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箔又是一叹,“还不是为了笙笙的事情。”
谢晏急声道:“笙笙怎么了?”
阮云箔把前因后果和他说了一遍。
气得将洒金折扇“啪”地一拍掌心,忿忿道:“你说,那男人是不是有眼无珠?”
谢晏听说阮云笙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呼吸微窒,心尖一阵刺痛。
他哑声道:“或许……那人有什么苦衷。”
阮云箔冷哼,“能有什么苦衷?依我看,他分明是在玩弄笙笙的感情!”
“别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否则,我一定把他头打掉!”
谢晏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人确实该死……”
阮云箔道:“我过来,是想借你的暗卫,查一下那人的身份来历。”
谢晏迟疑:“查到之后呢?”
阮云箔扬声道:“当然是把人赶出盛京,以后再也不准他出现在笙笙面前!”
“千万别让我知道,哪个混账东西敢背着我勾引我妹妹,否则……哼!”
谢晏咽了咽口水,“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阮云箔不解,“也真是奇了怪了,笙笙一向乖巧,哪里认识的那种不着调的男人?”
他又骂了那个不识好歹的野男人一顿,半晌才注意到谢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他担心道:“五弟,你这脸色也太差了,还有你这嗓子……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厨房给你炖点梨水送来。”
阮云箔离开后,谢晏的情绪彻底沉到谷底。
他明明希望笙笙开心,却总是惹她生气。
笙笙想要“初五”陪她,他可以不做谢晏,一辈子假扮初五陪在她身边。
但假的就是假的,谎言迟早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一旦笙笙发现,他骗了她这么多年,他根本不敢想,笙笙会有多厌恶他。
他好不容易住回侯府,获得了阮云箔的认可,笙笙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他。
他们可以时常见面,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当初假扮初五,只是为了有机会接近笙笙,如今,初五既然让笙笙这么生气,那他也是时候退场了。
以后,他会以谢晏的身份,光明正大、长长久久的陪着笙笙。
至于初五,相信笙笙很快就会忘掉。
入夜后。
阮云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会儿想到谢晏身上的脂粉香,还不知道这五年,谢晏身边有多少女人。
哦,对,等谢晏当上太子,做了皇帝,还会有三宫六院。
可得意死他了!
一会儿想到初五磕磕巴巴的拒绝她,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却唯独不愿意做她的郡马。
阮云笙气得一拍被子,“想做郡马的人多的是!本郡主才不稀罕呢!”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两声熟悉的狗叫。
阮云笙长睫颤了颤,却没有起身。
哼,白天拒绝她,现在又来干什么?
她紧紧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
但是外面,又传来三声“汪汪汪”。
阮云笙深吸口气,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万一是有四哥的消息怎么办?
她穿好衣裳,打开窗户,初五果然站在外面。
阮云笙绷着脸,“什么事?”
谢晏声音沙哑:“郡主,我……我接了个任务,要离开盛京一段时间,大概三五个月,也可能一两年。”
“这期间,郡主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醒世楼找初七。四公子的消息,也一直有人打探,一旦有线索,初七会派人通知郡主。”
阮云笙气笑了,“本郡主不过提了一句让你做郡马,你不愿意又没有强逼你,你至于躲出去好几年吗?”
“早知如此,你之前干嘛回来?”
谢晏连忙解释,“郡主,我不是躲你,是真的有任务。”
阮云笙根本不信,初五以前也会出去做任务,但通常三五天,最多十天半个月。
一走就是一两年,还不是为了躲她?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吓人,一句话就能把人吓跑!
她冷声道:“你不必躲出盛京,以后本郡主不会再麻烦你,你走吧!”
阮云笙一生气,谢晏瞬间慌了神。
他急忙道:“郡主,你别生气,要不然……我不接那个任务了。”
这下阮云笙更气了!
所以说,什么任务都是借口!
