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仲雪名声被毁是自愿的,就是为了你,你还打算退缩?”
“我……”
“好了!”慕景之摆手,“虽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兄弟就只是兄弟,女人才是陪伴你到老的人。
这件事你别管,也别往外说,仲老爷子又没给期限。
等你和仲雪结了婚,他难道还能逼你俩离婚吗?你赶紧准备准备去仲家提亲吧!”
易晖松了口气,老大不会因为他去对付老六就好。
给老爷子讲了一个星期的五十年历程,腊月二十二了,老爷子才允许两人‘回来’。
‘回来’自然要从外面回,后半夜,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掩护下,两口子做贼一样从大队大院骑着助力车离开。
“爹?娘?”温怀瑾扶着墙壁走出来,“我听到发动机声音了,谁来,不,谁走了?”
老爷子举着煤油灯,“你耳朵这么好使干嘛?睡觉去。”
“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越这样,我越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我不是猫。”
“所以你没有九条命。”
温怀瑾“……”
感觉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了。
助力车一进村路,就被采买年货的社员看见了。
“慕大夫和夏大夫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大队,上门来关心的社员很多。
“慕大夫,找到孩子了吗?”
“夏大夫,孩子找到了吗?”
得到夫妻俩摇头的答案后,真心实意的社员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阿彧是个有福气的,会被别人好好养大的。”
虚情的社员接话道:“可不是嘛!听说买孩子的人家就是生不出儿子,得了儿子肯定好好疼的。”
假意的社员接话,“如果买了儿子后自己又生了儿子出来,养
子可就遭罪了。打骂事小,给亲儿子当牛做马是真遭罪。”
“闭嘴吧你们!”真心实意的社员喝责,“一个两个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好听话如果有用的话,我希望阿彧这就回来,他回得来吗?”
“行了!”大队长叼着烟袋走进来,“都回家去!慕大夫两口子出去半个多月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社员被大队长赶走了,大队长安慰道:“阿彧是个有福的,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等他长大了,他会想办法找亲生父母的。”
“我们没事,”慕景之一脸沉重,“对了,我听说王副大队长和万可儿……”
“唉!”大队长叹气,“万可儿指认老王强奸,她自己出来了,老王,可能要被判无期。”
无期啊!
慕景之体会到年代刑罚的重了,“你后悔了?”
“有点!”大队长重重吸了口烟,长长吐了出去,“没想到万可儿她……,我更没想到老王不申辩。”
慕景之淡淡说道:“明知是陷害却不申辩,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事情存在过,并且,不止万可儿一人。”
“砰!”大队长的烟袋掉在了地上,“这,这事如果翻出来,我,我们整个大队就都臭了。”
“所以,别管别问,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大队长捡起烟袋,顺势蹲在了地上,“以前我确实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从这以后,我心难安啊!
难怪我家连得八个孙女,这是报应,报应啊!”
大队长面前的地上,嘀嗒嘀嗒的滴着水滴。
慕景之在他身边蹲下,“这种事,在阴暗之处比比皆是,你也不用过于自责。
这里面肯定是有交易的,不然哪个女人愿意被那个?”
“交易?”大队长抹把眼抬头,“什么交易?”
“当然是利益交易了,起码,介绍信就是,你要求严格,别人想进城偷偷干点什么很不方便,不就有利于王副大队长了吗?”
“你小子,这是想叫我更加愧疚吗?”
“这确实是你工作失误,介绍信这种重要东西,是不能撒手的。”
大队长起身,“我去要回来。”
“哪要去?”
“新任副大队长。”
“谁?”
“刘主任。”
慕景之“……”
刘主任?治保主任?
难怪会那么好心提醒他?又是个会使枪的狐狸,得给搞下台。
“啥时候换届?”
“刚换过。”
Kao!
