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妹妹的手臂,急声劝道:“妹妹,冷静冷静!”
“你是想用枕头捂死他,还是想用花瓶砸死他?”
他急忙把阮云笙从床边拉开,“都不行啊!你下手没轻没重,是会出人命的!”
“谢晏现在病着,他哪里惹到你了,你等他伤好了再说。”
阮云笙猝不及防被她哥哥拉开,“不是,我没想打死他。”
阮云箔好言好语地劝道:“打半死也不行啊!”
阮云笙不高兴,“三哥你别拉我!谢晏昨晚肯定出去鬼混了!”
谢晏虚弱地倚在床头,衣襟被阮云笙扯得微乱,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他轻咳几声,虚弱解释:“三哥,我没有。”
阮云箔当然知道谢晏昨晚不可能出去鬼混。
他昨晚是和谢晏一起回府的,今儿一早谢晏又被宣进宫,挨了五十廷杖,被人抬回侯府。
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出去鬼混?
阮云箔连哄带劝,将妹妹拉了出去。
“笙笙,谢晏现在是病人,就算他惹你生气,你要打他骂他,也得等他养好身体啊。”
阮云笙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表情认真道:“三哥,我闻到谢晏身上有女人的脂粉味!”
“什、什么?”阮云箔也非常意外,“你确定吗?”
阮云笙用力点头,“哥哥,你知道我鼻子很灵的!”
阮云箔感叹:“谢晏这小子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真是没想到啊……”
“我要好好问问,谢晏到底在什么地方鬼混!”阮云笙说着,就要重新走进谢晏的屋子进行逼供。
“妹妹,你等等。”
阮云箔回过神,连忙拉住阮云笙的胳膊,他低声道:“谢晏也不小了,就算身边有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阮云笙蹙眉,“那怎么行?他要是把那些不正之风带回侯府怎么办?”
阮云箔想了想,觉得妹妹说得也有道理。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被影响,但妹妹还小,可别被带歪了。
“这样,回头三哥和谢晏说说,他要是真有喜欢的女子,若是高门贵女,就尽早上门提亲,若身份低微,也收回府里做个侍妾。”
“可千万别学那个魏文才,养什么外室才好。”
阮云笙没想到哥哥会这么说,黛眉微蹙:“三哥,你怎么还向着谢晏,咱们侯府何时有过纳妾的风气?”
“你忘了爹娘活着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了?咱们侯府的公子,一个都不许纳妾!”
她爹娘恩爱,爹爹除了娘,身边也再无其他女人。
不像别的府里,妻妾成群、乌烟瘴气。
阮云箔哭笑不得,“哥哥自然没有忘,但谢晏……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王爷,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你看端王,府里的侍妾恐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且,”他压低声音,“如果谢晏以后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三宫六院都是少不了的,他不可能像哥哥们一样,一辈子只娶一位夫人。”
她没想过谢晏会成婚,还会娶一大堆女人。
不过三哥说的也有道理,她一直没有正视谢晏的身份,但谢晏……早就不是从前的谢晏了。
阮云笙不知道哪里来得无名火,气哼哼道:“三宫六院有什么了不起?我是郡主,也可以养一堆男宠!”
阮云箔吓了一跳。
当年谢晏被父亲带回侯府,武功是父亲亲自指点,功课则和妹妹一起,由府里请的先生教导。
他知道妹妹从小就喜欢跟谢晏比较,尤其不喜欢被谢晏比下去,事事都要压谢晏一头才高兴。
但他万万没想到,妹妹连这种事情都要争个高低。
他连忙道:“那可不行啊!笙笙,你是女孩子,和谢晏可不一样!”
阮云笙心里莫名堵得慌,凭什么谢晏三宫六院,她就只能招一个郡马?
她才不要输给谢晏!
阮云箔连忙转移话题:“笙笙,眼前还有件更要紧的事情。魏文才虽然死了,这桩婚事只能作罢,但万一,皇帝又给你和别人赐婚呢?”
