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这一切都开始,都是她自己所造成的啊。
被小小身体禁锢着的灵魂觉得有些可笑,她没想到,原来她没有输给谁,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太过愚蠢。
黑泽弥近乎刻薄地评价着幼小的自己,她知道自己是个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么,最后让黑泽弥抬起眼睛,学会伪装视线的冰冷透彻,开始对组织使用自己的天赋,又是因为什么呢?
哪怕是变成实验体也是心甘情愿,毕竟这只是初步实验,并不是那种一开始就会死一片的。
而这时候的黑泽弥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虽然有时候很痛,但她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疼痛。
有时候他们表现得好,实验人员也会给他们点糖果,只是最普通用糖精堆起来的甜腻糖果。
但黑泽弥很喜欢,在以前那样的地方,吃饱都是件很困难的事。
那种甜腻的味道在嘴里炸开,虽然有些齁嗓子,但这泛起的幸福感却真实无比。
她太容易满足,在周围人痛苦的哀嚎里,她是唯一一个真的把这种日子当生活的人。
所以黑泽弥总是拿到糖果最多的人,她知道那群人只是想用这种东西控制他们,但没关系,她很喜欢。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黑泽阵了,只是听说哥哥在那群被选中的小孩里是名列前茅最厉害的。
而在这样的群体,最厉害的待遇便是最好的。
但黑泽弥还是想让哥哥也尝尝糖果的甜味,她也想要哥哥和她一样幸福。
一对兄妹,拉扯着对方主动进到深渊里,不管好的坏的,恶意好意,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
在她的表现良好的情况下,黑泽弥成功说服了一位残留着一点善心的实验人员,怀揣着无数次疼痛,透支着身体换来的糖果。
黑泽弥脸上带着纯粹欣喜的笑容,像是丝毫意识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自己要去见自己的哥哥。
如同追逐着荧光的飞蛾,天真又向往地向前,不知自己真正的结局。
就算黑泽弥自以为不会使用自己的眼睛天赋,但她自然而然避开了最危险的地方。
在她眼中,这些只不过是随便一看就知道的东西,不需要多加思考。
这个时间差不多黄昏,照黑泽弥打听来的消息,这个时间是训练武力组的下课时间。
说是下课,其实只是给他们点吃饭处理伤口的时间而已,没有人会把你死我活的决斗场当做是课程。
黑泽弥来到这里后,也不是没有和黑泽阵联系后,只不过哥哥总是不愿意见她的样子,每次寥寥几句话就又消失不见。
她知道哥哥也在痛苦着,但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不得不承认,黑泽阵天生就适合这种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让哥哥和她一样,尝到一点甜。
黑泽弥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没办法,实验终归还是给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现在太多的隐患隐藏着,让她现在看起来还算是个正常孩子。
只是黑泽弥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只是在到达目的地后,放缓脚步和呼吸,按耐着雀跃的心情走上前。
训练他们的武斗组是有等级制度的,越高得到的东西待遇才会越好,而黑泽阵显然住在最好的一间。
在她抬起手要敲门时,黑泽弥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是黑泽阵的。
“下一场,我也会上。”
哥哥的声音依然没有变化,但其中呼吸声的不对让黑泽弥意识到哥哥受了伤。
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开口:“这次从决斗场下来,你可是废了半个,我们还是很珍惜你这种人才的。”
“不重要,我只是想要速度越快越好。”黑泽阵的声音淡漠,好像身受重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哈,”带着些许轻蔑的笑声传来,“因为你的那个妹妹?没想到你还挺重视亲情,在这种地方,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比较好。”
或许是黑泽阵的沉默给了他兴致,那人继续慢悠悠说:“让一个实验体出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你这样下去,先死的会是你哦。”
坐在铁床上的黑泽阵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伤,有一道就在腰腹处,差点就到致命处了。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顺带把匕首刺进那个人的脖颈里。
鲜血喷溅在身上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沸腾起来,肾上激素飙升,他感到由衷的兴奋和自在。
但也只是在那几瞬,这样的感觉只是蛊惑人心的毒素,黑泽阵享受却不沉迷。
这种感觉是不可能永远留着的,但世上总有只属于他,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存在
黑泽阵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门口,那里的呼吸声消失了,他的脸上扬起浅淡的笑。
既然是他的,那么就算是死也要和他一起去死,痛苦也好,脆弱也罢,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活着。
这是独属于黑泽阵的“爱”啊。
——————
黑泽弥没有敲门,她和来的时候一样放轻脚步离开了。
她也没有选择回去,只是随便找了处能看到黄昏的地方坐下。
那些话,她当然全部都听到了,她也知道这是黑泽阵特地说给她听得。
但是,为什么?
