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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相熟的阿婶从旁路过,不由多看了两眼,在二人之间眸光流转不忘调侃一句,“小林啊,好事将近啊。”
林逸则闻言立马红了脸,偏头不太好意思地去看苏绾缡。
挠头道,“胡婶,别乱说。”
苏绾缡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早就不是刚及笄的少女了,面对这些调侃的声音自然不会当回事。
只笑着与来人打招呼,随意话了几句家常。
胡婶也笑得开心,与苏绾缡说话很舒服,聊完以后又同他们客气了一番叫二人常来家里坐才离开。
苏绾缡这番滴水不漏的交际,令人如沐春风。她是不在意这些,可殊不知,落进有心人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苏娘子,我听说昨日有人去了私塾找你?可有我能帮上忙的?”
有了方才胡婶的开头,林逸则憋了一路的话总算是找着了一个机会询问。
他自然记得阿沅去了同窗家里,所以故意估摸着时间等在这处,“恰巧”与苏绾缡撞上。
他昨夜回去才从阿沅嘴里听说了这件事,说是白日里有一个英姿俊容的男子来了私塾找苏绾缡。
学堂里的先生们都猜测是苏娘子的夫君,说二人甚是相配。
林逸则听后心都凉了半截,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虽说以苏娘子这般才情容貌,没有夫君是说不过去的。
可她当日来浣花镇是孤身一人,也从未谈起过自己的身世。
林逸则心里终究留了点念想。
今日一整天他行事都心不在焉,派了人出去打听,竟然什么新的消息都探不出。
好像人是凭空出现的,竟只有私塾里的一些人知晓一点内情。
林逸则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得劲,于是草草料理了事,借着来接阿沅的借口守在了这条街上。
他这话打探的意思不算明显,甚至还直言若有需要,他可以帮助。听起来情真意切。
苏绾缡微微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无事,不要紧的人。”
这话一出口,林逸则悬了一整个晚上加白日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不要紧的人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再看即将要到与苏绾缡分开的巷口,心情也就不再似一开始时那般沉重了。
与苏绾缡道了别,林逸则便好心情地转入了另一条巷道。
这其实算是一条小路,巷子几乎算是荒废了,平素里少有人进。
只是穿过这条巷子,可以减少回家大半的路程,也离得苏绾缡家更紧。
此刻天色已晚,狭窄幽邃的巷道里一片漆暗。
林逸则经常走这条路,按理来说已经习惯了。
可是今夜,站在巷子口,他却突然有些害怕。
觉得这巷子里似有什么东西要将他拉进去一般。

第115章 林逸则捋了捋心绪,觉得定然是自己紧绷太久了。
他从小就在浣花镇里长大,这条路少说都走了千百次,能出什么事?
笑着摇了摇头进入小巷,不禁在心底里嘲笑自己。
小巷隧道幽深,中途还有一个十字路口。
林逸则只需要在前方再拐个弯,等彻底走出小巷再路过一条长街即可回家。
可今夜不知为何,饶是他已经再如何安慰自己了,可还是觉得心慌。
尤其是越往里面走,就越害怕。
林逸则突然发现,这份心悸好像不是此刻才有。
自今晚与苏绾缡走在一处以后,他就老是感觉有些不得劲。
整个后背一直都在生凉。
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要询问苏绾缡而太紧张的缘故,可如今事情尘埃落定,他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思绪倒反而开始清晰了起来。
他发现,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被人暗中盯上了的后脊发麻感。
就像夜晚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山林间,被一匹亮着幽绿眸子的饿狼盯上。
你完全清楚哪怕只是稍慢一步都会被它彻底撕碎!
