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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胡六月)


徐满仓被夸得满脸放光,嘴里却在谦虚着:“老喽,老喽,这都是当年的成绩。”
“虽然您退休了,但您这份对警察职责的坚守,对社会秩序的维护,依旧是您刻在骨子里的烙印,也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姜凌适时接话。
徐满仓微微颔首,嘴角含笑,紧绷的肩膀放松了许多,冰冷的指尖也回暖了些许。他仿佛沐浴在昔日的荣光里,这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第一步顺利完成,姜凌开始引导审讯进入下一个环节。
姜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徐大爷,您当年守护钢厂、勇斗歹徒,心里是不是想着我们警察的职责?”
徐满仓略有些自傲地点头道:“没错。警察职责,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守护一方平安,维护社会秩序,这是我们警察的魂啊。”
“那您说,”姜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果有人,为了某种目的,哪怕他自以为是为了治病、或者唤醒什么,就在我们公安局的对面,在街坊邻居每天吃早饭的地方,投下剧毒,害得无辜的人躺进医院,生死未卜,您觉得,这是什么?”
徐满仓整个人忽然僵住。
姜凌继续追问:“11人中毒,其中一人还在抢救,生死未卜。您觉得,这是什么?”
徐满仓将目光移向墙上的奖状,但很快就挪开视线,似乎被奖状烫到了一样。
姜凌决定再加点码:“生死未卜的那一个,您应该认得,刘乐生刘大爷。他是一名退休教师,和儿子一家生活在一起,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孙子刚开始学小提琴,一开始琴声不太悦耳,吵得杜瘸子上楼砸门。您和他关系不错,对不对?现在刘大爷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他孙子也没心情继续练琴,每天都在问,爷爷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徐满仓的身体猛地一震。
听到刘乐生的名字,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被一股巨大的混乱堵住。
姜凌目光变得锐利:“您是老警察了,请您告诉我,这种投毒行为,违法吗?”
半晌,徐满仓终于艰难点头:“违法。”
“那您说,这种违法行为,”姜凌紧紧盯着他,声音变得低沉,“与我们警察职责,是一致的,还是背离的?”
徐满仓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之中。
姜凌等了两分钟之后,再次发问:“我觉得,这种行为与警察职责相背离,破坏了社会秩序,让平安里不再平安,对不对?”
“破坏……不再平安……”徐满仓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越来越深。
残存的理智在他脑子里疯狂地拉扯:
他投毒是为了治病根、敲警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平安里存在的问题,这不是维持社会秩序吗?怎么眼前这个姜凌要说他所做的一切与警察职责背离,破坏了社会秩序呢?
刚才自己好像亲口承认这种行为犯法。
难道自己成了当年他最痛恨的罪犯?
混乱的思维和现实的冲击让徐满仓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眼见得徐满仓内心激烈交战、自我认知摇摇欲坠,姜凌用眼神示意刘浩然说话。
“徐大爷,我想请您听听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声音。”刘浩然从办公桌下提起一台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是哪个杀千刀的哦,在豆浆里下毒,害得我老婆到现在还天天拉肚子,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我老婆单位是私营小厂子,人事那边说如果再请假,就要辞退她。你说说看,我们家可怎么办?”
“警察同志,我是真怕了。我现在只要一看到豆浆就想吐,我再也不敢在外面吃饭了,有了心理阴影啊。”
“呜呜呜……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喝碗豆浆喝进了ICU,洗胃、打针,折腾掉半条命。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害人呐?这个破小区,还好意思叫平安里,平安个屁!我回去就把房子卖了,再也不住这里了。”
徐满仓的目光幽深,面色越来越沉郁。
直到录音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微弱的喘息声,他整个人都呆住。
“咳咳咳……我年纪大了,死就死了,我只是舍不得小孙子。他说,他要成为伟大的音乐家,我真想看他上台表演啊。”
“老刘头!”
“是老刘头的声音。”
“我,我不是……哦,不!我那是……”徐满仓开始语无伦次。
他双手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花白的头发里,用力撕扯着,仿佛要把那些混乱的、痛苦的念头从脑子里揪出来。
“我是为了,为了下猛药,治……治……”他“治”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断根”二字。
他精心构筑的、用以支撑自己行为的“正义”逻辑,在受害者与受害者的谴责中,终于败下阵来。
姜凌没有紧逼。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威严的老人痛苦地佝偻着身体,眼像一头困在陷阱里苦苦挣扎的野兽。
良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很清晰。
她的话语不是质问,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带着温度的引导。
“徐大爷,我知道,您心里装着平安里。您比谁都希望它好,希望它平安、有序,是不是?”
“看着平安里的房子一栋栋建起来,看着平安里的道路一条条修起来,看着平安里的树木一棵棵种起来,您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可是,房子、社区和人一样,也会老。外墙砖会风化,屋顶会漏水、道路会压坏、树木也会死亡。一批又一批的人来来去去,这个修建了四十年的社区,也老了。”
姜凌的话说到了徐满仓心坎上。高度的认同度,让徐满仓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叹息从喉咙深处挤出:“是啊,平安里老了。像我一样,老了!”
