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绮月必须弄清楚左轻白到底是不是鬼村的鬼转世的, 如果是,金绮月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护她一世周全,如果不是,金绮月会让她死得比谁都凄惨。
如何让左轻白乖乖说实话,金绮月想到一个法子,人最怕有牵挂,只要拿捏住了左轻白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或事物,不怕左轻白不说实话。
但问题就是,金绮月发现左轻白在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牵挂。左轻白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她虽然混娱乐圈,但她好像对娱乐圈的名利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当一份普通工作在做而已。她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挂,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
没有牵挂,那就送她一个牵挂咯。金绮月勾起一抹坏笑,手中变幻出一把折扇,折扇的扇柄通体全白,正是被左轻白撕坏的那把,此时它已经修补好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金绮月手中。
金绮月打开折扇,这次的扇面不再是空白的,而是密密麻麻的画满一幅幅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
“人是色.欲的奴隶,俗气得很。”金绮月幽幽地说,“自古以来还不是男欢女爱那点事让人牵挂最深?”
金绮月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关着灯的客厅,朝站在黑暗里许久的周夙冷笑道:“你说是不是啊,周夙?”
周夙没说话,金绮月抬头朝黑漆漆的夜空看去,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好梦吧,轻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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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回的卧室。
满屋子的玫瑰花散发着花香,路回忽然觉得很困。
让路回犯困的不是玫瑰花香,而是左轻白肩膀上的文身。
这文身有问题,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魔法,既让路回挪不开眼,又让路回昏昏欲睡。
“这文身……我看着好晕……”路回说着,竟然头一垂,趴在床边快速睡着了。
“路回,路回。”左轻白连忙叫他,然而路回已经呼呼大睡过去。
左轻白刚想说“怎么睡得这么快”,但还没等她张嘴,突然一阵强烈的困意上涌,左轻白的眼皮子像有千斤重,她就这么倚靠在床头,坐着睡着了。
睡着后的左轻白马上进入了梦境。
梦境中,左轻白穿着红嫁衣,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捆得严严实实的扔进了一艘船里,这艘船用红帐子装饰着,还贴着喜字,看起来很喜庆。
左轻白听到一人高声说:“把新娘子献给河神,河神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其他人齐声附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左轻白想起旧社会有些迷信的地方有这样一种风俗,他们挑选村子里适龄的女子穿上嫁衣放到小船上,任小船在风浪中飘走,美其名曰“把新娘子献给河神”,以此祈求河神保佑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船下水的地方往往是河浪最凶猛的地方,新娘子祸福难料,大多都被淹死了。
左轻白在心里骂这种垃圾风俗居然霍霍到自己身上来了,一定要让岸上那些蠢货知道自己的厉害。
然而当左轻白试图挣脱绳子时,她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根本动不了;左轻白又暗念捉鬼术咒语,可她却发现在梦里她的咒语一句也不管用。
左轻白就这么被人放在船上,顺水飘走了。
夜晚,突然狂风暴雨,波涛汹涌,左轻白在小船里荡来荡去,她想逃,可她无法动弹,有一瞬间她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船身突然剧烈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上了船。
船里没有灯,左轻白看不清爬上来的是什么东西,但隐隐约约好像是个人的形状。
我靠,不会真有河神吧?
那人走到船里,很自然地伏在左轻白身上。
是个男人。左轻白看不到男人的长相,但凭感觉这男人应该全身赤.裸。
这男人分明是从水里爬上来的,但头发还有身上却是干的,一点水都没有。
不是……这玩意真的是河神?河神来跟他的新娘洞房来了?不是吧真有这种事?
左轻白大睁着眼, 她的头顶一片黑暗。
幸而左轻白很清楚地知道她在做梦,她只是做了一个春梦而已, 并不是真的被男人那什么了。
左轻白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定是自己母胎单身太久一直没谈恋爱,年纪也不小了多少有点悸动,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这是正常现象, 人嘛, 有点幻想很正常,做梦而已,不用慌。
但在这个梦里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那是左轻白从未有过的体验, 既羞耻, 又欢愉。
船外, 狂风暴雨还在继续;船内,同样是狂风暴雨、兵荒马乱。
左轻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外面雨也不下了, 风平浪静,阳光灿烂。左轻白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手脚也能动了。
左轻白回想起昨天晚上, 脸上烫得不行。
左轻白不停地拍自己的脸, 心想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最近雌激素分泌是不是有点旺盛,连乱七八糟的春梦都开始做起来了?
幸好只是个梦,而不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个梦一直没醒,左轻白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醒。
夜幕降临, 左轻白百无聊赖地坐在船里,突然,水声一响,船身一晃,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同一个男人从水里爬上了船,他从水里出来,身上却是干的。
男人走向左轻白,蹲在她面前,手抚上左轻白的脸。
今晚左轻白没有被绳子绑住,手脚也是能动的,但真奇怪,左轻白并没有拍开那人的手,她似乎并不排斥他。
“你到底是谁?”左轻白问。
男人没有回答左轻白的问题,只是温柔地安抚:“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左轻白觉得男人的声音非常熟悉,但她死活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这个声音好熟悉,我应该认识他,他是谁来着?到底是谁来着?
