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思考,本能冲动让他狂奔将祝莳安护在身下。
一瞬间,灼热的刺痛感从后背传来,谢柏闭上眼闷哼一声,忍着痛安慰她。
将祝莳安抱在怀里,谢柏能清晰感受到她颤栗的身躯。
直到看到她带泪的眸子,从来未有过的暴虐和铺天盖地的怜惜席卷而来。
她分明那么害怕,可却还是选择直面。
那个人该死,死千次万次都不够。
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心情和神色,谢柏遵从内心,在她默许的动作下,将轻柔的吻印在她的眸子。
嘴边的泪水是咸涩的,他捂住祝莳安的耳朵,生怕她听见一点污言秽语。
将祝莳安推向褚淼和姜临后,他疏散了现场观众,命令人将私生拖回别墅。
可...当他再次回到后台时,一切。都变了。
“她”坐在椅子上,小口地喝水,抬眼望过来的刹那,分明和从前并无不同,可却让谢柏从心底感到冰冷。
“你是谁?”他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臂,表情堪称恐怖。
“祝莳安”眼微怔,还发红的眸子淌出几滴泪:“谢柏,放手!”
褚淼和姜临皱着眉拍开他的手,对着“祝莳安”继续关心。
“这是安安啊!你发什么疯?”褚淼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怎么会是...”谢柏的话停在嘴边,脑子猛地一怔。
她就是安安啊。
她怎么会是安安。
安安,真的是重生的吗?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脑子忽然很痛,连带着后背的伤也灼热起来,谢柏急促地呼吸,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剥夺他的记忆。
“不...安..”安
无声的呐喊也消失殆尽,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异常销毁”的机械声。
安安,是谁?
谢柏微眯眼,看了眼狼狈的自己,没管其他人的神色,他分外不解地离开了现场。
“谢总,那人怎么处置?”
去医院处理伤口时,有手下询问。
谢柏眉头微拧。
那是谁?他为什么毫无印象,可他又让自己很厌恶,实在是,很厌恶。
男人垂眼,凉薄道:“处理掉,干净点。”
顿了顿,他鬼使神差道:“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话一出口,谢柏又疑惑地蹙眉。
胸口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无意识捂住心口,总感觉空落落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失去了。
再也找不回来。
第66章 女尊恋爱脑太子1
放在前言的世界观介绍:男女生理结构正常,仍然为女生子。(因此无嫡庶之分,一个家宅的孩子也不会太多)
物以稀为贵,女性更有爱人的能力,因此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不会受太多苛责(极端份子除外)(ps:不绝对正确,只是作者的想法+私设)
女尊即为女性站在权利的顶端,她们是掌权者,是规则的缔造者。
(tips:太子,皇帝等多数用词皆为中性词,非是男性专用。)
食用愉快~
“第三个世界载入——女尊恋爱脑太子”
“我不喜欢这里。”
祝莳安刚进入世界,就听见一道不满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她抬眼看去,那是一个身着淡粉锦袍,头戴冠玉的精致美少男。
可他那眉宇间的不耐却生生地破坏了这一副好颜色。
祝莳安默不作声,快速地在脑海里消化掉记忆。
目光不着痕迹落在底下正唱得兴起的戏子,她眉眼宠溺,“好,乐悦不喜欢我们就走。”
许乐悦轻撇嘴,朝身后的侍仆丢了个眼神,那侍仆了然,态度轻慢行礼道:
“太子殿下,我家公子还想在此多观赏片刻,还请殿下先行。”
祝莳安垂眼,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幽幽地扫过一脸看好戏的许乐悦,轻笑一声。
“好,乐悦,那我先走了。”
走出包厢,身后侍女忿忿不平道:“殿下,您太惯着那许小公子了...”
祝莳安声音冷淡:“后瑶。”
“慎言。”
她的话语平淡,但从中透出的威压却让后瑶脸忍不住发白。
“殿下,奴婢知错!”
