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目光怪吓人的。
雪穗拿着瓷勺的手一顿,终归还是和两年前她背叛的事没发生前不同了。
两年前的乙骨忧太也会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过那时候忧太的目光是柔软的,湿润青涩的,他像小狗一样孺慕着她,期待她的关注,期待她的在意。
而现在,直勾勾的目光就像在舔舐,在占有。
他不再把自己摆在低位,不再卑微的渴求她的关注,而是明目张胆的,主体性鲜明的昭示着,我关注你。
雪穗,你休想离开。
雪穗被这样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指尖发麻,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窗边。
暴雨浇在背后冰凉的玻璃窗上,黑发的青年就这样直勾勾充满欲望的盯着她,手臂撑在窗户上,用力地坚定地占有着她。
“真希同学说,禅院家的忌库里没准有什么咒具具有干扰结界的效果。禅院直毘人先生既然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伏黑惠同学,那么他们就有权去打开禅院的忌库。”
“后面的事想必雪穗你也知道了。禅院直哉……死了呢。”
雪穗:“……”
雪穗有点无语,她能感受到乙骨忧太语气中的快意。
不过,这种快意中还夹着,雪穗,你呢?听到禅院直哉死了,你是什么想法?你会为他伤心吗?之类的质问。
她要是真表示很遗憾很怅然,忧太肯定醋坛子都得打翻。
雪穗点了点头,“确实有点意外。我没想到直哉最终会死在真希手里。”
见乙骨忧太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微眯,雪穗笑了,她大大方方地伸手抚上忧太的脸颊。
“吃醋啦。”
她并不想让忧太一直占在上风。
纵然他确实武力值比她强太多,但感情不是谁强谁就占上风的。
她必须把掌控权抢回来。
现在忧太还处在比较应激的状态,她先顺毛。
忧太握住雪穗抚在他脸颊上的手,他直勾勾地盯着雪穗毫不在意的笑脸,“嗯。他说你们算从小一起长大。”
雪穗嗤了一声,“我和他算哪门子从小一起长大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都20岁了。”
雪穗说的轻巧,乙骨忧太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醋意。
他20岁,那雪穗你呢?
你才13岁吧。怎么不算看着你一路长大呢?
在你最困难,最弱小的那几年,都是他在陪着你吧。
自从乙骨忧太轻松就把那个傲慢的御三家大少爷打倒在地,他其实就不怎么把那个人放在眼里了。
可在听说他死了后,他反而控制不住的开始想,雪穗会伤心吗?
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男人,会不会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怀念那个男人。
这种猜测如覆骨的毒蛇,绞得他夜不能寐,嫉妒得发疯。
乙骨忧太握着雪穗的手忍不住用力,看向雪穗的目光也变得偏执。
雪穗轻巧的笑意停下。
经过昨晚和今早的深入交流,她以为她和忧太两个之间的感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问题还大大的。
忧太的占有欲似乎变得更不加掩饰和肆无忌惮了。
雪穗平静地看着陷入自己情绪的乙骨忧太,轻声,“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真心话是,我确实有点怅然。禅院直哉不是个好人,他欺负过我,也救过我的命。我成长最重要的几年确实他一直都在。让我对他的死拍手叫好,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也不代表,我会对他念念不忘到每年忌日都去给他上柱香什么的。”
乙骨忧太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你上什么香。”
雪穗失笑,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她三岁的青年。
和两年前比他确实长大了,也更有攻击性,他不再把自己放在客体的位置,开始意识到,只要他想他能做到很多事。
但他又走到了另一种偏执的极端。
“我说过的吧,忧太。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乙骨忧太的眸光微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往更黑暗的方向滑坡。雪穗这时候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她不会是要说她其实心里有禅院直哉那个混蛋吧。
然而,雪穗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这种不对等的落差,但似乎,我们之间有一点小小的分歧。”
雪穗抽回被乙骨忧太握住的手,在黑发的年轻人眼睛直勾勾追随着她动作的时候。
她捏起一只很漂亮的草莓,“如果爱情的颜色是红色,忧太你的性格呢,就像这只草莓,红彤彤一大片。你的爱很投入,也渴望着得到同样浓烈的回馈。”
“可我不是。”雪穗拿起一颗苹果,它只有少半边是红色的,剩下大半都是青色。
“你需要接受,苹果也可能不全部都是红色。”
“爱情永远都不会是我人生的全部。就像现在,我搞不懂你在介意禅院直哉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是因为不想当他的情人,不想给他生孩子,才选择的你。忧太,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赢了。你为什么还会在意他?”
