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莳安压下身上耳麦,确保万无一失后拉了下谢柏。
像是期待已久,眉眼弯弯的谢柏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身后蜂拥而至的鬼怪和工作人员,对着祝莳安笑着眨眼。
“安安,累了吗。”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从女人带汗的额角滑落在她染着绯红的眼角。
“还有一段路,我抱着你能更快些,你也会更安全一些...”
顿了顿,谢柏笑意无辜,“当然,一切都以安安的想法为主。”
他的确是个恶劣的人。
祝莳安抬眼看他,目光无波无澜,嘴角微勾:
“好,多谢谢柏哥。”
意料之内的答案,意料之外的称呼。
谢柏微愣,无奈地耸肩,在女人默许的态度下将人抱在胸前,笑着嘟囔:
“安安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啊。”
祝莳安不置可否。
看她这副模样,谢柏无辜地笑着凑近:“安安,刚刚是我不对,所以...”
剩下的讨赖话湮没在怀中女人微抬起的眸子。
是山间清旷的风,是积雪消融潺潺的水。
“谢柏。”
祝莳安提醒道:
“专心看路。”
被她提醒的谢柏愣愣点头,却在下一秒懊恼无比。
怪哉!他分明也没耽误逃亡啊...而且怎么感觉小姑娘吃定了自己...
谢柏心底嘟囔。
确实如他所说,抱着祝莳安逃跑的确快上许多,而且也不会让她受累。
至于谢柏...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这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可是他精心求来的结果。
怀中的女人软成了一片云朵,绵密地布满在他身前,又像是刚刚一同吃过的棉花糖,甜丝丝得从他手臂一路蔓延到心口。
可她又分明是一樽冰玉制的菩萨面,精致圣洁。
即使抱在怀中,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分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冷气凛冽地从耳畔穿过,女人的发丝调皮地在他脸上玩闹。
谢柏一向是极为厌恶他人的接触,就算是家人,也是有一条界限。
触碰都让他难以接受,更别说别人头发拍打在他脸上这种极为冒犯的行为。
可此时此刻,他丝毫没有不耐,只有满心的愉悦。
而早在谢柏停下抱起祝莳安时,不止工作人员傻了,直播间更是炸了,且是前所未有地炸了!
【啊啊啊妈妈妈妈我梦想成真了呜呜呜!!!祝谢礼抱了!抱了!!!谢总男友力max啊!】
【呜呜呜我也想抱香香软软的安安老婆啊啊啊谢总你怎么吃的这么好?!吃的明白吗让我来呜呜!(超大声)】
【!!!可恶啊,我们家小狗哭死在隔壁了安安安安!!!都怪导演组!还有谢柏这个耍心机的老总!】
【区区一个抱抱,你们祝谢礼就磕成这样,那知道我们褚安贴贴岂不是要炸啦?!】
看着直播间的谢清更是一整个弹跳起射,哀嚎一声后满脸姨母笑。
救命啊,祝谢礼这也太好磕了吧?!!!
安安怎么这么娇嗷嗷嗷还有谢柏也是个人。
于是仅开播两天,《心动指南》再次冲上热搜。
上次是“恋综神颜女嘉宾”冲上热搜,讲的正是祝莳安。
而这次,“鬼屋逃亡cp”冲上热搜,许多人都被这紧张刺激又夹着暧昧心跳的场面锤入坑,为《心动指南》再次带来一波流量。
此时躺在谢柏怀里的祝莳安瞥了眼后面狂追的人群,垂眼向男人胸前的耳麦。
她的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伸出摁住他的耳麦。
在谢柏愣怔愕然的目光中,女人馥郁的香味围绕在耳畔,一路传至心口。
她的唇瓣虚虚地贴在男人红艳欲滴的耳朵。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心跳声如擂鼓,通过炙热的身体传响在祝莳安的眼、耳、心。
平静的眉眼不自觉牵出一丝笑,在男人狼狈躲开的视线下她声音轻轻:
“谢柏,你...真的是谢柏吗?”