她低头,恭敬行礼。
祝莳安收回视线,目光漠然地扫过刚刚的包厢。
其实也不怪后瑶刚刚那样说。
这次祝莳安的身份,是大雍朝代的太子...一个著名的,恋爱脑。
她曾网罗天下奇珍只为哄美人开心,曾大手笔夜放一千盏花灯只为哄许乐悦展颜。
只不过,若只是这样,也只能算得上一段风流逸事,倒说不上对祝莳安产生多大影响。
可坏就坏在,有人推波助澜,在东宫始料未及的速度下,迅速将太子痴迷美色,不务正业的形象传入百姓之中。
破局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祝莳安狠下心和许乐悦分割开,这流言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可为什么说她是恋爱脑,那自然是因为,她不肯啊!
在许乐悦的事情上,一向颇有手段的祝莳安无论如何都不肯退让。
即便她有着身为太子的仁爱威严,宽容冷酷,但百姓还是坚定地认为她难堪当大任。
但如果只是一些传闻,也实是无法轻易让身为太子的祝莳安被废黜。
于是,更为重要的一个人,她的皇妹,祝问薇,出现了。
大雍皇帝共育两女,长女祝莳安,字承宇,自出生起便被立为太子。
次女祝问薇,字怡乐,自出生起便被封为礼王。
祝莳安从小便被灌输着身为太子应担的大任,一言一行皆受宫人监视,养成了不苟言笑的性子。
而祝问薇却是受尽疼宠的次女,皇帝待她,是有求必应。
而许乐悦身为太尉公子,在进出皇宫时和活泼好动的祝问薇一见如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当然,还有她祝莳安。
长大后,祝莳安对许乐悦是宠溺有加,对祝问薇也是疼爱至极。
可就是她生命中这两个亲密的人,却设局让她丢了性命。
祝问薇有野心,勾搭了原本就对祝莳安心怀不喜的许乐悦,诱哄他偷盖太子印信,将谋反的密信当做太子谋逆的证据。
又收买了钦天监,指使她们在朝堂上谎称:“荧惑守心,主储君不德”,致使民间废黜太子一说愈演愈烈。
最后,她说服了许太尉,使得许太尉在朝堂上当众弹劾太子谋逆。
祝问薇火上浇油,皇帝震怒,命令人将祝莳安幽禁起来,并下令废除其太子之位。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手段极为拙劣的局。
可皇帝的私心如此明显,竟是没有丝毫准备细查的打算,也是那一刻,祝莳安看见母皇冷漠看向自己的眼神,才恍然发觉:
原来她高高在上的母皇,早就想将她除之后快。
或许是自己身为太子狠辣的手段,也或许是皇帝浓浓的怀疑。
简而言之,她废了。
但多年的部署,祝莳安亦是留有退路,她本有机会全身而退。
可在听到许乐悦和祝问薇的到来时,她还是搁置了离开的想法。
祝问薇真的是演得一手好戏,在所有人弹劾祝莳安谋逆时她情真意切地为她辩解,导致祝莳安还对她深信不疑。
至于许乐悦,她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他。
妹妹关心她,心上人更是心疼地为她递来热茶,祝莳安喝了。
于是,所有都变了。
祝问薇笑盈盈站起,冷眼看着祝莳安嘴角淌血。
许乐悦一脸厌恶地站在祝问薇身后,情意绵绵地看着她。
残酷的真相被展开,祝莳安忍着心脏的痛,死死地瞪着她们,“为、什、么...”
