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军和燕寻青就站在她床边,燕将军见她没事,就伸手帮她摘下了呼吸机,弯腰询问:“三天之前的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知道你们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吗?包邮区一带强者全部赶来了,这几天其他国家的异能者和官员都在往咱们这里赶,我们单位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他没忍住苦笑了一下:“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个在小区装神弄鬼的异能者已经被我们逮到,居民也不用联合起来请高僧辟邪了。”
沈润这才从恍惚状态回过神,一点点把散乱的记忆收拢:“...这几天我们在设计引诱蚩女出来,那天晚上我们出任务的时候,蚩女终于现身了,我们眼看着就能抓住他,没想到他却吞食了江博士的异能,召唤外神阿勒托亚
,一旦外神降临,整个地球的生命体都会死去,然后,然后...”
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人会短暂地屏蔽那些伤害自己的回忆,沈润大脑又出现了短暂地卡顿,口鼻再次开始流血。
燕寻青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她,就见她重新抬起头,心里泛起密实的疼痛:“...蚩双流为了救我,带走了蚩女和阿勒托亚,带着他们传送出了宇宙。”
燕将军目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蚩双流和那个外神现在都远离了地球?”
沈润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死死攥着一根救命稻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来?咱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燕将军顿了顿,轻轻摇头:“抱歉,小沈同志,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人类,就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人类对宇宙的探索依旧不足亿万分之一,更别说这还涉及神明,我们总不能开着飞船将祂从宇宙边缘拉回来。”
看着沈润煞白的脸,燕寻青似乎想说什么,他直接挡在儿子身前:“好了,你先好好休息,这几天就让燕寻青照顾你,最近区里的事务我暂时交给闫宁代管,你放宽心,好好养伤。”他又很人性化地补了句:“你这算是工伤,治疗的费用单位报销。”
刚出病院,燕将军就沉下脸:“你照顾小沈的这几天把嘴给我闭紧了,时刻提醒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燕寻青眉目沉凝:“你明明知道让001回来的方法,为什么故意不告诉她?”
燕将军拧着眉:“第一,就算是‘那件东西’,也不一定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万一祂在和其他外神的战斗中陨落了呢?万一祂在宇宙中遇到其他危险了呢?再说了,你凭什么保证祂作为神明就甘愿被困在这个三维地球中?有时候希望比绝望更让人痛苦,我只是不想让小沈的希望白白落空。”
说完这一串之后,他表情冷淡下来:“第二,就算祂暂时安稳下来,不可否认他也为地球带来了许多危机,咱们根本没能力干涉他的行为,没必要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星球上。”
燕寻青淡色的双唇微动,又岔开话题:“那洲执行官的事情呢?你之前不是很想让她去参选吗?”
说起这个,燕将军微微叹了口气:“她受了伤,状态也不好,还是先让她好好修养吧,参选的人选我会重新选拔。”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担心,她真的选上了执行官,势必会接触‘那个东西’,她肯定会想利用‘那件东西’让001回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
说完之后,他转向燕寻青,放沉声音叮嘱:“照顾小沈这几天,不该说的别说,听明白了吗?!”
要不是沈润的身份非常特殊,而且她这次受伤的原因涉及机密,燕将军还真想换个人来照顾她。
燕寻青淡淡嗯了声。
燕将军又看了燕寻青一眼,表情忽的和缓下来:“你不是一直对小沈有好感吗?正好她现在失恋了,也许你可以试着安抚一下她,帮她走出失恋的阴影。”
他老人家压根没把沈润和001之间的感情当回事儿,年轻人谈恋爱又失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也就是沈润的恋爱对象比较特殊,但她还年轻,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怎么看自己根正苗红的儿子都比那个邪神合适——好歹是人啊。
燕寻青沉默不语。
......
燕寻青回病房之前,还特意给沈润打了份病号饭,结果一进病房,就看到她坐在病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知道有把蚩双流的办法,对不对?”
燕寻青手指稍微顿了顿,把保温饭盒放到她的床头柜上,若无其事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沈润难得没给他好脸色:“刚才你要说话,你爸把你给拦住了,你俩走出去的时候我弄了点菌丝沾在你们身上,我都听到了!”
只不过菌丝的窃听功能有限,而且有距离限制,沈润只听到几句就中断了。
燕寻青淡淡哦了声:“那你跟我说说,你具体都听到什么了?”
沈润:“...”
见她不说话,他打开饭盒,把筷子递到她手里:“好了,快吃饭吧。”
沈润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暴起,扣住燕寻青的脖子,一把把他抡在病床上。
她卡住燕寻青的喉咙,稍稍用力:“你说不说?不要逼我动手!”
燕寻青微动了一下,又放弃抵抗:“你动手吧。”
沈润咬牙切齿地跟他对视半晌,手指微微收紧,又很快放松,到底还是被过高的道德标准拦住了。
她一把推开燕寻青:“行行行,你不说是吧,我找别人问,我以一个问过去,总有能知道的!”
