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相爷,我幼时也患有喘症,虽然后来调养好了,却也担心有复发之日,便一直随身戴着这个香囊。香囊中加了紫苏、丁香、辛夷花……等几味药材,若是犯了喘症,只需闻嗅片刻,便可缓解不少。”
南宫璟点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没想到世子妃如此精通药理……今日若无世子妃相救,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相爷谬赞,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街上柳絮纷飞,担心南宫璟还会再次发作,慕容箐稍作犹豫,还是将手里的香囊递了过去。
“若相爷不嫌弃,这个香囊您可以将就先用着,待会儿我叫人拟个方子,日后您只需吩咐婢女照方子抓药,再制成香囊即可。”
见状,沈玉堂顿时就不乐意了。
以往慕容箐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连背都好像挺不直。
如今不仅换了身艳色的衣裙,同南宫璟说话之时,更是连眼睛都亮了,明媚的面容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香囊乃是女子私物,怎可随意送给别的男子?”
沈玉堂抢先夺过香囊,一把将慕容箐拉到了自己身后!
慕容嫣儿刚刚也想拿香囊救人,不料被姜氏搅了好事,心中正有些不快,闻言不由附和。
“是啊姐姐,就算你想巴结相爷,也不该如此明晃晃地示好……玉堂哥哥还在边上站着呢!你这样做,让玉堂哥哥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姜晚宁劈手拿过沈玉堂手里的香囊,白了二人一眼,冷嘲道。
“你送嫣儿珠钗的时候,怎么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倒突然明事理了!再说了,这是普通的香囊吗?这是救命的药!有些人自己心思不纯,自然看什么都脏!”
一边骂着,姜晚宁直接就把香囊塞到了南宫璟的手里。
“相爷你拿着,不用搭理他!他脑子有病。”
南宫璟:“……”
那他还要不要说谢谢?
及至众人在茶楼里坐下,见慕容嫣儿没再腆着脸皮跟进来,姜晚宁立刻走上前两步,殷勤地给南宫璟倒了杯茶。
“相爷……来,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察觉到一旁沈偃不善的目光,南宫璟颇有些讪讪,连忙起身接过茶杯。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嗨呀,方才是我冲撞了相爷你,就当是给你赔礼了!相爷莫要见怪才是。”
姜晚宁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顺势将刚才偷偷从慕容箐身上“盗来”的玉佩,悄悄丢在了南宫璟的脚边。
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地让他发现玉佩,从而验明慕容箐的公主身份。
她真是太机智了。
正当姜晚宁沉浸于自己的才智、眉飞色舞之时,沈偃见她对南宫璟这般热忱,不免有些吃味,便轻咳一声提醒道。
“夫人,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办?”
“噢,对对!”
生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姜晚宁赶紧收敛神色,对南宫璟施礼道。
“相爷,我与箐箐还有点别的事,就不打扰你和侯爷相叙了。”
南宫璟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夫人请便。”
“箐箐,我们走吧。”
转身牵过慕容箐的手,姜晚宁拉着她特意挨着南宫璟的身边经过,却并不急着离开,连脚步都比平时慢了许多。
心底暗暗默念。
十、九、八……四、三……
果然,还没等她倒数完十个数,身后就传来了南宫璟拔高声调的叫唤声:“夫人,请留步!”
姜晚宁立刻顿住脚步,暗自得意。
鱼儿上钩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小小景相,拿捏!
回过身,姜晚宁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疑惑地看向南宫璟。
“相爷,还有什么事吗?”
南宫璟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先是看了姜晚宁一眼,又看了慕容箐一眼,才紧紧攥着指尖的玉佩,呈上前问道。
“这半块鸳鸯佩,可是你二人落下的?”
看到南宫璟目光灼灼,神色激动的模样,姜晚宁便知道他已经认出了玉佩,正要开口回话。
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一道纤弱的身影急急扑了上来,挡在了她身前。
“找到了!原来在这……”
慕容嫣儿欣喜不已,伸手就要去接南宫璟手里的鸳鸯佩。
“相爷,这块玉佩是我方才不小心落下的,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幸好相爷你捡到了!若不然叫旁人拾了去,我可真就寻不回来了!”
