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点虚荣心怎么了?
总不会突然有人跳出来,揭穿他吧?
两人踩着石板路前进。乔治走路不看路,光顾着和夏初夸夸而谈。一队穿戴整齐,腰间别着武器的人迎面而来,在与他们擦肩而过前,其中一个灰发的男人看见乔治,捧腹大笑。
灰发男人自来熟地说:“这不是小丑乔治吗?你搬着个轮子干什么,偷了谁的东西?”
乔治面色一变,想加快速度离开,却被灰发男人按住肩膀。
那人指着乔治,转头跟自己的同伴笑道:“刚好,你不是在治安所工作?是不是要把他抓进去?”
他的同伴作势就要过来按住乔治。
乔治赶紧喊道:“这是我自己的轮子,是我的自行车被偷了!”
那两人不动了,面面相觑,笑声在这几人间炸开。灰发男人松开了按着乔治的手,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不愧是你哈哈哈,小丑乔治。”
他们笑着离开了。乔治站在原地,咬着牙,憋红了脸。他扫到盯着他的夏初,立刻想起了刚才吹的牛。
他笑了两声,硬着头皮说:“我、我……我承认,我确实说得夸张了点,不过你看,他们都认识我,这是恶意中伤,对,他们是看我过的好,才说我坏话。”
他一开始语无伦次,然后越说越硬气,最后振振有词:“灰坑镇里都是这样的人,就知道盯着别人,不知道好好提升自己。”
夏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回道。
乔治继续带着夏初前进,这次他不敢不看路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依旧在和夏初说话,展示自己的学识。
乔治说:“灰坑镇里治安不好,他们说的治安所,说是保护治安,实际上就是一群混混,天天打家劫舍。”
“镇里也是,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势力掌控,时不时火拼,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里只比亚米利佳的贫民区混乱一点,小心一点,没那么容易死。”
“更该担心的是这里的物价,贵的要死,镇里的招工又少,不加入帮派,想挣钱只能去领镇长的任务。”
“镇长?”夏初问,“既然有镇长,这里这么乱,是他默许的?”
“聪明。”
乔治抽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镇长才不管我们的死活,他恨不得我们都活不下去,去做他的任务。”
夏初:“镇长的任务是什么?”
乔治叹气:“就是去攻击永无镇里的居民,永无镇里的黑影,一部分是这里原本就有的,一部分是我们伪装的怪物。”
“这个任务特别危险,很多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大家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可总有活不下去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
“这样啊,”夏初说,“你懂得挺多。”
乔治好了伤疤忘了疼,洋洋得意起来:“那当然。”
他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拐角处走来一个人,那人刚冒了个头,乔治就变了脸色。他左右环顾,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拐角处走来的那个人已经看到他了。
那是个黑头发的女人,长得身强体壮,比夏初和乔治都高不少。那黑发女人猛地冲过来,乔治抛下夏初,拔腿就跑。这巷子又长又窄,没有岔路。黑发女人两下追上乔治,抓住他的领子。
她恶狠狠地说:“总算被我逮到你了,你跟我借的钱什么时候才能还?”
乔治像小鸡一样被她拎起来,手里还抱着车轮。
他慌乱道:“下周,下周一定。”
“上周你就跟我说下周,上上周你也这么说的,”黑发女人冷笑一声,“这周我直接找不到你了,欠债不还是吧?”
她一下将乔治摔在地上。
乔治挣扎道:“马上就给我发工资了,我真能还!”
黑发女人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往乔治身上招呼。
“别打脸,别打脸!”
乔治捂住脑袋,大声喊道。
夏初贴着墙壁,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惨无人道的殴打后,黑发女人拿着车轮,啐了一口:“算我倒霉,这车轮就归我了,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她低骂着,走到夏初身边,停了下来。
“你是他的同伴?”黑发女人语气不善。
夏初摇头。
黑发女人瞄了一眼乔治,冷冷地说:“那你最好小心他一点。”
她拎着车轮,头也不回的走了。夏初走到乔治身边,弯下腰,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乔治很不好,乔治全身疼,但乔治的嘴很硬。
他尬笑着说:“灰坑镇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他撑着墙壁,从地上爬起来,起来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被打地方,连连嘶声。
“那个家伙真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会还钱,”他梗着脖子抱怨,“她那么凶,还说我坏话,你离她远点。不就是没还钱吗?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啊。”
他一瘸一拐,继续带夏初往前走。他们走到了一栋建筑前。这栋建筑有两层,房顶有烟囱,门上面挂着个牌子。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乔治说。
“酒馆?”
