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人写好供状,呈到了慕容嫣儿的面前。
学着她刚刚茶里茶气的语调。
眨着眼问道。
“嫣儿,郡主的清誉,可就交在你的手里了……你不会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郡主失去清白吧?”
慕容嫣儿顿时噎住:“……”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了荣安郡主的叱骂声和尖叫声。
“你们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啊!”
汝阳王妃爱女心切,闻声登时急得不行。
要不是被婆子抓住手臂动弹不得,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那姜氏的恶毒嘴脸!
“贱妇,你对凌儿做了什么?!你要是敢叫凌儿受到一丁点侮辱,本妃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面对汝阳王妃咬牙切齿的咒骂,姜晚宁却只是不以为意地掏了掏耳朵。
慢悠悠道。
“我说了,郡主的清白在嫣儿手上,你骂我没用。”
“……”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汝阳王妃一时也没辙。
生怕姜氏发起疯来真的害了她的女儿,便顾不上那许多,转头对着慕容嫣儿呵斥道。
“你还磨磨蹭蹭什么!赶紧把供状签了!难道你真要害死本妃的凌儿不成?!”
慕容嫣儿骑虎难下。
暗暗在心中做了一番权衡。
到底还是白着脸色,咬牙在供状上画了押。
半个时辰后。
汝阳王妃扶着衣衫不整的荣安郡主从屋里出来,尽管气得脸色铁青,却是不敢再招惹姜氏这个疯子。
只恨恨地骂了一句。
“姜氏,你不用高兴得太早!今日之事,本妃不会就这么算了,等王爷从城外回来,本妃看你还怎么嚣张!”
姜晚宁深谙以恶制恶之道,闻言却是有恃无恐。
只随手掂了两下手里的画卷,体贴地提醒道。
“那你让王爷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银子,要不然……我可舍不得把这幅美人图贱卖了。”
看着姜氏一脸蔫儿坏的表情,汝阳王妃不禁眉头大皱。
“什么美人图?”
却见姜晚宁装模作样地摊开手里的画作,啧啧赞叹。
“荣安郡主真是玉骨冰肌,这一丝不挂的美人图,便是连我这个妇人见了都要心动,更何况是那些对美色垂涎三尺的老色鬼……王妃你说,若是我将此画挂到花街最热闹的春楼之中,会不会引得众人争相竞价?”
“你、你敢……”
没想到姜氏还留了这么一招恶毒的后手,汝阳王妃顿时恼羞成怒,拔腿便要上前去抢那幅画。
奈何姜晚宁早有防备,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将画卷收了起来。
随后不无挑衅地朝她挑了下眉梢,吩咐道。
“林嬷嬷,送客!”
汝阳王妃只觉得自己要被这毒妇气死,眼下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到底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侯府。
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被撵走。
姜晚宁不由暗自感叹。
原来“欺负”人真的会上瘾,她怎么感觉自己在当恶妇的道路上,越走越野了。
她以前多温良恭俭让的。
调教完汝阳王妃母女,姜晚宁自然也没将慕容嫣儿落下,当下就派人将她押去了府衙,连同供状一起,呈给了府尹。
府尹看过供状后,当场就将慕容嫣儿下了狱。
沈玉堂一听说消息,立刻快马加鞭赶去了府衙的大牢。
远远瞧见狱中那道憔悴伶仃的瘦弱身影,还未走近,就听咳嗽声不断传来,沈玉堂的眉头不禁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等到狱卒打开牢门的锁链,他马上大步走了进去。
“嫣儿!”
“玉堂哥哥……你怎么来了?”
见到他,慕容嫣儿先是一喜,立刻站起身来。
随后,又像是没有脸面再见他,不由转过身低下了头,“这种地方,你不该来的……咳咳……”
“我不该来,难道你就该来吗?”沈玉堂怜惜不已,只恨自己当时不在侯府,没有阻止母亲的荒唐之举,“都怪我……没有劝住母亲,更没有护好你!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府尹大人翻供!”
