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再来一次(丰盛幻觉)

这感觉……
结合热？！
怎么会？！
90%以上匹配的哨兵和向导在精神链接的时候有概率触发结合热，然而为了工作效率以及秩序，向导在诊疗区对哨兵进行疏导的时候，诊疗系统分配给向导的哨兵匹配度不会超过75%，这种匹配度出现结合热的可能性极低。
这里毕竟是工作场合，谁也不会想要在工作的时候忽然被陌生的哨兵拉进结合热。
顾嘉诚咬牙，训练有素地按下警铃，下一秒，他就被巨大的老虎扑倒，带着肉刺的舌头舔上他的皮肤，又麻又痒。
很快塔的守卫冲进诊疗室，强行将意识已经模糊的顾嘉诚和陈柚分开，向导和哨兵已经扯开了彼此的外衣。
陈柚迷迷糊糊的，从陌生向导和她建立精神链接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就模糊了起来，疼痛从她的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身体和精神图景共鸣的愉悦。
她是到了天堂吗？！
好舒服！
她喜欢！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灼热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在沙滩和海面上。
如果能忽略盘旋在高空战舰、机甲，还有沙滩上的战车，浓绿的棕榈树林，海边嶙峋的山崖、白色的水鸟和金色沙滩将构成一幅恬静悠闲的图景。
热烈的阳光对于哨兵而言并不友好，叶锦戴上墨镜走下战车，她穿了一身墨色的作战服，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海面上粼粼的波光更加耀眼。
海浪吹拂着女性哨兵如锦缎般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黑色的长发擦着哨兵光洁的皮肤和饱满的红唇，女性哨兵身姿笔挺，看起来冷峻而又明艳。
乔林娜快步走上来对塔派来的女性哨兵行了军礼，用加快的语速说道：“叶上校，我是乔林娜，隶属于哈瑞特星398军团，残余的异兽躲进了这片海域中，我们已经将它们包围，向导已经建立了屏障，但是我们之中没有擅长海中作战的哨兵。”
叶锦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知道状况，哈瑞特星共有五个军团，其中两个已经在这场异兽突袭中受到重创，还有两个忙于战功重建、布防，清剿残余异兽的任务就落到这位名为乔林娜的女性军团长官头上。
见叶锦身边没有带向导，乔林娜体贴地加了句：“需要向导吗？我可以调一位SS级的向导充当辅助，他可以短暂地停留在浅海里。”
哈瑞特星刚刚遭遇袭击，大批哨兵需要疏导，腿脚慢和过来支援的向导都被留在塔里安抚哨兵，了解本地状况，体能优秀的向导则被留在战区里。
“不用。”
叶锦直接拒绝。
乔林娜不由看了眼叶锦，这位中央塔派来的上校没有乔林娜预想那般与精神体融合，直接钻进海里与异兽大开大合地杀起来，女性哨兵只是打开了光屏进入指挥页面。
乔林娜站在叶锦身侧，不由抬头看向塔调派来的哨兵。
叶锦，SSS级，联邦上校，隶属于中央塔，哈瑞特星的临时指挥官。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女性哨兵都应该是强大到可以碾压残余异兽的存在，然而叶锦却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
即使叶锦戴着墨镜，可乔林娜站得近，看得见墨镜下的眼睛已经闭上。
乔林娜：？！
乔林娜疑惑的时候，叶锦的精神丝线已经展开深入海底。
虽然可以在海底战斗，不过叶锦向来不喜欢幽暗冰冷的海底，也不喜欢咸涩的海水，更不喜欢把自己弄得湿哒哒的。
比起在陆地、空中甚至真空中战斗，直接接触液体介质更容易令她感官过载。
向导素已经用完了，白闪送的蝶蜜闻闻就好，叶锦还没打算喝下去。
向导和哨兵，就像盾牌和利刃。
向导的精神力触须偏向防御，可以建立屏障防止能量外溢，对负面情绪极其敏感，哨兵则不同，偏向进攻，借助精神力，A级哨兵的精神丝线可以清晰地感知数公里外发生的事。
叶锦的精神力如一张密密织就的网在海底铺开，忽然她睁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光屏左边划出一块区域。
