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梦没想到王妃倒是真疼王爷。
待痴梦下去后，苏留捂着脸，喃喃自语：“钱啊，真不经花呀。”
南宫夜看她那副心疼劲儿竟觉得有些可爱，还是忍不住继续试探：“娘子，阿夜已经有新衣服了，可以不要那么多新衣服的，那些钱都留着给娘子花。”
苏留见南宫夜乖巧懂事儿，想着他身上的伤，再联想到他的出生经历，恨不得把认为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拉着南宫夜的手说道：“阿夜只管开开心心的，其它事儿都交给娘子。”
南宫夜看着苏留眼里的认真，“娘子会不会觉得阿夜无用。”
苏留看他如此小心翼翼，再配上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心更疼了，不由自主的将南宫夜抱在怀里，轻拍清瘦的脊背，“阿夜永远都不要有这种想法。在娘子眼里，咱们阿夜是世界上最乖最懂事儿的。”
南宫夜汗颜，还真把他当个宝宝了。
苏留不管他能否听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只要记住天生我材必有用，对我来讲你是必不可少的，岂会无用。”
从不曾有人给他说过这些，南宫夜仔细看着苏留神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点作秀的痕迹，可他仔细甄别后竟发现她是真心的，这让他内心开始慌乱，眼里波涛暗涌，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妃。”管家老九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也将南宫夜从那份慌乱中拯救了出来。只听管家说道：“永宁侯夫人和尚书郎夫人派人送礼来了，说是为王爷略尽绵力，都在门口候着。”
苏留面色一喜，说道：“既然二位夫人这么诚心爱戴咱们夜王府，咱们夜王府定是要成全了他们的这份心意的，九叔让他们把东西送到偏殿，你亲自送出门去，定要人别人知道二位夫人的心意。”
九叔由衷的赞叹，“王妃高明，以后定无人敢肆意欺压我夜王府。不过，”管家略一停顿继续说道，“不过大家都传王妃是名悍妇。”
“别人怎么说本妃懒得管，只要不欺负到咱们夜王府头上就行。”苏留将账本递给管家，“辛苦九叔将夜王府的账目再仔细盘点下，另外两日后进宫需要注意些什么，九叔可有人选？”
本该高兴的，但想到两日后需进宫谢恩，苏留就觉得烦闷。她是真不喜欢应付这些破事儿。
南宫夜看苏留的神色便知她对进宫这事儿很是抵触，宽慰道：“娘子安心，阿夜保护你。”
苏留温柔一笑，“那娘子就拜托阿夜啦。”
得苏留如此信任，南宫夜十分意外，未曾想她是如此信任他，这让他内心竟生出些许愧疚。
苏府梧桐苑内，苏晚晚乒乒乓乓的摔坏不少古董花瓶和琉璃盏，不说价值连城也算的上价值千金。看着满地狼藉和面容狰狞的她，哪有半点传说中皇都第一贵女的样子。柳娉婷看见原本温柔贤淑的女儿被苏留那个贱人逼成这样对她是越发愤恨了。
柳娉婷皱了皱眉头，语气中有些失望：“晚晚沉住气，别忘了你的身份，即便她现在成了夜王妃又如何，一个无权无势的傻子王爷罢了。”
苏晚晚略微整理了下衣衫，扶柳娉婷坐落，又恢复成那个温婉贤淑的贵女形象：“母亲教育的是，是女儿鲁莽了。”
柳娉婷不甘的说道：“倒是小瞧了这孽种，不声不响的居然放了个大招，现如今整个皇都的人都不敢轻视了她，不过这永宁侯夫人和柳翠烟还真是无能，竟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上，真是丢尽了我柳家的脸面。”
苏晚晚适时提醒：“翠烟姨母虽说是柳家旁支，姨夫作为新上任的尚书郎也算的上朝廷新贵，母亲以后对翠烟姨母还是客套些。”
柳娉婷很是满意女儿的聪慧懂事儿，点点头，“晚晚说的是。”刚放宽的心看女儿眉间略带愁容，柳娉婷问道：“怎么了？”
苏晚晚抿了抿嘴，“母亲，永宁侯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对于这背后传言之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知女莫如母，柳娉婷无奈的叹口气：“可都处理干净了？”
苏晚晚点点头，“母亲放心，不过万一。。。”
作为左相府当家主母，浸淫后宅多年，柳娉婷岂会不知凡事都有纰漏，万一被永宁侯夫人知晓是她们在这背后传的谣言，岂不是又给自己树了个劲敌，她们必须得做两手准备，柳娉婷拉住女儿的手，说道：“莫慌，母亲知你的意思，贵妃娘娘那母亲会提前去说说，若真被她知晓了，相信看在贵妃娘娘的面上，永宁侯夫人也不敢做的太过。”
