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上前把茶杯呈给天子,也不后退,就笑眯眯歪头看着他。
玄奕抿了口熟悉的岳山云雾,视线在那纤细腰间唯一的红绳银铃上扫过。
她到底有多少条红绳?
唔,她又吃牛乳糕了…
“坐下。”
“哦,谢陛下。”
苏瓷毫不客气上前一步,转身坐到他身旁。
主座是两边有扶手后有靠背的桌椅,宽度确实能坐下两个人。
可玄奕坐的是中间,苏瓷就挤在他和扶手之间。
烟雨谷雨吓了一跳,连忙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君王的神色。
苏瓷却心安理得坐着,还探身越过玄奕,伸手从另一边扶手旁的桌子拿过一个小木盒。
“陛下,您不是说嫔妾画技好么,嫔妾方才抽空画了两只小猫,您帮嫔妾点评一下嘛…”
玄奕鼻腔尽是少女发间的幽香,侧头垂眸。
“您看,是不是很可爱?”
画纸上,两只小奶猫依偎在一起,一只懵懂看着他,一只猫眼微眯吐着截小舌头,憨态可掬,那细致的毛绒线条,明明只有单调的黑白两种颜色,但那巧妙的光影刻画下,仿佛有许多色彩。
玄奕的视线被吸引,细细看着同样的描绘手法。
“此画耗时几何?”
苏瓷想了想:“两刻钟左右吧,因为没有实物对照,所以画得慢了点。”
玄奕眸中闪过惊诧。
如此细致的一幅画,耗时居然只用两刻钟?
“可否给朕展示一番?”
苏瓷惊讶抬头:“可以呀,陛下想要看嫔妾画什么?”
“…就画你吧。”
“……”
苏瓷微愣垂首,扭捏又扯住他的衣袖摇晃,声音甜得发腻:“陛下,还没用晚膳呢…”
玄奕也微愣,狐疑盯着在他肩膀处蹭来蹭去的脑瓜子。
这画画,跟用晚膳有什么关联吗?
烟雨谷雨的头都快埋进胸口了,耳朵都羞得通红。
她们主子也太,太…
秦筝垂首走过来:“陛下,昭容,晚膳摆好了。”
苏瓷快速抬眸看了眼男人,抓着的衣袖也没放,乖巧起身跟着过了旁边的偏厅。
御膳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
玄奕看了眼终于被放开的衣袖,弯腰坐下,见苏瓷接过秦筝的筷子。
“坐吧。”
“…是。”
苏瓷又把筷子还给秦筝,红着脸走到天子身边的凳子坐下,不料就听见他发问。
“没有你吃的牛乳糕?”
“啊?”
苏瓷懵逼看向一脸认真的男人:“呃,那是甜品,嫔妾不知道陛下也爱吃,烟雨,去把牛乳糕端来。”
“呃,是!”
烟雨连忙去后面的小厨房端了主子吃剩的三块牛乳糕过来放下,神色恍惚盯着陛下夹起一块,咬了一口。
亲娘哎,陛下居然吃了她亲手做的牛乳糕!
玄奕细细品着香甜的糕点,抬眸看了眼好奇歪头的少女。
原来和牛乳没关系。
是她身上独有的奶香甜味。
还是食不言寝不语,苏瓷小口小口慢吞细嚼,边狐疑看了眼那剩下的两块糕点。
到底啥意思…
秦筝和庄裕站在一旁侍膳,烟雨谷雨认真学习,气氛安静。
突然隐约有琵琶的争鸣声传来。
玄奕夹菜的手一顿,剑眉微微蹙起。
庄裕脸色惊变,秦筝则是下意识看向苏瓷,见她懵懂眨眼。
“什么声音?”
秦筝眸色微闪,快步走了出去,片刻进来垂眸禀报。
“陛下,是偏殿的卫昭容在凉亭里奏弹琵琶。”
乐声还在继续,越发清晰,庄裕忐忑看了眼君王。
“陛下,奴才去让卫昭容停下…”
“等会。”
苏瓷放下筷子,神色有些惊讶:“陛下,卫姐姐或是不知道陛下在此用膳,所以才打扰了,还是嫔妾过去说一声吧?”
玄奕眉心皱褶更深了几分,黑眸淡淡瞟了眼满脸天真的少女。
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秦筝眼眸微转,轻声开口:“苏昭容想得太简单了,陛下今晚与苏昭容用膳,六宫上下都知晓,更何况是跟您同住一宫的卫昭容?”