“不如你尽快将婚事定下,免得皇帝又在这上面做文章。”
阮云笙不高兴,“狗皇帝真是烦死了!”
以前,她以为自己会嫁给谢淮夜。
虽然她对这个未婚夫也说不上多喜欢,但五年前的谢淮夜还算是一表人才,身份尊贵,对她也百依百顺,挑不出什么毛病。
谁知一眨眼过去五年,不仅谢淮夜变得面目可憎,连皇帝和太后的态度,也和以前天差地别。
她回来后,忙于帮三哥认清白若薇的真面目,又忙着寻找日月同辉玉璧,助大哥回京,眼下还忧心着孙太尉书房那几封和鄞国人来往的密信……
哪有什么心思成亲?
“三哥也不希望你这么早嫁人,但……”阮云箔叹了口气:“你自己选,总好过皇帝赐婚。”
“万一皇帝再赐婚另一个魏文才,只怕谢晏扛不住下一次五十杖了。”
想到这里,阮云箔又道:“不过这个苏慕言怎么回事,你好不容易退婚,他为何不抓紧时间来提亲?前些日子来得那么殷勤,现在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阮云笙无奈,“三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对苏慕言没那个意思。”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阮云箔道:“依三哥的意思,不如你先招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赘婿,不会给你惹麻烦,也绝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
“过个三年两载,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再把人休了不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发愁:“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老实人,也不太好找啊。”
阮云笙眸光动了动,乖巧听话的?
这世上,还有谁比初五更听她的话?
初五又听话,又不会管东管西,住到侯府之后,还更方便带她出去玩!
至于毁容……反正他成天戴着面具,又丑不到她的眼睛。
阮云笙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
她重新高兴起来,“三哥,你别发愁了,我身边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阮云箔瞪大眼睛:“谁啊?”
虽然出主意的人是他,但是妹妹真要成亲,他还是下意识不高兴。
什么人能配上他的宝贝妹妹啊?
阮云笙抿了抿唇,“是……我的一个朋友。”
初五虽然听话,但他的身份暂时还不方便告诉三哥。
如果三哥知道她私底下竟然和杀手做了好几年的朋友,还要招杀手入赘做郡马,估计吓都要吓死了,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阮云箔追问:“是哪家公子啊?三哥认识吗?”
阮云笙眼睛眨了眨,“他,他不是哪家公子,就是平民出身,但是人很老实,很听话,从来不会骗我,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阮云箔皱眉,不放心地问道:“平民出身?那他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不如你把他带回府,三哥先帮你掌掌眼!”
阮云笙想了想:“明天吧,明天我把他带回府,给三哥看看。”
阮云箔虽然觉得不靠谱,但好不容易把妹妹哄高兴,也不敢再说什么惹她生气。
他磨了磨牙,“那,行,明天三哥好好会会他!”
阮云笙觉得初五肯定会答应,初五说过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谢晏身边有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她也马上就有郡马了!
阮云笙觉得,在成婚这件事上,虽然她在人数上肯定要输给谢晏,但是她可以比谢晏早成亲啊!
论起来,她还是压了谢晏一头!
阮云笙心中得意,趁着三哥有事出去,又去了谢晏的院子。
这次,她没往谢晏床边凑,而是挑了个顺眼的椅子坐下。
谢晏暗自庆幸:搬回侯府果然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否则,他哪有机会这么频繁的见到笙笙?
他靠在床头,眼底压着笑意,温声解释:“笙笙,我真的没出去鬼混过,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墨影。”
阮云笙冷哼:“你的侍卫当然帮你说话,不过,本郡主也不会输给你。”
谢晏不解,“输给我什么?”
阮云笙骄傲地抬着下巴,“谢晏,本郡主马上就要有郡马了,你羡不羡慕?”
谢晏脸色一僵,“郡马?”