就算是小时候被人排挤,被母亲殴打,哥哥也从来没有这样表示过。
他知道黑泽弥在惧怕什么,所以也自然而已地放纵着黑泽弥,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可以让黑泽弥活着的。
活着,是黑泽阵对黑泽弥最基础的标准。
黑泽弥看着掌心里的糖,被塑料纸包裹着的糖因为一直攥在手里,有些许的融化,甜腻腻的味道散发出来。
所以,是黑泽阵在告诉她,不可以了,她不可以再继续这样下去。
如果她还想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想要哥哥不抛下她,那黑泽弥必须付出行动。
这是对黑泽弥的威胁,也是表示,在这样的地方,黑泽阵护不住她,却依然不允许她随意死去。
黑泽弥抱住自己,她真的很害怕,在他人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恐惧时,黑泽弥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也觉得恶心。
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疯狂又自我的,他们那溢出的欲望和只有人类才有的恶意,都让黑泽弥对此而痛苦着。
而一旦让黑泽弥自己去看,那就意味着她主动跳入这让她从小就痛苦着的陷阱中。
可是……是哥哥,她只有哥哥了,而哥哥希望她那么做。
他们抛下了一切,只拥有彼此来到这里。
黑泽弥出生时,第一个拥抱不是来自于母亲,而是自己的哥哥。
那样的炙热,在今后的每一次里,只有哥哥能有那样让人幸福。
在黄昏落下指示,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的黑泽弥动了,她把那个糖拆开来塞到嘴里。
融化的糖甜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太甜了,甜的黑泽弥不自觉皱眉,总是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落下,混杂着甜腻的味道。
……真是难吃。
在黑泽阵伸出把黑泽弥往下拉的手时,黑泽弥把手放了上去,并且,主动走了进去。
哪怕痛苦,就算厌恶,她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如同他们的母亲失去了爱情而癫狂至死,她的孩子或许也继承了她这一点。
那份爱与恨,她从不输给任何人,毕竟,爱,是疯狂的。
——————
就算再厉害,她也暂时没办法脱离实验体的身份,在一场重要药物的实验里,她找到了机会。
黑泽弥发现,只要她是笑着的,只要那时翠绿双面盈满温和笑意,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眼底的冰冷。
她主动去做了这场被BOSS重视实验的实验体,很疼,是这么久来最痛苦的一次。
但黑泽弥还是找到了机会,人心是经不起挑拨的,而她只是让对方错开时间来,又或者让那个人少给点剂量,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动作。
而在最重要的一天实验中,实验室起火了,一场火把一切都带走,而起因只是因为实验人员的失误。
一个人的失误不要紧,但所有人的失误,造成的失误可就大了。
而黑泽弥有做什么吗?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做了些不重要的事而已。
她没有任何嫌疑,却又出现在每个人的故事里。
在看到来到她面前的贝尔摩德时,黑泽弥就知道,她成功了。
她所要的,就是在BOSS面前露脸,一个死了连葬身地都不会有的实验体,就这样出现在引领一大组织的BOSS面前。
只要她引起了BOSS的注意,黑泽弥就有把握走出实验室。
黑泽弥的行为给组织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在BOSS给的机会下,黑泽弥又创造出了双倍的价值。
在她半跪在BOSS面前时,黑泽弥那张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哪怕才是十一岁的孩子,她却笑得平和。
“BOSS,我的身体已经彻底不可逆转,想要稳定下来,只能依靠组织,”黑泽弥抬起头,那双翠绿双眸直直看着对方,“我想要吃饱穿暖,想要好好的活着。”
她仰着头,白皙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黑泽弥主动把自己的把柄交了出去。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黑泽弥听到了BOSS的声音:“那么,作为组织的大脑,为组织奉献你的所有吧——月桂冠。”