雪穗拨弄了下散落在肩头的黑发,脖颈上的红痕,昭示着昨夜他们之间有多么的激烈。
“过去我确实不够走心,忽略了忧太你的感受,可现在,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么我们就需要坦诚。”
“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健康的,长远的,而不是……爱恨交织,处处都是雷。”
“忧太。”
雪穗很认真的看着坐在她对面,已经不再是青涩少年,而是成长成一个男人的乙骨忧太。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给你的反馈,那么……最佳的办法是分开。”
见乙骨忧太因她的话表情立刻变得更可怕了,雪穗安抚地笑了笑,“忧太,我是很认真的。说实话,忧太你适合找一个没什么事业心,热爱生活,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个优秀的妻子的女孩。她应该会很可爱,会和你分享路边开得很漂亮的野花,会和你撒娇,会时刻黏着你。那样的女孩能时刻反馈给你足够的爱,你们的爱也会很甜蜜而不是像现在……你因为反馈不够,巨大的落差让你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嫉妒焦躁的情绪。”
清晨穿着睡衣的雪穗有种外人见不到的柔美,她笑得如春日穿过树叶枝桠的阳光,明亮又轻柔,嘴里的话却十分强硬。
“这样的落差如果不解决,我们只会走到互相伤害那一步。”
她和忧太的相性真的不太好。
她最适合的也许还是京都那边的婚姻模式。
丈夫和妻子感情平淡,谁也不干涉谁。不会轰轰烈烈,自然也没什么激情。
这样的关系固然无聊,但是……
好吧,雪穗也得直面自己真正的内心。
她两年里和五条老师之间没什么进展,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她清楚,如果她真和老师联姻,她和老师的婚姻大概就是京都那边传统的婚姻模式。
老师或许有点喜欢她,但也只是有点。
已经29岁的五条老师早就过了青春年少,为爱奋不顾身的年纪。他是成熟的,理智的,强大的。
雪穗无法想象五条老师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模样。
她其实和五条老师一样,都太
理智了。
而忧太不一样。
他的爱太浓烈了。
他就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在感情中将连带自身的筹码全部都投入了进去,坚定不移地选择,眼中只有她。
被这样浓烈的爱着,说实话,雪穗有点爽的。
可她就这样的双标,她无法给予忧太同等的爱,却又贪恋忧太这种浓烈的爱。
乙骨忧太……乙骨忧太现在内心其实有点崩溃。
不过,两年里,他至少学会了面不改色。
他用可怕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轻飘飘说出“分开”这种选择的雪穗,只剩下一种想法。
那就是,雪穗果然还是不爱他。
哪怕他们在昨晚在早上都那样的亲近,身体那样的契合。现在居然能毫不遗憾,毫不在意的说出“分开”这种选择。
“分开”那是不可能的!
“我确实在嫉妒。我不止嫉妒禅院直哉,我还嫉妒着老师。”
乙骨忧太直勾勾的盯着雪穗,“雪穗,你要怎么解决我的这份嫉妒?”