左轻白绞尽脑汁地想,却死活想不起来。
跟昨晚一样,男人吻上了左轻白。
左轻白的心跳得很快,似乎马上就要跳出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面前的人,而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却告诉她别动。
最后左轻白向欲望投了降。
左轻白在心里想:管它呢,反正是做梦,又不是真实发生的,在梦里荒唐一把怎么了?犯法吗?况且这男人的身材真好啊……
今夜又是荒唐的一夜,小船里狂风暴雨。
到了第三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只是这次跟前两次不同,左轻白熟练了许多,她甚至主动把那个男人推倒。
“你叫什么名字?”左轻白坐在男人身上,将男人的手摁在船板上,问男人。
“路回。”
“路回……”这个名字让左轻白突然一个激灵,一大堆记忆涌入她脑中。
梦境开始瓦解,左轻白要醒了。
左轻白“蹭”的一下睁开双眼,大口地喘气。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路回的卧室,她坐在床上,而路回就趴在床边,还没醒来。
梦里的一切清晰地浮现在左轻白脑中,左轻白“唰”的一下满脸通红。
左轻白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可以活动了,她连忙扭头去看自己的肩膀,金绮月在她肩上弄出来的文身竟然全都消失了,她的肩上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左轻白迅速将自己的上衣穿好,逃似的离开路回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碰”的一下把房门用力关上。
左轻白靠在门后,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是因为今晚路回发神经跟自己表白,导致自己受了影响?还是说自己其实早就在觊觎路回了?又或者是受那片古怪的文身引诱?
最重要的是做了那样的梦自己以后还怎样跟路回相处啊?左轻白捂着自己的脸。
梦里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左轻白的脑子里浮现,左轻白心绪不宁、心乱如麻。
左轻白的手捂上自己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心动了,还是只是欲望驱使。
左轻白修炼的捉鬼术要练定力,所以一直以来左轻白在这种事情上比较迟钝,当然不是说她单纯到以为牵手就能怀孕,该懂的知识她都懂,只不过她的定力比一般人强,不会那么容易动心,然而这个莫名其妙的春梦似乎打破了她的定力。
左轻白靠着门坐了许久,直到路回的敲门声传来。
左轻白慌了一下。
“你……还好吗?”门外,路回问。
“好,很好。”左轻白说。
“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不能。”左轻白迅速回答。
“你答应了做我三天女朋友,既然是男女朋友,我进去看看,都不行吗?”
“不行。”左轻白毫不犹豫地说。左轻白又补充了一句:“三天很快就过了。”
路回顿了一下,说:“你刚才……做梦了吗?”
路回这话什么意思?路回刚才也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春梦?这关系以后还怎么处啊?左轻白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左轻白否认道。
“你要是没有做梦,为什么语气这么慌张?我印象中你从不慌张。”
“我没有慌。”
“你有。”
左轻白叹了口气,疲惫道:“路回,你能先回去吗?我现在很累,我想休息。”
“那你休息,我在外面陪你。”路回说。他在门外坐下,跟左轻白隔门相靠。
“陪我?”左轻白有些疑惑。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陪你不应该吗?”
左轻白的心彻底乱了。
她应该跟路回谈恋爱吗?谈恋爱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他们门派又不禁止谈恋爱,只是……
左轻白垂下头。她心想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她不知道她以后的命运,她以后会留在这个世界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她通通不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留了牵挂,但命运最终是要她回去的话,她该怎么办?她割舍不下的。
左轻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思考了许久后,左轻白开口道:“路回,你还在吗?”