“守护屏障功率全开。”
“机甲避开指定区域。”
“红潜深弹发射。”
“陆地战车远离海岸寻找高地待命，准备射线干扰。”
“……”
乔林娜不禁咋舌，这一连串密集的命令！
乔林娜以为叶锦会是那种强力的战士，没想到叶锦是精神力感知敏锐的指挥型。
……可她又穿着方便行动的作战服，而不是绶带徽章俱全的指挥服。
命令下发后，军队按部就班地行动起来，一枚枚导弹被战舰发射出来，无声潜入海中，从立在叶锦面前的光屏可以看见守护屏障正在增厚，战舰、机甲快速避开划出的区域，数百枚红潜深弹快速接近目标。
虽然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乔林娜却很怀疑这些布置的效果，以她的经验导弹和高能射线只能骚扰那些残余的异兽。
如果粒子炮、核弹可以对付异兽，人类就不需要改变自身的基因，早在一百年前就将异兽消灭干净了。
这种能够撕裂空间从遥远星域跨越而来的东西，可以轻易地玩转空间将粒子炮和核弹爆炸的威力转到别处，一开始人类因此损失惨重。
核弹一度被转移到一国首府上空炸响。
直到几十年前，人类才掌控了阻止导弹转移锁定伤害的方法，然而用处仍然有限。
只有某种程度上拥有了异兽能力的哨兵，才能和异兽拼得有来有回。
低沉的闷响从海里传来，不多时海水翻腾着涌上来。
乔林娜本能地后退两步，严阵以待。
乔林娜无法判断潜红深弹能否对异兽造成伤害，但是人为造成的局部海啸却先一步到来。
好在周围区域已经封锁，陆地战车也已先一步转移，除了一些还没有被异兽吞噬的鱼鱼虾虾，人类并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叶上校，我们……”
乔林娜看着叶锦，一副商量的语气，她的精神体无法下水，看着渐渐上涌的海面乔林娜本能地想要跳走。
叶锦的目光紧紧盯着海面，平静地说：“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吧，乔林娜少校。”
“我去战车停驻的区域，到了之后会给您发送坐标，您也可以通过作战系统找到我。”
乔林娜加快语速将她的去向告诉叶锦。
叶锦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乔林娜身上，女性哨兵金色的瞳仁隐隐泛起莹光，是催动精神力的征兆，她只是应了一声示意乔林娜先行离开。
然而还没有等到乔林娜离开，一直盯着海面的女性哨兵忽然展开翅膀。
乔林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耀眼的颜色。
阳光下，金色的翅膀比粼粼的海面，比沙滩，比黑色作战服肩章上的星徽还要闪耀。
那是纯粹的，无比华丽的金色。
不过须臾，女性哨兵已经掠到海面上空，宽阔的海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块深蓝的阴影迅速扩大，有什么似缓实快地从海底浮上来。
汹涌的海潮携着水雾在空气中激荡，击打在守护屏障上碎成一片水雾，即使急速后撤乔林娜也感觉到了咸涩的味道，隆隆的声响预示着有什么正从海水中涌出来，叶锦也在这时抽刀。
SSS级哨兵以乔林娜尚且无法理解的速度出现在异兽面前。
那是一只浑身缠绕绿色荆棘的半人型异兽，上身是光裸的男性，白皙的肌肤被浓绿色荆棘缠绕，下半身是长满倒刺和红色眼睛的腕足，看着很是邪性。
一只腕足忽然从异兽身上脱落下来，紫色的血液坠入海中，如浓墨在水中扩散开来，几秒钟之后腕足和血液掉落的地方渐渐有一些鱼虾浮了上来。
漩涡中央甚至有两只被毒死的小型异兽。
乔林娜的脸不由白了。
叶锦却兴奋起来。
漩涡上空异兽仿佛没有感受到腕足被削的疼痛，一双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叶锦脸上似有疑惑。
忽然，人脸异兽光洁的额头上猛然裂开第三只眼睛。
深红的，无机质的眼睛仿佛从遥远的时空照过来，叶锦瞬间毛骨悚然起来，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你很强。”人脸异兽舔了舔唇，仿佛叶锦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人脸异兽盯着女性哨兵露出微笑：“想要变得更强吗？”
叶锦没有回应，只是跃跃欲试，挥刀斩向人脸异兽。
