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卢莫愁和卢家重新绑在一起。
林妙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会因为卢莫愁的遭遇而不平。
她现在想做的,是想从卢莫愁这里,找到林楠的死因。
林妙顿了顿之后,说道,「那都是以后的事,见到卢莫愁,我一定查清楚你大姨是怎么死的。」
林璇也想知道,大姨的死,是一场阴谋,还是自然死亡,只不过,当务之急是人族和妖族的和谈,说道,「母亲,我们先把和谈的事定下来,然后再说我大姨的事可好?」
林妙也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自己的事情有点自私,不好意思说道,「还是璇儿明事理,倒显得我狭隘了。」
「哪里,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林璇夸赞母亲,绝对不吝辞色。
林妙一下子就笑了,「就知道你这张小嘴会哄着我开心。」
母女两人粘粘糊糊,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令敖放和敖丙有点嫉妒。
敖放耐着性子,并不上前打搅,敖丙却忍不住,紧走几步到了林璇的身边,大声说道,「小侄女,别只顾着你母亲,你也给三叔说两句。」
话落,引得林妙和敖放笑出声,就连殷桁都笑了。
殷桁指着不远处的营账,说道,「我们进去说话。」
命门口的士兵准备茶点,殷桁以主人的身份,请几个人进去。
「各位请进。」
到了里面,殷桁坐了首位,敖放和敖丙坐在殷桁的左手边,林璇和林妙坐在殷桁的右手边,同时,给卢莫愁留了位子。
茶水和点心送上之后,卢莫愁就走了进来。
「臣卢莫愁见过宁王殿下。」卢莫愁进来施礼。
殷桁点头,说道,「卢元帅免礼,快坐下。」
卢莫愁站起身,抱拳说道,「谢殿下。」
林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着示意卢莫愁坐在她身边。
卢莫愁大步走过去,刚刚坐下,殷桁说道,「卢元帅,这位是东海大太子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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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莫愁曾就站起身,「东海大太子?……」
这消息有点突然,令卢莫愁猝不及防。
东海大太子来了这里,这是要干什么?
没等卢莫愁回话,敖丙站了起来,自我介绍,说道,「我是三太子敖丙,坐在你身边的是我的小侄女,这边是我家大嫂。」
卢莫愁感觉脑子有点混乱,一下子没法接受眼前的信息。
「……?」
林璇笑道,「三姑,这是我的母亲,你们曾经认识的。」
林妙也站了起来,说道,「莫愁,我是林妙,凌霜实际上是我的女儿……」
「别……」卢莫愁愈加懵逼。
这都是谁和谁,她怎么一点都捋不通顺了?
殷桁见卢莫愁这样,说道,「卢元帅请坐,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卢莫愁并没有坐下,而是隔着林璇看向林妙,问道,「你是林妙?」
怪不得她先前感觉这女子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的样貌变化太大,我都认不出来了。」隔着林璇,卢莫愁说道。
林妙笑了笑,伸手把脸上的假面揭下来,「你看看,这是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林妙?真的是你?」
隔着林璇,卢莫愁伸手拉住林妙的手,「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还能相见。」
喜极,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我们年少时候的好友,林楠大姐不在了,黄茵如今是另外的一副面孔,裴晨曦去了皇家学院,而你,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年,我一个人驻守北海之滨,你来了就太快好了……」
卢莫愁拉着林妙喋喋不休,让林璇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很碍眼,连忙抽身而退。
