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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娘荣华路(倾碧悠然)


廖红卿点点头。
“比如说呢?”
范继海沉默下来:“比如让你娘做事,做各种农家妇人该干的事,比如拿一些据说是生子的偏方逼她喝……明明是娇贵的名花,该在温室里细心呵护,你祖母偏要把她当做地里的野草拾掇……我……其实我有很大的错,我那会儿想要她们和睦相处,便让你母亲退让。”
其实是糊弄。
母亲让白如意干活,他让白如意私底下花钱请人。
明面上,白如意没有受委屈。实则,退让就是退让。有了第一回,就有无数回。
“是我对不起你娘。好在她如今过得不错,否则,我这心里,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说到底,范继海和彭继文是一样的人,为了所谓的和睦,让白如意各种退让。
只不过范母做得更明显,更过分,范继海对她的维护就是让她忍耐和糊弄,所以她离去得较快。而在彭家过那么久,估计也有白如意不想和离第二次而诸多退让忍耐的缘故。
“你还没说我是怎么被留下的。”
范继海有些难以启齿。
白如意退让多次后,对他越来越失望,便生了去意。
她真的是个很坦荡的女子,不觉得和离是什么丢人的事,也可能是她早就知道和离的后果且坦然接受。
换句话说,范家给她的伤害太深,让她宁愿承受和离后异样的目光也要远离他们。
她铁了心要走时,坐下来与他好好的谈了谈。
范继海接受不了,天上的明珠都落他怀里了,如今这明珠要跑,他哪里舍得?
又慌又乱又不舍之下,便干了糊涂事。听从了母亲的提议,不让她带走孩子。
白如意有多疼孩子,母子俩都看在眼里。他们以为白如意会为了孩子妥协,结果,她说走就走。
怕她派人来偷孩子,还撂下了话,如果她敢偷偷来看孩子,或者试图偷偷带走孩子。范家人不知道便罢,知道后一定会把孩子远远送走,让她一辈子都再也找不到。
廖红卿听完,恍然大悟:“所以,你们还给我改了姓?”
大概改姓是小时候的事,也可能范继海搬入城里时,就已明确了廖红卿的身份。旁人眼中,廖红卿是范继海姐姐的女儿,整个书院那一片的人,都不知道廖红卿是范继海的血脉。
不明就里的外人来打听范继海的女儿,就会发现查无此人。范家养了个姑娘,却是个外姓女。
范继海狠狠抹了一把脸:“我那是一时糊涂。想要惩罚她的绝情……她不要我就算了,怎么能连孩子也不要?我不相信她不要你,如果她想找孩子,肯定会来问我,那样我们就能再见一面……她已不再回头,我却不相信,还以为见了面就有和好的机会……我对不住你。”
父女之间从来没有坐下来谈过心,廖红卿没出声,只给他续了杯茶。
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更伤父女之间为数不多的情分,可范继海谈性上来了,实在憋不住。他自虐一般地想让女儿认清楚他到底又多卑鄙,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她们婆媳故意孤立你,还卑劣的想着,她们对你不好,整个范家只有我对你好,你就会更亲近我几分。”
说到这儿,他惨笑一声。
“你真的是她的女儿,跟她特别像。看着温和,身上无刺,实则多情又无情。我私底下经常给你银子,你却从来都不觉得我好,走得头也不回,连封信都不肯送回去。”
廖红卿垂下眼眸,若是没猜错,她离开时范继海递出的那个匣子,也是希望她对他这个父亲多几分眷恋和不舍。
说得更功利一些,范继海知道她这一去,日子不会差。与她拉近关系,有益无害。
“就连我给你匣子,也是希望你回头看我一眼。”说到这儿,范继海满脸自嘲,“我永远都是这样,自诩聪明,却时时刻刻都在后悔,总是在事发后才后知后觉尽力弥补,看到他们孤立你,我就想着,你比我小时候好多了,至少衣食无忧,还有人给你银子买零嘴……”
范继海不知是第几次深吸气:“卿娘,我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活不通透,如今……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的。不要因为我和范家的人费心,整个范家上下都不值得你多花心思。”
廖红卿瞄他一眼:“父亲不会是在又一次以退为进吧?”
