲力竭为止。
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双方不断调整磨合,才让她终于摸准了左撇子和右撇子之间的微妙偏差。
不得不说,在这个过程里,两个人都算吃足了苦头。
但结果同样叫人惊喜。
那个如今无数次令拦网对面绝望的重.炮扣球,就有黑子静也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大概也因此,牛岛若利并没有把她当做后辈看待,而是像尊重鹫匠教练一样,尊重她,听从她的所有建议和安排,允许她直呼自己的名字。
这一点,倒是很出人意料。
虽然看起来很有威慑力,好像光靠气势就能把人吓跑,但这位称霸球场的左撇子王牌,在生活中,其实有点呆呆的,而且很好说话。
是那种超级一板一眼的认真性格。
就连看杂志的时候,都会按照顺序一页页往下仔细阅读,甚至包括他并不感兴趣的无聊广告。
但有句讲句,这种性格偶尔也挺能气人的。
比如现在,面对黑子静也半是玩笑口吻的提醒,这个人便严肃纠正道:“只是正常热身而已,还不到消耗体力的程度。”
再重申一遍,黑子静也平等地嫉妒每一个体力怪物。
牛岛若利成功杀死了聊天。
寒暄环节结束,黑子静也决定继续打游戏等车。
反正牛岛若利也不是很喜欢聊天的类型,她随口敷衍了一下,就让对方先走,等下再在白鸟泽碰头。
牛岛若利却告诉她,这班车目前正处于停运状态,要到下周才回恢复正常运营。
黑子静也看着他,试图看出说谎的痕迹。
但对方连一点点动摇都没有,只是坚定地伸出手,示意她可以将行李重物交给自己。
“你需要加强锻炼。而且,这里离白鸟泽已经不远了,很快就能到的。”
牛岛若利蹙着眉,语重心长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还夹杂着些生疏的安抚之意,试图证明这个药真的没那么苦。
黑子静也默默叹了口气。
她已经快要习惯这个套路了,反正每次见面,若利君都少不了要劝这么一次。
起因是,她前些年有一回,由于不小心过度使用眼睛的能力去观察,导致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病了快一周才好。
但那也只是因为,当时自己还没学会怎么控制好分寸的缘故啊!
她不是没跟对方解释过,但牛岛若利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认真向她罗列晨跑的诸多好处,劝她起来动一动。
黑子静也都怀疑,这件事可能会被对方一直记到他从白鸟泽毕业……
事已至此,黑子静也干脆地交出了行李,然后扭头就冲回外婆家,把仓库里的脚踏车骑了出来。
哼哼,会制作和使用工具才是聪明人类的选择!
牛岛若利想了想,也行,骑脚踏车也算运动,总比坐着不动要好。
他对黑子静也的要求本就不高,相对的,也很好满足,见目的达到,便沉默地跟在旁边跑起来。
让黑子静也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遛……遛狮子?或者遛哥斯拉?
但她很快又发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骑得好像还没有对方跑得快。
牛岛若利甚至还有和她聊天的余力。
牛岛若利问了关于帝光的事。
步调不紧不慢,配合着脚踏车的速度,他安静地,听黑子静也描述新的校园生活,以及那个名声在外的帝光篮球部。
平心而论,在得知小教练转去研究篮球的时候,牛岛若利的确为此感到可惜。
明明已经在排球上,投入了那样多的精力和心血,并且成功取得诸多强校教练的认可。
可以说,黑子静也以荣耀加身的光辉未来,几乎是板上钉钉、触手可及的既定事实。
她却放手得如此轻易。
但帝光在初中篮球领域,也是不输白鸟泽和音驹的豪强学校,牛岛若利虽然遗憾,虽然不解,却也真心希望,对方能继续在肥沃的土壤中,开出同样绮丽的花。
他相信黑子静也可以做到。
已经能远远看见白鸟泽的校门了,牛岛若利稍稍放缓速度,最后又问她今后的打算。
黑子静也却给出了预期外的另一种答案。
“其实我也没想好呢……不过,至少目前为止,我还哪一边都不想放弃!无论是排球,还是篮球。”
她露出了有点苦恼的表情:“若利君会觉得我太贪心吗?”