“……”
苏瓷顿了顿,大眼微睁:“嬷嬷是说,卫姐姐她,她是故意…”
玄奕端起茶杯抿了口,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冷意。
“庄裕,传话去昭华宫,卫昭容有违宫规,降为修媛,另择住处。”
第27章 君王之吻
琵琶声终于消失,玄奕紧蹙的眉头微缓,但已经没有胃口,起身过了正殿主位坐下。
苏瓷连忙放下漱口的茶杯,起身怯怯跟上前,水眸带了些惊惶之色,欲言又止。
“陛下,卫姐姐她或许…”
秦筝及时开口:“苏昭容,卫修媛触犯宫规,是她应得的惩罚。”
“…哦。”
苏瓷咬唇,接过谷雨递来的茶水呈到君王面前,小心翼翼眨着水眸。
“陛下您别生气,不如嫔妾陪您散散步消食?”
都没吃饱消什么食。
玄奕接过茶杯抿了口放下,瞥见少女忐忑不安的脸蛋。
若他此刻离开,估计她会当场哭出来吧…
“不用,作幅画给朕看看吧。”
少女才松了口气,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是,请陛下移步书房。”
书房不大,除了书案上的御赐之物,周围布置很是简朴,书案旁放着一个倾斜的木架子,下方一个小箩筐里丢着许多小块的黑炭,还有一叠裁剪过的草纸。
烟雨谷雨利索多提了两盏灯进来放好,奉上一壶茶便退到门外和庄裕秦筝站着。
玄奕走到木架子前,微弯了腰去看那纸上还未完成的画像,又抬眼去看前面窗枱架上的青瓷双耳瓶。
“这是,花瓶?”
“嗯,还没画完呢,陛下坐这看。”
苏瓷说着伸手挽住他手臂,让他坐在一张双人靠背椅子上,再去移了画架过来,十分自然坐到他身旁,抬手把花瓶画像扯下丢到一边,挽起衣袖。
“陛下想看,嫔妾就从头画好不好,陛下要看嫔妾画自己么,画人物会比较耗时哦…”
玄奕扫了眼那截雪白纤细的玉腕,视线落在少女的脸庞上,明亮烛光下,恍若拢了层淡淡月晕。
“…无妨,就画你。”
苏瓷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羞涩抿了抿唇:“那,那要画嫔妾什么样子呢?”
“就画你现在的样子。”
“…哦,那我得看仔细些。”
苏瓷说着突然往前了一点,紧紧盯着那双黑眸中的自己。
两人并肩而坐,一高一低,对视的目光极近。
玄奕黑眸幽暗映出少女粉红的脸庞,鼻腔尽是迷人幽香,喉结不自觉微微滚动。
“好了。”
苏瓷转头坐好,伸手拿了块黑炭在纸上大面积扫下暗影,勾勒大概主线条。
烛光微晃,四下安静,只有炭块扫在纸上房沙沙作响。
玄奕微吸了口气忽略那勾人幽香,集中注意力在画像上。
门边,秦筝微抬眸快速看了眼,嘴角微微扬起,缓慢无声把门给轻轻阖上。
炭笔为黑,画纸为白,草纸擦拭为灰,三种极简色调相应出光线阴影,或轻或重,或浅或淡的线条,逐渐勾勒出人物的形态结构,尖细的炭条加深人物五官轮廓,精细到人物的发丝,瞳孔点缀。
令人叹为观止。
作画人下笔认真,观画人聚精会神,一个多时辰的光阴,不知不觉消逝。
“呼……”
苏瓷长舒了口气丢下炭块,起身揉着僵硬的手腕,去拿了谷雨备好的几片花瓣绿叶回来,叼在嘴角轻扯下一小花瓣,细细晕染到画中人的眼尾和双颊,又扯了点揉出嫣红花汁,往那唇上轻涂,再掐了片绿叶,简单抹过那衣襟领口和点缀发间玉簪。
“陛下,嫔妾画好了。”
“……”
玄奕目光定定落在画像上,抬起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灵动的眉眼。
画中人不再是泪眼委屈,而是羞涩含情,脉脉水眸看着他,灵动魅惑,似乎下一瞬就会动起来一般,令人神迷。
全程亲眼目睹这一勾一扫一擦造就的成品,实在让他心神震荡,大开眼界。
苏瓷用帕子擦着乌黑的双手,歪头去看入了神的君王。
“陛下,我画得不好么?”