这样的恐惧在被冷风贯穿的狭长巷道里滋长更甚,吹拂的衣袍簌簌作响的风声都像是饿狼的嚎叫。
林逸则环顾四周,草木皆兵到竟好似真的瞧见了幽绿的眸子。
一整颗心似要跳出胸膛,喉头发紧,掌心里渗出了湿润的冷汗。
他想要往回走,可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因为自己心里那点不知从何所起的胆寒就浪费时间返回,平白受累。
两相思绪挣扎间,脚步还在无意识往前踏。
刚一落脚至巷口,眼角余光一道阴影晃过,火速将他拉扯扔到了墙上。
脊柱瞬间像是被撞断了一般,擦破的肌肤更是升起火辣辣的疼。
林逸则一下便像是被撞碎了的烂肉一般顺着墙面滑倒在了地上,痛得意识都不清醒了。
脸上被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拳,半边脸骨都要裂开。
漆暗的深巷里本就无法轻易视物,这一拳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眼前完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他只模糊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
看不清面孔,可他能感觉到一道似裹挟着无尽阴沉狠戾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阴冷的毒蛇爬过一寸寸收紧,让他口鼻都窒息。
林逸则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眼前这个人若不是他身后投射下的浓稠的影子,林逸则怕真会以为自己是撞上了恶鬼。
可他想不明白,他不过就只有一间从父母那里继承的小商铺,平素里也只做一些小买卖。
生意场上留一线,生活里更是与人连口舌之争都没有,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狠辣到要取他的命!
脑袋昏昏沉沉,林逸则反复在脑海里搜寻,也没有想到可疑的人。
直到胸骨被人踩上,死死往地底下蹂躏,像是要将他整个胸腔都踩烂。
他才在昏昏沉沉中听见那人飘渺的像是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声音,泛着凌冽刺骨的寒,如同刀刃刮过他的耳廓,“离她远一点!”
那人警告道。
电光火石间,林逸则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才骤然回想起这股恐惧最开始的源头。
所以,是他一直在暗处里盯着他们!
萧执聿一直在忍耐,他不敢叫自己的视线太过灼热,不敢叫苏绾缡发现。
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看着她对着别人冁然而笑,甚至是挨肩搭背。
他根本忍受不了一点,只能死死咬着腔壁的软肉,让痛意和着鲜血齐齐咽下,哪怕五脏六腑都被流动的酸水泡到发烂。
他已经这么听话了,可她为什么还要跟别人靠得那么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同行?
她怎么可以面对那些调侃不置可否,怎么可以用那样无关痛痒的语气,说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妒意在心底极速膨胀,他看向她身侧的那个男人。
所以,是因为他吗?
她对自己这样冷漠,无情,就是因为这个人吗?
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就是和这个人朝夕相处吗?!
积郁的戾气在胸口横冲直撞,他完全忍受不了。
他应该将她抓回去拴在床上,让她日日夜夜只能与他贴面相对!
他不能再放走她一点点了!
可是……
他又想起她含恨的眼神。
他又开始犹疑了。
对,怎么会是她的错,是外面那些野狗引诱了她。
他应该帮她除掉,她就会收心了……
苏绾缡回到小院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院内没有点灯,只能透过天蓝色的夜幕勉强视物。
她站在院中,四周安静得异常,心猛地漏了一拍,萧执聿不在!
所以,今日她感受到的那种似有若无的视线还是来自他,是吗?
他还在暗中看着自己,那今晚她和林……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打断了苏绾缡的思绪。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见是萧执聿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她立马警惕地问道。
昏暗里,萧执聿长身玉立在自己身前,苏绾缡抬头只能望见他面容上的一点模糊的轮廓。
他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眼神沉暗漆邃。
又是那样如有实质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眼神。像是能够将人看穿。
苏绾缡本能地觉得危险。
她微拧了拧眉,刚要有所动作后退,萧执聿就缓缓抬了抬手上的提篮,“我去买菜了。”
“绾绾明天想吃什么?”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她,声音还是那样轻柔,顺着晚风送进耳中却给人无端的凉意。
苏绾缡从他脸上移开目光垂眸落至篮子里放置的新鲜蔬菜上,觉得应是自己想多了。
她随意撂下了一句,“随便。”转身进了屋。
不久,屋内亮起了烛火,透过油纸投射出来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萧执聿站在原地,那样微弱的光影完全照不透他周身的浓稠,整个人都似溶于了夜色中。
他看着轩窗上映出的苏绾缡的倩影,捏着提篮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手背上的鲜血滴答砸进篮中绿色的菜叶上,迅速洇出一抹鲜红。
持续地滴落让鲜红不断蔓延,晕染出无边更浓的夜色……
萧执聿熬好了肉糜粥送入了房间。
苏绾缡坐在桌边,用调羹一点点搅动,肉糜粥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可苏绾缡瞧着却并没有什么胃口,隐隐中鼻尖好似又涌进了熟悉的血腥气。
她不确定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碗里?