“不行的,玉堂哥哥……”
慕容嫣儿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阻止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沈玉堂自是见不得她被冤枉,严词道。
“可偷盗之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认下?你可知一旦认罪,你这辈子就毁了……”
慕容嫣儿摇摇头,一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连累他的语气。
“玉佛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母亲的箱子里,姨母既要护着宝鹃,又要捉拿贼人,那便要有人顶下这个罪名。
母亲年事已高,受不得牢狱之灾。
姨母说得没错,我为人子女,理应尽孝。
更何况,为着这事……已叫姨母与王妃郡主生了嫌隙,我不想再叫平阳侯府与王府结仇。
到时候真叫汝阳王状告到御前,只怕你与侯爷都难逃责罚。
倒不如让我来做个了结,平了这场纷争。”
见慕容嫣儿如此为他人着想,乃至不惜牺牲自身,沈玉堂只觉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又心疼又气闷。
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姜氏不是他的母亲。
不然,也不会叫他这样左右为难。
“嫣儿,你真是太傻了……你心思这样单纯善良,为何母亲就是看不见呢?”
也不要为了我的事,再去惹姨母和姐姐不痛快。
姨母答应过我,只要我认了罪,她便会向府尹大人求情,从轻发落……至少,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是多吃点苦受点累,我不怕的。”
嘴里说着逞强的话,慕容嫣儿努力朝沈玉堂挤出一丝笑意,想要叫他安心。
却是因为体力不支,身体一晃摔到了他的怀里。
“嫣儿……”
沈玉堂立刻抱住了她,这才察觉到她身体滚烫,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身子怎么这样烫?再这么下去,你会受不住的……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慕容嫣儿埋着脸,紧紧趴在他的胸口。
不过片刻便像是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只喃喃叫唤着他的名字。
“玉堂哥哥……别走,牢里好冷,好黑……我好害怕……”
翌日一早。
姜晚宁才睡醒起床,就收到了府衙连夜走水的消息。
林嬷嬷怕她心里不痛快,一番话说得小心翼翼。
“听说是司房着了火,烧毁了一些文书,里头正好就有……夫人您昨日叫慕容小姐画了押的那张供状。
柳氏又在狱中喊冤,与慕容小姐翻了供,抵死不认偷盗之罪,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情。府尹大人便以人证不足,在汝阳王妃的作保下,将她们二人先行放出了大牢。”
姜晚宁闻言淡嗤。
“这火倒是长了脑子,挺会挑时间和地方,我怎么听着这路数这么耳熟?难不成柳氏还会隔着牢门纵火?”
林嬷嬷讷讷,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世子爷昨晚,好像去府衙大牢探望过慕容小姐。”
姜晚宁无语:“……”
这逆子她能不能不要了?
就知道吃里扒外,他干脆给柳氏入赘得了,省得天天拆自己的台。
“世子现在在哪?把他给我拎过来!不打他一顿,我这心里不舒服。”
“夫人,世子爷就在外头跪着呢……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还、还光着膀子,在背上绑了荆条。”
“是嘛!他倒明白自己做错了事,还知道负荆请罪。”
姜晚宁一听这话,却是来了点兴致。
“走……出去瞧瞧!”
打开门。
沈玉堂果然身形板正地跪在院子里。
双膝落地,背上绑着长长的荆条,晨时的曦光打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将胸肌和腹肌的纹理映照得分明。
姜晚宁见状不由啧了两声。
她这个儿子目前来看,也就是这点身材和脸蛋,还有可取之处。
儿媳妇吃得还是好,不算太吃亏。
“母亲……”
看到姜晚宁从屋子里出来,沈玉堂尽管不认同母亲的做法,却也清楚“盗宝”一事,唯有母亲不再追究,才能真正了结。
“那日的事,嫣儿终究是无辜的,您若是觉得不解气,便冲着孩儿来!孩儿愿意替嫣儿担下责罚,只求母亲饶她一条性命,不要叫她枉死在狱中……”
“好啊,要我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沈玉堂替慕容嫣儿求情,姜晚宁难得没有动怒。
甚至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光着膀子,绕着侯府跑十圈,盗宝一事我就不再追究,如何?”