夏初念出了牌子上的字。
乔治补充:“地下室。”
他推门进去,娴熟的走向吧台,对着吧台后的人招呼。
“老乔,给我两杯酒,”他挥手,“来坐这,我请你。”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点,酒馆里坐了不少人,有人面前放着三明治,有人点了香肠。乔治坐在酒吧的角落,权当没看见这些早餐,只招呼夏初喝酒。被他叫做老乔的人打了两杯酒,放在他们面前。
夏初扫了一眼酒,说:“我不爱喝酒,而且这酒看起来也不好喝。”
乔治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他抒了口气:“别嫌弃啦,这种已经不错了。”
见状,夏初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乔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还行。”
乔治嘿嘿一笑,说:“我就说不错吧。”
他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夏初跟着他,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说话间,有两人推门进来,坐在离夏初不远的地方,点了菜,旁若无人地聊起天。
这两人在分享最近遇到的趣事,说灰烬镇又有哪些地方打起来了,又有哪个人死了。聊到一个人时,那个留了颇有特色的莫西干头的男人口若悬河。
他能说这么多,不是因为他们聊到的那人有多厉害,反而因为那人很滑稽。
在他们口中,那人相当失败,什么都干不好,跪在地上求人的样子像街角的老鼠,生命力顽强的也像老鼠,怎么都死不了,为了活下去,什么脏活都愿意干。
“最好离他远点,省得哪天被他卖了。”莫西干头男人说。
从这两个人进来开始,乔治就不怎么说话了,他不停挪动,活像凳子上长了刺。
“凳子上有钉子?”夏初问。
乔治压低声音说:“没有没有,就是这里坐着不太舒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不远处的人聊得火热,说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对了,乔治,他叫乔治。”
听到这个名字,夏初惊讶地问:“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乔治?”
乔治疯狂摆手。
夏初说话没有压着声音,莫西干头男人听到“乔治”两个字,转过头,搭话道:“你们这也有乔治?那可太倒霉了,居然和小丑乔治一个名字。”
乔治把头埋在杯子里,他指着乔治,惊喜万分。
“就是他,他就是我说的乔治。”
乔治鸵鸟似的低着头,不愿意起来。
莫西干头和同伴指认完乔治,心满意足地吃起早餐。徒留乔治一个人回味这出丑的时刻,乔治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夏初手指敲着吧台,等了一会,乔治还没有动作,于是她动了。
“他就是我说的乔治。”
夏初抑扬顿挫地重复。
乔治终于抬头了,他手抖得厉害,脸色青青白白,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冷静下来,问:“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他们……他们都是说我坏话,你知道吧,传谣,都是传谣,一点小事,越传越离谱,我不是那样的。”他抖着嘴唇说。
“哦,我的意思是,”夏初真诚道,“你太弱了,有点拖后腿。”
她说:“我在想,要不要就这么分道扬镳,谢谢你请我的酒,挣到钱之后,我会还你的。”
乔治愣住了。
“你……你就要走了?”他问,“你没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乔治试探着问:“头晕,眼花,犯困?”
“没有。”
乔治的手又一次颤抖起来,他面带绝望,看着夏初,一句话不说。夏初也不着急,回看他的眼睛。
乔治猛地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
“抓住她,她是肥羊!”他指着夏初喊。
◎好人有好报◎
喧闹声戛然而止,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叉子。靠近门口的小男孩起身,将大门锁死。酒馆里的人不知何时都起了身,朝夏初的方向看来。他们顺手抄起武器,将夏初围起来。
夏初靠在吧台边,环视一周,问乔治:“他们没说谎,你是骗我的?”
乔治跳起来,叉着腰,眉飞色舞。
“只有傻子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吧!”
他的身后,擦着杯子的服务员慢悠悠地说:“记得把杯子捡起来。”
“我知道,”乔治转头,吼了一声,再转过来,叉着腰大笑,“哈哈哈,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夏初说:“破喉咙?”
“你到底多少岁?现在谁还讲这种笑话,”乔治说,“不对,你怎么还有心情讲笑话?”
“因为,我从来没说过我信任你?”
夏初站起来,拉开雨伞。
酒馆里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下一秒,喊杀声四起。乐呵呵的老乔从柜台下抽出棍子,朝夏初砸去,紧接着,他被雨伞扫飞出去,撞在酒桶上,昏迷过去。
袭击者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夏初的周围飞出几根锁链,想困住她。
一场大混战如火如荼。
乔治趴在地上,在一片哀嚎声中,往后厨爬。他原本想往门口爬,犹豫了一下,转了向,往后厨爬去。
一个成年人从他眼前飞过,撞在墙上,一歪头,没了动静。
乔治大惊失色,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夏初在人群中如同游鱼,一挥雨伞,一个人就飞出去了。袭击者们失去了最初的游刃有余,有人跑到门口,想趁乱逃跑,却在摸到大门的前一刻被打晕。
不是吧,这爱丽丝也太强了!
罢了罢了,刚好这酒馆也不是好地方,他把爱丽丝引过来,也算为民除害了。
他低下头,加快爬行速度。
真羡慕啊……如果他也能这么强该多好……
等到了后厨门口,他小心地伸头看了看,发现夏初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赶紧爬出桌子,加快速度。人还没爬过后厨的门,一样东西呼啸而过,砸在他旁边的墙上,嵌进墙里。
乔治定睛一看,是一个木杯子,看外形,像刚才他扔地上的。
一双鞋出现在乔治的眼前。
“想跑?”夏初说。
乔治抬头,发现整个酒馆里,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
她是魔鬼吗?
