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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林绵绵)


闻雪却深信不疑,点点头,“好,我不怕了。”
他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手把手教她启动车辆,一顿手忙脚乱,吉普车驶出停车位,一会儿慢得像蜗牛,一会儿蜗牛踩上风火轮。
“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
贺岩被颠得前俯后仰,仍然面不改色地安慰她:“就这样开,开得非常好。”
“真的吗?”
“嗯。”
车辆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
找到手感的闻雪时不时就忐忑地问一句:“我感觉我开得好快,是不是超速了?”
贺岩腿上躺着她那三个娃娃,单手支着脑袋,无奈地笑了声:“没有。”
闻雪大概感受到了开车的乐趣,她唇角扬起,虽然速度远没有七十迈,但心情莫名开始自由自在,深夜马路上的车果然很少,天寒地冻,万籁俱寂。
她甚至有种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跟贺岩的错觉。

第16章
这段路本来不长,以贺岩开车的速度,十多分钟就能到筒子楼,但他看出闻雪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便故意指错路,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行驶,两人围着老城区绕了一整圈。
等闻雪将这辆车开到楼下停好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贺岩见她兴致不减,一双眼眸还是亮的,心里也有些许安慰,上辈子他送她到学校宿舍时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日子还长好好过,如果一定要有个人站在原地走不出来,那个人也该是他,而不是才二十岁的她。
“下车吧。”
“嗯!”
闻雪根本无法平静,一颗心还是跳得很快,高兴又振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开车回来了。
解开安全带下车被冷风吹,也感觉不到寒冷,她轻快地关上车门,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环顾一周,整栋楼都是黑的,唯一的光源是头顶的月亮,照着脚下这片路,副驾驶座的贺岩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不提这一路的颠簸,好歹平安到家了,他大手一伸拎着着三个娃娃下车,这一幕落在她眼中,有些滑稽,她扑哧笑了起来,太过寂静的夜里,很轻的笑声也如此清晰。
他强调,“你的。”
她壮着胆子纠正,“是你的。”
一来,她的房间里已经有好几个玩偶了,双人沙发上也堆着抱枕,床上也没有它们这三只的位置。
二来,它们不太好看,也不可爱。
她不想带回家。
贺岩听懂她的意思,沉默几秒,拉开车门,把这三个可怜的玩偶又放回车上。
闻雪站在一旁等他锁车,两人并肩往楼道走去,忽然她放慢了脚步,略显犹疑,或许书上说的是对的,深夜会滋生冲动与勇气,尤其是这么开心的时刻,她能够感觉到贺岩对她几乎没有底线的纵容,好像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
离楼道只有一步之遥时,她声音低低地,像是某种试探,“我还可以试试吗?”
贺岩抬头看夜空,都凌晨了,她该试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上床睡觉,“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吧。”
“不是……”
闻雪轻轻地摇摇头,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声如蚊呐,“我说的不是开车。”
贺岩没听清楚,“什么?”
“烟。”
贺岩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皱眉看向她,什么,抽烟?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惴惴不安地垂着脖颈,凝神看落在地上的影子,长达十几秒的静默后,他败下阵来,僵硬抬手伸进口袋,摸出烟盒还有打火机。
喉咙里堵着一堆的话,偏偏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他心情复杂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连带着打火机一起给她。
闻雪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顿时就像是拥有了新玩具的小孩眉开眼笑,记起无意间撞见他夹烟的姿势,跃跃欲试,学他将这根烟夹在手指之间后,好奇问道:“是这样的吗?”
贺岩忍俊不禁。
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张开了嘴,咬住烟蒂,抬起眼眸,无声地望着他,仿佛在问,是这样的吗?
