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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娘荣华路(倾碧悠然)


老太太哎哎哎了好几声,马车还是缓缓驶过了顾家的大门。
贺元安心里明白,顾家结了这门亲,早晚会找上安东侯府,他们肯定不敢去找侯爷,最后多半还是来麻烦他,他想要将这麻烦扼杀在萌芽之中,也是想让顾家见识一下袁府那个哭包带来的麻烦。因此,今儿安西侯府的长辈必须要来。
马车还未转过街角,廖红卿往外瞅了一眼,看见了袁珍珠泪眼婆娑往这边瞧,更看到了远处袁六郎的车架。
长辈不在,袁六郎来护妹妹了。
这点插曲,并未影响了廖红卿的好心情,马车在陈家门口停下,廖玉珠夫妻俩一起出来迎接,二人脸上带着笑,看得出来,他们很在乎侯府这门亲戚。
今日的陈家宅子,特别喜庆,廖红卿找了个小花厅坐着。上门的人不多,大多数是陈家本家的亲戚,她能感觉得到众人暗暗打量的目光。
很快,胡家的人到了。
胡家夫妻带着小胡大人,还有媒人和礼物一起,浩浩荡荡一群人。
小胡大人白胖,脸圆圆的,见人先笑,陈菁儿还带着他去陈家的园子里走了走。
定亲再怎么热闹,也远不如下聘和成亲,等宾主坐下来吃了顿饭后,就有不少人告辞。
陈家所在的这条街比较挤,刚好今儿这条街上另一户人家成亲,两家客人的马车在街上堵得严严实实。廖玉珠很感激外甥女上门,生怕廖红卿出事,便要求夫妻俩多留一留,留到晚上用膳后再走,肯定就不挤了。
贺元安带着她在院子里消食,因为地方不够宽敞,干脆走到了底。
此处大概是整个陈府最偏僻的地儿,看见一个小院儿门口守着四个婆子,廖红卿忍不住多瞅了一眼。
“表妹。”
陈菁儿到了。
廖红卿回身,含笑道:“恭喜表姐。”
陈菁儿第一次嫁人时对自己未来的日子满是憧憬,但现实给她泼了一盆凉水,如今她万万不敢求夫妻俩相知相许相濡以沫,只希望相敬如宾,小胡大人愿意在外头给他留几分体面,她就满足了。
她真不觉得定亲是喜事,尤其她过两天就要离开双亲启程去外地。
“表妹,这边偏僻,下人不多,去前院吧。”
廖红卿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个小院,此时贺元安已经自觉退到了两人五步开外,陈菁儿小声道:“那里面住着我外祖母。”
“啊?”廖红卿惊讶,小周姨娘不是在相看么,怎么如今跟犯人一般关了起来?
“旧态复萌,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这次回来观礼,身边又带了个丫鬟。我娘生气了,让她修身养性,别见外人。”陈菁儿意有所指,“外祖母一怒之下,闹着绝食呢,然后就病了。”
廖红卿瞅平陈菁儿一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京城医术高明的大夫很多,多请几位来瞧一瞧。”
“病在心上,药石无医。”陈菁儿叹息了一声,不是母亲心狠,而是外祖母那个所谓的丫鬟差点被陈家族人识破。
好在勉强糊弄了过去,但也难保人家不会起疑,她母亲是陈家宗妇,可以有小毛病,道德品行上绝不能有大瑕疵。
依着母亲的意思,让她老人家下半辈子都别再出门了,再荒唐,也关在院子里荒唐。

廖玉珠认为将母亲好生养着,要什么给什么,算是尽到了儿女的孝顺。
可是老太太不愿意,陈菁儿夹在中间两边劝,劝得满心疲惫。母亲不肯退让,外祖母像是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完全不肯好好听她说话。
绝食后,外祖母身子大不如前,母亲寻了个大夫来瞧,外祖母一怒之下不肯喝药,等愿意好好喝药了,药效又一般。
昨儿外祖母还传了消息,让换一个大夫,母亲不愿意。
在陈菁儿看来,这世上所有的情分都有消磨殆尽的那天,夫妻之情如是,母女之情也如是。
母亲她……很累,好像真的有点盼着外祖母早点离世的念头。
这想法大逆不道,陈菁儿不敢说出口。
廖红卿好奇问:“表姐哪天启程?”