毕竟,牛岛若利的成功,除了天赋的才能与体格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对排球倾注了全部的热爱与努力。
排球几乎构成了他生活的绝大部分,贯彻始终。
在这样的人面前,总难免觉得,好像自己的出发点就不够纯粹,自惭形秽。
因为和木兔前辈一样,若利君也是自驱力超强、非常非常耀眼的太阳啊。
越说越心虚,黑子静也的脸皱成一团,偷偷去瞄对方的表情,做好了被说教的心理准备。
可牛岛若利忽然停下了步伐。
没看见人跟上,她下意识踩了刹车,回头想问对方怎么了,却正正好撞上那对专注的、总是显得很认真的目光。
牛岛若利一贯不喜欢摇摆不定的行为。
因为那通常意味着迷茫、未经过深思熟虑、意志尚且不坚定等不利因素。
在球场上,这样的人,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都很容易被压力和困境击溃,轻易选择放弃,连平时该有的水准都发挥不出来。
但听到这样贪心的回答,本该规劝对方的他,却意外得,比自己想象中要感到更加……应该说是“高兴”还是“松了口气”?
就像人们会用视线追逐着聚光灯下、宛如明星的球员,对于选手来说,作为团队谱曲者的教练,则是他们眼中的引领前进方向的灯塔。
即便不会亲自上场参与比赛,可至少在选手看来,教练同样拥有着无法忽视的光芒。
哪怕仅仅是坐在一旁,也如定海神针一般,给予他们无畏的、去夺取胜利的信心和底气。
黑子静也或许在经验和战术思路方面还稍有欠缺,但和她并肩过的牛岛若利已经窥探到了,蕴藏在这具孱弱身躯中的耀眼光亮。
牛岛若利也在期待着那样的未来。
就像他期待着更大的舞台、更强的对手、更向前一步的自己。
于是牛岛若利摇了摇头。
“不算贪心。如果是你的话。”
向来不擅长用言语表达,他只是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代替解释,交付信任。
“所以,今天也拜托你了。”
——拜托她注视着自己。
事实上,黑子静也来宫城这一趟的工作之一,就是通过观察比赛现场,协助牛岛若利再调整一下扣球的细节动作。
但鹫匠教练告诉过她,绝不能轻易让选手尝到甜头。
天底下不会有免费的馅饼,抢着吃的东西才是最香的。所以这份奖赏,理应只属于最努力、最强大、最表现优异的赢家。
而高付出高回报的竞争,则会激励所有参与者,更加争先恐后地向前进。
残忍但便捷有效的实力至上主义。
这就是白鸟泽的风格。
所以,黑子静也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即便这的确是她计划要做的事情。
一只手撑在车头上,她用掌心托着侧脸,目光看向依然在耐心等待答复的少年,忽然弯起了眉眼。
“那若利君要好好表现哦?毕竟我精力有限,只负责点评每场比赛的MVP。”
闻言,牛岛若利却露出了很浅的、几乎转瞬即逝的笑意。
那是属于王牌的绝对自尊与自信。
“谢谢。这样就够了。”
平静地与黑子静也对视,牛岛若利淡淡道,如同承诺。
——因为,他会成为这场县代表选拔赛中,最强的那名选手。
第33章
一如牛岛若利轻描淡写的承诺,白鸟泽一路势如破竹,每场比赛都是以2-0的比分,毫无争议地,获得了碾压级别的胜利。
不愧是已经连续两年,都包揽全国大赛入场券的“绝对王者”。
至少在这个球场上,白鸟泽的牛岛若利,这个名字,几乎就是“强大”与“胜利”的代名词。
以至于,观众们都快要将他的得分,默认为理所当然的既成事实。
倒是白鸟泽休息区突然多出来的第三人,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通常来说,每次比赛的时候,白鸟泽的休息区都只会坐着总教练和教练两个人。
由于鹫匠教练认为,女孩子的存在,只会让这群躁动又荷.尔.蒙.泛.滥的青春期小鬼,变得更加愚蠢和不受控。
所以,白鸟泽的排球部,向来是不招女经理的。
经理的日常工作,则有一年级新生,以及正选和替补选手之外的其他普通成员,来一起轮流负责。
那么问题来了:白鸟泽是什么时候多出一位女经理的?
