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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海盐年糕)


“哇喔,第三次约会就这么精彩,”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被烟火的背景音衬得有些不真切,“后面怎么办呢?”
江愿眨了眨眼,怔怔地望着他。对方是这个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之内。
她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我,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太宰治朝她走近一步,微微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鸢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像两潭温柔的漩涡,能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
“我可是很难追求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恶劣又甜蜜的蛊惑,“你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了吗?”
“我……”江愿的脑子一片空白,无措地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坦白,“我,我还没来得及想……”
“嗯。”
太宰治直起身,满意地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被海风吹乱的鬓发,便抬头继续欣赏头顶的烟花。
他说:“好好想想。”

第9章 春宵苦短的少女
夏川清见最早注意到,江愿正在发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就像温吞的白葡萄酒被滴入了一滴烈性的白兰地,圈养的白鸟意识到自己拥有翅膀,去撞击笼壁。
她变得忙碌,和男朋友的约会越发频繁起来。
她在笔记本上写道“今日宜飞行”,往往翌日,横滨新闻的晨间板块,便报道了昨夜有私人飞机未经报备,低空飞越港未来的新闻。
“谁能抗拒被这样的人偏爱呢?” 夏川清见忍不住想,那感觉,就仿佛看到月亮竟向人奔来。月亮她睫毛纤长,眼眸勾人,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她本该是普照万物的,却落入山谷将自己私有。
“又去跟男朋友约会吗?”
她忍不住抬头问,视线落在江愿耳侧那颗古董珍珠耳坠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经常戴这副耳坠。
“嗯!”江愿抱着一捧黄玫瑰,奔赴黄昏的约会。
刚走出排练室,在走廊转角差点撞上宗原莲司。
宗原看到她时,神情微滞,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江愿如今已懒得去分辨那目光里的情绪,只怕又被他找麻烦,快速垂下头,绕着他快步走了。
江愿发现,她甚至比太宰治本人更享受这场追求他的过程。爱是一种最高规格的自由意志,尤其是擅自坠入爱河的人,将获得前所未有的主体性和精神赦令。它使寡言者长篇大论,旁观者翻山越岭。因此,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个恋爱脑,而不是本来就是个疯子,合理合法,无须审判。
人的一生,总会去做很多并非“必须”的事情。它们不理性、不必要、不被理解,却在某一刻成为人生中最值得的片段——那对“活着”本身最盛大的庆祝。《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为了一条鱼,独自搏命数昼夜;《包法利夫人》中的爱玛,为了乌托邦里的爱情,反复堕入幻想与毁灭;撰写《尤利西斯》的乔伊斯,多数人读不懂他的书,他仍然写。
很多事一个人不敢做,两个人竟然就敢了。
少女的脑海里,总有取之不尽的约会灵感,源于她富饶的想象,并被她超强的执行力付诸实现。那些她曾在戏剧、绘画、诗歌里得以窥见的疯狂与浪漫,如此令人艳羡。它们在一次次约会中,被照进现实,而太宰治是她唯一的、也最顺从的观众。
说来也奇怪,这段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他健谈、开朗、温柔,凡事都有回应。可随着相处渐深,他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默,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望着她。江愿猜测,他或许是工作累了,所以私下里便懒得再耗费精力。