“不是!”范继海喝了一口茶,“以退为进没有用,我在你们母女身上退了那么多次,从来没得你们进过,所有的筹谋算计都是一场空。”
他站起身,“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以后我会约束好她们。若是她们再来求你,不用给我面子,直接把人撵走,这是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若辖制不住婆媳俩,那我就带一家子回乡。此后一生,都再不踏入京城。”
语罢,转身离去。
廖红卿没有劝。
转过身往外走的范继海没听到身后有挽留的动静,唇角又露出一抹苦笑。虽没有指望过得到女儿的原谅,但还是忍不住奢望。
果然,这丫头从不心软,就和她娘一样。
不心软才好!
心软的人易受委屈,易吃亏。
范继海难得进城一趟,出城时买了些城里独有的点心。
回到家中,婆媳俩都在厨房之中,应该又在做家乡才有的吃食。
婆媳俩经常思乡,但却不愿意回乡。
范玉华看见父亲回来,急忙迎上前接过父亲手里的黄纸包。
“爹,您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看到儿子脸上的关切,范继海心软了软,若是从前,他会帮着遮掩婆媳俩的所作所为,但如今儿子虽未成亲,却已成人,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去了一趟侯府,你母亲糊涂,我得跟侯府世子解释一二。再是一家人,也得有分寸,做得过了,就该道歉。”范继海带着几分说教之意,“哪怕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也不能让人长期吃亏。互帮互助,才是长久之道。”
范玉华低下头,他很后悔自己年幼时不懂事听从了母亲的意思与姐姐疏远,这其中除了不能占姐姐便宜的懊恼,还有几分真切的歉疚。
有些道理要长大后才明白,孩子幼时受到的伤害,需要用一生来修复。姐姐如此冷情,对谁都不亲近,症结多半就是小时候被孤立得太多。
“可我帮不上姐姐。”
“那就别沾边,别让你姐姐为难。”范继海认真道:“像你姐姐那么聪明的人,如果她真的在意你,真的想帮你的忙。在你遇上难处时,她就不会避着你。若是不愿意与你亲近,连面都不多见……成年人了,要懂得看出别人的拒绝。不要不识相,明白么?”
范玉华半懂不懂:“我是奢望过娶出身良好的女子,但也不是非娶不可。并没有非要姐姐帮忙牵线。”
说句不好听的,媳妇家世太好了,他得处处哄着。一辈子那么长,想想都累。
娶高门女子有好处,但与门当户对的女子结亲,也并非就没有益处。
夫妻两人互相尊重,互相帮扶,其实也不错。
他之前真心想要娶那位姓李的姑娘。
“爹,你能不能赶紧把婚事帮儿子定下?”他看了一眼厨房,“婚事一日不定,母亲和祖母就……”不消停。
他希望姐姐拉自己一把,可按照母亲和祖母的做法,早晚会把本就不亲近的姐姐推得更远。若是侯府计较起来,出手针对他们兄弟,兄弟俩捆在一起都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范继海深以为然:“明日我就出去找媒人,若是快些,后天就可以开始相看。一辈子太长了,人心易变,不要觉得合适就行,还是得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和对方姑娘相守一生。一旦答应了亲事,就要为对方负责。自己选定的人,就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她……免得抱憾终身。”
范玉华不是三岁孩子,从潍州府到京城,他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听说了不少当年长辈之间的恩怨。
母亲和当年那位才貌双绝的京城第一美人自然是没法比的。
“父亲还觉得遗憾吗?”
“只是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待她。”范继海叹气,“也后悔没有照顾好你母亲,让她对我没有半分信任,你母亲固然有错,可人非圣贤,谁没错呢?我也错过。”
范继海在女儿面前云淡风轻地表示管不住婆媳俩他就收拾行囊回乡,他已入了京城,在京城这几年,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在书院中也有了几分地位,不算是最差的那种夫子了,他又怎么舍得放弃如今这一切回乡去?