玄奕顿了顿转头。
画中美人真的就在他眼前,多了几分色彩,那雪白粉颊和嘴角沾了点炭灰,更显清透灵动,魅惑诱人。
脏污的帕子飘然落地,苏瓷瞳孔微张,映出男人靠近的脸庞。
略显粗糙的指腹拂过嘴角,撩起一丝痒意。
小截粉色舌尖贴着那嫣红润唇,轻轻扫过男人的指尖,即刻惊吓缩了回去。
好清晰的吞咽声响起,伴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玄奕黑眸蒙上了一层异样晦暗,湿润的指尖微移,触上那柔软红唇。
“唔嗯…”
细微的嘤咛喘息声从那微露的皓齿中溢出。
发软的细腰被一只长臂圈住一扯。
苏瓷双脚离了地,以极为放肆的姿态跨坐在君王膝上,灼热的气息逼近。
“唔!”
君王的吻如其人,强势而压迫。
苏瓷不免身体瞬间僵硬,随即感受握在她后脑和后腰的大掌力道微松,安抚揉捏。
“…唔哼…”
略显粗重的喘息中,暧昧声响愈发清晰。
唇瓣被吸得有些刺麻,苏瓷逐渐软了身子,暗自发笑。
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君王,居然不会接吻。
真是赚了。
玄奕心神荡漾吮着香馥柔软的唇瓣,不料下一瞬被那调皮的滑腻舌尖扫过他的唇际,如在干柴烈火中倒了碗烈酒,轰然炸开!
“呃唔…”
城门被攻破,叫嚣的敌军瞬间蜂拥而入,肆意侵占掠夺!
苏瓷舌根发疼,几乎换不了气,感受臀下强烈的反应,忍不住推搡着那灼热的胸膛。
她可不想第一次就在这办了。
“嗬…陛,陛下…”
玄奕稍稍放缓了力道,意犹未尽吮着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小舌尖,眸色半眯浓黑,大掌毫不客气握紧细腰,将人禁锢在怀中。
“嗯?”
苏瓷救回沦陷的舌头,歪在他脖间大口呼吸,臀下微动,满意听到粗重的倒吸气声在耳边响起。
“这,这里是书房…”
玄奕侧头深嗅着那细嫩脖间的幽香,浑身炙热难耐,手掌往下托住那挺翘弹手的柔软起身。
门外秦筝耳尖,抿嘴冲烟雨谷雨挥了挥手,便见门被拉开。
“……”
身量高大的君王单手托着怀中的人儿,那小巧的软布绣花鞋竟然挂在君王腰侧!
玄奕眼尾微红,晦暗情浴呼之欲出,大步进了隔壁的寝室砰一声甩上门。
秦筝暗吸一口气,急忙让脸通红的烟雨谷雨退下,和庄裕走到寝室门前垂首站着,脸上皆有震惊。
孤冷寡淡的陛下,何曾对外显露过这般的急色神情?
而且,这是君王第一次在福宁宫外的地方临幸嫔妃…
苏瓷不得不承认男人对这种事,天生就有无师自通融贯汇通的天赋。
更何况眼前是她的完美标配,仅仅的缠绵深吻,就令她意乱神迷,浑身酥软。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计划。
温顺躺平的咸鱼,可不是美人的加分题。
上辈子的她虽不是大美女,但擅于演戏耍心计,交的三任男友都是小有名气的帅哥,对爱做的事她也算得上颇有心得。
但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剧组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心机大美女,她就算再绿茶会装,无奈缺乏先天条件啊,所以挺荣幸三次都是戴绿帽退场。
可这辈子不同,老天追着喂饭吃…
单薄昂贵的锦绸布料被撕下,浅淡素青色下的艳红小肚兜,衬着那莹泽雪肤,极具冲击力的色彩感在男人浓黑眼眸中渲染开来。
“唔呀…”
苏瓷低呼一声,躲着伸来的大掌侧身一滚,巧妙甩开被撕破的外裳,一侧膝盖微微侧曲,臀部轻提俯趴着,微喘着气侧头看向君王。
床头床尾还燃着两盏烛灯,光线透过红丝帐洒进来,添了无尽的旖旎昏红。
绸面被褥翠绿,俯趴着的美人雪白美背尽露,一根细细的红色绑带微松,下方骤然凹低的极致玲珑,随即攀上那挺翘而起的臀线,微透的单薄纱裤下,依稀窥见那诱人暗影,勾人心魄。
美人侧头,一双粉红水眸盈着羞涩惊惶,肿胀的红唇泛着润泽的水光,微微颤抖。
“陛,陛下,我害怕…唔呃!”