这句话一出,抱着她的男人手上动作一紧,垂眼对上女人肆意打量的目光。
祝莳安一向是平静冷清的,是黑夜一轮皎皎的月光,也是终年积雪的冰山上那一抹冷冽的风。
他知道的。
可此时女人躺在自己怀里,嫣红唇瓣微勾,眼角挑衅地扯起,眉目流转间,一股浓烈的强势和风情扑面而来。
谢柏不答反问,“那安安呢?”
他倏地凑近,漆黑的眸子微弯,直勾勾地盯着祝莳安,笑着反问。
“安安,真的是安安吗?”
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原本明亮的鬼屋再次陷入黑暗。
眼疾手快的谢柏迅速打开旁边的门躲了进去。
门外的声音嘈杂,听得到工作人员的惊呼疑惑,还有“鬼”的幽怨泣声。
狭窄的房子里,流淌着暧昧的心跳声,和无处安放的躁动。
祝莳安从谢柏怀里下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声响。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直起身子平静道:“外面的人应该走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太平静从容了。
一片漆黑中,谢柏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安静的侧脸。
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催促着离开。
谢柏没有出声,祝莳安也不在意,握住门把手就准备打开。
可下一秒,刚刚还安静不动的男人却将女人覆在门把手上的指尖握住。
他欺身而上,将女人抵在自己和门之间。
太近了。
谢柏身上的雪松味浓郁得吓人,像是蛛网,将祝莳安密不透风地圈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中。
“安安。”
他的声音放低,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蹭着祝莳安的耳垂。
痒意自耳尖传至全身,但女人身形不动,仍旧安静地等着他的动作。
太黑了。
所以没有人能看清她嘴角牵出的笑。
他的声音轻柔,带笑却又冰凉,在祝莳安的耳边呢喃。
祝莳安眉眼微抬:“我以为,谢总你已经说了答案。”
“原来不是吗?”
话落,她指尖抬起,抵住男人愈发逼近的身躯。
“是我误会了啊,谢总。”
她说出的话像是遗憾,但又带着隐隐的冰凉。
感受到她抵在自己身上,带着拒绝意味的指尖,谢柏忍不住轻笑一声。
“安安。”
他的话语徐徐,只在最后忍不住扬起。
“我们是一类人。”
祝莳安眸光一闪,光是听这语气,便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勾勒出男人此时含笑不羁的眉眼。
许久,她才低声道:
“所以,你也重生了?谢总?”
身前的男人垂眼,轻柔的指尖抵在女人柔软的唇瓣上,在她微乱的呼吸声中,腔调散漫:
“安安,叫我谢柏。”
在女人隐忍的哼笑声中,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一字一句道:
“是啊,安安,我也...重生了。”
“你来参加恋综的目的?”
祝莳安皱眉问道。
谢柏莞尔,“安安,我说过的。”
为了一个人。
祝莳安眼睫微动,一字一句地肯定道:
“是我。”
可是...
“我们似乎没有交集...你”
祝莳安还是很疑惑,抬头的刹那却被两人间过近的距离惊到。
她刚想开口提醒谢柏,却被男人的话再次吸引。
“安安,对不起。”他在道歉,声音那么痛苦可怜。
“我来晚了。”
被这句话一晃,祝莳安好似又感受到浓硫酸泼在身上时灼热的刺痛。
一寸一寸,将她抽离。
她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在颤抖,却被谢柏轻柔地抱住。
“不怕了,不怕了,安安。”
他温柔地抚摸女人的头,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抚她。
等到女人彻底平复下来时,他才低声道:
“安安。”
“我只为你而来。”
生平性子恶劣,从不知温柔为何物的谢柏。
此时却是动作轻柔,堪称温柔地抬起指尖,小心翼翼地把女人眼角的泪水抹去。
那点湿润冰凉,却是痛到骨子里蔓延出的灼热。
“你可以随意地利用我。”
“无论怎样。”
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承诺。
汹涌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中震耳欲聋。
祝莳安惊愕地抬头,却意外地碰上了男人俯身垂下的唇瓣。
只是单纯的触碰,却像是触电一般让人脸红心跳。
祝莳安将身子往后压,可后背早已抵在门上,竟是退无可退。
男人的心跳声更是跳得吓人,灼热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谢柏都快觉得自己有心脏病了!