“……”
沈玉堂想破脑子,也想不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的脸一下涨红了三分。
显然是觉得此举太过丢人现眼。
他宁愿叫母亲抽上他几十道鞭子。
“怎么,觉得丢脸啊?”
见他默不吭声,姜晚宁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你不是喜欢逞英雄吗,为了不让嫣儿受委屈,连府衙的火都敢放,现在让你光着膀子跑几圈,很难吗?”
沈玉堂觉得母亲就是在存心刁难自己,他忍不住反驳。
“母亲,您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我过分?那你呢……你在府衙纵火、冒险救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儿?你可知此事一旦被揭破,你会落得什么下场?你的父侯在朝堂上,又会受到多少弹劾?!长点脑子吧,沈玉堂,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听到姜晚宁这样训斥自己,沈玉堂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他承认自己昨夜行事是冲动了些。
但能救出嫣儿,他并不后悔。
“母亲大可放心,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倘若纵火之事当真被查,孩儿绝不会连累侯府!”
“行行行,你清高,你正义……”
姜晚宁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已经尽到了当母亲的责任,便懒得再同他废话,只催问道。
“那你到底跑不跑?不想去外面跑,在府里跑也行。”
至少能造福一下府中的丫鬟婆子,叫她们饱一饱眼福,毕竟他要是真出去跑,自己还得跟着丢人。
沈玉堂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咬了咬牙。
“……我跑。”
一盏茶后。
姜晚宁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嗑着瓜子,看着丫鬟们叽叽喳喳,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
心情倒是也没那么糟糕了。
林嬷嬷试探着问道。
“夫人,那盗宝一事,当真不追究了?”
姜晚宁道。
“有汝阳王府插手,在背后给府尹施压,这事闹不大。追究下去也不过是拉个下人出来顶罪,伤不到柳氏母女的根本,眼下能叫她们在大牢里关上一两夜,已是叫她们清誉扫地,咱们这波不亏。”
林嬷嬷点点头:“说的也是……那您还让世子,光、光着膀子在府里跑……”
姜晚宁嗤声:“看他不爽,遛遛他。”
林嬷嬷:“。”
姜晚宁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叮嘱了一句。
“对了,柳氏从侯府带走的东西,可都记得给我拿回来,一样也不准少!我可不想叫她占我半分便宜。”
林嬷嬷立刻应下:“老奴明白!谅那府尹也不敢帮着柳氏,私吞夫人您的财物。”
“还有箐箐的,你都清点仔细了。”
“是,老奴一定办妥当。”
到了傍晚。
林嬷嬷喜滋滋地带着人,从府衙扛着几个大箱子回了侯府,像是大丰收了一般。
见到姜晚宁便忍不住邀功。
“夫人,那府尹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他夹在咱们侯府和汝阳王府中间,想必谁都不敢得罪。虽是放了柳氏母女,被扣下的行李却是一样也没让她们拿走,全叫奴婢给带回来了!
这么一算,咱们反倒还多拿了柳氏的私物……夫人您说,这些东西咱们要不要还回去?”
姜晚宁摆摆手,想也没想道。
“不用还,她们在侯府白吃白喝这么久,这点财物便是交租都不够,还她作甚!”
“可若是柳氏又闹起来……”
“她不敢闹,这个官司我们才是苦主,她占不到理。能放她们母女从牢里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她还想拿回私房钱,哼……她做梦。”
顿了顿,姜晚宁又吩咐道。
“你把东西都清一清,该在哪儿的就放回哪儿。至于柳氏和慕容嫣儿的东西,能卖的就卖了,不能卖的就烧了,卖出的银子你与宝鹃各得三成,剩下的就给侯府的下人们分了,让大伙儿也高兴高兴!”