她目光忽然扫到旁边架子上挂着的兔子灯,拿过兔子灯,直接扔到初五身上。
“你走吧!本郡主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哐当一声把窗户关上!
谢晏怀里抱着兔子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回到观澜院。
来侯府那日,他带来好多行李,其中有一只紫檀嵌螺钿的箱子,匣内裹着锦缎,寸寸精绝。
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宝贝。
打开箱子后,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有笙笙不小心掉落的帕子,戴过的发簪、小时候用过的毛笔、画着涂鸦的宣纸……还有她吃完糖葫芦剩下的签子。
全都用锦缎小心包裹着,整齐摆放在里面。
谢晏摸了摸怀里的兔子灯。
看到这盏兔子灯,他就想起笙笙当时从小摊买下兔子灯时,脸上开心的笑容。
谢晏忍不住扬起唇角,随即又深深叹了口气,将兔子灯小心放进箱子。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谢晏拧眉,“什么来历?”
寒影摇了摇头,“不清楚,只能确认刺客是冲着月华院的方向而来,好在王府的暗卫一直守在附近,在侯府外就将人拦了下来。”
寒影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刺客的武功路数阴狠毒辣,暗器都淬了毒,属下和几个暗卫都受了伤,却还是让人跑了!”
谢晏眸光瞬间晦暗,刺客是冲笙笙来的!
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孙太尉吗?
可是之前夜闯太尉府,并没有遇到这种高手。
寒影强忍疼痛道:“王爷,您要不要跟郡主说一声,让郡主小心一些,没抓住刺客之前,郡主最好不要出门。”
谢晏第一反应也是将这件事告诉笙笙。
但他忽然想到,如果笙笙知道,侯府周围一直有暗卫守着,那该怎么解释,初五一直来去自如?
他思忖片刻,沉声吩咐:“这件事本王另有打算,你先回王府养伤。另外把其余暗卫全部调过来,务必保证郡主的安全,不准一个刺客踏入月华院!”
月华院。
阮云笙没精打采的坐在梳妆台前,由知琴为她梳妆。
丫鬟进来禀告:“郡主,梁夫人来了,说是金雀大街新开了一家绣衣坊,里面绣娘的手艺特别好,想约郡主一同去逛逛。”
阮云笙直起身子,疑惑道:“哪位梁夫人?”
知书连忙道:“郡主,是曲如眉曲小姐,她嫁给了步军都指挥使梁大人。”
郡主离京五年,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于是她接着道:“曲小姐的父亲原是太常寺卿,不过去年已告老还乡。”
阮云笙恍然,“哦,是她呀。”
以前她和曲如眉在宴会上见过几次,关系谈不上深厚,但曲如眉性子活泼,和她聊天还算愉快。
忽然换了称呼,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知琴提议:“郡主以前的朋友都已成婚,很少有空出来。既然梁夫人特意登门邀约,郡主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何不出去散散心?”
阮云笙正好不想留在府里,尤其不想靠近观澜院。
她跟谢晏说自己会带个郡马回来,结果却空手而归,谢晏知道自己吹牛,肯定会笑话她。
出去逛逛也好,省得想起来这件事就心烦。
曲如眉一见到阮云笙,连忙站起来,笑着道:“好久不见了,郡主应该没忘记我吧?”
曲如眉穿了身丁香色锦缎褙子,领口绣着几枝梅花。乌发绾成圆髻,簪支碧玉簪,碎发垂在颊边。
模样跟以前比起来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少了几分活泼娇俏。
只是她虽然笑着,阮云笙却觉得,曲如眉眼底透着几分疲惫,像是强颜欢笑。
她微微弯唇:“梁夫人不必客气,请坐吧。”
曲如眉有些局促地理了下耳边的发丝,“郡主果真容貌依旧,我却比五年前苍老不少,这一对比,真是……”
阮云笙莞尔,“梁夫人不必自谦,你看着只是温婉了许多。不过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种妄自菲薄的性子。”
说起从前,曲如眉有些感慨,“郡主回来这么久,我都没上门拜访,郡主不要怪我才好。”
阮云笙弯唇:“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之前在安王府别苑,怎么没见到你?”