“???”
姜晚宁无了个大语!
这小绿茶怎么还没走?!刚才冒充世子妃还不够,现在又冒出来想认领玉佩,她也太不要脸了!
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啊!真服了!
姜晚宁烦不胜烦,赶在慕容嫣儿的指尖触到玉佩之前,一把将她重重推了开!
“滚开——”
“啊!”
慕容嫣儿猝不及防,惊呼一声狠狠摔到了一旁的茶桌上,脑门磕到了桌角,顿时见了血。
“嫣儿!”
沈玉堂大惊,急忙上前将她扶起,随即看向姜晚宁怒道。
“母亲,你怎可如此野蛮?!嫣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对她下这样的重手?!你如此不辨是非、不分青白,实在叫孩儿失望至极!”
“啪!”
话音未落。
一记响亮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沈玉堂的俊脸上,打出的掌印比刚才那个还要更深、更红。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姜晚宁出的手。
姜晚宁诧异地转过头。
便见沈偃面容冷峻,厉声叱道。
“孽障!跪下!”
姜晚宁:哦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混合双打?!
“出言顶撞母亲,谁教你这般没规矩?!还不跪下向母亲认错!”
沈玉堂梗着脖子,自然是不服气。
“我没错!方才明明是母亲先对嫣儿动的手,父亲您也亲眼瞧见了,我不过是为嫣儿鸣不平,又有什么错?!”
慕容恒后一脚赶了进来,见状亦是愤怒不已,转向南宫璟质问道。
“相爷,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难道她是侯夫人,就可以随意行凶伤人吗?!这悍妇在你面前都敢这样无法无天,岂不知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该猖狂成什么样子!”
南宫璟也是被眼前的状况搞蒙了,总觉眼前这群人马上就会打起来,然而事关长公主的下落,他不得不谨慎对待,便开口询问道。
“夫人,我看你不像是无理之人……只是不知你这般对慕容小姐,是何缘故?”
姜晚宁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大了些,引来了茶楼里不少人的侧目。
不过,她是不可能叫慕容嫣儿得逞的!
想在她眼皮底下冒认公主?
呵,没门!
“这丫头心术不正,才刚在琴斋假冒了世子妃的身份,如今又想抢走箐箐的玉佩,简直岂有此理!我没踹她一脚都算客气了!”
“我没有……”
慕容嫣儿急忙辩解,连额头上的伤口也顾不上了,双手紧紧抓着沈玉堂的手臂,眼眶含泪,一副比窦娥还冤的神情。
“玉堂哥哥,我没有假冒世子妃,是那琴斋的掌柜错认了我……我也没有抢姐姐的东西!这块玉佩本就是我的,旁人不信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慕容箐也是被她的厚脸皮气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
“无耻!”
姜晚宁静静地看着她演,反问道。
“你说玉佩是你的就是你的?嘁,谁能证明?”
“我能证明——”
茶楼门口,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倏然传了过来。
姜晚宁回头一看,巧了这不是?
怪不得慕容嫣儿赖着不走,原来是去汝阳王府搬了靠山,在这儿阴恻恻地等着她呢!
看到荣安郡主,南宫璟不免有些诧异,追问道。
“郡主,你见过这块玉佩?”
“是啊!”
荣安郡主大喇喇应了一声,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
“前几日我见过嫣儿,那时候她身上就戴着这块玉佩,怎么一转眼,就成抢别人的了?我知道侯爷在朝中如日中天,但仗势欺人,也不该是这么个欺法……相爷你觉得呢?”
琴斋之事,南宫璟虽然看了个热闹,私下也觉得慕容嫣儿假得很,但眼下有荣安郡主作证,他却不能偏袒得太明显。
稍微思忖了片刻,才又开口道。
“倒不是我不信郡主的话,只是这块玉佩干系重大,又有两人前来认领……谨慎起见,还请容我问慕容小姐几个问题。”
慕容嫣儿盈盈垂泪,却一点也不心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
“相爷想问什么,便问吧!”