大队长回办公室没多会,治保主任,不,刘副大队长来卫生室安慰了。
“慕大夫,夏大夫,阿彧是个有福的,肯定能进入有福之家。”
“多谢刘副大队长吉言!”慕景之把刘副大队长五个字咬得极重。
刘向林笑意盈盈,“托福!托福!托慕老弟的福。”
慕景之扭头不愿意搭理他。
刘向林拿出香烟,“来来来,抽一根,这还是老弟给的,老哥一直没舍得抽。”
慕景之盯着刘向林看很久,刘向林的笑容毫无变化,他伸手接了后面的一根香烟。
这是一个比蒋大队长还狡猾的狐狸,只要不是大恶,哪怕只有蒋大队长一半的善良,他也愿意交往一下看看。
慕景之接烟了,接的还是后面的一支烟,刘向林松口气,笑容更灿烂,“年后我请客,到时候我来接慕老弟。”
“去不了。”
“带上弟妹一起。”
慕景之给他个白眼,“到时候看情况。”
“好好好。”
刘向林离开后,卫生室里安静下来。
花儿踢着脚下的泥地面,“姐夫,你们说话为什么不避开我们?”
慕景之不语。
夏暖道:“学点人情世故,了解一些阴暗之处。这世上,不止是黑和白,还有介于黑白之间的灰。
你既然能听懂,说明你知道灰色的存在,又一年了,该长大了。”
“暖暖姐~”花儿挽上夏暖手臂,“你才大我几岁?说话好像七老八十的一样。”
“那好!”夏暖拍着花儿的手,“咱们说一些正常年纪的事情,过了年,你和叶子就17了,有相中的人没?师父替你们把把关。”
“暖暖姐(师父)!”花儿和叶子被羞跑了,“我们去给太老太熬药去。”
夏暖“……”
自己也变成喜欢操心小姑娘事儿的过来人了。
第160章我要疯了
蒋凡捏紧拳头走到慕景之身边,“我有没有做错?”
慕景之瞥了眼他放在腿侧的拳头,“你不也听到我和大队长说话了吗?”
蒋凡的拳头举起,“你利用我!”
慕景之的嘴角上扬,“被当枪使,怒了?”
蒋凡咬牙,“你也是枪,你为什么还笑?”
“因为我必须保护家人,顺势给别人当枪而已。”
“我呢?纯粹是枪?”蒋凡的拳头扬在了慕景之面前。
慕景之拨开他的拳头,“你难道没把你的师父当做家人?”
蒋凡顿住。
“你师父起码是你的恩人吧?保护恩人,不应该在所不惜吗?
良心,不一定是鲜红鲜红的,还可以是黑红黑红的,也可以是一半黑的一半红的。”
“景之!”温怀瑾扶着墙走进来,“你真打算教坏蒋凡?”
“不坏,就无法在社会上立足,难道等他像你这样磕碰到浑身是伤,才来找我们哭诉社会的无情吗?”
温怀瑾看了眼全身刺都收敛了的蒋凡,问正事,“有阿彧消息了吗?”
“有。”
“阿彧在哪?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在你那里,你不让我带。”
温怀瑾“……”
“说什么胡话呢?”
“你才说胡话!”老太太抱着尘尘从内室走出来,“出去晒太阳去,尘尘想躺你怀里了。”
“尘尘说的?”
“我猜的。”
温怀瑾“……”
搂着肚子上的尘尘,温怀瑾晃动着摇摇椅,景之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彧是安全的这一点是肯定的。但为什么不带回来?
不带回来,也不告诉别人,任由社员瞎说,所以……
阿彧的丢失是故意为之!
温怀瑾猛地坐起,景之和暖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把双胞胎分开养?
还说什么阿彧在他这里,是他不让带回来。
他这里?
他哪里?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在摇摇椅边上剥葱的老太太被吓了一跳,责备道。
“娘。”温怀瑾轻声问,“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我吗?”
老太太“……”
“还是说,我当时也是双胞胎,为了温家,被你和爹分成两支?”
老太太举起大葱抽在温怀瑾脑袋上,“你是37,不是17,能不能别像狗蛋一样异想天开?”
温怀瑾一手揽着尘尘,一手捂着脑袋,“那你跟我说实话,阿彧呢?”
“在你那里呢!”