曲如眉叹息,“我嫁人后,要侍奉婆母、相夫教子,平日里很少有时间赴宴。”
她说完又笑了笑,“今日难得有空闲,所以不请自来。郡主既然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阮云笙点点头,俩人刚要往外走,墨影却匆匆跑进来,急声道:“郡主,不好了!我家王爷吐血了!”
阮云笙脚步一顿,“他怎么又吐血了?”
墨影满脸担忧,“王爷昨夜突然发起高烧,烧了一夜,早上起来连药都喝不下去,总之情况危急,属下也说不明白,郡主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阮云笙黛眉不自觉蹙起。
谢晏前天看着还好好的,还能和她三哥谈笑风生,怎么忽然伤情加重?
“薛大夫过去了吗?”
墨影随口道:“薛大夫就在观澜院,只是王爷伤的重,薛大夫现在也束手无策。”
曲如眉目光闪了闪,柔声道:“郡主,我倒是认识一位医术很好的大夫,要不,我派人将他请过来?”
墨影连忙道:“我家王爷的身体一向是由薛大夫照顾,薛大夫医术高超,就不劳烦这位夫人了。”
他一会说薛大夫束手无策,一会儿又说薛大夫医术高超,阮云笙简直不知道该信哪句。
谢晏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才啊?
曲如眉道:“既然王爷身边有这么高明的大夫,郡主也可放心了,不如我们还是去绣衣坊吧?”
墨影眨巴了两下眼睛,又说:“郡主,薛大夫想用府里的一味珍贵药材,但三公子不在,所以薛大夫想当面请示郡主。”
阮云笙不悦,“我三哥不是说过,想用什么药材补品直接让冯管家去库房取就行了吗?这点事情怎么还用请示来请示去的?”
曲如眉暗暗着急,却又不敢催促,只能拐弯抹角道:“郡主,绣衣坊生意红火,只怕去晚了,好料子都被人挑走了呀。”
阮云笙原本是想出去散散心,但现在的曲如眉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而且谢晏病重,她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出去。
她转身对曲如眉道:“梁夫人,今日府中有事,本郡主不便出门。我们改日再约吧。”
曲如眉捏着帕子的手指一紧,“那不如……明日我们再约?”
阮云笙淡声道:“明日再说吧,知书,你送送梁夫人。”
一进观澜院,阮云笙就看到薛大夫站在门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薛大夫,你不进去给你家王爷治病,光站在门口叹气有什么用?”
薛大夫一张嘴,忍不住说了句实话:“郡主,王爷的情况,老夫在里面也没什么用啊。”
什么叫没什么用?难道谢晏已经药石无医?
“怎么会?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不行了?”
她连忙吩咐知琴,“去,拿着本郡主的帖子,立即进宫请太医!”
墨影连忙阻拦,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不不不不不……不用请太医……”
王爷只是不想让郡主出门,太医一来,那不就露馅了吗?
阮云笙有些恼怒:“什么叫不用请太医?你家王爷昨夜高烧,为什么不早点说?如果早点请太医,说不定还有得救!”
“是不是非得等他死了,你们才知道着急?”
薛大夫连忙道:“郡主别急,王爷的情况……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老朽刚才已经给王爷扎过针,王爷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王爷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阮云笙用怀疑地目光看着薛大夫,这老头子以前是不是救过谢晏的命?
不然谢晏怎么这么信任他?
谢晏的身体在这糟老头手里越治越糟,偏偏他莫名信任这个薛大夫。
薛大夫看出阮云笙眼神中的怀疑,张了张嘴,满心委屈。
他曾经也是颇有名气的大夫,可现在呢?他的名声都被王爷嚯嚯的差不多了!
他后半辈子必须赖在宣王府养老!
否则离开了王府,以后谁还敢用他治病?