苏晚晚眉间的愁容一扫而光，乖巧的屈膝行礼，“女儿谢过母亲。”
第12章 有些心动
晚膳过后，苏留让夜一跟着南宫夜在府里闲逛，让他消消食儿，自己则坐在灯下看着王府的账册。这些年，陛下看似对南宫夜不闻不问，但年年的赏赐倒是不少，都是些实用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这些年虽说都是靠这些赏赐过活，可毕竟真正用到南宫夜身上的少之又少，可真是便宜了那两个狗奴才。
苏留看着账册上所剩无几的银两一阵悲来，“哎！”这么大一家子光每个月的月银都得上千两，这王府又没什么产业，就靠她那三间铺面，怎么可能够。苏留看着在院子里数蚂蚁的南宫夜，又是一阵叹息，“这么好，这么帅一个人怎么能是个傻的呢？还是得想办法给他治病，万一治好了呢？可这银子。。。”
“哎！”又是一阵哀叹，“九叔，王爷正常之前就没有什么产业或铺面？”
站在一旁的管家略微思索，“王妃，王爷没出事儿之前，在郊外有几亩田产，还有个庄子，但那些都只够庄子上的开销。”
是啊，他都傻了这么多年了，能有什么产业，她在指望什么？靠人不如靠己，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在她原来的那个时代女人养家糊口也是常态，她可以的。
已有主意的苏留瞬间表现的很平淡，“辛苦九叔了。九叔先下去歇着吧。”
天已经开始黑了，苏留将南宫夜叫进来，向旁边的雀儿问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雀儿：“都准备好了，奴婢服侍王爷更衣。”说着就要去解南宫夜的腰带。
突然凑近的一双手将南宫夜吓的退出几步，满脸疑惑的唤道：“娘子。”
苏留看他这样子，猜他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接触，便让雀儿下去，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时，亲自帮他宽衣，耐心的解释：“阿夜乖啊，咱们睡觉前要沐浴，待会儿娘子给你擦药。”
南宫夜不但不反抗，还十分配合的被苏留脱的只剩里衣，里裤，见苏留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也由着他拉开自己的里衣。
当她看着南宫白晃晃的胸口时，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剩下的阿夜来，我让夜一给你擦背。”
从昨天两人见面开始，南宫夜见过了苏留的巧言善辩，见过了她的聪敏机灵，也见过了她的心狠手辣，现如今又见到了她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南宫夜突然有了想逗逗她的心思，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让夜一帮我擦背，我要娘子帮阿夜。”
苏留不大自然的笑笑，在他无辜又期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那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先进去，娘子等会儿就来。”
答应的倒是挺快，南宫夜笑着说：“娘子真好。”
毫不避讳的一边走，一边将里衣脱下，他还是留了点底线没当着苏留的面脱掉衬裤。当微烫的水包裹全身时，南宫夜舒服的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屏风外的苏留将他待会儿要穿的里衣衬裤拿出来在旁边放好，十分大方坦然的走到南宫夜身后，拿起一旁的澡巾仔细的给他擦着满是伤痕的脊背。
南宫夜在她眼里就是心智不全的孩子，以后的日子还长，没什么的，就当他是你儿子，苏留如此安慰着自己，倒也是能很淡定的给他擦洗。
可当柔软无骨似的手接触到皮肤时，南宫夜原本放松的肌肉一阵紧绷，该死，他居然对这个才相处一天的女人有了反应。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的他不得不闭上眼睛默念清心经。
苏留看他一副享受的样子，竟宠溺的笑了笑，她擦的很细致，上身的每一个地方都认真的擦洗了一遍。可闭着眼睛的南宫夜只觉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煎熬着，只觉得血液都快沸腾起来，可这女人刚刚脱个衣服都一副害羞的样子，现在却表现的这么淡定，实在是不公平。
苏留放下澡巾后，看着水雾中南宫夜微红的眼睛，指指挂在屏风的棉布和放在一旁凳子上雪白的衣衫说道：“阿夜是大人了，剩下的阿夜自己洗。洗好后擦干净，自己穿上衣服出来。”