“在我哪里啊?”温怀瑾举着肚子上的尘尘,“不就这一个吗?”
“给你续后你不满意?”
“满意!可是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
“啊啊啊!我要疯了!”温怀瑾把尘尘盖在自己脸上,用力躺下。
摇摇椅摇呀摇,尘尘憋不住小肚肚了。
“呸呸呸!”温怀瑾吐出嘴里的水,“温时尘,你尿哪呢?”
“哈哈哈哈!”老太太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三儿的性子越来越好了,等到年老时,肯定不会像那边的耄耋老人那样,皱褶上写满了愁绪、无奈和恨意。
大门外的王雪兰愣住,阿彧没被找回来,把阿彧当做亲孙子疼爱的老太太,怎么还这么欢乐?
“来啦?”老太太收敛笑意,“快进来。”
跟在王雪兰身后的是何雅静、谷晓雪和张启华,三人招呼着王雪兰往卫生室里走。
老太太抱下尘尘,叫儿子自己洗脸换衣服去,她给尘尘换尿布。
“暖暖,”王雪兰瘦了许多,“找到阿彧了吗?”
夏暖抚摸上王雪兰的脸,“怎么这么瘦?阿彧的事与你无关,别给自己压力。
如果你想赎罪,就努力学习,将来利用学识,替我找回阿彧。”
她和景之哥真没想让王雪兰背锅,就是那么巧,王雪兰就
在那时候去了卫生间。
王雪兰抱着夏暖哭泣,“暖暖,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太大意。”
“说什么傻话呢?”夏暖拍着王雪兰后背,“大意的是我和景之哥,我们也想不到会有人进了大院。”
“怪我!”张启华也瘦了些,“要不是我来借房间读书,你们早就关上房门休息了。”
夏暖“……”
都内疚上了?
慕景之拍拍张启华肩头,“这事谁都不怪,就怪我们夫妻俩太大意。都别内疚了,我请外地的朋友替我留意着了,肯定能找到的。”
王雪兰四个人走了,小和小善悄悄问夏暖,“暖暖姨,你把阿彧藏哪了?”
夏暖忙捂住两个孩子的嘴,“大人做事,小孩看着记着就行,烂在肚子里,别往外说。”
小和小善用力点着脑袋,他们就知道阿彧弟弟没丢,不然慕爹不可能不发火。
第二天是小年。
蒋大娘被夏暖留下,村尾四个人也都被蒋凡以师父的名义接过来。
老爷子做了一张圆桌面和十张竹凳子,这是他这一个星期失眠时,根据慕景之所说做出来的。
蔡云涛送了一卷大字,“这是最近写的字,你们看看可以吗?”
打开以后,慕景之和夏暖都很惊讶,“蔡叔,最近笔力见长了呀?”
蔡云涛从袄袖里抽出一本线装册子,“我想为阿彧做点什么,就悄悄默写了佛经,你们收好,别惹事哈。”
“谢谢蔡叔!”夏暖接了册子,这玩意儿不得让老年蔡叔疯掉?
“你们先坐,我们去把这些收起来。”夫妻俩去了内室,十几分钟后才回来,拎来一提壶热牛奶。
花儿给女人倒热牛奶,蒋凡给男人斟酒。
大家都是第一次喝牛奶,感觉一股腥气,和羊奶差不多。
夏暖拿出白糖,“加点白糖就能压下腥气,不过蒋大娘不能加。”
甜增加胃酸,伤胃。
加了糖,果然不怎么腥了。
夏暖招呼众人举起杯子,准备干杯,厨房门被推开。
“我就知道这里有好吃的,”是戴医生来了,“有阿彧的消息了吗?”