他呼吸一顿,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看不到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
试什么不好,非要试抽烟。
闻雪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有新奇,也有紧张,拿着打火机的手都在发抖,像是在做什么坏事,鬼鬼祟祟,哆哆嗦嗦,贺岩实在看不下去,沉声道:“给我。”
她听出他的情绪不太好,以为他是在生气,一秒都不带犹豫,赶忙将咬在嘴里的烟拿开给他,又乖又怂。
“我是说,给我打火机。”
“啊?哦哦……”
贺岩拿眼神催促她,她慢吞吞地靠近他,咔哒一声,一簇小火苗绽开,他以宽大的手掌挡风,俯身低头为她点烟,火光映照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一张硬朗,一张温柔,他一声不吭、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他答应让她试试,可没说要教她。
闻雪根本不会,烟被点燃,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瞳孔紧缩——
“咳咳……”
“咳咳咳咳!”
一声接着一声,堪称
惊天动地,把一楼到三楼的感应灯全叫亮了,她咳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觉得肺部好像被灼烧,要炸了,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别人抽烟那么享受,怎么轮到她就更难受了呢?
贺岩本想冷眼旁观,看她被烟雾呛得狼狈弯腰,也没多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烟抢了过来摁灭,顺便为她拍背顺气,隔着柔软的羽绒服,手掌还能感受到她的单薄纤弱。
“还想试吗?”他故意冷声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贺岩是一个没什么耐心,却对弟弟妹妹有求必应的兄长。
但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后悔的事就是教会了贺恒游泳。
那时贺恒羡慕别人会游泳,央求他好久,他被烦得不行,领着贺恒去了家附近的游泳馆,小孩子胆大,悟性强,呛了几次水后就能在水里欢快扑腾了。
后来的那些年里,他总在想一个如果,如果他没有教会贺恒游泳,贺恒一定不会在那个晚上一头扎进水里去救人。
半晌,闻雪睫毛都被眼泪打湿,总算缓了过来,她冲着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主角心烦痛苦时,抽一根烟就会好受很多。”
所以,她又上当受骗了。
她再也不想抽烟了。
贺岩嘴角抽了抽,“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抽烟喝酒没用,更没好处,你别学。”
“可你……”她飞快看他一眼,“可你都在做啊。”
贺岩笑笑,笑声有些凉,“以后会戒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小声问。
贺岩回答不上,沉默几秒,无师自通地开始转移话题,“还想试什么?”
闻雪没了力气,她还有些晕,顾不上墙壁很脏,后退几步靠了上去,楼道里寒风穿过,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听起来很可怜,“还想过……要不要找个人约会谈恋爱。”
痛苦是情绪,也可能会变成种子。
她也不想让它在她身体里落地生根,只是她知道的娱乐方式极其有限,她好像丧失了让自己快乐的能力,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种能力。
在她还没记事的年纪,疼爱她的父母便意外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令奶奶和爷爷头发花白,健朗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记忆中,家里的空气中都是各种药味,闹钟一响,爷爷奶奶便拧开瓶盖,哗啦哗啦往手心倒药,仰头咽下。
她单调的青春期里,所有浓烈的色彩都是贺恒画上去的。
起初他们不熟,有一次做实验时被分到一个小组,他们理念不同,差点发生争吵,她有点生气,都不想再跟他讲话,实验课结束后,抱起课本就往外走,贺恒追上她,她去哪里,他也跟上。
从那天开始,他就成为了她的尾巴,怎么也赶不走。
像贺恒那样的好学生也会为她打架,学校里的男同学还好,有老师管着不会太张扬高调,校外那几个社会青年总喜欢跟着她,贺恒知道以后,每天都要接她上学,送她回家,有那么一两次,他跟他们发生冲突,抄起东西就动手,完全不要命了。
他说,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以。”
这两个字打断了闻雪的回忆,她仓促抬眼看他,“什么?”
“可以试着去约会,逛街看电影什么的,”贺岩停顿数秒,补充,“不过还是要找个像样的人,你要对他有点要求,起码得有一定的能力,等遇上事了才能保护你照顾你。”
闻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都什么跟什么呀,摇了摇头,“不行的,我还是办不到,你不觉得那样做的话,对别人很不公平,也很过分吗?”