这次南宫夜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这边的苏留倒也没闲着，刚把床整理好，便见南宫夜穿好衣衫出来，春日的夜里还有些凉，苏留一把将南宫夜按进柔软的被窝里，让他趴着，拿出下午才买的祛疤药，一点一点耐心的涂抹着。
南宫夜好奇的问道：“娘子，你给阿夜涂的什么呀？冰冰凉凉的。”
苏留：“祛疤的药，早晚一次，马上就好。”
南宫夜眼神有些黯淡：“娘子是嫌弃阿夜吗？”
苏留放下药盒，给他掖了掖被子，佯装生气的说道：“说什么呢？我要是嫌弃你就不管你了，你个没良心的。”
南宫夜慌的一批，小心拉着苏留的衣袖，弱弱的唤道：“娘子，阿夜错了。”
苏留最是看不得他这样子，握住他微凉的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娘子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记住啦。”
这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让原本死寂的心开始活络起来，此时的南宫夜竟有些心动。
眼尖儿的苏留见南宫夜指甲有些长了，又从梳妆台取了剪指甲的工具，默默拉过他的手认真又仔细的替他剪指甲，剪完一只手后又贴心的塞进被窝里。在南宫夜以为手指甲剪完就完了时，苏留又坐到床位，将他的脚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小心的给他剪脚趾甲。
昏黄的灯光下，她小心又仔细的样子，是那么美，南宫夜只觉得空寂了许久的胸口在这一刻被填的满满的，心跳的很快。从小到大连母妃都不曾对他这样细致。她一不受宠的左相嫡女，即便是有什么目的，断不需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她眼里的心疼、温柔、认真都不似作假，可他又实在想不出他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王爷有什么值得她这样。
已经剪完的苏留，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你先睡，我洗漱了就来陪你。”
屏风后雀儿已经换好了热水，去洗漱的苏留自然是没看到南宫夜眼神里的疑惑、纠结、感动。
洗漱完的苏留，很是自然的躺在南宫夜身边，问道：“阿夜困了吗？”
南宫夜眼神复杂的盯着苏留，“不困。”
苏留：“那我们可以聊聊天，聊着聊着说不定就睡着了。”
南宫夜：“嗯。”
苏留：“阿夜平时都做些什么？”
南宫夜：“就是在府里闲逛，发呆，偶尔我会偷偷溜出府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外面也没有人理阿夜，他们都骂阿夜是傻子。”
苏留心疼又自然的揽过南宫夜，“以后娘子断不会让人这么叫你，阿夜想读书吗？”
南宫夜疑惑的看着苏留，只听她继续说道：“每天在府里闲逛也很无聊是不是，阿夜想不想做一个有用的人？”
南宫夜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
苏留：“那阿夜以后每天都学习读书写字，还有练武可好？如果还有什么喜欢的想学的你都告诉娘子，娘子给你找老师教你。”
南宫夜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留，原本开始回暖的血液在这一刻又冷了下来，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我是真傻还是假傻吗？
苏留看着南宫夜懵懂的眼神，耐心解释：“阿夜是不想学吗？如果不想学就算了，但我还是希望阿夜能懂礼识字，多读书总是好的。学武可以强身健体、自保，说不定以后还能保护娘子。”
苏留见南宫夜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阿夜是不喜欢读书吗？或者你想学什么？咱们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天天闲逛不是？娘子只是希望阿夜每天也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南宫夜看似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阿夜已经认识好多字了，既然娘子想让阿夜学，那阿夜就学。”
苏留有些无奈，还是耐着性子严肃的纠正：“第一，娘子是想让你多学本事，读书识字明礼至少不会因为别人随便几句话就诓骗了去，学了这些你才会更具备独立思考和做决定的能力，第二，你身子弱，好多事儿又不懂，若是身边没人，遇到危险，学了武自会加大胜算，第三，我希望是你自己想通了想学，要学，而不是为了旁的什么事儿什么人学，学习是自己的事，若是被强迫的你也断不会上心。”