可舀起一勺炖的软烂的肉糜瞧,怎么可能是肉生,血气没有煮尽呢?
她心间疑惑,偏头去看,萧执聿依旧垂着冷淡的眉目,面色在夜色下似乎显得更加冷白。
感受到视线,他偏头望来,眸里映着森森烛火,开口嗓音略有些沙哑,带着隐颤的兴奋,“好吃吗?”
苏绾缡略顿了顿地点头,不想迎着他如此灼烈怪异的视线,落眼移开时却猝不及防瞧见他手背上殷红的伤痕。
浸了水以后血痕被洗净,又在不断蔓延出血珠。
原来,是他手受伤了……
苏绾缡抿了抿唇,想要喊他去包扎一下,可到底还是哑在了喉间,什么话也没说。
自己受伤了,不晓得去处理吗?
她瞎操什么心?
苏绾缡照常是去私塾授课,一个上午阿沅都没有来上课。
苏绾缡以为是林逸则为他告了假,可不想,晌午便得到了消息。
说是林逸则昨日傍晚出了事,阿沅如今正在屋里照顾他哥哥。
今儿一早,镇子上就传遍了,说是林逸则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在巷子里被人敲碎了头,流了一地的血。
好在他命大,有一个酒鬼路过,才给他捡回了一条命。
“听说林逸则还没有醒过来。”说话的是私塾里的陈娘子,她唏嘘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林逸则这小子还能不能撑住。他父母早逝,他们林家可就靠着他支撑了。要是熬不住这一遭,那阿沅这孩子该怎么办啊。”
陈娘子将磕出来的南瓜子扔进了手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边心绪还未平复,晃眼一抬,又见着了苏绾缡惨白的一张脸,瞬间惊呼,“苏娘子,你怎么了?”
她忙慌伸手去探苏绾缡的额头,嘴里不忘絮叨,“这倒春寒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以为热了几日,就忙着脱冬衣,平素里还是要多穿点。”
“这么凉!”触到苏绾缡冰凉的体温,陈娘子收回手,有些担忧地看她,“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苏绾缡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应道,“许是这廊下风太大了。”
她站起身来,向陈娘子施了礼离开,朝着值室走去。
脚步有些虚浮,她死死扣住掌心稳住身形。
陈娘子的话不断回旋在耳边,苏绾缡一颗心跳动得紊乱,脑子里也一团乱麻。
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如此煎熬了半日,一下了学,便急匆匆朝着斜水巷走去。
推开院门,苏绾缡直奔向厨房,萧执聿正在案前洗菜。
听闻声音,他轻抬眼睑望去,看了一眼苏绾缡,又重新垂眸摘掐手中的嫩叶。
“你今日倒回来得早。”
声音微冷,像是轻讽。
苏绾缡走进,站至他的身侧,呼吸还未平匀。
她看他,喊他名字,“萧执聿。”
“林逸则出事了。”她落下后半句。
“嗯。”他将手中掐好的嫩叶放进了一旁的青瓷碗里,很淡地应了一声。
“你不问他出了什么事吗?”苏绾缡继续追问。
“发生了什么事?”他很配合地回应,像是真的感兴趣。可眉目寡淡,充盈着冷气。
“他被人发现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巷子里。”她陈述道,没放过萧执聿面上任何表情。
“嗯。”依旧是很淡的一声。
他端着碗转身往灶台走。
苏绾缡彻底沉了气,心间最后一丝希冀也烟消云散。
她抬手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萧执聿的手臂将他转了回来,面色一瞬间冷寒,“你当真不知情?”