月桂冠,是BOSS破例给予她的代号,也说明着她成功跨越了最艰难的阻碍。
在她颤颤巍巍走出房间时,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黄昏下的黑泽阵。
她的哥哥速度依然不弱于她,在黑泽弥算计着每一个人时,黑泽阵从狼群里厮杀出来。
黑泽弥脸上下意识扬起笑容,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最后,扑进了黑泽阵的怀里。
血腥味呛的黑泽弥有些难受,但她依然没有松手,她已经不喜欢吃糖了,只是这样的温暖却从不舍得。
“哥哥,你不能随便死掉哦。”
我已经用尽全力爬出来了,所以以后,我们也要生死一起,无论是天堂和地狱,我们都要在一起。
“废话。”
回应她的,是黑泽阵难得又笨拙地回抱。
——————
在这之后,黑泽弥再也没有表露任何关于恐惧害怕的情绪,除了身体越来越差,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她还从死人堆里捡了个人,这个人的眼里有着熟悉的光,所以黑泽弥向他伸出手。
这个人叫渡边朔,是一条被黑泽弥所驯服过的疯狗。
也是唯一被BOSS所允许,不受组织安排调遣,没有任何代号,独属于黑泽弥的人。
在黑泽弥十五岁时,她的身体状况日渐愈下,在她着手吞噬组织的势力,想要让她和琴酒离开时,世界静止了——
时间被停滞住,仿佛只有黑泽弥是唯一能动的活物,她坐在病床上,蹙眉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光团。
【初次见面,黑泽弥,在简单的问候后,我诚恳地希望您去死。】
陌生的仿佛不属于人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黑泽弥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紧,再次扬起温和的笑容,掩去翠绿双眸里的情绪。
在她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熟悉的系统声再次响起:
【亲爱的宿主,[最初]记忆片段已结束,现为您传送。】
又是这样!明明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可恶的系统!
第77章
黑泽弥缓慢地眨巴下眼睛,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不少次,她现在已经恢复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快。
这里不是她昏迷的地方,黑泽弥意识到,她整个人被束缚在椅子上,感受的出绑她的人很专业。
黑泽弥没有着急,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总有种没睡醒的感觉。
她也没有去管快要怼到她脸上的系统面板,不耐烦地关掉,随后才看起了周围环境。
这里估计是展览馆工作人员的休息室,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七七八八的杂物,旁边的房间估计是换衣间。
不过倒是上了一层,就是诸伏景光在的那一层,但显然,她并没有遇到那两个人,还被人捡到昏迷的她绑了起来。
在黑泽弥想着会是谁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长得清秀的金发男子,身后还跟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
黑泽弥顿了顿,迅速想起这是在论坛里唯二出现过,属于组织[动物园]的成员。
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黑泽弥还没说话,黑衣男子斯内克就开口嘲讽:“没想到真的是黑泽弥,蜘蛛,你这人对我们可没什么用。”
他们的目的是宝石[月亮之泪],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怪盗基德上才对,而不是这个他一只手就能掐死的顾问。
被称作蜘蛛的金发男子没有理他,只是走到黑泽弥面前半蹲下来,与她对视开口:“黑泽顾问,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黑泽弥不紧不慢问:“什么情况呢?”