祝问薇笑着,“哪有为什么?皇姐,你生下来便挡了我的道,皇妹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抬了抬许乐悦的下巴,“皇姐可知,为了扳倒你,我们乐悦可是生生忍着恶心难受与你周旋。”
祝莳安看向许乐悦,却见他痴痴地看着祝问薇,应道:“是啊。”
“每次见你,我都难受极了。”
他眸子冷冷看向祝莳安,下一秒又笑着拉住祝问薇的胳膊,软着声音道:“殿下,你可是说了,我是大功臣~”
两人说笑的声音渐渐远去,祝莳安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闭上了双眼。
她恨啊。
幼年不得母皇喜爱,但因有皇妹和许乐悦的陪伴,她也算有过短暂欢乐时光。
也因为这一点,她拼尽全力地对两人好,却生生地将自己逼上死路。
皇帝懦弱无能,皇妹包藏祸心,心上人助纣为虐。
那她,定要让所有欺辱她的人不得善终。
祝莳安眉目微抬,向006确认道:“所以,让祝问薇和许乐悦不得好死,让皇帝付出代价,最后登上皇位。”
“是。”006应道。
祝莳安若有所思。
说实话,她并不认为这几件事有多难。
毕竟原身也是一个从小浸淫在各种手段中的太子,就算她再恋爱脑,也是有自己的势力。
不过登上皇位,就要徐徐图之了。
心思回转,她看了眼还在卖力唱戏的班子,目光漠然地收回。
当务之急,撕掉这该死的,人尽皆知的恋爱脑标签。
被恭敬称呼的男子轻点头,声音温凉。
他只着一袭白衣,头上的帷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看见嫣红的优越唇形,和高耸的鼻尖。
主仆俩走在回府的路上,却在下一秒发现前面声音变得嘈杂。
有马的惊鸣声和孩童的哭闹声响起,隐在帷帽下的眸子一怔,男子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想救下孩童,可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刚出茶楼便看见有人当街纵马,甚至差点误伤百姓,祝莳安眸子压低,声音沉沉:“后瑶。”
“是,殿下。”
后瑶飞快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孩童从高高扬起的马蹄中救下。
“公子!”
有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祝莳安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神色害怕惶恐。
顺着他的视线,祝莳安眉眼一顿。
她轻点脚尖,将主动往马蹄上撞的白衣男子拉回,声音冷淡:“救人莫要逞能。”
说罢,她迅速松手离开,徒留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愣在原地。
“公子,您可吓死奴才了!”松祥跑上来,眸子一瘪就要哭,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没事,抱歉,吓着你了。”收敛思绪,男子温声安慰他,目光却直直地追着祝莳安。
看着劫后余生抱在一起的父子俩,后瑶恭敬行礼:“殿下。”
祝莳安微点头,谢绝了父子俩的连声感谢,步子缓慢走到罪魁祸首面前。
看她冷凝的脸色,后瑶便知道该如何做。
于是前一秒还面色恭敬的侍女立马变脸,她将鞭子拿出,狠狠朝马上那人打去,语气漠然。
“见到太子殿下还不滚下来行礼?”
“你是哪家的人?”
原本还悠哉悠哉坐在马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女人面色顿时一变。
她立马下马,惶恐地跪倒在地。
而早在后瑶说出“太子”二字时,周围的百姓就惶恐地跪在地上。
白衣男子眸色微怔,恭敬地行礼。
祝莳安扫了眼四周,“都起来。”
顿了顿,看向在地上发抖的女人,“说说,当街纵马,意欲何为。”
“殿下,小人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严念文。”她声音不稳,“今日马儿发狂,非是小人本意...”
祝莳安眸色不变,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威严沉沉地压在跪在中央的女子身上。
严念文全身都快要抖成筛糠,她死死地咬着唇,心里的恐惧在无止境地放大。
“你可知,纵使你母掌管礼部,但你今日犯的可是《邢律》”
祝莳安慢条斯理道,朝后瑶使了个眼色。
后瑶心领神会地悄然离开,祝莳安冷眼看着严念文在地上越来越颤抖的身躯。
没再理她,祝莳安向周围的百姓扬声道:“百姓性命重于泰山,纵是官吏之子,亦当伏法。”
围观的百姓炸开锅,有人高声呼喊着“殿下仁德!”,于是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周围人纷纷效仿,也在高呼着“殿下仁德”。
那被救的孩童被他的父亲摁在地上行礼,亦是高声喊着“太子仁德”。
祝莳安眉眼微动,双臂微抬,掌心向下:“诸位赤心,本宫铭感五内。事已了之,孩子既安,诸位且散,莫要误了时辰。”
她目光投向地上的严念文,声音冷淡:“至于此人...”
下一秒,后瑶回到身边,祝莳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微点头。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队形整齐的侍卫恭敬行礼:“参见殿下!”