雪穗摸了摸下巴,“安全感不够的话,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在乙骨忧太愣怔的双眸中,雪穗勾起了笑,“昨晚你不是说,只要我想,我们今天就可以去区役所登记吗?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乙骨忧太就这么晕乎乎的和雪穗一起去区役所填了婚姻届。
夫妻统一姓氏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填了斋藤。
见到雪穗满意的笑容,忧太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以后,他就是斋藤忧太了。
两个人拿着婚姻受理证明书一起出了区役所。
雪穗开始聊婚礼的事。
她是斋藤家家主,招个特级咒术师入赘肯定要昭告给所有人。
有了忧太,京都那些找事的老家伙们都会消停消停。
所以,婚礼肯定要隆重。
“要邀请你的家人吗?”雪穗问。
乙骨忧太摇头:“就让他们在非术师的世界继续生活吧。邀请他们的话,对他们反而不太好。”
雪穗点头:“那就以后有机会你想拜访的时候再一起拜访吧。”
正式的婚姻证明书大概一周后才送达,婚礼准备期则更长。
尤其雪穗的要求是“盛大又隆重”,就算加速,也得至少筹备三个月。
忧太不怎么着急,对他来说,今天去区役所填完婚姻届,他和雪穗就算正式结婚了。
对了,他还没买戒指。
非洲拥有大量的钻石和水晶原矿,他可以拜托米格尔帮忙找找合适的宝石,打造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给雪穗。
雪穗,他的妻子。
忧太美滋滋的想着,对了,还可以顺便问问米格尔,他们部落的巫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开狱门疆的封印。
米格尔在非洲遇见五条悟的时候,留了一手,没有用部落巫师花费数十年编织的咒具黑绳。
在米格尔看来,那场战斗只是切磋,不涉及生死,没必要把他的杀手锏拿出来。那东西是未来他和五条悟要是有一场生死之战时,最重要的秘密武器。
再之后教导忧太的时候,米格尔也从来没用过咒具黑绳。
忧太还真不知道,米格尔手里其实就掌握着能将五条老师从狱门疆放出来的办法。
他和雪穗简单聊了下东京校的现状。
总监部内斗的时候,东京校一直在想办法消灭涩谷结界中的咒灵。
那片区域被报道地下挖出来拥有可疑磁场的特殊金属,金属对人体有害,所以就让大家搬家了。
天皇和千代田地区的高官们紧急询问过天元,听说东京确实不怎么安全后,已经开始商量将政治权利重心重新移回京都。当然,也有提议把政府设在大阪的。
这些事忧太都只是听一耳朵,没在意。
不过有一件事,估计得让雪穗知道,“羂索死后,他契约解除,释放出来的不只是上千万的咒灵,还有接受受肉重生的古代术师。”
“高专前段时间就抓了个据说是四百年前受肉重生的咒术师。”
雪穗:“这个我知道,但总监部现在人手不够,也没办法管他们。”
市面上突然多了很多不守法的法外狂徒,雪穗一直都在被非术师官方质问。
雪穗现在是虱子多了也不愁了。
涩谷那么大的事,宿傩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五条老师还没解封,各地因为东京突发的事引发灵异事件传闻暴增,咒术师严重人手不足。
雪穗深刻体会到,掌握一个庞大组织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总监部改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现在只能先延续旧制,然后一点一点改变。
这都需要时间。
忧太很想一直黏着雪穗,可他很清楚,现在他出去解决各种事件才是给雪穗真正的减负。
这对新出炉的新婚夫妇领完婚姻届很快就分开,雪穗回京都筹备婚礼,主要是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写婚帖。
这个婚帖是提醒各家,她要结婚了,新郎是特级咒术师斋藤忧太。
忧太则是去涩谷结界里祓除咒灵。
羂索死亡的时候解除了上千万咒灵的契约,他和九十九由基趁着咒灵堆积的时候,用咒力炮轰掉了差不多一半,可剩下的一半也有五百多万。
如此数量庞大的咒灵在结界内游荡,一般咒术师进去就是死。
所以,每天都是忧太、冥冥、七海等一级咒术师带人换班进去,主要清理结界附近的咒灵,一旦咒力见底必须出来。
今天,跟随忧太一起进结界的东京校学生明显能感受到,他们的学长心情很不错诶。
禅院真希看着神清气爽,总算不是睡眠不足一副吸大了模样的乙骨忧太调笑,“乙骨,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黑发靠谱的青年立刻纠正,“我不姓乙骨了,你现在可以称呼我斋藤。”
“咦咦咦——?”