但她却很喜欢这种状态。她是个思辨欲和表达欲都极强的人,遗憾的是,从未有人愿意听她胡言乱语这么久,父亲不会,宗原莲司不会,朋友们难以理解。可他分明是横滨最忙碌的人之一,却总愿意在落日熔金的傍晚,认真地聆听那些常人难以同频共振的奇思妙想。
他见多识广,往往能一眼看穿这些匪夷所思的约会点子的出处;还情商极高,总能给予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共情,并在偶尔失误时不动声色地兜底,成为计划的同谋。
于是,在这种纵容甚至是鼓励下,他们在俯瞰横滨夜景的直升机、封馆夜游的横滨美术馆、传说闹鬼的葡萄酒庄、废弃的海上灯塔度过了第三次、四次、五次……很多次约会。
太宰治这个人,如果他想让谁喜欢上他,那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他是诱人坠海的海妖塞壬,天生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
他随便看一眼,就知道如何能让直升机飞起来;跟着海浪的声音,就能找到谁也不知道的洞窟;在横滨港的观景塔顶层,用望远镜眺望,随手举报一艘船,竟然抓到走私贩。
对文学少女来说,最妙的还是,他甚至认识横滨美术馆里每一幅艺术品。六月的浮世绘特展,从菱川师宣的《见返り美人图》到喜多川歌麿的美人大首绘,再到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他都能娓娓道来。他讲的不是枯燥的技法,而是画作背后充满了人情味的故事。他会点评画中美人衣襟上那朵不起眼的飞鸟纹样,揣测她在等待怎样的意中人,也会解读巨浪下渺小船夫的表情,想象他们与自然抗争时的绝望与勇气。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把上好的大提琴。当他专注凝视画作时,侧脸的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俊美。
他偶尔童心大发,会为艺术品们编织一真一假两个版本的故事,让人鉴别真伪。
等江愿认真地点头、或悄悄红了眼眶时,他才慢悠悠地笑着说:“很遗憾,其实两个都是假的。”
今天的约会,有一项更特别的计划。
“所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醉倒,'电气白兰'无出其右。”
在Lupin酒吧柔和的灯光下,江愿将一张从关内车站旁深夜书市淘来的泛黄旧地图摊在吧台上,手指在空气中比划。
“那么,电气白兰是什么呢?谁也说不清。它可能是一种只在午夜绽放,带有微光的绝美花卉,也可能是一种窃取梦境的香水,或者,是一种传说中的烈酒。”
太宰治一手支着下巴,眼眸里映着地图上潦草的墨迹,饶有兴致地问:“听着不错呢,醉倒后你想干什么?”
江愿思索片刻:“那个,可以醉倒以后再想。”
现在是周五晚上的八点,不夜之城的横滨刚刚苏醒,他们要跟着地图,去寻找传说中的“电气白兰”。
第一站,是三溪园后门一家挤满了旧物的古董店。在一整面堆叠着花瓶和茶具的货架里,他们看到了一个闪烁着幽蓝电光的玻璃瓶。然而走近了才发现,那不过是个设计精巧的灯泡装置。
满脸皱纹的古董商从柜台里掏出两只雕花的厚底玻璃杯,给他们倒上一盅黏稠的琥珀色液体:“这可是本店的珍藏,'时间之蜜'。”
那酒甜得发腻,江愿只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第二站,根据地图上的地址,他们找到一家隐藏在山手区西式老建筑里的爵士俱乐部。这里曾是异国水手们流连的地方,空气里都飘荡着旧日的情怀。
年迈的酒保听了他们的来意,遗憾地摇头:“电气白兰……确实曾经是这家店的灵魂,是那些想离开现实,却又不舍人间的人才会点的酒。可惜,最后一位会调它的调酒师,早在昭和末年就不在了,配方也一并埋进了他的骨灰罐里。”
从地下酒庄找到露天酒肆,他们像两个不知疲倦的旅人,一站一站地喝下去。
桃子酒、苦艾酒、玫瑰荔枝威士忌、香气馥郁的樱花白兰地,甚至在中区某家音乐酒吧里,江愿被老板怂恿着喝下一杯加了辣椒粉与黑胡椒的龙舌兰——辣得她跳了两下,像被灌了火。
江愿的脸颊泛起酡红,脚步也变得有些轻飘。
在月光下,他们路过一片墓地,在肃穆的十字架之间穿行,读着陌生人的名字和生卒年份。
太宰治在一块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下。墓主人名为“S. ODA”。墓碑很简单,碑面质地粗朴,刻字因风化剥蚀,墓前连一束供花都没有,只有被风吹得轻轻作响的枯草。
他熟稔地找到墓碑旁祭祀着的一小瓶酒,拧开木塞,将清亮的金黄色液体洒了一点在碑前,然后将瓶子递给江愿。
江愿看着那酒瓶,没有动。
太宰治挑了挑眉:“不敢喝?”