玄奕都没来得及震惊自己身体如此强烈的反应,便不由自主覆了上去,失了力道的唇和手,在那馨香美背细腰上肆意摸索啃咬,浑然忘我。
苏瓷压根无法动弹,可她没受过侍寝教导,所以得适当扭动着身躯躲闪以表初次承宠的慌张。
直到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乱,随即被紧紧按住,布料破裂声再次响起。
逗够了,便尽情享受吧。
红帐晃动,接连的零碎衣物一件件扔出,暧昧的动静不断,伴随着难耐粗重喘息,还有腻人的闷哼声。
许久,一道撩人的痛呼响起,随即变了被堵住的呜咽。
夜色深浓。
秦筝阻挡了几次准备开口询问的庄裕,禁不住红了老脸。
屋里,红帐颤动依旧,下方一只纤细玉手难耐抓着床沿,雪腕上点点红梅。
随即被一只麦色的大掌覆盖抓了回去。
天色微蒙,秋意沁凉。
庄裕踌躇看了眼天色,靠近门边轻声开口。
“陛下,已是卯时了…”
玄奕睁开眼,鼻腔尽是勾人的幽香,丝丝缕缕的柔亮长发披散在他脖间,胸膛有陌生的压感。
黑眸微垂,娇人儿趴在他胸膛上睡得正沉。
哭肿的大眼紧闭,纤长羽睫沉静,被脸颊挤得微嘟的唇,越显肿胀艳红,小巧的耳垂,细嫩脖子,满布点点红梅,被褥下的纤细雪肩上,清晰可见的红痕和青紫指印。
无一不在控诉他一夜如何的孟浪。
玄奕抬手,轻拂过那粉色眼尾,黑眸缓缓浮起惊色。
懂事以来,他深知自己背负的责任,对自己的理智控制苛刻至极,也自诩从无失去理智的时候,就连召妃嫔侍寝,都是秉着为后世子嗣传承的责任,草草了事。
可昨夜被琵琶音扰乱心神,本该如以往那般烦躁失眠的他,却完全忘记了那些惊惧噩梦,沉浸在他曾经极度不屑的女色欲海中,蚀骨销魂,理智全无。
并且一夜无梦,睡得香甜无比。
“唔嗯,痒…”
胸膛上的人儿皱眉推着他的手,委屈扁嘴咕哝着蠕动身体。
“嘶…”
玄奕下颚骤然紧绷,双手微微撑起人儿放到一旁,深吸了口气起身坐在床沿,垂眸看了眼,暗暗压抑吸气,拿了扔在床尾的衣物穿上。
“…进来。”
庄裕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君王略微嘶哑的声音,连忙弓腰推门进去,身后跟着几名端托盘的小内监。
君王一身皱巴巴的中衣站着,红帐已经放下,依稀窥见里头隆起的被包。
庄裕不敢多看,连忙侍候着君王洗漱换了朝服,边暗暗心惊。
虽说陛下第一次在妃嫔的宫殿过夜,可哪有陛下醒了,妃嫔还呼呼大睡不起来伺候洗漱的道理…
玄奕眼眶微有发涩感,却觉浑身通透,转身抬脚往外走之时扫了眼红帐内,微顿了顿。
“出去候着。”
“…是。”
庄裕连忙领着小内监退出去,余光瞥见君王微弯腰掀开了红帐。
玄奕垂眸盯着踢开了半边被褥的人儿,露出丝缕不着的肩背,舌尖不觉扫过上颚,微吐了口气伸手拉起被褥盖上。
人瞧着好欺负,睡姿倒霸道得很。
烟雨谷雨忐忑目送陛下出了玉芙宫,才急急看向一旁领命留下的秦筝,低声开口。
“嬷嬷,主子她没起来送陛下,会不会有违宫规?”
“是呀,主子还要去给太后皇后娘娘请早安呢…”
“呵,两个傻丫头。”
秦筝笑容满面:“陛下都发话了,让你们主子好好休息,谁敢不从?都去干活吧,声音轻点,别吵醒你们主子了。”
“…是。”
苏瓷一觉睡到自然醒,懵逼盯着帐顶发了好一会呆,嘴角缓缓扬起,举高双手伸着懒腰。
“嘶!嗷!”
门被推开,秦筝领着烟雨谷雨轻步进来。
“昭容醒了?”
“呃,啊,是,醒了,嗷…”
苏瓷皱眉扶着腰嘶气,只觉浑身酸疼无力,随即下身一暖。
“……”
秦筝弯腰打开纱帐,看到扔在床尾的中衣肚兜亵裤,暗吸了口气才看向抱着被褥的人,瞥见那满是痕迹的雪肩玉臂,又惊诧低了头。
三更天那会,可是她亲手送进来的干净衣裳呢。
难道后来陛下又…
烟雨谷雨羞得不敢去看主子,苏瓷也满脸通红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