老天!这也太不争气了吧?!
他觉得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谢柏只能庆幸,庆幸现在的环境太黑了,祝莳安看不见自己这副不争气的狼狈模样。
沉默之间,祝莳安再次开口。
“可是,我不信你。”
她话语平静。
“我知道。”
谢柏低声回答。
可下一秒,他却牵起女人的手,一步步带着她摸向自己滚烫的耳垂,和快速跳动的心脏。
“可是安安,你可以相信,我的确是为你而来。”
“现在不信我也没关系。”
“你可以随意地吩咐我,让我做任何事。”
“无论是封杀应思语,还是搞垮娱乐公司,或是找出那个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男人的声音温和。
“我会是你最忠诚的武器。”
他将女人的手轻柔地抵在嘴角,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主人。”
他垂首渴求的模样太过好看,光是想象,祝莳安都无法拒绝。
她轻笑,反手捻住谢柏的下巴,像是逗狗一样摩挲着他,意味不明反问:“真的?”
谢柏顺势而为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带笑:“嗯。”
“就算我在节目上牵手别的男嘉宾...”
祝莳安嘴角噙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冷淡的。
“你也做我最忠诚的武器?”
谢柏眸子睁大,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嗯?说话。”
祝莳安不满他的沉默,故意挠了挠他的下巴。
男人眸子微弯,却是强势地拉住她的手抵在嘴角,说出的话意味深长:“当然。”
像是委屈,他声音低低。
“只要安安想,我怎样都行。”
当然,前提是祝莳安真的能牵手一位男嘉宾。
可...
他怎么会给这个机会呢?
黑暗中,男人低垂的眼睫平静,瞳孔是明显的笑意和恶劣。
嘴角上扬,却带着莫名的冰冷意味。
谢柏可从来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真好人。
即使家庭幸福,但他也不可避免染上一些豪门世家的傲慢和冷血。
上辈子,他的确和祝莳安没有交集,因此就算得知她出事后也没有感触。
只是因为谢清的义愤填膺实在烦人,还有考虑到祝家可能带来的好处,以及一些作为人的道义。
所以重生后,他才打算助她一臂之力。
可谢柏起初是并没有上恋综的想法。
好笑,作为谢氏集团的总裁,帮人的手段那么多,他怎么可能选择最吃力不讨好还要委屈自己的办法?
况且,帮祝莳安对谢柏来说也不是重要的事情,随意吩咐一句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
谢柏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一开始还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出国谈生意了。
可世事无绝对。
恋综播出第一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心血来潮想看一眼直播间。
看看小时候那个看见自己总是害怕的小姑娘长成什么样。
一切的例外从那开始。
她穿着简单的白裙,礼貌地敲门进屋。
镜头对准的那一刹,女人抬眼冷淡瞥过来的视线,像是门外被她带进的细碎阳光一样,悄无声息地照进人心底。
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谢柏不知道。
但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停滞的呼吸告诉他。
他要她。
从小,作为谢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但从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如此强烈的悸动。
谢柏此人,恶劣至极,自负高傲,眼高于顶。
所有的不堪都伪装在温和沉稳,或有礼貌的皮囊下。
但他绝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在明确自己的想法后,他果断地快速解决合同的事情,连夜赶回国,给节目组注资换得最后一个男嘉宾的机会。
一个...光明正大接近她的机会。
祝莳安对他这个说法表示怀疑,但她还是笑了下:“我勉强相信。”
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好了,我们该出去了。”
在这里太久,等下节目组的人该担心了。
谢柏委屈地顺着她的力度退后,颇为可惜地啧声:“啊,在镜头面前就不能和安安这么亲密了。”
祝莳安有点想笑,“谢柏,你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呢,说这种话。
听到这话,谢柏短促地笑了,俯身靠近祝莳安,笑语缱绻,“嗯,我也很会得寸进尺。”
他执着祝莳安的手往自己脸上摸,一寸一寸地描绘,还在低声笑:“安安,还满意这张脸吗?”