陈菁儿叹气:“五日后,我这一走,再见面最少也是几年后,我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了礼物,已经让人去取了。抱歉,不能贺你满月之喜。”
廖红卿叫来了丫鬟。
念儿手中一直捧着个匣子,比巴掌大一点,里面是一套镂空金首饰,炸得鲜亮。
“表姐,我可能去不了江南观礼,这是添妆。”廖红卿真心实意道:“祝愿表姐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陈菁儿羞红了脸,接过匣子:“曾经我……”
“过去的事别提了。”廖红卿打断她,笑道:“表姐一路顺风。”
“谢谢你没有将我告诉你的那些事情往外说。”陈菁儿抓住了廖红卿的手,眼圈渐渐红了,“怪我不识好歹,当初若……”
廖红卿笑着劝:“表姐,大喜的日子,千万别哭。”
等到廖红卿二人启程回府时,天色都晚了,出门绕过街角,远远看到路旁站着个人,正是袁六郎。
廖红卿心下好奇:“他怎么会在此处?”
马车却被袁六郎拦了下来。
贺元安探出头:“袁大人,何事?”
袁六郎沉默:“我这有些礼物,想请你帮忙送给……陈姑娘。”
“礼物嘛,自己送才有诚意。”贺元安说着,就要放下帘子。
袁六郎急忙上前相求:“我送她肯定不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身边的下人从马车里搬出来了六个匣子,其中三个匣子装的是首饰,剩下三个装的都是满满当当的金银。
“我对不起她。”
“送了这些,你心里就能安宁了对吗?”廖红卿质问,“我表姐是缺银子的人?凭什么要收一些她用不上的东西来成全你的愧疚?”
贺元安也道:“你分明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却还是纵容他们欺负你妻子,当初既然选择了家人,又何必歉疚?”
夫妻俩说走就走,袁六郎追了两步就放弃
了,内城过来这一趟,路程可不近,来都来了,礼物他必然要送,于是去了陈家的偏门处,花了大价钱请守门的人报信。
陈家院子不大,主子不多,下人也不多。
陈菁儿听说有人在偏门处找自己,飞快就过去了,当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袁六郎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希望与这个男人死生不复相见,看到他,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干的蠢事。
“袁六公子请回,若是被七姑娘得知,小女子又要有麻烦了。陈府门槛低,受不起安西侯府的责难。”
袁六郎苦笑:“我来这里,无人得知。这些是我的心意,希望你往后平安顺遂,不要再被婆家为难。”
两人曾经做过夫妻,即便现在不是了,陈菁儿对他的态度也比较随便,不客气的伸手拨开了匣子的盖子,第一箱就是金子。此时夕阳西下,阳光洒在金子上,熠熠闪光。
袁六郎怕她不收,还劝:“你收了这些,以后我就再也不打扰你。”
陈菁儿其实不害怕他的打扰,过几日她就要离开京城,袁六郎想要打扰她也不容易。
“我收了。”陈菁儿笑了笑,“谁会嫌银子多呢?”