她再问他最后一遍。
萧执聿看着她,“绾绾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她轻笑了一声,既是笑萧执聿这样执迷不悟的行径,也笑自己竟然一路上还在心底为他辩解。
“你难道不是很清楚吗?就像我了解你会做什么一样。”
她走进了一步,“告诉我,你手背怎么回事?”
“磕着了。”
“萧执聿,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骤然伸手挥掉了他手中的青瓷碗,掐着他的脖子往墙上按。
“叮当”的声响里,瓷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该乖乖听话,为什么还要去找林逸则的麻烦呢?”
她很生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
为了别人。
从前是贺乘舟,如今是林逸则,她究竟身边要有多少人才能够看得见他!
多日来的温顺消散,他轻掀眼皮看她,眸色漆寒,竟还笑了出来,“这么在乎他?”

第116章 指尖轻颤,手上的力道微微松释,苏绾缡看着他眼下的模样,心底泛起潮水一般的凉意。
笑不及眼底,轻嗤出声,完完全全就是他在上京时的模样。
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到了此刻才算是回过味来,她松开了手,朝后退了几步。
“萧执聿,你果然装不下去了。”
她看着他,眸中含着失望,惊惧,戒备。
无数情绪杂糅在一起,漾出一片水红。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你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睥睨旁人,所有人在你眼中都如蝼蚁一般轻贱。”
“你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得到,你恨的就一定要铲除。我竟然还会期望你这样的人能真的变得不一样。”
她看他的眼眶更红了几分,沁出的水雾将萧执聿的面孔彻底模糊。
她却倔犟得不肯凝落一点。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不是吗?
他一直都很擅长伪装不是吗?
分明是一匹恶狼,却要伪装成良犬,可再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嗜血的本性。
“萧执聿,你真的很难教。”
她摇了摇头,嗓音轻到发虚,好像真的已经精疲力竭。
转过身,用力抹开脸颊上的湿痕,终于为这场游戏画上了终止,“萧执聿,希望我回来以后能不要再看见你。”
撂下这句话,她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
最后的这一声,犹如一把闸刀悬下,萧执聿彻底慌了神,连忙抬起僵硬的手去拉她,动作却迟慢地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轻易从他掌心滑过,徒留下微凉的触感……
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分明眼下,他应该冲出去将她拉住,将她死死地按进怀里。
可萧执聿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耳畔响起尖利的翁鸣,几乎要将他整个头颅炸开!
一阵阵的麻意从肩颈处往下沉,好像置身于一片泥沼地里,又像是被罩在了一口枯井里,视野里一片昏暗,有东西在不断地拉着他下陷。
半身开始慢慢失去知觉。
萧执聿往前倒,双膝猛烈地磕在地上,却传递不出来痛意。
他只能死死捂住胸口,任由伤痕再度崩裂,让鲜血打湿他的手掌,用那一点点的温热让他僵冷发麻的身体回温。
就好像,只要身体的痛到达极限,就可以忽略来自灵魂深处的撕磨。
可这样还是杯水车薪,好难受,浑身都很难受……
空气好似越来越稀薄,血液里像是有千万只蚁虫在爬,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几乎让他眩晕过去。
胸腔剧烈地起伏,他喘得越是厉害,就越是觉得窒息。
萧执聿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撩开衣袖一寸寸去寻。
是这里吗?是这里在发痒吗?是这里让他这么痛苦吗?
他盯着看了良久,伸手骤然将结痂的烧伤撕烂,指尖死死攥进裂口,将血肉全部挖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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