燕寻青侧身拦住她,表情沉静:“你冷静一下,先别冲动。”他斟酌了一下词句:“你先想清楚,你是否真的想让蚩双流回来。”
他顿了顿:“之前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选择了你,而你没得选,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自由了,你确定还想让他回来吗?”
沈润毫不犹豫:“当然!”
她表情恳切:“我也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蚩双流他已经改了很多了,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地球,他完全有能力自己逃离,压根没必要带着阿勒托亚一起传送到宇宙之外,就算他以前做过不好的事儿,可他已经用行动庇护了人类,咱们却对他不管不问,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燕寻青似乎被她的话打动,露出微微动容的表情。
蚩双流真的为了她改变了很多,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蚩双流的改变,任凭沈润把嘴皮子磨破,他也不可能告知她那个方法,但现在,他难得动摇起来。
经过许久的沉默之后,他才缓缓道:“你递交一份申报表给我,我送你去参加执行官的选拔。”
沈润:“?”
他不等沈润询问,就主动解释:“在异能者的联合总署有个叫基金会的下设部门,那里存放着一切超自然的非生命体,有个很出名的占卜圣物叫信杯,你心里想着所求的事情抛掷信杯三次,能掷出两次一阴一阳的圣杯,意味着你所求的事情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实现,如果掷出两次反面的阴杯,实现的概率降低为百分之负两百,如果掷出三次阳杯,所求的事实现概率不增不减,维持原状。”
“也就是说,你在抛掷圣杯时询问蚩双流能否回来,如果能掷出两次以上的圣杯,代表他归来的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描述太过抽象,他又补了句:“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能给你大幅增加幸运值和成功率的一种异能,它之前是百试百灵的,但你要求助的事儿涉及神明,谁也不敢保证它的成功率,更别说你还有可能抛掷出阳杯或者阴杯,一旦抛掷出阴杯,蚩双流也许永远没办法回到地球,所以我爸他不告诉你,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你自己最好也再...”
“我愿意!”
不等燕寻青说完,她直接打断了他,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哪怕只有半点希望,我也愿意赌一把,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
燕寻青轻嗯了声:“联合总署一向把基金会看管得很严,其他国家甚至不知道基金会的具体位置,但你一旦能
够被选拔为洲执行官,按照条例,基金会将会对你开放,每月一次,你可以提出申请借用那枚编号c103的信杯。”
沈润重重点头。
人在有希望的时候,恐惧和焦虑将会被大大削弱,她很快从失去爱人的焦躁和窒息中摆脱出来,写好申请表交给了燕寻青,燕寻青也瞒着燕将军通过了她的申请。
燕将军最近也在选拔人手,他和几个负责异能事务的高级官员举办了一场比赛,比赛在特定场地举行,只允许S级及以上的异能者参赛。
即便是在国内,S级的异能者数量也称不上多,比赛不到两天就接近尾声了,即将获得最终胜利的是一名S级的律师,他似乎有某种预知的异能,总能够在别人出招之前预判别人的招数,及时地做出躲闪和回击,即便他的战斗力没那么强,但和他打到最后的人心态都崩得差不多了,当然也赢不了他。
燕将军对他非常满意,正要宣布最终赢家,就见燕寻青带着沈润直接冲了进来。
他脸色一变:“你们怎么来了?!”
燕寻青直接把沈润往前一推:“爸,她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各方面也都符合标准,应该让她。”
由于比赛场地严格保密,燕寻青和沈润花了两天才找到地方,要不然他们也不想搞这么戏剧性的出场。
燕将军正要驳斥回去,裁判席上和他同级的一位将军已经认出了沈润,她很快笑道:“是小沈啊,早就听说过你了,这么年轻有能力的小同志,咱们不给机会也说不过去,参加执行官选拔的人必须得是咱们国家的最强者,那就干脆再比一场吧。”她看向燕将军:“小燕,你说呢?”
她虽然和燕将军同级,但却是他的老领导,燕将军也不好不给她面子,勉强笑了笑:“听您的安排吧。”
燕寻青站在父亲身后,压低声音开始说话。
燕将军话音刚落,沈润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进了由特殊合金打造的比试场。
这场比赛的输赢决定了她能否拿到参选洲执行官的资格,也决定了她能不能拿到让蚩双流回来的信杯,无论如何,她都一定得赢。
冷静,冷静。
沈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被负面情绪影响。
她右手亮起一道高亮的电弧,尝试着向对面的律师劈去。
但律师的反应比她还要快一秒,甚至在她动手之前,他就抢先施放异能:“直径五米,电流威力减弱百分之九十,持续时间十秒!”