二年级的三人组,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同时发出了惊叹。
“学长,你结婚了?”钉崎野蔷薇问。
忧太喜滋滋的点头:“嗯!”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还不知道改姓斋藤意味着什么,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可知道。
在两个没心眼的炸呼呼问新娘漂不漂亮,什么时候带他们看看的时候,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
斋藤……忧太\学长这是要加入总监部的阵营吗?
应该不会吧。真要加入总监部,他应该不会回学校这边了。
而且,斋藤雪穗和总监部过去那些老头子还是有些不同的。
“说起来,斋藤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啊。”
虎杖悠仁摸着下巴。
钉崎野蔷薇也觉得耳熟,她回忆了几秒突然“啊!”了一声。
“看日出那天!”
虎杖悠仁也想起来了,他兴奋地朝野蔷薇确认:“是送五条老师回家的那个学姐!”
没心眼一号钉崎野蔷薇立刻嫌弃起了没心眼二号虎杖悠仁。
她一个劲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没看学长脸色都变了吗?
虎杖悠仁一脸憨厚,“哎,钉崎,你眼睛抽筋吗?”
真是败给你了。
钉崎野蔷薇无语的捂脸。
“什么送五条老师回家?可以和我说说吗?”
黑发的青年用温和的声音轻问,可莫名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同时打了个冷颤。
虎杖悠仁:“就是那天和老师一起逛街,然后老师突然看到了斋藤学姐,就上了学姐的车。是这样吧,钉崎?那天老师应该是突然有事,才让我们自己玩吧。”
钉崎野蔷薇猛点头,“对,就是这样。他们肯定有事。”
伏黑惠简直都没眼看了,越这样强调反而越像有什么吧。
忧太低着头,黑发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很难看清楚他此刻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用过分灿烂的笑容面向几个一年级,“好了,闲聊结束,该去祓除
咒灵了。”
今天的学长格外的凶残。
之前他还只是压阵,给学弟学妹们足够的发挥成长空间。
但今天,只要咒灵一冒头,立刻就会被他压缩的咒力弹消灭。
忧太其实很清楚,雪穗和老师之间没发生什么。
可他控制不住的嫉妒。哪怕雪穗和他一起领了婚姻届,他也控制不住。
老师对于雪穗来说是特别的。
这种特别夹杂着崇拜、时刻暗中关注的在意,都是他不曾拥有估计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老师姓五条。
要是老师不姓五条,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雪穗……还会选择他吗?
“砰!”
过于巨大的咒力输出不止消灭了楼后冒出来的咒灵,连大楼都被冲击出个大洞,露出断掉的钢筋和水泥。
忧太速战速决。
解决掉今天计划消灭数量的咒灵,他直接收工。
“真希同学,他们几个就拜托你了。”
忧太对禅院真希和伏黑惠、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四人点头。
他匆匆的离开了涩谷。
雪穗今天回了京都。他知道她会在京都几天,等办完事再回东京。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不要太粘人,不要让雪穗觉得厌烦,他会乖乖等在东京,等雪穗回来。
可现在,他等不了。
乙骨忧太乘坐新干线去了京都,在晚上八点多时到达了斋藤家。
雪穗这一下午都在吩咐斋藤家的人做婚礼前期准备,得知忧太来了,她还有点意外。
“不是说好等我回东京吗?”
忧太用力抱住雪穗,整张脸都埋在了雪穗的颈窝,声音闷闷的,“等不了,我好想你。”
好撒娇。
雪穗失笑,“你不会打算天天都这样京都东京来回跑吧?”
东京来京都,新干线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加上去车站还有到站后来她家的距离,路上花的时间最少也得要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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