祝莳安默不作声,谢柏也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
直到女人反客为主地将指尖点在他的唇瓣时,谢柏愣住,才发现心跳再一次失序。
手下是柔软的唇瓣,祝莳安毫不客气地重重捻了下,满意地听见男人隐忍的闷哼,她扬眉一笑。
“很满意。”她嘴角扯起。
“尤其是这里...”冰凉的指尖落在炙热的唇瓣上,女人声音含笑。
忍住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谢柏声音沙哑,眸子亮得不可思议,“安安...你在捉弄我~”
祝莳安好笑出声,疑惑地“嗯?”一声,“谢柏,是你,不知廉耻地拉着我的手摸遍你全身的。”
她的声音恢复平静,“怎么还倒打一耙?”
谢柏眸子微眯,笑盈盈道:“嗯,是我不知廉耻,安安。”
这样的安安,只有他能看见。
也只有他,才和她拥有独一无二的秘密。
谢柏满意地笑了。
听见他从善如流的承认,祝莳安挑眉,“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除非我要求你。”
“乖一点,我会喜欢你。”
她循循善诱。
明知祝莳安在用拙劣的把戏引诱自己,但谢柏还是不可抑制地放纵。
“好,我会乖。”
他乖顺地将头抵在女人的手心。
“安安,只能喜欢我一个。”
祝莳安没有回答,笑了下便将门打开。
出了鬼屋,找个理由糊弄节目组还有直播间的观众,两人吃了午饭,又玩了几个项目才离开。
【???安安和谢总瞒着我们去哪啦?为什么谢总脸上那么一副不值钱的笑唉嘿嘿~( ̄▽ ̄~)~】
【救命我也感觉到了!回来之后虽然看起来还是那样emm..但是就是感觉两个人莫名其妙更熟悉了?!也更亲密了!!!】
【尤其是刚刚坐木马车的时候!谢总他也太自然了吧?直接就扶着安安的腰和手让她上去!关键是!安安也没表现出不适?!!!(ps:安安老婆的腰好细嘶哈嘶哈(流口水)】
【啊啊啊我也注意到了!如果说之前两个人像是暧昧拉扯但还没捅破窗户纸—那现在就像是已经暧昧发酵到一定浓度...已经快进到真do的程度(捂脸)】
【楼上,穿条裤子再说话吧!(指指点点)】
【我说你们祝谢礼真是没糖硬嗑,安安明显是礼貌使然,才没有表现出拒绝,这都能磕,吃得真不好。】
【楼上,一秒就看出你是哪家的哈。怎么,你们珠江没糖就来祝谢礼这找场子啊?真别怪人说,百变总裁就是比暴躁小狗有市场哈。】
【哈?我们珠江美帝还用得着嫉妒你们?昨天小狗和安安的糖可是数不胜数,我看自挂东南枝的是你们吧(翻白眼)】
【珠江别舞了,还美帝呢,信不信今天祝谢礼把你们老巢都掀了看看谁才是美帝?!】
弹幕腥风血雨,而两人却是岁月安好地乘车回别墅。
“宿主,你太冲动了。”006沉默说道。
祝莳安不置可否,诚然,她赌性很大。
但百分之八九十的几率,让她确信自己的猜测正确。
“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吗?”她轻笑反问。
“我们得到了一把尖利的刀刃。”
于是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006:“你有成算...就行。”
只要别再是见色起意对谢柏有点感觉就成。
它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下一秒就听祝莳安笑语晏晏:“啊,况且挑逗谢柏也挺有趣的。”
006冷哼一声,祝莳安无辜笑着眨眼。
深知祝莳安狡诈的本性,006连忙单方面掐断对话,不给她一丝一毫试探自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