“你若不想回乡,就帮我盯着她们。别让她们再做蠢事。”
范玉华:“……”
京城繁华,父亲在此地位不高,但得人尊重。
虽说父亲的身份在哪儿都得人尊重,可是潍州府的学子和京城的学子完全不一样。
潍州府的学子出身一般,而京城内,兴许他走出去,看在父亲面上与他打招呼的就是尚书之孙。
高官之子都会对他客客气气,这份殊荣,在家乡肯定得不到。
想到母亲和祖母搞事的精力,范玉华压力很大:“儿子怕是盯不住。”
范继海无所谓地道:“那就是天意,老天爷都觉得我们该回家乡去。”

见父亲回房后,他立刻跑进了厨房,将父亲的意思说了。
“娘,你以后千万别再去找姐姐。至于我和弟弟的婚事,父亲会作主。”
林月梅没好气:“我这都是为了谁?”
“知道你是为我好。”范玉华记得团团转,“可…
林月梅一把将儿子推了出去,“大男人别往厨房里钻。至于你的亲事,我自有打算,放心,我不会害你。”
范玉华:“……”
又是这样。
在母亲的心里,他们兄弟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他们兄弟俩的想法只要和长辈的想法相悖,那就一定是错的。
他早就想娶李家姑娘,可母亲就是不松口。
“奶,您劝劝娘。”
范母眼皮都不抬,催促道:“烟熏火燎的,赶紧出去,一会儿点心做好了我叫你,这是潍州府的红豆糕,你之前不是说想吃么?记得多吃点。”
范玉华哑然,被推出厨房后,他心里真的特别难受。忽然就有些理解父亲了,明明他们的做法是对的,但婆媳俩就是不听,完全不管不顾,只一孤行的做着她们认为对的事。
他只是想吃家乡的红豆糕,可没想回去吃。
不行不行!
范玉华立刻去了父亲的书房:“爹,不行,我劝不住,她们还没死心。”
范继海很想留在京城中,但他知道婆媳俩的性子,现在没闯出祸事,以后可不一定。
早回家乡,虽说不如在京城,但至少能让全家平安。
而且他做过奉禹书院的夫子,一晃都好几年了,若是回了奉贤书院,绝对是书院的首席。
在这个书院他不上不下,想要出头特别难。而回了家乡,整个潍州父的读书人都会尊重他。
回去也行。
就是有点不甘心。
“不急!”范继海是真的不着急,反正有退路嘛。他心里隐隐还盼着婆媳俩毁了自己的差事。
到时,是婆媳俩拖了他的后腿,他哪怕往后一事无成,错也不在他!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春闱考完,接下来坐等放榜。
彭知礼考完后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才知大舅子已被送往江南。
他曾经试图和大舅子拉近关系,俩人都有意与对方交好,倒也相谈甚欢。没想到眨眼间大舅子就闯了祸被送走。
若真那么糊涂,走了也好。
但凡参加春闱,考完后都要丢半条命,廖红卿还跑去探望弟弟来着。
彭知礼睡了两日,精神好了不少:“姐姐来了!怎么没带上运儿?”
运儿要启蒙了,他于练武上颇有天分,小小年纪拿着刀剑一板一眼,贺元安最近每天要指点他两刻钟。
贺侯指望孙子文武双全,已经代替孙子选夫子,今儿有一位举人到府。
那位举人与侯府有些渊源,人到老年了,屡试不中,估计这一次的机会也不大。
春闱三年一次,这次不中,就得再等三年。他可能是想在侯府度过这三年。给侯府世子做启蒙夫子,有吃有喝有穿,还能拿一份束脩。
关于孩子的教养,廖红卿很乐意放手。反正那父子二人不会害运儿。
论及疼孩子,父子俩与她不遑多让。
廖红卿说了运儿接下来要忙,白如意笑道:“你倒是有福气。”
不操心孩子,真的要轻松许多。她想送都送不出去,家中没长辈,廖齐倒是乐意管教,可他自己都没读多少书,只一心想找个夫子给孩子启蒙。
之前找过,不太合适,都说言传身教,那夫子爱喝点小酒,喝醉了就爱拉着下人们赌钱。白如意把人送走了,打算亲自教孩子。
凭她的学识,给孩子启蒙足够了,过个两三年,再找夫子不迟。
带孩子读书,那真的是谁带谁知道。人都有惰性,再聪明的孩子也一样,尤其圆儿特别有精力,一天跑跑跳跳,又不怕挨揍。
廖齐揍他的时候,还没怎么下重手,他就开始鬼哭狼嚎。哭得大人不忍心打他,然后他眼泪一擦,又开始活蹦乱跳。
白如意对小儿子又爱又恼,听说女儿不用管孩子,是真的很羡慕。
彭知礼看看母亲,又看看姐姐,他如今还没有这种甜蜜的烦恼,不过很快就要有了。想到自己的亲事,他想要问一问婚期,但又觉得那话烫嘴烫脸,还没问出口,脸已红了。
白如意瞅见儿子这没出息的模样,笑道:“我已问过何夫人了,婚期定在四月。”
“啊?”彭知礼惊讶,“这么快?”