他丢了官职,没了俸禄,好不容易把魏文才解决了,怎么笙笙这么快就有什么郡马了?
他声音艰涩:“谁?是……苏慕言吗?”
阮云笙垂首理了理菡萏色织金绣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不是苏慕言,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阮云笙起身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本郡主把他带过来给你看看。”
阮云笙离开后,谢晏立即叫来墨影,沉着脸道:“给本王去查!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野男人,背着本王勾引了笙笙!”
墨影猜测:“会不会是苏公子?”
谢晏冷着脸:“应该不是,笙笙说不是他,还说本王不认识那个人。”
他想不明白,以前在侯府的那些年,白天他就住在侯府,笙笙每次出门见什么人,他都知道,甚至暗中跟着。
到了晚上,如果笙笙实在想出去玩,他就换成初五的身份守着笙笙。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他冷声道:“那个苏慕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本王盯紧了他,不准他再靠近侯府半步!”
第74章 野男人不来才好呢!
谢晏被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勾引了阮云笙的“野男人”,气得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上午。
墨影咋咋呼呼地从外面回来,没进门就道:“不好了王爷!王爷不好了!”
薛大夫正端着汤药进屋,差点被他撞翻。
他急忙护着药碗,吹胡子瞪眼道:“王爷好得很,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
墨影没时间解释,直接绕过他跑进房间,急声道:“王爷,郡主坐着马车往醒世楼去了,应该是去找您的!”
谢晏一愣,笙笙今天不是要去见外面那个“野男人”吗?
怎么去醒世楼了?
难道是想顺路打听一下四哥阮云竺的消息?
他顾不上那么多,立即道:“把我那身衣服拿来。”
薛大夫端着药碗进来,一听谢晏要出门,连忙劝道:“王爷,您虽然没挨真的板子,但寒疾初愈,肩上和额头的伤也都没好呢……您就好生静养几日吧!”
谢晏一边指挥墨影给他拿衣服面具,一边漫不经心道:“本王无碍。”
笙笙找他,他就算爬也得爬过去。
薛大夫没办法,只能道:“那您好歹把药喝了。”
谢晏一口气把药喝完,换好行头就往醒世楼跑。
到了醒世楼后,还是在之前三楼的雅间,笙笙果然是来找他的。
谢晏声音沙哑:“郡主,您找我有事?”
阮云笙点点头,刚要说话,却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你又受伤了?”
谢晏嗯了一声,“出任务受了一点轻伤,不碍事。”
阮云笙蹙眉,“你们这行也太危险了,你想没想过换个行当?”
谢晏叹声:“除了杀人,我也不会干别的。”
阮云笙又道:“你总不能一辈子做杀手,就没打算过成家吗?”
谢晏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谨慎道:“我没打算那么长远,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阮云笙问,“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谢晏下意识想点头,但是想起他现在的身份是初五,又连忙摇头,“没有!”
阮云笙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
谢晏颔首,“真的没有。郡主也知道,我成天过着朝不保夕、刀尖舔血的日子,哪有心思想那些。”
阮云笙放心了,“那你给我做郡马吧。”
谢晏倏地愣住。
他怀疑临出门前,薛大夫给他的那碗药有毒,不然,他怎么可能出现幻觉?
笙笙说……让他做郡马?
野男人竟然是他自己?
谢晏怀疑自己听错,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能不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阮云笙重复:“郡马,就是给我做赘婿。”
“正好你不知道干什么,本郡主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后院,乖乖听话就好。”
她根本没想过初五会拒绝,初五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无论她的要求有多离谱。
谢晏喉结重重一滚,整个人晕乎乎的,好似踩在云端。
笙笙她……她是不是喜欢他?
不然,她为何要让他入赘做郡马?