乔治坐起来,靠在墙上,汗水从额头留下。
“哈哈哈……我,我这一路上,也没有亏待你吧?”他说,“看在我给你提供的那些信息的份上,放我走吧,我发誓,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俯视他的人说:“你在开玩笑吗?”
那人像在看一个臭虫,或者一个跳梁小丑,眼神刺眼,让乔治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那人说:“我没事是因为我够强,不是因为你心地善良。”
她挥起雨伞,朝乔治打来。
乔治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半分钟后,夏初停手,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在乔治面前。
这一次,乔治的脸也肿了。新伤加旧伤,就算不动,他也痛得要命。
造成这一切的人把雨伞合拢,好整以暇地询问他:“这是个据点吧?既然形成了据点,应该还有别人也被你们骗过?你们骗人是为什么?”
乔治小声说:“镇长的任务也可以送人过去……”
夏初继续问:“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乔治忙不迭地说:“有有有,昨天还有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给镇长送过去。人就在地下室。”
“这里真有地下室。”夏初奇道。
乔治不明所以。
“原来你没有一直说谎。”
乔治尴尬地陪笑。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在夏初的指挥下,把酒馆里的人全部绑起来,喂了加了料的酒。
“只能让他们昏迷一天……”乔治小声说。
夏初:“没事,醒了再喂。”
乔治步履蹒跚,带着夏初往后厨走,在后厨的角落,他搬起一个箱子,通向地下的入口便被这箱子压着。他拉开木门,绳梯在上面挂着,顺着绳梯,就能下去。
下去前,乔治忍不住,小心地问:“那个,您介意我问一下吗?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
乔治呆傻地“啊?”了一声。
夏初重复:“一开始。”
乔治脱口而出:“为什么?”
“你演技太烂了。”
乔治讪讪地噤声了。他拽着绳梯,哼哧哼哧往下爬。等他双脚落地,一道身影跳了下来。
夏初稳住身形,往地下室里看去。
那里绑着一个人,那人是个女孩,她眼角下垂,头发是黄褐色的,盘成一个圆,扎在脑后。虽然脸变得年轻了不少,夏初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这人就是菲比的队友,伊莱妮。
系统高兴地说:【哇,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吗?】
在这里撞见伊莱妮完全在夏初的意料之外,她还没来及的开口,伊莱妮见到下来的两个人,冷笑一声,说:“要把我送去镇长那了?你这个胆小鬼还真是从不让人失望。”
她的愤怒和失望真实无比,像被烧灼的枯草,夏初看向乔治。
乔治委屈道:“你骂我有什么用?我早就暗示过你不能来这里,你自己非要来。”
“没骨气的软蛋!”
乔治怒道:“有骨气的人都死了!”
伊莱妮破口大骂:“说什么晦气话,他们还没死,一想到他们是为了你们这种人被抓,我替他们委屈!”
“别装傻,我说的不是他们!”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旁若无人,听起来积怨已久。夏初听了一会,吵架的内容变得没有营养时,她才开口。
“等会再吵,我不是送你去镇长那里的,是来救你的,”夏初说,“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伊莱妮愣住了。
伊莱妮不再和乔治争吵,乔治抿着嘴唇,握紧拳头,也不说话了。伊莱妮一开始并不相信夏初的话,直到被解开绳子,带到地面,看见倒了一地的人,确认他们真的被打晕,她才信了几分。
他们坐在吧台旁,伊莱妮解释:“你看过契科夫的《柔弱的人》吗?”
夏初想了下,说:“那个找理由给人扣工资,扣到最后,只剩一点钱,拿工资的人还道谢的故事?”
“这个小镇就是那个故事的前半截,”伊莱妮说,“故事里,主人公最后把扣掉的钱给了那个人,这里可不会,在这里,这样的事比比皆是。”
“三天前,这里进行了一场反抗。”
“外来的闯入者组织起来,试图推翻镇长的统治,建立一个更和谐的小镇。我也是反抗组织的一员,在我们行动前,有人出卖了我们的消息。”
夏初瞥了乔治一眼。
乔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吼道:“你看我干什么!”
他忘了之前夏初揍他的疼痛,吼得声嘶力竭。
伊莱妮说:“不是他干的,出卖消息的人,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夏初听得大为震撼,伊莱妮失踪是第二场比赛结束当天,戚绛联系上菲比是四天后,戚绛调查用了一天,夏初进来之后过去了两天,一共就七天,伊莱妮的生活如此多姿多彩吗?
不仅从永无镇走到灰烬镇,加入反抗组织,还杀死了一个叛徒,这行动能力也太强了。
“只是这个锅,现在确实在他身上。”伊莱妮补充。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乔治的情绪像坍塌的香槟塔,最底下的那层塌了后,上面的落得满地。他叫道:“我当时就是路过,路过!”
他跳起来,来回踱步。
“我真是到了八百辈子霉,你们反抗组织的没一个正常人,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遇到这些倒霉事?我只是想活下来,活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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