林妙笑道,「我们林家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我可能不方便和你驻守北海之滨,这也是我带着假面的原因。」
相比卢莫愁的喜极而泣,林妙看上去很看得开,和卢莫愁说道,「这是我的丈夫敖放,这位是我的小叔子敖丙,这是我的女儿林璇。」
林妙重新一一介绍。
卢莫愁抹了一把泪,看向敖放,「你是东海大太子?林妙的丈夫?怪不得林妙消失十几年不见,原来被你拐走了?」
卢莫愁出口就给了敖放一个下马威,敖放站起来,说道,「敖放见过卢元帅,是我不知道好歹,拐走了你的好友,还请卢元帅海涵。」
这一说,刚才卢莫愁制造出来的紧张和悲伤,荡然无存。
卢莫愁原本也不是放不开的性子,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一大堆的信息。
此时,见敖放的性情随和,且说话非常幽默,拉着林妙,说到,「你丈夫看上去不错,也亏了把你拐去东海,不然的话,可能会被皇上……」
说到这里,看了殷桁一眼,立马闭嘴。
林璇说道,「无妨,宁王殿下已经知道母亲的身份。」
卢莫愁立马看着林璇,说道,「你不是凌霜,是林妙的女儿?那凌霜……」
林璇点头,说道,「凌霜表姐已经死在庄子上。」
见气氛一下子又悲伤起来,敖丙站了起来,说道,「还有我,我是东海三太子,我这次来,是来促成人族和妖族罢兵和谈的。」「小仙女们早上好」
「和妖族和谈?可以吗?」卢莫愁愣神。
敖丙走到卢莫愁的面前,说道,「我和鸿殇是好朋友,卢元帅又是我家小侄女的三姑,这样算起来,你和鸿殇也算是拐着弯的朋友。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不如双方罢兵,握手言和。」
卢莫愁感觉现在的脑子根本不够使,怎么听着有点……
她怎么和鸿殇成了朋友?
见卢莫愁愣神,殷桁说道,「卢元帅,是这样的,经过东海大太子和三太子从中间斡旋,鸿殇已经答应和我们罢兵和谈,卢元帅做好准备,我们三日后,和鸿殇见面。」
敖放接着说道,「鸿殇的条件是,摩勒若是不能救回来,在摩勒死后,要宁王殿下给摩勒陪葬,这一点,宁王殿下已经应允了,卢元帅见到鸿殇的时候,只管签字即可。」
这一次,卢莫愁听明白了。
敢情敖放他们是来给鸿殇当说客的。
妖族和人族已经打了三千年,双方损伤严重,可说谁都没有捞到好处,罢兵和谈,对双方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要宁王殿下给死去的妖王陪葬?
这怎么行?
即便是宁王殿下答应了,没有皇上的旨意,她也不敢在和谈书上面签字画押。
等等,摩勒没死?只是受伤了?
「如此说来,上一任妖王摩勒并没有死?」
说到和妖族的事,卢莫愁冷静下来,终于分析出其中的关键。
「卢元帅,当初妖王摩勒的确伤在本王的手上,因为妖族有他们自己的保命秘诀,加上摩勒法力浑厚,现在还有一丝神魂未曾离开身体,只不过,也是在拖延时日,能不能活过来,还要看机缘。」
殷桁轻声解释,接着说道,「鸿殇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是为了给摩勒一个交代,本王以为,完全可以接受。」
「殿下,」卢莫愁站出来,说道,「殿下不可。」
卢莫愁环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说道,「殿下不只是宁王的身份,还要兼顾大殷帝国的将来,假如殿下应了鸿殇的无理要求,事过之后,鸿殇单方面撕毁合约,大殷帝国没有了宁王殿下坐镇,妖族岂不是长驱直入,更加猖狂?
况且,交战双方各有伤亡,宁王殿下给妖王摩勒偿命,那大殷帝国死在摩勒手上的法修,又有谁来给他们偿命?」
敖放说道,「摩勒还有一丝神魂尚未消散,只要找到聚魂金莲,摩勒就能聚齐三魂六魄,神魂归位。
至于提出宁王殿下偿命的事,只不过是一个条件,不一定能走到那一步。」
敖放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事情能发展到那一步,虽然殷桁并不是木桁君,殷桁的生死他也不在乎,可他在乎他曾经的好友摩勒,他一定找到聚魂金莲,把摩勒救回来。
「那也不行!」卢莫愁立马拒绝,说道,「不管前妖王摩勒是不是能活过来,我们大殷帝国,坚决不会用宁王殿下的性命做交换。」
敖放看了殷桁一眼,分明在说,你这位女元帅很要强,你们这里,到底谁做主?