“哎!谢夫人赏赐!”
林嬷嬷闻言乐开了花,当即麻利地分赃去了。
这白拿的银子,就是香。
柳氏听闻自个的行李全被扛去了侯府,竟是一样物什也讨要不回来,顿时气得在房里摔了杯子。
“好你个姜氏,竟连我的东西都要私吞……这贪得无厌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慕容嫣儿躺在床上,苍白着脸咳嗽了两声。
对此倒并不放在心上。
甚至觉得柳氏有点眼皮子太浅,拖了她的后脚,不然……也不会叫姜氏抓住把柄,害得自己白白进了一回大牢,靠着伤风受寒,才逼得沈玉堂为自己犯险。
“母亲,我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等我嫁进侯府,当上了世子妃,你想要什么样的珍宝没有?何必去偷拿姜氏的东西,倒落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污名。”
柳氏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道。
“我等得了,你哥哥等不了呀!你以为是我贪心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哥哥着想……”
慕容嫣儿不解:“这又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柳氏压低了声调,眼底满是盘算。
“你哥哥前几日不是救了荣安郡主?我瞧着郡主对你哥哥也是有意。
可你父亲这官职,在帝京也就芝麻点儿大,这汝阳王如何能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亲家?那我不得多弄些银子,到处打点打点,看看能不能给你父亲升个一官半职。
还有,荣安郡主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你哥哥送的礼总不能拿不出手吧?
这生辰礼只有送得越贵重,汝阳王夫妇才能看出你哥哥对荣安郡主的真心,才会对你哥哥有个好印象,不至于反对得太厉害。
可那天杀的姜氏,竟把银子全都薅走了,她这是存心不想让你父亲和你哥哥好过呀……”
慕容嫣儿微蹙眉头,也是有些难住了。
她想了想,也就只有一个办法。
“要不然……母亲您挑好礼物,我让玉堂哥哥给我买?”
大概也是没料到,慕容嫣儿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让玉堂买?这能行吗……荣安郡主到底是皇亲国戚,从小到大什么宝贝没见过,寻常之物定是入不了她的眼。能讨她喜欢的东西,那可不是几十两、几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慕容嫣儿微勾嘴角,却是很有自信。
甚至势在必得。
“母亲您忘了,我的生辰也快到了……玉堂哥哥以前每年都会送我生辰礼,但凡是我喜欢的,他总是想方设法也要给我弄来。如今不过是多费点银子,他们侯府又不缺钱,他怎会不肯?”
虽然要把自己的生辰礼转赠给荣安郡主,慕容嫣儿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
但如果能借此机会,讨好荣安郡主这个“嫂子”,那她还是愿意忍痛割爱的。
尤其眼下。
她被姜氏那个恶妇扫地出门,慕容箐怕是在背地里看她笑话,不知道有多得意。
她须得找回场子,让沈玉堂表示一下对自己的看重。
贺礼自然是买得越贵越好。
听她这样说,柳氏稍作琢磨,觉得她这法子简直妙极。
“不错!这贺礼就该让沈玉堂来买!姜氏今日吞了我那么多银子,必是在沾沾自喜……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定要从她儿子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阿嚏!”
姜晚宁刚迈出房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她。
林嬷嬷见状赶紧道。
“夜来风凉,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不用了。”
姜晚宁正要叫住她,肩上忽然一暖,却见沈偃不知何时走近了她的身边,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这么晚了,夫人是要去哪?”
没想到沈偃这么晚还会过来,姜晚宁拢了拢衣襟,有点不习惯同他离得这样近。
虽然她嘴上将侯爷夸得天花乱坠,一副倾慕不已的口吻,但要她在行动上有什么表示,还是有点难度。
不动声色地默默拉开半步距离,姜晚宁这才回话道。
“宝鹃醒了,我去看看她……她昨日伤得不轻,都昏迷一整天了!我刚刚还担心,她会熬不过去,好在老天开眼,叫她捡回了一条命。”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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