白如意一乐:“你要是觉得太急,六月和八月各有一个喜日子,要不你挑一个?”
定在四月,那是有道理的。
三月初放榜,此次他很有信心,回来后也将写下来的文章默给了夫子,夫子说有七成可能会取中。
七成已很难得。
若是得中,接下来就要考职,应该在四月会定下来。
四月中,彭知礼多半还未任职,此时办喜事,同僚们哪怕和他不熟,看在廖齐的份上,都会登门贺喜,他刚好趁此机会与大家结识,互相之间熟悉了,平时相处起来不尴尬。
而且,亲事办完,任职后就能一心扑到公事上。省得刚一任职就要操持婚事,再怎么不费心思,也要告好几天假……任职了就有活计,他一上来就把伙计推给旁人,同僚们难免会有情绪。
哪怕不中,媳妇娶进门,也好安心读书。
彭知礼只是觉得婚期太突然,并不是想推迟成亲的日子,忙道:“定都定了……”
“你别将就啊。”廖红卿故意道:“改日子而已,你想迟点,一句话的事。”
彭知礼:“……”
“姐!亲姐,能不能别开玩笑?”
他一脸怕了的神情,“娘,我早就想娶未婚妻过门,千万别推迟。”
白如意看姐弟俩互相开玩笑,心情特别好,哪怕发现小儿子调皮到抓了毛毛虫放在他爹的鞋子里,也没有揍人。
廖红卿在将军府很放松,却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范玉华。
姐弟之间没有什么恩怨。
近几年都没怎么见面,私底下说话是一次都无,看到范玉华站在侯府外的路旁,廖红卿还有点意外。
对于范玉华是不是来求她办事,廖红卿觉得不太可能。
但凡兄弟俩要办的事,从来都用不着他们亲自出面,婆媳俩早就操办好了,求人也一样。
婆媳俩将兄弟俩当宝,哪里舍得他们在外低声下气?
以防范玉华来拦路,廖红卿主动让车夫停下,好奇问:“何事?”
范玉华一脸苦涩:“姐,是我爹,他要带着全家回乡。”
廖红卿惊讶:“怎么突然要回去?是书院里出事了吗?”
范家人能够留在京城,是因为范继海能在书院之中站稳脚跟。换句话说,如果书院不要他了,那他就只能带着全家老小回乡。
“是家里的事。”范玉华有些难以启齿,可有求于人,明显遮掩不住,“爹要帮我安排相看之事,祖母不答应。爹生气了,说是要带着全家回乡,祖母还是不低头……”
范继海好不容易在京城安了家,应该不舍得回去。廖红卿一听就知,这是母子俩在博弈,只看谁先低头。
不过,应该是范母妥协。
“我搬出家里好多年,管不了他们,何况这还是你的亲事。你不该来找我。他们是为你争吵,你若有心,两头哄上一哄就好了。”
范玉文和姐姐相处不多,但还是听得出姐姐话中的敷衍,语气轻飘飘的,明显此事没入她的心。
“那……姐姐保重。”他不敢多纠缠,之前父亲就警告过,若家里的人来麻烦姐姐,他同样要带着全家回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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