“我在。”门外传来路回的声音,他果真没走。
“明天我搬出去吧。”左轻白说,“老住你家不太好。你要是害怕金绮月的话,还记得我之前给过你一个银召圈吗?遇到危险就转一下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次日, 左轻白真的搬了出去。她现在有钱,找个住的地方不难。
路回没拦,或许有不舍, 但路回是个有教养的人,强行留人的事他干不出来, 况且他又不是察觉不到左轻白的尴尬与六神无主。
静一静也好, 人如手中沙,抓太紧了反而散得快。
左轻白在新住处好好休息了几天,她最近没进组, 比较闲。
左轻白联系上了兰殊尔, 问他情况怎么样。兰殊尔说金绮月那一鞭太厉害, 差点没把他打死,幸好他身上有从他原来的世界带过来的法宝——护身镜,才捡回一条命。
这么严重?左轻白心里惊讶, 这么看来, 金绮月打自己那鞭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鞭子上有毒,但也不致命,只是让自己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春梦而已。
左轻白回想那天晚上, 忽然反应过来金绮月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手下留情的,当时金绮月从扇子里伸出一只手偷袭自己,她明明偷袭成功了, 却没有伤害自己, 只是把自己拉进扇子里而已。
“金绮月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对我手下留情?”左轻白喃喃自语。
忽然,左轻白想到那天晚上金绮月说的一句话:“……在杀你之前我必须弄清楚一件事,你到底是谁?跟村子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左轻白这才恍然大悟,金绮月发现自己知道500年前鬼村的故事后非常惊讶, 她想弄清楚自己跟鬼村有什么关系,所以才不急着杀自己。
“看来金绮月对鬼村的执念很深嘛。”左轻白自言自语道。
那天晚上左轻白睡着之后,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回到了一座山里。
左轻白吓得一个激灵。自从做了那个春梦后,左轻白就很怕做梦,她怕自己又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很快左轻白反应过来,这座山是她自小长大的山,她回到了她的世界。
左轻白很高兴,她轻快地在山间跑,跑回了道观,去找玄逸。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左轻白一边跑一边呼喊。
玄逸正在树下的竹椅上睡觉,听见左轻白的声音,差点从竹椅上跳起来。
“你这死丫头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才回来?”玄逸一边埋怨,一边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左轻白。
树荫下,师徒俩说了很多话,左轻白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玄逸,唯独隐去了做春梦那段。
玄逸帮左轻白卜了一卦,告诉左轻白一个坏消息:“金绮月的力量变强了。”
“那怎么办?”左轻白问,“我还没找到弥月刃,我这段时间像个劳模一样跑了很多剧组,可是连弥月刃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离金绮月远点,自保为主。”
“同在娱乐圈,难免会遇上,真遇上她会杀了我的。”
“先别急,我觉得金绮月不会杀你。”玄逸摇着蒲扇,说。
“为什么?”
“金绮月应该在怀疑你是500年前鬼村的鬼转世。”
“鬼不能转世,这是常识。”
“凡事总有个万一,而且人们愿意相信这个万一。我举个例子,癌症晚期无法治愈,这是常识吧?但是万一呢?万一奇迹真的出现了呢?谁最愿意相信这种万一啊?当然是对治愈癌症执念最深的癌症患者啦。”
说着,玄逸拉了一把左轻白的胳膊,拉她靠近自己,在她耳边说:“金绮月狠辣,唯独对鬼村心软,毕竟那是她视作为家的地方。你干脆以后就冒充是鬼村的鬼转世,金绮月一心软,就不会伤害你了。”
“这种谎我撒过一次。”左轻白说,“但老撒谎也不是个事儿啊,金绮月揭穿我的谎言怎么办?那样的话,以金绮月的手段我会比谁都死得凄惨。”
“不会被揭穿的。”玄逸安慰道,“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那个世界的任何法器,哪怕金绮月把人皮鼓搬来,都照不出你真正的前世。你在那个世界的前世是一片空白,这不正好方便你撒谎吗?”
“那……那金绮月要是问我更细致的事情怎么办?我对鬼村了解有限,我答不出来啊!”左轻白问。
玄逸一脸得意地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阅读APP,找到原著小说《登顶娱乐圈女王》。
“作者是又发番外了还是改文了?”左轻白问。
“都有。”玄逸回答,“作者突然大修小说内容,把你的戏份增多了,把原来路回跟金绮月的感情戏全删了,并挂了个通知说要把小说改成无cp大女主,修改后金绮月不再跟男人有感情戏。”
左轻白扶额,“说改就改啊,作者改文能再随便一点吗?”
“作者还加了番外。 ”
“这个神奇的作者又写了啥?”
“这篇番外叫《我在鬼村当团宠》,因为有读者觉得鬼村吃生食的设定很有趣,作者见读者喜欢,就写了一个叫小若的女鬼在鬼村的生活,写得还挺详细。你把这篇番外背下来,以后要是金绮月逼问你是鬼村谁的转世,你就可以骗她说你是小若的转世。撒谎也要有鼻子有眼人家才信不是?”玄逸说。
玄逸把手机塞到左轻白手中,说:“快背快背,抓紧时间。”
“撒谎就算了,还冒充别人,太没有原则了吧?”左轻白嘟囔道。
“唉!你把师父的叮嘱都忘了吗?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鬼讲原则,对付鬼用什么阴招都可以,有用就行!”玄逸一本正经地说,然而他长相喜感,越想表现正经就越喜感。
“知道知道,实用主义嘛。”左轻白叹了口气,乖乖背番外去了。
左轻白背得差不多了,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惆怅。
“师父,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左轻白说。
“问呗。”玄逸道。
然而左轻白沉默半天不开口。
左轻白想问玄逸感情的事,但转念一想,玄逸这家伙是个老光棍,他懂个屁?问他等于问空气。
左轻白叹了口气,“算了,不问了。”
玄逸贼眉鼠眼地一笑,说:“怎么了?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
“师父你怎么……”
“觉得师父怎么会懂?”
“你不是老光棍吗,老光棍怎么会懂?”
“我不是天生就是老光棍!师父也年轻过!”
“好吧。”
“你这小丫头从来都是风风火火,什么时候有过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表情?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遇到感情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