祝莳安点头,声音冷冽:“将此人押在宗正寺。”
“请诸位放心,本宫定会遵照律法治其罪。”
她语气平淡,但其中透出的不容置疑却让人感到心安。
随后在侍卫的疏散下,围观百姓如鸟兽散开。
而在祝莳安步伐从容地将要上马车之时,却有人站在不远处行礼问好。
是刚刚的白衣男子。
他谦恭地垂头,声音如玉石作响,清冷悦耳。
“今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民没齿难忘...”他话未说完,祝莳安便淡淡扫了一眼后瑶。
后瑶上前一步,气势凛然:“你是哪家公子?为何光天白日头戴帷帽装神弄鬼?”
白色帷帽下的眸子微弯,男子温声道:“回禀殿下,小民乃丞相凌安寒之子,凌砚辞。”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至于帷帽...只是小民一些微不足道的顾虑,若是殿下介意,小民即可揭开。”
祝莳安神情微敛,后瑶立马往后退。
“你说,你是凌砚辞?”祝莳安草草地打量他。
光看外形,的确极为优越。
身形纤长,看不出面容。但即便如此,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超凡脱俗的气质。
“是,小民正是凌砚辞。”
凌砚辞恭敬行礼,却听上方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凌公子赤子之心,不必多言道谢。”
“今日一见,凌公子实为明珠美玉,传言非虚。”
顿了顿,她声音冷淡:“小事一件,凌公子也不必挂在心上,有劳公子代本宫向丞相大人问好。”
说罢,她径直上了马车,后瑶行了个礼,马车缓缓离开。
躲在后面的松祥总算敢冒出头来走到凌砚辞身后,“公子,你怎么敢直接和殿下搭话啊?”
听得出来,他尚且处于惶恐。
凌砚辞定定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何不敢?”
松祥瞟了眼四周,声音放轻:“可是,刚刚...殿下很吓人...”
“松祥。”话未说完,就听那一直以来有礼待人的男子声音沉沉,“慎言。”
“方才殿下出手救人,眼神虽沉,却无半分戾气。你只看表面威严,倒忘了她能不顾危险救下我,这份仁心,岂是吓人二字能说的?”
向来温和的公子此时却难得带上些怒意,松祥急忙认错:
“公子莫气,是奴才糊涂!竟口无遮拦妄议殿下,实在是该死!多谢公子提点,奴才往后不敢再这般浅薄妄断,求公子赎罪。”
“抱歉,松祥,刚刚我一时没注意语气,让你害怕了。”
回过神来,凌砚辞轻叹气,“你要记住,殿下是个顶顶好的人。”
而那双隐在帷帽下的眸子自始至终,都在追寻着祝莳安远去的马车。
马车内,祝莳安眸子微眯,“他真这么说?”
暗卫影五点头,声音一板一眼:“回禀殿下,确是如此。”
“凌丞相倒是会教子...”祝莳安意味不明地说道,挥手让影五退下后静静思考。
当务之急是摘下恋爱脑的标签,和许乐悦顺利割席。
要如何合情合理,不违反众人心中印象进行呢?
想到刚刚风姿绰约的男子,祝莳安眸子压低。
凌砚辞...吗?
回到东宫,还没踏进殿内,祝莳安便被母皇身边的姑姑请去御书房。
消息真灵通。
祝莳安在心底冷笑,目光淡淡扫过笑意恭敬的大姑姑。
走在宫里,像是闲谈,祝莳安语气平淡道:“华婉姑姑熟读百书,是母皇最信任的身边人。那姑姑可听过,前朝徐尚宫的故事?”
华婉眸子一闪,笑得恭敬:“殿下谬赞了,奴婢才疏学浅,不敢托大。”
祝莳安压低声音,像是感慨,轻笑一声:“徐尚宫辅佐两代女帝,家族百年荣宠,实在风光得紧...可惜啊,后来继位的不是她一手带大的皇女。”
有风吹过,祝莳安清楚地看见华婉眸底的震颤,“如果当初,徐尚宫能再果断些,结局会不会不同?华婉姑姑认为呢?”
华婉嗓子干哑,分明只是几句轻巧的话,但其中透露出的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有根弦在脑海被拉紧,华婉直视着这个尚且年轻的储君,“殿下...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