她一身红衣,笑容爽朗,找不见半分和离的阴霾,“多谢袁六公子慷慨。”
袁六郎吐了口气,心情霎时好了不少。
陈菁儿示意下人将几个匣子放在地上,道:“听说袁六公子已有佳妇在侧,愿公子日后与妻子举案齐眉,恩爱到白头。”
她说这些话时,一点都不见勉强之意。
曾经她对他念念不忘的那些情分,早已在两人定亲之后到结为夫妻的那些日子里消磨殆尽,如今她对安西侯府只有敬而远之……不是不恨,而是知道自己没法报复,恨起来太累。
袁六郎心里格外难受,一时无言。
陈菁儿忽然想起表妹说过顾家那位姑娘是个爱哭的性子,还是不分场合的哭,这完全就是另一个袁珍珠,她忽然就笑了:“袁六公子,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可惜自己看不见袁六郎夹在两个哭包间左右为难的窘迫模样。
也可能……他压根就不会委屈,毕竟,谁都比不过袁珍珠在他心里的地位。
顾家姑娘,注定是要被辜负了。
她转身就走,身后的丫鬟想要捧匣子,压根就抱不起来,还是下人来抱的。
看得出来,陈菁儿压根就不在乎这几个匣子,不然,下人抱匣子,她应该盯着才对。
袁六郎心情复杂地离开陈家,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堆匣子都没有过夜,就被陈菁儿给捐了出去。就像是她曾经认真捧起的真心,被她直接远远送走。
这么大的一笔钱财,陈菁儿放在自己嫁妆里,小胡大人不知道便罢,若是得知,多半会心有芥蒂。她不愿意去赌万一。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嫁了人,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跟未来的夫君生嫌隙,不是每个人都有白如意那么好的运气,三嫁还能嫁得良人。
或者说,白如意如今能顺心如意,是因为她的夫君从十几岁时就一直在等她。
陈菁儿身边可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转眼入了冬,天越来越冷,廖红卿肚子越来越大,这日半夜,她起来方便后,往床上爬时肚子一阵剧痛。
当时贺元安在旁边,伸手扶了她一把,看到她脸色不对,急忙喊了人。
丫鬟们冲了进来,贺元安浑身僵直,感觉往常很机灵的脑子这会儿也像是被冰雪冻住了似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顾氏匆匆赶来。
临近年关,京城中暗潮汹涌,侯爷才刚刚睡下,得知儿媳妇发动,理智告诉他没那么快,也许等到天亮也生不出来,他该躺下睡一会儿,但完全躺不住啊。顾氏带着人离开后,他也披衣起身,跑去了儿子院子里的廊下等着。
廖红卿痛到浑身是汗,一瞬间真觉得生孩子比死还难受。
跳楼撞墙跳井那都是一瞬间的事,生孩子纯纯折磨人,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在这疼痛一阵儿一阵儿,能让她缓口气。
贺元安被撵了出去,他还记得岳母吩咐过,只要一发动,赶紧给她送信。
白如意赶来时,已是深夜,廖齐也在旁边,夫妻俩没有带孩子。
院子里几人焦灼不已,顾月苗听到动静,也赶了来。
贺元安站在廊下,浑身冷到僵硬,明明隔壁屋中点着好几个火盆,他却不愿意进去坐一坐,后来下人将火盆放到了他的旁边,他无知无觉地换了个位置,下人跟着挪火盆,他完全感受不到,还嫌弃下人挡路。时不时的,就出声询问屋中的女大夫是否一切正常。一刻钟内问了三次,女大夫都不想答了。
生孩子哪有那么快?
是否能母子平安,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有妇人生下孩子还血崩呢,真就是一瞬间的事,再高明的大夫,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让产妇平安。
一直到天亮,屋中才有了动静。
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贺元安才感觉自己能呼吸,手脚有了知觉,他想走到产房门口,一挪动,差点一头栽倒。
他一双腿早已僵麻,自己却感觉不到。
顾氏从隔壁的屋中冲了出来,也跑到了儿媳的门外等着。
母子俩排排站,乍一看,都挺乖巧。
贺元安眼睛看着紧闭的门缝,小声飞快道:“娘,儿子生这一个孩子都想尽了各种法子,那个药吃了特别让人难受,我吐了好久……儿子不想再试了,试了又怀不上,白费力气。”
新生孩子在前,顾氏心里特别激动,又听到里面的大夫说孩子康健,此时她喜悦达到了顶峰,一挥手道:“不生了不生了。”
贺元安又道:“儿子不能纳妾,否则,其他女人会发现儿子的隐疾,到时儿子还怎么见人?”

此时顾氏满心满眼都是孙子,哪里还顾得上跟儿子说话?
儿子有隐疾之事,她心头已经挂记了两三年了,平时并不爱把这件事情挂在嘴上说。尤其侯爷就在不远处,她真的很害怕儿子声音太大被侯爷听见,只嗯嗯啊啊答应下来。
她实在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如果一举得男,那他就再也不用替儿子操心,若是个姑娘……不不不,一定不是姑娘。
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儿子有隐疾,迫切地需要一个男娃。
想要开口问是男是女,又害怕被其他人说她重男轻女。好在侯爷出声问了。
“既然孩子康健,那是男是女?”