姜凌的声音里带着悲悯:“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没办法阻挡时代的进步,同样也阻止不了社区走向衰亡。”
徐满仓猛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姜凌:“不!我可以。”
姜凌反问:“您可以做什么?”
徐满仓的精神突然亢奋起来:“我要呼吁,让大家重视平安里,让政府关注平安里。只要大众关注,只要政府愿意,我们平安里就可以修路、整治,重新焕发生机。”
姜凌道:“对,您的想法是对的。我特地到市政府了解过,明年将启动旧社区改造,我们平安里就在其中。”
徐满仓精神为之一振:“真的?”
姜凌点头:“是的。”
徐满仓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啊,感谢政府、感谢党,咱们平安里终于要改造了!”
姜凌指了指录音机:“徐大爷,您曾经是最优秀的警察,您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社会秩序要靠什么来守护。靠的是法律,靠的是正常渠道的反馈、光明正大的呼吁,靠的是对每一个生命的敬畏,而不是……引发人们恐慌和混乱的投毒。”
“现在,平安里需要一个真相。”
姜凌开始展现锋芒,声音里带上了深深的压迫感:“请您告诉我,24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毒药放进豆粉袋里?只有把真相说出来,才真正对得起这身您穿了一辈子的警服,对得起您想守护的平安里。这才是您现在……作为一名光荣的警察,真正应该做的!”
姜凌的话语仿佛一只温暖的手,牵着思维混乱的徐满仓走出被大雾弥漫的森林。
姜凌没有提认罪二字,强调的是真相。
她没有让他坦白,而是强调对得起警服、守护平安里。
她说,他是一名光荣的警察。
徐满仓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他看了看墙上那张曾代表他职业生涯中荣耀时刻的奖状,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警裤。
“我……”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浓的悲伤,“我对不起老刘头,对不起街坊们,我对不起这身衣服。”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墙上的奖状,又指向自己,最终捂住了脸,他那颤抖而迟缓的声音,在布置得近乎温情的审讯室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就像在风雨里飘摇的风筝一般,随时都会断线、坠落。
“是我,是我放的药。我想让他们,让对面那栋公安局大楼里每一个人都看看,让他们都醒醒。平安里真的老了,我不能让它像秀兰一样死掉,我得下猛药救它。”
姜凌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李振良在笔录上快速记录着。
刘浩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窗外,暮色四合,将平安里那棵银杏树最后的轮廓吞噬。

第79章 李强
盛夏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空气, 但平安里社区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带着痛定思痛后的沉静。市公安局那份措辞严谨的警情通报张贴在布告栏上,纸张边缘被阳光晒得微微卷曲。
徐满仓因患阿尔茨海默症,案发时处于发病期。作案受妄想支配, 实质性辨认能力丧失, 控制力受损, 最终评定为无刑事责任能力,作出不起诉决定,并下达《强制医疗决定书》,责令对徐满仓采取强制医疗措施,直至精神障碍解除且不再危害社会。
徐满仓被送进省公安厅安康医院进行治疗, 中毒最严重的刘乐生老人恢复健康出了院。徐为群挨家挨户上门看望受害者家属,诚恳道歉并支付民事赔偿, 终于获得所有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的谅解。
平安里的这一场风波,渐渐在柴米油盐中平息。
但由这场风波引发的涟漪,以平安里社区为中心,向外扩散。
在市公安局主导下, 一份名为 《关于加强基层治安防控与特殊人群关爱联动机制的实施意见(试行)》 的红头文件被火速拟定并下发至各街道。
以雷骁为首的刑侦支队所有警察都被划分了责任区,每周必须有一天进基层、下社区, 与居委会干部、由下岗职工组成的专职管理员联合巡访。
由姜凌团队建立犯罪心理学指数评估模型, 筛查社区内因重大挫折,比如失业、失独、重病, 或精神疾病存在潜在行为的风险者。其中平安里社区的胡广志、陈翠梅的名字赫然在列,并标注了重点关注字样。
同时, 建立解困直通车,由民政、劳动、卫生部门派专员常驻街道办,对预警库人员实施“一人一策”帮扶。
姜凌与刘浩然在街道办王干事的带领下,走进胡广志那间弥漫着陈旧纸张和霉味的小屋。
胡广志戴着那副年代久远的金丝眼镜, 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账簿,看到穿着警服的姜凌和刘浩然,他下意识地把账簿合拢,眼神戒备而阴郁。
“胡会计,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姜凌微笑着,示意刘浩然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两本崭新的书,一本《会计电算化入门》、一本《小商品零售管理》。
王干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眯眯地说:“市劳动局和街道合办的技能培训班下周开班,免费教大家用电脑做账,还教怎么经营小卖部。胡广志你是老会计,底子好,学好了街道帮你在家属院门口盘个小铺位,怎么样?”