南宫璟问道。
“这玉佩上,刻的是什么图案?”
慕容嫣儿答道:“是鸳鸯、莲花、荷叶、藕,还有蜂蝶。”
南宫璟微微颔首,又问。
“那背面刻的字是什么,你可知晓?”
慕容嫣儿回道:“是半首诗——观莲太液泛兰桡,翡翠鸳鸯戏碧苕。”
南宫璟又点了点头,随后忽然话锋一转,眸光灼灼。
“这鸳鸯佩乃是夫妻定情之物,你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怎会佩戴此物?莫不是情郎相赠?”
闻言,姜晚宁不由打量了南宫璟一眼。
暗道这孩子看着孱弱,心机倒是不浅,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丞相的位置。
他这几句话看似在打探,实际上却在给对方下套子,前两句是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心,第三句才是真正的重点。
但凡慕容嫣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她便不是玉佩真正的主人。
毕竟这半块鸳鸯佩是先帝亲手赠与太后的定情信物,后来太后在情急之下才交给了长公主,寻常未定亲的闺阁小姐,极少会戴这样的物件。
慕容嫣儿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莫名有些发憷。
她也不晓得慕容箐是哪儿来的这块玉佩,好像出嫁前就见她戴过,显然不可能是沈玉堂送的……自己刚刚只是气不过在琴斋丢了颜面,才来抢这块玉佩,却不想南宫璟竟如此看重这块玉佩。
看来,这事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寻思片刻,慕容嫣儿才低声解释,却没有轻易入套。
“这是祖母去世前留给我的念想,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相爷如若不信,大可去府中向我母亲与奶娘求证。左右不过是半块玉佩,我拿去当铺也值不了多少钱,又有什么好抢的?倒是姐姐,抢了九霄环佩琴不够,如今连这半块玉佩也不愿还我……咳咳!”
一边说着,慕容嫣儿便软弱无力地倒进了沈玉堂的怀里,顶着额头殷红的伤口,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怜悯了起来。
“慕容小姐真是有孝心的孩子……”
“倒是这侯夫人,多少有些跋扈了。”
“我看世子妃才是有心机,自个站在那里闷不吭声,光唆使婆母替她欺负人去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议论声虽然很轻,却也悉数钻进了沈玉堂的耳里,叫他沉了三分脸色。
将慕容嫣儿交给她兄长之后,沈玉堂拉着慕容箐就要往外走。
“折腾了一天,你也该闹够了……别仗着母亲纵容你,就这般咄咄逼人,尽叫外人看了笑话!”
“站住——”
见情势不妙,姜晚宁不由扬声喊住沈玉堂。
方才慕容嫣儿冒出来抢玉佩,她就觉得脑壳疼。
这玉佩是被盗过一回的,慕容嫣儿经了手,自然晓得玉佩长什么样子,她若要冒领,还真分不清孰真孰假。
所以姜晚宁刚刚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物归原主”,击碎慕容嫣儿的谎话!
沈玉堂停下脚步,有些烦闷地抱怨。
“母亲,你又想干什么……”
姜晚宁横了他一眼:“你闭嘴!不然我让你爹揍你!”
沈偃但笑不语:包的。
沈玉堂:“……”他的命好苦。
姜晚宁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看向南宫璟道。
“相爷,你想找到玉佩真正的主人,其实很简单……我这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试试?”
第34章 太好骗了!
“你别胡搅蛮缠了!有什么可试的?方才景相的问题,嫣儿不是都答上来了吗?我看你就是存心刁难!”
荣安郡主冷嗤一声,面露不满。
先前在侯府结下的梁子,她还没找姜氏算账,今日又听慕容恒遣人来告状,说他准备买来送给自己的九霄环佩琴,被姜氏婆媳半路硬抢了去!
这可把她气坏了!
姜氏如此行径,分明是踩着她的脑袋打她的脸,她可忍不下这口气。
“关你屁事,我在跟相爷说话,又没问你。”
姜晚宁压根儿不惯着她。
她的亲亲儿媳乃是嫡长公主,只要认祖归宗,在整个帝京都可以横着走,哪轮得到区区一个郡主在她面前嚣张?