白如意也很紧张,她也不重男轻女,只要是女儿生的孩子她都喜欢,但是,女儿做这个侯府世子夫人,必然要生下一个男丁,若此胎是女,还得再受一茬罪。
门一打开,稳婆抱着个大红色的襁褓出来,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看到门口的母子二人。急忙蹲下行礼:“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恭喜世子,恭喜将军夫人,母子平安。”
闻言,侯爷大喜。
顾氏手紧紧捏着帕子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看儿子时,眉开眼笑地道:“元安,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卿娘。”
这孩子平安出生,隐疾之事就不要紧了。
或者说,没那么要紧。
侯府世子有了亲生的儿子,外头再传隐疾,没有人会信,即便有人信了,最多就是影响侯府世子的名声,绝不会动摇侯府世子的地位。
都说抱子不抱孙,侯爷盼孙子盼了多年,看着那小小的襁褓,心里实在喜欢,抢在顾氏之前抱了过来。
顾氏心情激荡之下,慢了一步,孩子被侯爷抢走,她只好凑上前去看,孩子的小脸还不如她的拳头大,鼻子眼睛和嘴巴都特别少,看着很是精致,这会儿孩子没睡,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到处看
夫妻俩盯着孩子,都舍不得挪开眼。
白如意以为亲家母会抱孩子,她没好意思去抢,谁知被亲家抱走了,她又不好意思靠太近,只远远瞅着,她其实更担心房内的女儿。
贺元安这个亲爹也被排挤在外,他也没往前挤,一眼看到孩子红彤彤的,实话说,不太好看,但想到这孩子是卿娘怀胎十月,无数个夜里被折腾得睡不着觉,一晚要醒好几次才生出来的,心中又生出了几分喜欢来。
得好好养着,不然,岂不是要辜负了卿娘的辛苦?
里面正在收拾,贺元安等不及,一步踏了进去,床前有屏风,他直接绕进去。
廖红卿生完孩子后就昏昏沉沉,眼皮如有千斤重,特别想睡觉。看到他进门,忍不住笑了笑:“看见孩子了?”
她原先肌肤红润,身形丰腴,此时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白的,眼角眉梢都是疲惫之色,头发汗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贺元安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般狼狈,心中一紧,奔过去蹲在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看见了。卿娘,你辛苦了……”他将她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感受着那手的无力和冰凉,“咱们把他好好养大,以后再也不生了,我有点怕……”
说到后来,竟消了声。
他满心都是后怕,没有人知道方才他站在廊下时想了些什么,当时他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如果母子俩出事了他要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如果卿娘没了而小崽子活了,他怕是想死都死不成……她不在了,他不好好对孩子,她可能变成鬼了都要来找他麻烦。一会儿又想,如果她变成鬼了还惦记着他,其实也不错。
廖红卿很累:“我想睡觉。”
话说完,人已经睡了过去。
贺元安握紧她的手,靠在床边,看着丫鬟喂她喝了药,他也睡了过去。
廖红卿一觉睡醒,外面黑漆漆的。一侧头,发现贺元安坐在脚踏板上,头靠在她的床沿。
“你怎么在这儿睡?不累吗?”
贺元安轻笑出声:“你睡了一整日了,叫都叫不醒。”
如果不是发现她呼吸平缓,大夫也说她只是困极了才醒不过来,他定会把她叫醒。
太吓人了。
廖红卿好奇问:“什么时辰了?”
“子时。”贺元安偏头看着她,“你脸色很白,接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养好。那孩子今儿白天嚎了好几次,估计是个调皮的,我一个人,怕养不好他。”
白天他再次看到孩子,才真的有了种自己当爹了的感觉。
那感觉很奇妙,往常出远门挂念的是妻子和双亲,如今又多了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人。
贺元安起身去屏风外将孩子抱了过来。
廖红卿偏头看着,越看越喜欢,感觉处处都和他爹长得很像。她看看孩子,又看看贺元安,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贺元安知道她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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