“不觉得。”
“……”
这段无厘头的对话,再次戳中闻雪的笑点,她偏过头,闷闷地笑出声来,和贺岩接触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偶尔冒出来的一些话很冷幽默,根本不是贺恒口中那个严肃的大哥。
他……很好很好。
贺岩不懂她为什么要笑,但从她提出想抽烟开始便紧绷着的身躯开始放松,语气也变得轻缓:“很晚了,该上去休息了。”
“好。”
闻雪站直身体,一向都是她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走到二楼时,她涌起的好奇心还没完全退却,让她不由自主地问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呢,除了抽烟喝酒,心烦痛苦时还会做什么?”
“你想知道?”
“一点点。”
她嘴上说着一点点,明亮含笑的眼睛里写着很多很多。
贺岩瞥她一眼,有些无奈,看来今天她是非要熬这个夜了,早知道这样,他又何必把她从ktv带回来,让她在那里疯岂不是更好?
“跟我来。”
这次换他走在前面,往二楼尽头走去,闻雪没有犹豫,赶紧跟上,一前一后,两道力度不同的脚步声在通廊响起,沉稳与轻快交织,没一会儿就到了贺岩的房间门口,他拿出钥匙开门,她踮脚惊奇地张望。
刚刚适应昏暗,冷不丁地屋里的灯被打开,光线太过强烈,属于贺岩身上的那种清冽气息更强烈,她被刺得眼睛胀痛。
“进来吗?”
贺岩很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一向敏锐而果决,可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提出这样荒谬的提议,居然在凌晨时分把她带到了他的房门前,这不合适,要知道他的房间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女人进去过,保洁张婶。
但即便是张婶,也是白天进去。
理智告诉贺岩,他该马上赶闻雪上楼睡觉,然而她很少对什么事好奇,他不能让她的好奇落空。
就这一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沉闷地想。

第17章
这是闻雪第一次迈进贺岩的房间,尽管在此之前,她给他送了很多次早餐,但每次都止步于门口。
这间房间跟她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
不到二十平的面积,屋里的摆设一览无遗。他比她还要简单得多,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头柜,衣柜,以及桌椅,谈不上多么整洁,但也绝对不脏不乱。
闻雪拘谨地坐下,不再四处张望。
仅剩的好奇心在进来之后,一点一点地消弭。
她开始坐立难安,反省自责,今天晚上的她是不是提了太多要求?又是抽烟,又是问他怎么排解痛苦,现在冷静下来,她都为自己的得寸进尺而诧异,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
她越想越不安,下意识地起身想走。
贺岩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变化,从木桌抽屉里拿出一沓纸张,放在桌上,两人的目光同时定在纸上一笔一划端正的字上,闻雪神情怔忪,哪怕她对上面的内容不了解,粗略看几句也能辨认出应该是经书。
“就这些。”
他语气平淡,“抄抄经书,然后送去庙里供着。”
其实贺恒已经不在了,他还能为早逝的弟弟做些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哪怕他心里根本不信这些,这也是如今的他唯一能做的事。
闻雪愣愣地说:“有用吗?”
他不甚在意地回,“谁知道。”
有没有用,只有地底下的贺恒知道。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抄的经书,他干脆递给她看,又问道:“喝点什么?”