“这是什么酒?”
“Akvavit,”他说,“斯堪的纳维亚的生命之水。传说,是维京人出海前喝的壮行酒。”
“唉?你真的知道?可是你都还没喝呢……”
他轻笑一声,收回手,自己仰头喝了一口。
“很可惜,这也不是电气白兰。”他看向她,月光下,鸢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呢?”
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横滨海洋馆内。
所有灯光都已熄灭,只剩眼前巨大的水幕,在黑暗中流泻出幽蓝如梦境的微光。成群的鱼影在玻璃内安静地巡游,如缎缎悬浮的丝绸。
他们停在巨幕前,一只巨大的鲸鲨正孤独地划过。
“传说中,”江愿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寂静,“真正的电气白兰,是鲸鲨的眼泪。第一位调酒师在梦里见到了鲸鲨流泪的颜色,醒来后,为了复制那种'梦中的颜色',他加入了白兰地、蓝橙酒、白葡萄气泡酒、苦艾、柚子香精,并用冷萃的白龙胆花作为底韵——最终,调出一种奇妙的味道。”
她转过头,看向太宰治。
“她叫喀秋莎,是从俄罗斯来的。”
“你知道吗?她在这里三十年了。”
江愿继续说:“每个横滨的小孩都来过海洋馆,我每年都来看她。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想,什么时候,能看到鲸鲨流下眼泪呢?有一年就突然想到了,可能是当她重新回到大海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了。”
“……太宰先生,我需要一只巨大的鱼缸。”
太宰治静静地仰头看了一会。
终于,他微微颔首:“当然。”
他竟然真的带来了一个“鱼缸”。准确来说,那是个穿着萝莉茶会裙的红发少女,名叫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露西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抱怨着“为什么非得我来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不可”、“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莫名其妙”,但脚步却一直紧紧跟着他们。
露西发动了她的异能,在监视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那头鲸鲨带离了水箱。
他们来到一个荒废的港口,当那头庞然大物被重新释放,滑入冰冷黝黑的海水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重获自由的鲸鲨,并没有立刻游向远方。她回转过身,用巨大的头颅,温柔地顶了顶江愿伸出的手。
鲸鲨没有流下眼泪,但江愿的眼眶却有些红了。
她轻声说:“真糟糕,这也不是电气白兰呢。”
“真没良心,好歹也该谢谢我吧。” 露西嘟哝着,打着哈欠和他们告别,身影很快消失在拂晓前的薄雾中。
江愿和太宰治站在港口,她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鬼使神差地问:“你想不想去送她?”
太宰治愣了下,摇了摇头。
春宵苦短。
江愿眺望着即将亮起的天光,体内某个开关被彻底激活。
在太宰治困惑的眼神里,她捡起一块石头,“砰砰——”两声砸开了旁边潜水店的玻璃门。清脆的碎裂声在黎明前格外响亮。
太宰治手里的铁丝悬在空中,他愣楞地看着穿着法式长裙的窃贼,将昂贵的铂金手链留在柜台,抱着一身潜水装备,干脆利落地钻进了更衣室。
她一下子游得很远,在冰冷透明的海水中,与鲸鲨庞大的身影并肩潜行。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几乎碰到鲸鲨粗粝的皮肤,却在触及的前一刻停住,与她无声地告别。
当巨大的尾鳍最后一次搅动水流,巨兽逐渐没入广袤而深不可测的蔚蓝深处,她才再次探出水面。
岸上的人影已缩成一个遥远的墨点。她依旧迎着太宰治的方向用力挥臂,试图将自由的喜悦遥遥分享。直到力气耗尽,才慢慢往岸边折返。
“哗啦——”
江愿从临岸的海水里冒出头,湿透的褐发紧贴着脸颊,一颗颗水珠沿着浓密的睫毛滚落。她仰起脸,看见了漫天的朝霞和尚未褪尽的星辰。
“好漂亮呀,”她由衷地感叹,“从这个角度看星星,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太宰先生,你真的不下来吗?”