蜘蛛扬起灿烂的笑容,如同歌剧演员般拖着语调说:“我们的人关闭了整个展览馆,所有人都将会是我们的人质,黑泽顾问,他们都会死。”
这可不是上一次在斋藤大厦的时候,[动物园]在面对[潘多拉]时,是不计任何代价和后果去做的。
他说会杀了他们,就真的会杀了他们,而这样的事,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而已。
“所以呢?”黑泽弥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歪歪头问道。
蜘蛛脸色难看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继续说:“怪盗基德,黑泽顾问,只要找到他,让我们拿到[月亮之泪],我们就会放过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
看来他们带的人不算多,警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的肆无忌惮和战斗力才弱于他们一头。
黑泽弥不觉得松田阵平他们会解决不了这几个人,所以[动物园]所能影响的时间并不算多。
组织也会派人来,在离开前,黑泽弥特地给BOSS发了邮件,确定了今晚出现的宝石,就是他们也一直念念不忘的[潘多拉]。
虽然很想弄死黑泽弥,但在这样的存在面前,BOSS绝对也不会容许任何闪失,如果是增援的话,大概也需要一点时间。
而她想,最快来的,就是同样在追求着永生的朗姆吧。
毕竟这群人,哪怕忌惮又厌恶着黑泽弥的存在,却又无比相信着黑泽弥所给出的结论和存在。
黑泽弥看着等待着她回答的蜘蛛,抬眼看了看黑着脸站着后面的斯内克。
按理来说,这位斯内克才是头目,显然现在主导的是被BOSS顾来的杀手蜘蛛。
“很抱歉,就算是我,想要找到怪盗基德也并不容易。”黑泽弥柔声拒绝着。
蜘蛛脸上并没有意外,要是黑泽弥轻易答应了,他才要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黑泽弥安静看了蜘蛛一会,突然开口:“我建议你现在去外面看看,看看你的部下现在在做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后,低头咳嗽了几声,本就不算好的脸色更加难看,在这种时候,一直被黑泽弥掩盖在气质下的病气还是非常明显。
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面前这个人病入膏肓。
只是这样的模样只是一瞬,很快就被黑泽弥收了起来,她低垂着眉眼,看样子是不准备在开口说话。
而身后的斯内克拿起手机似乎发送了什么,在没有得到回复后,他脸色难看对着蜘蛛说:“喂,情况不对,兔子他们联系不上了。”
蜘蛛蹙眉,他知道就算刚才自己那样说,但实际上这里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他们的手上有人质而已。
他的视线落在黑泽弥上,权衡一瞬,开口让斯内克留下来看着黑泽弥。
实在不行,这位顾问在也会是他们手里最大的人质。
前提是他们的手下还没有彻底倒下,所以这件更重要的事,蜘蛛选择自己去做。
黑泽弥没有说话,在心里对警察们说声抱歉,她还需要时间,可不能让[动物园]太快退场。
斯内克显然对此有异议,但又想起BOSS的叮嘱,还是咽下了嘴里的话。
蜘蛛离开前,特地嘱咐他不要听信黑泽弥的任何话,资料上显示她是语言大师。
斯内克只是轻嗤一声,在蜘蛛走后就随意坐在一把椅子上,丝毫没有管黑泽弥的意思。
在他眼里,这只是个病得要死了的人,对他没有丝毫的威胁性,如果不是不能动,斯内克真想杀了她了事。
黑泽弥刚才展露出来的脆弱,不仅让蜘蛛放心地离开,也让斯内克真心对她产生轻视。
“你好,”黑泽弥突然出声,她的脸色带上些惊恐,对上斯内克抬起来的视线缓缓道,“请问,你是那个组织的斯内克吗?”
斯内克猛的抬起头,他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大众熟悉的,而且刚才蜘蛛也并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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