大家挪一挪,让出一个位子,花儿搬来凳子加座。
坐下后,戴医生再问两口子出去找孩子的事儿,“我也给我的亲朋好友说了,他们会帮忙留意的。”
夏暖瞪慕景之,她可哄骗不了大人。
慕景之举杯,“多谢戴医生,阿彧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但这事关系着家族的恩怨,等夏大夫生产之后,我会去处理这件事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戴医生也端起杯子,“嘴馋了,我就想着往这里跑了。来,敬大家,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
“干!”夏暖举起牛奶杯。
“干!”老爷子也举起杯子。
“旦~”婴儿椅上的尘尘磕着自己的小木碗,把大家乐坏了。
第161章慕景川要结婚
酒足饭饱,老爷子在蔡季二人陪同下回村尾,老太太和蒋大娘在太阳下做着衣服摇晃着窝篮。
戴医生坐在诊桌边和夏暖说事,“今个儿我来有两件事,一是蒋大娘的抗癌成果。
效果是有的,但生存有年限,如果是早期肯定能治愈,如果是中期,生存年限达十年以上。
蒋大娘是中晚期,生存年限大约三年,这还要看她今后的保养和心情。
蒋大娘抗癌成功后,院长让我继续找试药人,以后我来这里的次数更少了。
蒋大娘后期的治疗全交给你了,她还要吃药,至少半年。”
夏暖点头,“我明白,药费我们自己出。”
听话知音,戴医生满意颔首,“二是城里最近平反的人不少,给你带孩子的老太太估计也快了。
我想说让你干脆请了蒋大娘帮你,你都答应出药费了,肯定不会不管蒋大娘的。
你让她和尘尘一起土豆泥,我就看出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希望我再次找到的试药人,也能有个体贴他的家人。”
夏暖“……”
她是蒋大娘的家人吗?
拿出蒋大娘的脉案,戴医生和夏暖讲了讲,太阳偏西才准备离开。
蒋大娘拿上一对棉手套送给戴医生,那是她亲手做的,给戴医生护手用。
戴医生戴上棉手套,挥手离开。
望着戴医生远去的身影,蒋大娘落泪,要不是戴医生和小夏大夫,她早就没了,也不会过上现在这种不再被社员排挤的舒心日子。
“奶。”蒋凡揽着蒋大娘肩头,蒋大娘拍拍肩头的手,“又长高了,都是你师父师公养的好,以后,要听师父师公的话。”
“嗯!”
以为到大年前都没事,慕景川打电话请喝结婚酒了。
“大哥,你就来吧!”慕景川恳求,“我知道我以前很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和暖暖妹妹的事。
我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别记恨我了。
你和大嫂一起来,爸和妈都会来,虽然他俩分开了,可他们始终是我们爸妈,我们一家人这一次也顺便聚一聚。”
害了一条人命还想被原谅?不可能!
慕景之看向夏暖,见夏暖点头了,他对手机那端道:“我会去的,别整幺蛾子,不然,有你好看!”
“大哥,你就放心吧!”慕景川的声音欢快,听起来真的像是欢喜一家人团聚。
挂了电话,慕景之问夏暖,“你觉得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那是天性,难改!”夏暖笑着摇头,“何况他还与叶澜那个毒妇在一起,对了!他又欠下多少赌债?”
“累计三百多万。”慕景之道:“他最近不赌了,还和虎哥混成了好哥们。”
混进黑社会里去了?夏暖有些好奇了,“那虎哥脑子没病吧?”
慕景之点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你看看这个,你就懂了。”
Kao!
看了文件内容,夏暖忍不住骂粗话,“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不阻止?”
慕景之把电脑转向自己,“他俩自己往死路上走,我干嘛阻止?”
“可是,这,这将有多少人和家庭被他俩给毁了呀?”
慕景之沉声道:“没有慕景川和叶澜,也会有赵景川钱景川。
我能阻止的,最多就是慕景川和叶澜,还能阻止的了其他众多借贷和放贷之人吗?
何况这些人被骗,也是这些人自己不带脑子,没有警惕性,我难道一个个追在他们身后告诉他们社会的险恶吗?”
“对不起,”夏暖沮丧的坐在慕景之对面,“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太残酷的社会阴暗面。”
慕景之伸手捏她的鼻子,“跟我不需要说对不起。”
“大哥和大嫂来了?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慕景川热情的都不像他慕景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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