见他没有回应,她又兴致勃勃地补充道:“你知道吗?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夜潜地点,是在密克罗尼西亚的帕劳岛,那里的海里有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和黄金水母,像是银河坠落……”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她,表情让她看不懂。他轻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在找电气白兰?”
江愿后知后觉地摸到发梢挂着一缕海藻,脸颊迅速漫上薄红。她踩着湿漉漉的步子上岸,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滴水的模样。脚边已快速积起一小滩水痕,是她莽撞行事的呈堂证供。
她羞涩地冲太宰治笑,挽救自己的形象:“嗯……这样抖一抖就干净了,海藻很干净的。”
“要放弃吗?电气白兰?”太宰治还是问。
江愿摇了摇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黎明前的微光里,亮得惊人。
“我已经做了,最想做的事情了。”她顿了顿,“而且,电气白兰,其实就在Lupin酒吧的隐藏菜单里。我第一次去的时候,酒保先生跟我说过了。”
她看着他,认真又郑重地说:“谢谢你,太宰先生。”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他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缓缓地、深深地笑了起来。
“嗯,”他说,“那太好了。”
许久,他的目光落在她因寒冷而泛红的耳垂上。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躺着那枚由他暂时保管的珍珠耳坠,声音比刚才低上几分:“你的耳环,要戴上吗?”
“诶?现在吗?”
江愿短暂地一怔,低头确认着自己湿漉狼狈的模样,怀疑产生了幻听。但在太宰治那双含着奇异笑意的眼眸注视下,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真是一个直男啊。”江愿忍不住想。
但不知为何,心跳毫无预兆地怦怦直跳,仿佛身体比意识更先察觉了什么。
她拨开湿发,微微侧过头,向他露出一侧耳朵。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对方许久没有动作,那份沉默的注视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让江愿的耳廓有些发烫。她忍不住好奇地瞥过眼,还未看清他的表情,微凉的触感便落在了耳垂上。
很快地戴完两只,太宰治便立刻收回手,利落地插回了风衣口袋里。
江愿揉了揉冻僵的耳朵,又低声提议道:“嗯,那现在去吃早餐好不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法甜,甜点师小姐能做出奇迹般的可颂……” 这是一位喝了一夜烈酒、游出去几公里、却仍然精力充沛的17岁少女。
太宰治没有说话。
“……”
“饶了我吧,小姐。”最终,他夸张地长叹一口气,慵懒地靠在码头的柱子上,用一种即将魂归天际的虚弱语调说,“我快要猝死了。”

第10章 极昼之夜的少女
近日,横滨的晨间新闻头条被一则奇闻占据。海洋馆内饲养了三十年的鲸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消息一出,立即引发了市民的激烈讨论与各种离奇猜测。有人说,是港口黑手党秘密走私给了海外富豪,也有人说,这只鲸鲨其实是300年前异能者的灵魂化身,如今立地成佛。
“什么?!”花音的咖啡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只鲸鲨……是你们放走的?”
江愿正用小银勺搅动着杯中的红茶:“鲸鲨是很聪明的动物,被关在那里会不开心的。我查过了,它们的寿命很长,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花音按着自己开始抽痛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拜托,不要再给这座城市制造新的都市传说了,以后海洋馆的门票收入得减少多少?他们的股东会哭的。”
“没关系,我会帮他们引进一些比较笨,还需要固定投喂才能活下去的动物,比如黄金水母,一群一群的,亮晶晶,很漂亮。”
“江愿,真没发现,你还是个物种歧视啊?水母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花音顿了顿,终于问到了关键,“所以,'小爹'就……陪着你这么胡闹?”
——闺蜜的男友总会被冠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外号,这是其中之一。
“嗯!”江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炫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对吧?这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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