事实上,甚至连白鸟泽的自己人,都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后勤的几个一年级生,因为根本没有上场机会,在比赛的间隙里,便偷偷躲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目光还时不时往休息区那边偷瞄。
虽然那位女经理,的确是穿着白鸟泽的队服没错,但不论他们怎么搜肠刮肚地回忆,都觉得好像没在学校见过这张脸。
毕竟,对方那头太过特别的天蓝色长发,但凡遇到过一次,都绝对会印象深刻,不可能忘记才对。
正当众人讨论激烈时,一只手却悄然出现,从身后搭在了他们肩上,声音也轻飘飘的。
“哎呀,让我听听,一年级都背着前辈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新生们差点被吓到尖叫。
恶作剧大成功,欣赏够了这幅呐喊佳作,三年级的前辈才一手插在腰间,替学弟继续科普排球部的常识。
“你们不认识也正常。不过,那位可不是什么女经理,是和牛岛一样,被鹫匠教练捧在手心里的另一位天才。你们叫她‘小教练’就好。”
“然后千万牢记,要对小教练放尊重一点,乖乖听她的话。搭讪禁止。如果敢随便轻佻地跑过去,跟她要什么联络方式套近乎的话……”
说着,前辈笑眯眯地拍了拍一年级的肩,然后声音忽然一沉,带上了恐怖故事的森然气息。
“——会生不如死的哦?以鹫匠教练的名义。”
“是!是!!!”
跟大白天见了鬼也没什么差别,新生们被吓得,齐刷刷立正站好,发出了尖锐爆鸣声,发誓自己一定牢记于心。
前辈就此深藏功与名,倒是此时坐在不远处的黑子静也,不太经得起念叨,“哈啾”一声,缩着脑袋打了个寒噤。
“……感冒了吗?”
虽然是疑问句的句式,但牛岛若利的语气很平淡,更像是陈述。
自从那次发烧之后,黑子静也在白鸟泽,就彻底坐稳了“脆皮菜鸡”的人设,一切微小症状,都统一按最坏预期处理。
作为相处时间最多的人,牛岛若利也已经习惯了,要肩负起照顾小教练的责任。
打开背包,他把自己备用的第二套队服外套递过去,顺便招手问后勤人员,这次有没有随行携带感冒冲剂之类的药物。
保证让身体随时维持在最佳状态,也是选手的义务之一。
牛岛若利向来很注重这些细节。
另一边,鹫匠锻治看废物的眼神也立刻跟上,再次就黑子静也糟糕的健康管理问题,把她又骂了一顿。
黑子静也觉得自己好冤。
明明她已经在小黑的提醒下,知道宫城和仙台这几天会降温,还特意带了比较厚的衣服过来御寒!
但她不敢做声。
默默接过牛岛若利的队服,黑子静也老老实实地,在外套外面,又裹上一件外套。
虽说并不是白鸟泽的在读生,不过,因为她时不时就会陪同出席比赛,鹫匠教练为了队伍的统一美观,还是给她额外订了一套排球部的队服。
大概是出于相同的考虑,音驹的红白两色制服,其实她也有两套换洗的。
可即便是同样的款式,牛岛若利的外套,却大得不像是同一件衣服。
袖子特别特别长,需要仔细往上卷个好几层,才能把手漏出来;下摆也直接盖住了大腿,把拉链一拉,四舍五入都能算是条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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