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咳。
薛大夫连忙道:“太好了,王爷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死不了了!郡主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阮云笙深吸口气,她是得进去看看,看看谢晏被这庸医治成什么样子了。
推门走进去,一眼看到谢晏正勉力用手臂撑起上半身,试图坐起来。
阮云笙快步走过去,“你都病成这样了,能不能好好躺着?”
谢晏唇角上扬,“我没事,笙笙不必担心。”
阮云笙扶着他靠在床头坐好,没好气道:“你们宣王府是不是风水不好?一个两个的脑子都有问题。”
谢晏被骂了,心情却非常愉悦,胸口小鹿砰砰乱撞。
刚才笙笙在门外的话,他都听到了。
笙笙竟然也会为他着急,还会担心他!
好想把笙笙抱进怀里亲一亲……
但现在还不行,笙笙终于不那么讨厌他了,要循序渐进。
谢晏给薛大夫和墨影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别在房间碍眼。
薛大夫连忙道:“我去找冯管家,拿千山雪莲给王爷炖汤喝。”
他对知琴道,“姑娘,王爷需要静养,身边不适合太多人守着,千年雪莲珍贵,姑娘能不能帮我打个下手?”
知琴看向阮云笙,她得听郡主的吩咐。
阮云笙点点头,“去吧。”
“是,郡主。”知琴福了福身,跟随薛大夫离开。
墨影也立即道:“属下也出去转一转,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
阮云笙伸手碰了一下谢晏的额头,微微放下心,“烧倒是退了,看来您身边那个大夫,也不是一无是处。”
洁白柔软的手指在额头一触即分,谢晏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温声道:“是我不好,让笙笙担心了。”
阮云笙冷哼:“谁担心你了?本郡主是怕你在侯府出什么事情,连累我们!”
谢晏眼底含笑,笙笙最是嘴硬心软。
他柔声道:“昨天的事情,三哥已经跟我说了。”
阮云笙小脸一垮,威胁道:“你敢嘲讽本郡主一句试试?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用枕头捂死你!”
谢晏语气认真:“笙笙,你心思单纯,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
“除了我和四位哥哥,外面的男人,你一个都不能信。”
阮云笙不爱听这话,好像谢晏比她聪明似的。
不就比她多吃了五年大米吗?
“本郡主自然知道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
谢晏循循善诱,“笙笙冰雪聪慧,但外面的男人全都居心叵测,他们靠近你,都是怀有目的的。你根本防不胜防。”
阮云笙冷眼看着他,“你自己都在外面养女人,管本郡主的事情做什么?”
谢晏懵了,他何时在外面养过女人?
“谁跟你说的,端王,还是苏慕言?”
他立即解释,“宣王府连母鸡都没有一只,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是故意败坏我的名声!”
阮云笙冷哼,“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全是女人的脂粉味儿!”
“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有那个心思……不过,你什么时候把人偷偷带回来的?”
谢晏一僵,他为了装病,只能用粉把脸擦白一些,没想到笙笙会误会。
这个误会实在太大了,必须马上澄清。
他扬声道:“墨影!进来!”
墨影很快走进来,“王爷,什么事?”
谢晏沉着脸,“早就跟你说了,把自己买的香粉好好收着,别成天揣在怀里,你怎么就是不听!”
墨影一脸茫然,张大嘴巴:“啊?”
王爷您说啥?
谢晏满脸不悦:“你昨天扶本王起身时,又把香粉蹭到本王身上了!”
阮云笙看看墨影,又看看谢晏,狐疑道:“墨影为什么要买香粉?”
墨影也看着他家王爷,是啊,他买香粉做什么?
谢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墨影买香粉,自然是为了送给他的心上人,但是他自卑,不好意思送,所以一直揣在怀里。”
阮云笙看向墨影,“是这样吗?”
墨影顶着自家王爷凛冽的目光,只能咬牙背了这口黑锅。
可是王爷的清白重要,难道他的清白就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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