殷桁也站了起来,说道,「卢元帅,这件事,我自己负责,你只管和鸿殇签字画押即可。」
卢莫愁看殷桁一眼,躬身施礼,说道,「殿下,您是我们大殷帝国的擎天柱,大殷帝国可以没有我卢莫愁,不可以没有宁王殿下。假如我们大殷帝国一定要有人给妖王摩勒偿命才能促成双方罢兵的话,我卢莫愁代替宁王殿下,给摩勒偿命就是。」
在场的,无不为卢莫愁的大义感动。
敖丙跳起来说道,「鸿殇也真是的,既然双方都有意罢兵,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给摩勒陪葬?」
几千年了,双方死伤无数,且没有一个正当的开战理由,早就应该罢兵了。
既然双方都知道罢兵是最好的出路,为什么还要纠缠偿命的事?
「他知道不知道,若是大殷帝国不答应宁王殿下偿命的条件,双方就没有和谈的可能?」
林璇说道,「宁王殿下,三姑,我们应该把这件事禀报皇上,是不是罢兵,皇上来决定?」
林璇看向殷桁。
殷桁说道,「本王给摩勒偿命这件事不能让父皇知道。」
隐隐中,殷桁感觉皇帝是不想罢兵和谈的,虽然找不到理由,这是一种直觉,一种作为人子对父亲的猜测。
殷桁四下里看了一眼,说道,「我会私下里去见鸿殇,假如在聚魂金莲找到之前,摩勒的一丝神魂消散,我去给摩勒偿命就是,让鸿殇在双方和谈中,不用提出来这一条……」
「殿下!」卢莫愁打断殷桁,说道,「请宁王殿下以大殷帝国的利益为重,不可意气行事!」
按照卢莫愁的身份,打断殷桁的话,是一种大不敬,是要被责罚甚至砍头的。
此时,卢莫愁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也要阻止殷桁给摩勒偿命,敖丙看在眼中,感觉卢莫愁这种忠勇的性格,和他有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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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笑道,「没想到人族还有如此忠勇的女子,感觉自己做得对,就不怕死的坚持,凭着这一点,真的到了需要宁王给摩勒偿命的时候,我敖丙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宁王保下来。」
敖放轻笑,说道,「三弟不可把话说满了,鸿殇和摩勒感情极好,胜过亲兄弟,若是摩勒没了,他也不会独活,因此,宁王必须做好偿命的准备。」
敖放觉得,大殷帝国死一个宁王就能使得整个大殷帝国换来和平,无疑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
况且,宁王殿下也已经答应了,根本没有为这件事纠缠下去的必要。
林璇想了想,接着说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如何找到聚魂金莲,只要妖王摩勒活过来,偿命的事,也就自然不存在。」
她面向敖放问道,「父亲,聚魂金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宝物,你和三叔有多大的把握?」
她也想人族和妖族罢兵,若是需要宁王殿下用性命交换的话,林璇觉得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而是能还是不能的事。
假如殷桁失去性命,恐怕整个大殷帝国,再没有谁是鸿殇的对手,到时候,妖族会不会长驱直入,都是未知数。
最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聚魂金莲,救活摩勒之后,再说和谈的事。
敖放说道,「关于聚魂金莲的事,我们只是听说,在一万年以前,这件宝物是放在上界的宝库中,后来传言,说是被外界来人偷走。
还有一种说法,是掌管上界的天道,把聚魂金莲拿走,赏赐给了外界来人。
具体发生了什么,并不是很确定,能确定的是,聚魂金莲确实消失了。
要想找回聚魂金莲,我们还要赶去上界,调查清楚一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其中的很多事情,需要慢慢梳理,所以……」
敖放看一眼殷桁,说道,「我敢保证的是,宁王殿下给摩勒偿命之后,我可以让你的神魂迅速转世,尽管下一世你不一定还生在帝王家,最起码,保证你不会魂飞魄散。」