胡广志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镜腿。他习惯了被忽视、被淘汰,甚至做好了被“监控”的准备,却唯独没想过,还会有人给他递梯子。
“我,我这脑子,学不会什么新玩意儿。”他声音干涩,带着自嘲,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本《会计电算化入门》。
姜凌看得出来他其实有些心动:“胡会计,这电脑记账就是把算盘珠子换成电脑,没什么难的。珠算您能获得全市比赛前三,难道还怕电脑记账?”
姜凌看了一眼脏且乱的房间,开始鼓励他:“时代在变,胡会计你懂规矩、重细节,这品质到哪儿都是金子。开个小店,自食其力,街坊邻居都得夸你几句,不比在屋里生闷气强?”
胡广志很久没有听过“胡会计”这个称呼了。
自从他从供销社出来,老婆骂他是个“窝囊废”,家人嫌他是“吃闲饭的”,昔日好友散得一干二净,小区居民喊他一声“老胡”、“胡牢骚”、“胡古板”。
姜凌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他渴求“被认可”的心结,让他有一种受尊重的愉悦感。
王干事顺势把培训报名表推到他面前,“胡广志,你就试试吧。”
胡广志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蝉鸣都显得刺耳。
终于,他颤抖着手,在报名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仿宋体。
接下来,姜凌率队来到陈翠梅阿婆家。
陈阿婆的家收拾得异常整洁,客厅挂着儿子遗照,遗照下摆着香烛与饭菜。
看到这么多人上门,陈阿婆的表情淡淡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她默默听着王干事带来的慰问政策:提高抚恤金标准、安排志愿者定期上门打扫、联系医院做免费体检……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机械地点着头。
既没有感谢,也没有感动。
她年纪大了,独居多年,儿子去世之后,她的心便死了。
姜凌看向刘浩然,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那是一面崭新的锦旗。
“阿婆,”姜凌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晚辈的敬重,“这是局里,为您儿子补上的。”
锦旗上绣着八个金色大字:“义烈可风,正气长存”。
陈阿婆布满老年斑的手猛地一颤。她死死盯着那面锦旗,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她伸出枯枝般的手,不是去接锦旗,而是一遍遍地抚摸着那几个金字,仿佛要确认它们的真实。
几十年积压的委屈、愤怒、不被承认的痛苦,在这一刻决堤。
“我,我的儿子,他是好样的,他是英雄。原来,还有人记得他……”她泣不成声,反复念叨着,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骨血里。
王干事看着心酸,背过身去抹眼泪。
刘浩然温声安慰道:“您儿子见义勇为,为保护群众财产安全而英勇牺牲,他是英雄。虽然杀人凶手因为未成年没有得到严厉制裁,但我们记得他,人民记得他!社区下周将召开表彰会,为您儿子颁发安全荣誉证书,并且在小区宣传栏里宣传他的英雄事迹。”
看着眼前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年纪与个头的刘浩然,陈阿婆连连点头,泪水自那双写满悲伤的浑浊眼睛里滚滚而落。
姜凌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没有劝慰,只是安静陪伴着哭泣的老人。
临走时,姜凌悄悄在客厅遗像下放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第二天,姜凌回家经过社区中央那棵高大银杏树,看见陈阿婆佝偻着背,给玩耍的孩子们发奶糖。
姜凌的胸口被强烈的情绪填充。
姜凌想起胡广志签报名表时颤抖的手,想起陈阿婆抚摸锦旗时滚烫的泪,想起刘大爷最终挺过危险期后,他孙子在病房拉着那首充满希望的《欢乐颂》……
这些微小的、具体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挣扎与救赎,比任何悬案告破都更沉重,也更真实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恨与埋怨,治不好社区顽疾。
但爱与关怀,可以治愈伤痛。
社区布告栏上方,那“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在夕阳的余晖中,不再是冰冷的标语,而是沉甸甸的、浸透了汗水与热泪的承诺,散发着穿越时代烟尘却愈发夺目的含金量。
姜凌知道,预防犯罪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梁家姐弟已经全都考完了。
梁七巧悄悄告诉姜凌,她估分成绩不错,考湘省师范大学绰绰有余。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凌姐,我将来会努力当一名好老师,遇到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
梁九善则和姜凌软磨硬泡:“中考完了没事做,我来帮你跑腿吧?管饭就行。”
面对温柔甜美的梁七巧,姜凌的态度很温和,鼓励道:“我觉得你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
这是前世她的梦想,这一世幸运活下来的她一定能够实现。
看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梁九善,姜凌的态度便随意多了:“不行。市局和派出所不同,外人不能随意出入。”
梁九善并没有放弃:“那你想办法,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找个小案子让我帮帮忙,就当我来提前实习好不好?反正我将来是要考警校的,先跟着你学,才能当一个好警察嘛。”
梁七巧也帮着弟弟说话:“九善这段时间闲得发慌,凌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千万别客气。他人还算机灵,跑跑腿什么还是可以的。”
九十年代还不像后世那么卷,根本没有初升高培训之说,中考结束之后的学生拥有一个漫长的、悠闲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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