“都可以。”
闻雪压根就没仔细听,她虔诚地在心里默念着贺岩抄写的经文,用指腹轻抚那些字,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思念和心血。
她眼眶发热,心情却意外地宁静。
贺岩看她几眼,走出房间。
在隔壁门口的花盆里找到一枚钥匙,直接开门进了吴越江的屋子,很轻松地找到一罐成人补钙奶粉,挖了两勺放进杯子里,用热水冲开,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听说晚上睡觉前喝牛奶能睡得好。
多亏了吴越江没有一米八。
不然今年二十五岁对身高依然有执念的老吴不会每天坚持喝奶粉。
“趁热喝。”贺岩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把
冒着热气的杯子放闻雪手边,“喝完了赶紧回去洗澡睡觉。”
闻雪嗯了声,双手捧着杯子,嘴唇要贴上杯口时,迟疑了一瞬。
“这杯子没人用,我也没用过。”
“不是……”她摇摇头,“哪里来的?”
“偷的。”
又开玩笑。
闻雪唇角翘起,不再迟疑,小口尝尝,居然还有点点甜味,贺岩在她对面坐下,屋子很窄,夜晚很深,他低头回复消息,好像很忙碌,可那些动静还是传到他耳朵里。
咕咚的吞咽声,是她在喝牛奶。
沙沙声,是她在翻书。
一杯热牛奶,闻雪喝了十分钟,她起身要去洗杯子,被贺岩阻拦,看着像是不耐烦的样子,但话语里全是关心,他抬起手,点点腕表表盘,再一次提醒她,“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快去睡觉。”
“……喔。”
闻雪回了三楼,热水器的水果然没那么热,热水时断时续,她头一回洗澡这样敷衍,现在的她不怕生病着凉,但她怕贺岩会担心,赶紧冲了身上的泡沫,裹着睡衣哒哒哒地回房,被窝里的热水袋暖烘烘的,她钻了进去,枕着柔软的枕头,牙齿刷得干干净净,没了烟味,也没了牛奶味。
但她还记得。
她担心会忘记所有第一次的感受,从床头柜摸到手机,发了条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的状态——
【今天抽烟了,很呛,有点辣,有点苦,是所有的烟都是这个味道,还是只有贺岩抽的烟是这个味道?】
这曾经是她的习惯。
她账号的密码贺恒全都知道,谈恋爱难免会闹矛盾,酸甜苦辣全都得尝遍,她有时候生闷气,又不想伤筋动骨地同他吵架,就偷偷在状态上骂他,其实就是发给他看的,要他赶紧道歉再来哄她。
很多很多条,数也数不过来。
时隔十个月,状态再次更新,像是荒废许久的花园,再次恢复一点生机。
楼下,贺岩匆匆洗完澡,头发都顾不上吹回了房间,闻雪喝过的杯子已经洗干净,这杯子他肯定不会再用,但被其他人比如吴越江这些糙男人用,那就更不行了。
他想了想,把它单独放在窗台上摆着,不能用,扔了可惜,就当是摆设。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晚的关系,从贺恒出事以来,闻雪还是头一回睡到八点醒来,睡得饱饱的,是久违了的满足感,外面通廊吵吵闹闹的,她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猜到是公司那些人通宵回来,便不再赖床,掀开被子换衣服起来。
她刚刷牙洗脸,门口传来急促且没有规律的敲门声,来人性子急。
不是贺岩。
贺岩敲门很轻,一般敲三下就停,等几分钟如果她没开门,他再敲。
果然,门一开,穿着漂亮大衣的娜娜欢快地扑了进来,一夜没睡,仍然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就知道你在!来,我给你买了早餐,她们说大学生就爱喝咖啡吃三明治,花了我四十多呢!”
闻雪被她扑得后退几步才站稳,失笑纠正:“那是谣言。”
“啊?”
“我们不吃四十多的早餐。”
反正她不吃,太贵了。
她也喜欢上了豆浆油条。
娜娜大笑:“我不管,我买了,你今天要吃!”
闻雪笑着道谢,娜娜是她房间的常客,因为双人沙发很舒服,落地灯也好看,她们两个人经常窝在上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知不觉友情萌生。
在娜娜叽叽喳喳的声音中,闻雪小心地从纸袋里拿出咖啡放在桌上,三明治看起来还不错,正准备咬一口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垂下手,下意识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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