浮在半空的异兽忽然坠向漩涡，企图再次进入深海。
叶锦收拢金色的羽翼，紧紧追着异兽，像只水鸟般扎进水里。
入水的瞬间，透明的瞬膜覆上金色的眼睛，在水中叶锦的视力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在水里的瞬时速度丝毫不比长着触手的人脸异兽慢。
只是比起空气，液体介质太吵，海水里的声音，鱼摆动尾鳍的声音，海藻随风浮动的声音，洋流擦过礁石的声音，地底火山吞吐岩浆的声音……一瞬间冲透叶锦天灵盖。
滋味堪称酸爽。
然而这些没能干扰叶锦的动作，刀尖准确地刺入白皙胸膛，异兽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姣好俊秀的人脸微微一笑。
“迦梵。”一条腕足试探着伸过来，看起来没有攻击的意图，却被刀刃格挡在外。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迦梵。你呢？”
叶锦没有回答，和异兽的战斗会被隐藏在战斗服里的微型摄像头记录，搭话的成本很高，叶锦可不想回去写检查。
写检查还是轻松的，叶锦更讨厌应付审查。
叶锦看这个引诱她应付审查的家伙实在讨厌，哪怕他长了一张不错的人脸。
很快，长满倒刺的腕足被金色的刀刃切断。
白皙的身体四分五裂，长满荆棘的绿色藤蔓断成几节。
在被分尸之前，它仍笑着，在充满紫色血污的海水里，异兽淡定的笑透出几分古怪。
人脸试图凑近，用笃定却诡异的语调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人脸上的三只红眼睛弯了弯：“再见，哨兵。”
不给异兽多话的时间，叶锦已经砍断了异兽飘在海里仍旧喋喋不休的头颅。
世界终于安静了。
舒了口气，叶锦扫了眼终端。
忠实记录战斗画面，分析战斗数据的系统显示：这只异兽的尸体里不存在晶核。
虽然在异兽说出“再见”的时候叶锦就觉得这只弄出不小动静的异兽多半只是个分|身，然而当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叶锦仍然免不了失望。
乔林娜焦急地在海岸边踱步，视线里已经出现海啸的浪潮，她却还在纠结叶锦的下落。
自从叶上校跟着异兽潜入海里，她与叶锦的联系就断了，完全无法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迅速变成紫色的海水猜测叶锦在水下并未吃亏。
忽然，有什么从海里出来，金灿灿的翅膀拍打着海面，紧接着飞起来转瞬飞到乔林娜身边。
叶锦拍了拍翅膀，一根羽毛落下来，轻飘飘地擦过沙滩上的海螺，坚硬的海螺壳瞬间分成两半露出柔软的螺肉。
染红的海水从金色翅膀上滴滴答答落下来，沾到金色的沙滩上发出“嘶嘶”声响，沙滩上的贝类和海螺无声消融。
乔林娜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只被轻易切割成两半的海螺，也因为没有给女性哨兵造成任何伤害的充满剧毒海水。
“你怎么还在这？”
“我……”乔林娜盯着女性哨兵碎金流沙般的眼瞳，完全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梦呓般呢喃，“好飒。”
叶锦扬眉，视线不由落在乔林娜头顶忽然冒出来的灰色长耳朵上。
“哎呀！”乔林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位哈瑞特星的军团长耳朵瞬间立了起来。
叶锦不由笑了，与异兽的基因融合之后不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在情绪起伏的时候总会有些微和精神体融合的症状，萌化了这种新的强大的人类。
如果精神体恰巧是毛茸茸的家伙，看起来就更可爱了。
乔林娜应该是只跑得很快的兔子，腿部力量不可小觑。
女性哨兵摸了摸冒出来的耳朵，好听的女中音随着海浪一起送进乔林娜耳朵。
有点痒。
乔林娜也嘿嘿笑起来。
跟在叶锦身侧走到安全的地方，乔林娜好奇地问：“叶上校，既然您一开始就拥有水下作战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动用战舰投送炸弹呢？”
叶锦眨了下漂亮的金色眼睛：“我相信科技的力量。”
乔林娜：哈？！

失去强大异兽的庇护，剩下的小虾米就好处理多了。
叶锦戴着墨镜，手中拿着乔林娜送来的营养液，在光屏前一边指挥一边解决午餐。