他不光能先一步预知对手的招数,还能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给对方制定规则,让对手的异能被限制和削弱,这一套异能组合起来简直是bug级的,果然,沈润的电弧还没到他眼前,就被削得只剩下了百分之十,剩下的那点电量根本威胁不了一个S级的强者。
接下来,沈润尝试着切换了好几种不同的异能,居然都被他预知到了,甚至连她有个很冷门的偷窃异能都被他提前知道并且预防了。
律师微微笑道:“沈队长,我承认你的能力很强,但还是不足以击败我,咱们不如点到即止,免得伤了和气。”
他话说的虽然委婉,其实就是让沈润认输投降的意思。
虽然律师的攻击力不强,但这一架她是越打越憋屈,越往后心态越崩,甚至想不顾后果地切换半神形态,直接一力降十会。
这个念头才在心里转过一遭,就见对面律师的脸色产生了轻微的变化。
沈润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心头微微动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而是在心里保持着切换半神形态的念头。
律师的表情果然高度警惕,甚至连连后退了几步,就在他即将退到比试台边缘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菌丝。
沈润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你的异能不是预知,而是读心术!”
她刚才刻意让自己保持着‘切换半神形态’的想法,却趁着他不注意悄悄放出了菌丝,如果他的能力是预知的话,那么他就会知道,她在几秒之后打算用‘菌丝’来对付他,并且根据‘菌丝’这一异能制定‘规则’。
但因为他的能力是读心术,并且只能查看他人脑海里的即时念头,所以沈润的‘心口不一’很容易就骗过了他。
从战斗开始,律师一直保持着冷静从容的表情,这会儿他终于变了脸色。
在破解了他的特殊能力之后,这一架就变得容易很多,律师自己先崩了心态,读心术频频出错,沈润只花了十分钟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不过这一次战斗对她的消耗也极大,她却没时间擦一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直直地看向燕将军。
燕将军沉吟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高声道:“我宣布,代表国家全体异能者参加执行官选拔的人是——”他把声音放到最大:“沈润!”
沈润长出了一口气,她之前在神降的时候留下的伤没有完全好,直到人选终于落定,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累,几乎瘫在了比试场上。
等比试宣布结束,燕将军才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立马警惕起来,直起身子:“你要干嘛?你不会想临时改变人选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燕将军没好气地哼了声,又伸手拉她起来,表情郑重:“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刚才燕寻青已经跟我转达了你的意思,曾经我把001,哦不,现在应该叫他蚩双流了,曾经我把他当成纯粹的怪物,燕寻青告诉我,他基本完成了社会化的过程,已经被你赋予了人性,他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不应该一直在宇宙中漂泊。”
这还是沈润第一次知道外人眼中是如何看待她和蚩双流之间的感情,心里一下酸软起来。
但短暂的甜蜜过后,就又得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爱人再重逢的事实,甜蜜的浪潮很快褪去,一股酸涩迅速漫上舌根。
燕将军认真地看着沈润:“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感情,我要在这里向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竞选执行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
......
虽然沈润很看不惯燕将军精于算计的官僚习气,但对他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满意的,第二天燕将军就把沈润的资料报给了全球异能者联合署,没过一周那边儿就通过了申请,比试的日期就定在了下个月,燕将军还贴心地派燕寻青给沈润恶补一些比试前的必备要点。
沈润见着燕寻青先问了句:“你到底跟你爸说啥了?你爸跟转了性似的,那天比试完就来找我道歉了。”
“哦,其实跟我说什么没关系,”燕寻青表情淡淡的:“那天你比试赢了,去参选执行官已经板上钉钉,我爸不想跟你闹僵,也怕你带着情绪去比试影响发挥,所以才特地找你道歉的。”
“...”沈润十分无语:“这都什么人啊,亏我还挺感动,以为他被我和蚩双流的真爱打动了呢。”
燕寻青想了想,还是帮亲爹说了句好话:“你也别怪他,他负责国内和异能者有关的一应事务,所以他考虑问题都是从宏观层面考虑的,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维持安稳,他真的很不容易。”
听了这话,沈润脸色才好看点:“我知道了,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燕寻青点头嗯了声:“好了,接下来咱们说选拔赛的比赛规则,目前联合署那边儿给出了五个比试的地点,分别是热带雨林,沙漠,南极,北极和深海,针对每个地点,联合署都发布了不同的任务,参选者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击败其他参选者,完成人物,比赛模式...生死不论。”
沈润正想说话,燕寻青就道:“至于究竟去哪比赛,每个洲会推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进行线上抽签,亚洲负责抽签的人是我父亲。”
他想了想,又道:“这几个比试的地点都很恶劣,因为每个地区都有巨大又危险的变异种,不过我个人认为,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深海,那里地域更宽广,条件更恶劣,变异种也更巨大,你们还得面对水压,呼吸,行动等诸多问题,就算你们都是S或者S+的强者,幸好抽到深海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你们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沈润正想告诉他自己在深海待过几个月的事儿,燕寻青就继续道:“经过层层遴选,亚洲一共五位参选者,除了你之外,其余人分别来自日韩和印度,还有一个B级异能者来自沙特。”
沈润愣了下:“B级,沙特?这不是来送死的吗?”
燕寻青面不改色:“他们掏了数十亿的异能研究经费,不为别的,只是想跟来见见世面,而且那位沙特王子看过一些你的视频之后,对你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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