但是,笙笙是让“初五”给她做郡马,而不是谢晏。
可她既然找初五,应该是有点喜欢初五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谢晏眼底爬上兴奋,激动地手指发颤。
如果笙笙真的喜欢初五,那他就不做宣王谢晏了!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宣王刚挨了五十杖,重伤不治一命呜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几乎立即就要答应下来,却又想到初五已经毁容了。
笙笙从小到大,只喜欢外表华丽漂亮的东西,她为何会喜欢初五?
想到这里,谢晏又变得不确定了。
他哑声道:“郡主,我……我容貌有损,见不得人。”
阮云笙无所谓道:“也不需要你见人,你就当是接了一份差事,待在后院别给我惹事就行,我每月给你银子,过个三年两载,我就放你出府。”
谢晏激动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缓缓坠了下去。
他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竟然觉得笙笙会喜欢他……
笙笙并不是喜欢初五,她只是想以此为挡箭牌,避免皇帝再次赐婚。
即使是做挡箭牌,他也是愿意的。
但初五根本不存在,他可以偶尔出现,但不可能一直以初五的身份待在侯府。
谢晏嘴唇动了动,“郡主,我……”
阮云笙看出他的犹豫,蹙眉道:“你是接受不了赘婿这个身份?觉得这个身份羞辱了你?”
谢晏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暂时还不想成家。”
阮云笙道:“没让你真的和我成亲,只是做做样子。三年后,本郡主给你一笔银子,还你自由身,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
“如此,你也能脱离杀手的身份,有什么不好?”
谢晏低着头,哑声道:“对不起,郡主,我不能答应。”
阮云笙怔住,她根本没想过初五会拒绝。
“给我一个理由。”
谢晏声音艰涩:“没有理由……除了这个,我可以为郡主做任何事。”
阮云笙看他两眼,起身往外走,“罢了,是本郡主强人所难了。今天当我没来过。”
“郡主——”谢晏迈了一步,走到雅间门口,却没敢追出去。
初五是见不得人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阮云箔正在侯府严阵以待,要看看何方妖孽,竟然不声不响的,试图拐走他妹妹!
谁知等了半天,却看到阮云笙一个人回来。
他往妹妹身后看了两眼,疑惑道:“那个‘老实乖巧又听话’的男人呢?不是要带回来给三哥看看吗?”
阮云笙满脸写着不高兴,闷闷道:“没谈拢,他不乐意做赘婿。”
她昨天都跟谢晏炫耀了,说自己今天会带个郡马回来。
谁知道竟然翻车了!
谢晏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阮云箔忍不住想笑,野男人不来才好呢!
他虽然说是要给妹妹招赘婿,但也不希望随随便便招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男人。
阮云箔努力压着嘴角,板着脸骂道:“咱们侯府还没嫌弃他出身低微呢,他竟然还不愿意了?真是不知好歹!有眼无珠!”
“笙笙别生气,三哥给你挑个更好的!”
第75章 本郡主再也不想看到你!
阮云笙不高兴道,“我不想招赘婿了,皇帝要是非要赐婚,我就出家做姑子!”
看着妹妹闷闷不乐地回到月华院,阮云箔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他想了想,转身前往观澜院。
这时,谢晏也刚刚回来。
墨影趴在墙头,老远看到阮云箔往这边走,连忙隔着窗户道:“王爷,三公子来了!”
谢晏快速换了衣裳,摘掉面具躺到床上。
阮云箔也不见外,推开房门就往里走。
“五弟,你今天身体好些没?”
谢晏虚弱地靠在床头,“三哥怎么……”
话未说完,俩人同时愣住。
谢晏心头一紧,回来的太急,又心神不宁,竟然忘了服用“寒蝉丹”的解药!
现在嗓音沙哑,根本不是他平时的声音!
阮云箔眉头紧拧,“你嗓子怎么了?”
谢晏用力咳嗽几声,压低声音:“昨晚咳嗽一夜,嗓子哑了。”
阮云箔重重叹了口气,“你这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弱,以前在侯府还好好的。”
谢晏怕露出破绽,惜字如金道,“三哥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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