密集的炸弹在深海里炸响，一些弱小的异兽直接被炸弹炸死，还有一些异兽被迫逃出来，然而海面上盘旋众多战舰、机甲，海岸边上百架陆地战车蓄势待发。
不需要哨兵上阵肉搏异兽便已逃无可逃，如绝望的野兽般在密密织就的包围网中左冲右突，然而早已被打乱节奏的反攻只是徒劳。
按部就班的围剿中，异兽被一点点消灭。
塔付出的仅是各式导弹和能量。
不知何时，叶锦头顶已经撑起遮阳伞，乔林娜搬来了柔软的座椅，甚至将茶水台也弄来了，将叶锦身边弄得跟野营似的。
乔林娜虽然忙着琐事，眼睛却不闲着，一直在留意叶锦的指令。
乔林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稳的指挥，一切仿佛都在叶锦的掌控之中有条不紊地推进，在围剿的过程中，联邦军队甚至没有损失一台机甲。
当最后一头异兽也被消灭干净，机甲开始潜入水中将异兽的尸块打捞上来，之后还会有生化部队介入净化已经被污染的海域，一段时间培育之后，这片海域就会恢复生机。
人类和异兽之间的战争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小型战役间拉锯着。
好在，人类已经渐渐站稳脚跟，和百年前丢盔弃甲，四散奔逃的状况已然大不相同。
叶锦习惯性地摸出玻璃瓶，透明的空瓶让她愣了下，才记起瓶子里的向导素已经用完了。
叶锦不由摁了摁额头。
“想要变强吗？”
男性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叶锦脑子里。
叶锦摁着额头的手微顿。
没有想到短短时间人脸异兽就在她的精神图景里种下暗示，怪不得当那个叫做迦梵的异兽睁开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时她有种被看穿的古怪感觉。
人类刚刚与异兽基因融合的那几年，因为人类对力量的渴求和对抗异兽的现实需要涌现出了大量哨兵，哨兵和向导的比例一度超过1000:1。
这样失调的比例是人工选择的结果，在与异兽的对抗中人类种群一度缩减到不可忍受的境地，人类需要更多的作战单位，联邦通过人工系统培育出了大批哨兵，却忽略了体力相对孱弱作为支援单位存在的向导。
无数哨兵在战斗中死亡，但是也有无数哨兵在高强度精神污染下畸变，彻底恶堕为异兽。
如果说哨兵和向导是进化后的人类，那么恶堕的哨兵就是进化后的异兽。
他们之中的一些沦为毫无理智，然而还有一些恶堕为异兽的哨兵与普通的，只靠蛮力和原始欲望横冲直撞的异兽不同。
他们……或许该称为它们。
它们拥有智慧，却放纵自己在异兽的原始欲望里。
人类的智商被它们用来谋划吞噬一切活着的东西。
比起只遵循欲望缺少理智的原始异兽，早期恶堕为异兽的哨兵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虽然联邦一直以“它”来称呼恶堕的哨兵，然而那些恶堕的哨兵却自诩得到了至高的进化，认为它们才是更高级的人类。
……或者，人类的称谓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和欲望，一些恶堕者开始妄自以神，以“祂”自居。
那只叫做迦梵的东西，就是一只拥有正常人类智商的异兽。
很早以前，他应该是个人类。
随着科技和理论的完善，人类已经摆脱了最初的短视，如今哨兵和向导的比例被严格控制在安全的范围里。
不论是低阶还是高阶，哨兵近乎不会彻底畸变，更少有恶堕为异兽的案例，塔会全力为每一位哨兵提供精神安抚。
哪怕是最低阶的，只需要合成向导素就能度过一生的哨兵，只要他们愿意，每年也可以获得一次免费的公益疏导服务。
叶锦嫌弃地看了眼作战服上的摄像头，哨兵是联邦和塔不得不依靠，却又不得不控制的力量。
但好在，他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在哨兵的后颈植入芯片的地步。
虽然某个议员曾经提交过类似的提案。
见叶锦不停地按压额头，在她身边忙活的乔林娜立刻凑上来问：“上校，需不需要向导？”
乔林娜注意到叶锦的眼睛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虽然碎金流沙般的眼瞳格外漂亮，可透过久未平息的眼瞳乔林娜也知道叶锦的精神力过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