殷桁笑了笑,道,「多谢大太子,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转脸看着卢莫愁说道,「卢元帅只管考虑和谈中的其他条款即可,关于本王的生死,本王自己负责。」
这是不让卢莫愁再讨论关于给摩勒偿命这件事。
卢莫愁暗中叹口气,她就知道,宁王殿下向来以天下为己任,在自己的性命和天下的百姓之间,宁王殿下从来都是不顾个人安危。
「是!」
卢莫愁作为臣子,自然不敢不听殷桁的命令。
「我这就去拟定和谈条款,对诸位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诸位多担待。等闲下来,一定陪着诸位在北海之滨好好畅游。」
卢莫愁说完,看着林璇,说道,「凌霜,你代替我招待好你父母他们。」
「三姑只管去忙,这里交给我即可。」
等卢莫愁离开,殷桁就说道,「大太子,我想你能陪着我去见鸿殇,我可以私下里和他签下给摩勒偿命的条款。」
敖放点头,说道,「宁王殿下还请宽心,我和三弟,还有我的二弟,一定竭尽全力寻找聚魂金莲,不只是为了宁王殿下,还为了我的好友摩勒。」
「璇儿,你陪着你的母亲和三叔,我们去去就来。」
林璇站起来,说道,「父亲,等您回来之后,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聚魂金莲的事,也许并不是很难。」
林璇觉得用时空隧道回到一万年以前,了解到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聚魂金莲的去处。
当着殷桁的面前,林璇不愿意出来时空隧道。
敖放点头,「好,回来我们再说话。」
拉了林妙的手,说道,「你和璇儿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就像是在叮嘱一个小孩子,神态比对着林璇的时候,还要宠溺。
敖丙感觉大哥简直没眼看,插嘴说道,「大哥,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要是鸿殇不答应的话,我直接打到他答应。」
敖放笑了笑,说道,「三弟,这位是大殷帝国的宁王殿下,不是上界木桁君,你若是真的被鸿殇揍了,可没人帮你。」
说完转身就走,把张大了嘴的敖丙留在林璇这里。
敖丙想说,当着小侄女和大嫂的面前,有你这样埋汰人的大哥吗?敖放和殷桁已经在眼前消失。
林妙看着消失在帐篷门口的身影,轻声说道,「阿放,早去早回……」
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敖放消失的地方,久久不回神。
林璇,「……」无话可说。
这两人,要不是自己的父母,她可真是没眼看。
「母亲,别看了,父亲马上就会回来。」
林妙仿佛这才意识到女儿还在身边,红了脸,说道,「璇儿,你不知道,我失忆这些日子,都是你父亲陪着,他不在身边,感觉心里空唠唠的。」
林璇笑道,「要不,我们这就追上去?」
林妙比女儿打趣,一张脸顿时通红。
殷桁和敖放出了帐篷之后,迅速到了关卡这边,站岗的法修见是殷桁,慌忙施礼。
「见过宁王殿下。」
殷桁摆摆手,「把关卡打开。」
法修并不问为什么,直接打开关卡。
殷桁和敖放一前一后过了关卡,两人默默走了一段,殷桁转过身,说道,「敖放君,我是木桁。」
敖放,「……???」
殷桁点头,说道,「三千年前,月玲珑的一丝神魂去了异世,我的神魂也跟去异世,而现在,我又跟着月玲珑回来这里……」
「等等,」敖放立马打断殷桁,问道,「你是说,月玲珑在这个世界上?而你是木桁君?」
「是的,」殷桁点头,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才觉醒前世记忆,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恭喜木桁君!」敖放展露笑颜,说道,「传言木桁君追随女战神而去,法身在上界昏睡不醒,我正想着有机会去上界看望木桁君,原来木桁君已经觉醒,你不会怪我这些年一直对你不闻不问吧?」
殷桁摇头,说道,「东海龙族没有上界凌霄宝殿的法旨不得私下去上界,这我是知道的,我如何能责怪敖放君?」
「那就好,」敖放看上去非常高兴,说道,「如此说来,木桁君已经和月玲珑团聚了?是不是月玲珑尚未觉醒前世记忆?不然的话,木桁君就该和月玲珑返回上界了。
方便不方便告知月玲珑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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