“你……”荣安郡主顿时气歪了鼻子,“你敢对本郡主无礼!”
“啪。”
姜晚宁不耐烦地挥开了荣安郡主指着自己的手指,将她推到了一边,“我跟相爷谈正事呢,小孩别插嘴!”
“什么小孩,我才不是!我满十六了!”
荣安郡主立刻不服气地反驳。
“哦?是吗?我看你这小脑发育不全的样子,还以为你才三岁呢。”
“你、你又骂我……贱妇!别拦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
看到荣安郡主冲上去就要动手,慕容嫣儿和慕容恒不由齐齐上前,将她拦了下来。
若是只有姜氏和慕容箐在场,他们自然不会去拦。
可眼下侯爷还在呢,荣安郡主必是要吃亏的,到时王妃问罪起来,少不得要治他们教唆之罪,未免得不偿失。
等到荣安郡主被慕容恒拉远了一些,姜晚宁才又看向南宫璟,眯着眼道。
“相爷,你的意思呢?”
南宫璟突然有点害怕被她骂。
他甚至觉得陛下惹了姜氏,都会被她削一顿。
而且……虽然慕容嫣儿刚才的回答滴水不漏,但姜氏和世子妃的反应也不像有假,他若是寻了假公主回去,只怕自己都要给自己一巴掌。
念及此,南宫璟不由微微正色,轻咳一声道。
“夫人但说无妨。”
姜晚宁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狗血虐文里,只有男二长了脑子,听得懂人话。
“说来也是件奇事,这半块鸳鸯佩看似与寻常玉佩并无不同,但前些日玉佩断了颈绳,曾无意间掉进了茶盏里,叫那沸水一浸,竟在玉石之中显出了紫色的瑞兽图纹……你说有不有趣?”
南宫璟一点即通,颔首应和。
“这倒是件稀罕事,我还是头一回听闻。”
沈玉堂闻言微蹙眉心:“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
姜晚宁好想踹他一脚!
“你能知道个屁!天天一门心思在外人身上,何时关心过自己的妻子?!还有脸说出来,不知害臊!”
沈玉堂脸色讪讪,到底闭了嘴。
姜晚宁说着又转向慕容嫣儿,剔着眉梢道。
“你若真是这块玉佩的主人,也当晓得那紫色图纹是何种瑞兽吧?你要是不知晓,那只能说这块玉佩根本就不是你的!”
慕容嫣儿没想到姜氏会来这一出,心下一时也没底。
前段时间,玉佩的颈绳确实断过一回,她才有机会将其从慕容箐的妆奁中取走,眼下姜氏说得这般有板有眼,还真不像是胡诌的。
要是她说不知道,无异于当众打自己的脸。
无法,慕容嫣儿只能先应了她这话。
“这是我的玉佩,我自然知道!”
见她死鸭子嘴硬,姜晚宁勾了勾嘴角,对着南宫璟道。
“既然如此,相爷不妨让店家取来文房四宝,叫箐箐和嫣儿各自写下瑞兽图纹的名字,再将玉佩以滚茶浇之,不就能寻得玉佩真正的主人了吗?”
南宫璟点点头。
“这倒是个主意……可若两人都写对了呢?”
“不可能,此事只有我与箐箐知晓,旁人绝不可能知道!相爷要是信我,只管一试便知!”
南宫璟没再多问,立刻吩咐店家。
“取笔墨纸砚!”
不多时。
店小二便端来两套纸笔,分别摆在了慕容箐和慕容嫣儿的面前。
两人身后,则各自站了不少人。
还有不少围观的茶客,在一旁津津乐道地看热闹,连茶水和点心也顾不上吃了。
“你说,这鸳鸯佩到底是谁的呀?”
“那还用说,肯定是嫣儿姑娘的!她对玉佩了如指掌,倘若玉佩不是她的,她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可不是嘛!这侯夫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此泼辣,怕是寻常强取豪夺惯了!”
“平阳侯也真是倒霉,怎会娶这样一个悍妇进门?换我我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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