南宫夜眼里充满了震惊，他没想到她能为他如此用心，又开始心跳加速，藏在被子下的手捏的紧紧的，刚刚才修剪过的指甲掐在掌心，轻微的疼痛，让他按耐住不安的心跳。
苏留见南宫夜一脸懵，担心是不是自己刚刚太严肃吓到他了，于是又换上温柔笑脸，“没事儿，不着急，阿夜可以自己先想想娘子说的话，过两天再答复可好。”
南宫夜想着，若是过两天我不愿意你是不是就放弃了，就变成和他们一样，嫌弃厌恶。不待他继续想下去，只听苏留凑到他耳边低语，“不过不管你考虑后是否愿意，我还是要给你安排这些的。睡吧。”
这女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在她的蛊惑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听旁边之人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呼吸匀称，想必已经睡着了。
此时的南宫夜邹然睁眼，怕她中途醒来还特意点了她的昏睡穴。他轻身下床，来到窗边，轻扣几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南宫夜面前递上一叠信笺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屋内，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幻觉。
南宫夜展开信笺，果然和他之前了解的一样，是这女人伪装的太好，大家都被她骗了，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前后差别如此之大？连观天阁都查不出这女人的目的，南宫夜看着熟睡中的苏留目光复杂难辨。
第13章 进宫1
闲来无事的南宫夜又逛到了王府那处偏远的院子，只见院子中的石桌上竟摆了茶具，两个模样俊俏却各有千秋的翩翩公子端坐着，认真品着手里的茶，见南宫夜的到来，丝毫不吃惊。
身着青衫的男子名唤薛竹青，神医谷少谷主，也是神医谷唯一的幸存者，人称老薛，名义上替南宫夜掌管观天阁，收罗各方信息。只听他嗤笑一声：“哟，夜王爷来啦。”
而旁边身着黄衫的男子乃天下第一皇商云尚的庶长子，专为南宫夜敛财。只见他规规矩矩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南宫夜虚扶一把，“坐吧。”
云竹为南宫夜倒了杯茶，关切的问：“王爷近来可好。”
薛竹青笑着说道：“你看他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想来是过的不差，看来你这位王妃对你蛮好的。你这身衣衫应该出自他那君悦衣坊吧。”
提到王妃苏留，南宫夜神情复杂难辨，正色道：“观天阁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
薛竹青自是知他所指，急忙起身行礼，“王爷赎罪。”
南宫夜也并非真心想责罚他，抿了口茶，问道：“你们怎么看？”
薛竹青见南宫夜并未继续，坐下后说道：“要么是伪装的太好，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要么是真心待王爷，不过观天阁都查不到这女人是哪方的还真是不简单，还请王爷小心行事。”
这人看似吊儿郎当，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但云竹并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王妃才是她的真面目，我观她那天在君悦衣坊和府衙的表现并非作秀。”
南宫夜何尝看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这越真心实意越让人觉得害怕，觉得不可思议。只见他微微眯了眯眼，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啪”，应声而裂，清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最近我那两位皇兄有何动作？”
薛竹青想了想说道：“和以前一样，不过有趣的是南宫景居然和苏晚晚勾搭上了，倒是小瞧了他，可惜了瑞王爷还蒙在鼓里，还幻想着娶苏晚晚为正妃，以为靠着柳家的关系，再娶了苏晚晚，那个位置不就成了他囊中之物。真是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