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妇(lucky积善/鸿飞踏雪)
- 类型:
- 作者:lucky积善/鸿飞踏雪
- 入库:09.26
“呵——”章小姐忽然冷笑一声,“都说他有千亿身家,拿个位数、十位数就想打发我?”
“若云!”
章公子忽觉妹妹陌生,印象中,妹妹是最乖巧的闺秀,美丽大方,在象牙塔一待二十几年。
都会有几个拿到博士学位的上流淑女?
而且,虽比不上周氏,章氏在本市亦是有资本的家族。
家里从不缺吃用,住别墅洋房,父亲那为她留一份丰厚嫁妆。
“大哥,你不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家里的情况我大概知道,外边都说章氏快不行了,你却一副气定神闲,是笃定了周氏会出手相帮吧?”
章公子怵然而惊,“没有的事,市场总是时好时坏,这阵子股市不景气,大家都扎紧裤腰过活。过阵子自然好起来。”
章氏最早以纺织业兴家,这两年制造业市场不景气,步步承压。
“我听说,前阵子周先生住院那会,有人打听他遗嘱是什么,大哥,不会是你的人吧?”章小姐睒眼睛。
章公子微微一笑,“你在老头心中的分量,足以在那名单上吗?”
章小姐气沮,从她有孕到永璋7个月,尚且没有得到那张许诺已久的婚书。周君不是受荷尔蒙驱使的毛头小子,他精明如狐。
周君做换肾手术前,一定更新过遗嘱。
遗嘱上或许有永璋的名字,她章若云三字十有八九不会有。
章小姐好奇,“怎么,你打探到了?”
她兄长却极神秘地微笑,摊摊手。
“没有我?”
章公子摇头,“压根没有这样一份文件,周君尚不认为自己会死。”
“怎么会……”
章小姐呆怔,那样大一个手术,难道他从来不作最坏打算?
又或许,周君骨子里是极浪漫一人。
此生已毕,身后事,管他纷纷扰扰。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章公子意味悠长。
章小姐突然说:“大哥,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许氏?”
一年前,跟许氏的会面可谓惊鸿一瞥。
隔不久,他收到某慈善机构的感谢信,声称收到章氏一千万善款。
呵,这小女子真会作弄人。
章小姐郑重点头,“任何不利她的东西都找出来,我不信许庭韵是位圣母。”
面上一副不争不抢的白莲花姿态,背地里会怎样?
阿欢比她心急,不住问医生胎儿是否无恙,母体是否无恙?
庭韵是贵宾客户,受到的待遇自然不同。
三名妇产科专家共同坐镇,最后给出结论:
虽有先兆流产迹象,胎儿和母体都无恙,稍后可用药物和技术手段改善。
尤其要注意,切忌操劳和情绪不稳。
阿欢直呼阿弥陀佛。
也不去管豪门贵妇许庭韵怎会操劳过度。
从医院出来,阿伟问:“许小姐,可需告诉周先生?”
阿伟并不鬼祟,即便做分内事,也会提前征询她意见。
庭韵点头。
女人怀孕生产的辛苦,男人应予分担一部分。
许是身边有孕妇和婴儿的气息,周先生康复很快,已经不用轮椅。
章小姐为他筹备一个庆祝派对。
半个城的名流都来了。
周君一露面,人人喜气洋洋,似看到活财神下凡。
病危通知书都不知下了几次。
换一副器官,周君继续活蹦乱跳。
而且,左携幼女,右挽孕妇。
这一份活力,多少人羡慕!
派对上,两位女友同场竞技,一个花枝招展,一个雍容华贵,十分惹眼。
“周君,恭喜恭喜,前阵子着实为你老兄捏一把汗!”
“看周生的状态,是全好了吧,似乎更胜一筹?”
老朋友欣慰地打招呼。
“一把老骨头,修修补补罢了。”
周先生笑呵呵,一一致谢。
好几位太太小姐主动来找庭韵叙话,话题主要集中在胎儿。
庭韵记得,一年多前,在周章的订婚礼上,这几位见了她,是装不认识的。
她笑盈盈回应。
嘿,过去的都翻篇了。
不是她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
既然不是可促膝长谈的知交好友,管他作甚。
不过,几位太太小姐倒也一视同仁。
跟庭韵说完话,过一会,再找章小姐寒暄。
左右两边都不得罪。
章小姐身材已恢复旧观,穿一款水蓝色鱼尾礼服,胸脯高耸,举手投足间显出一种妩媚。
那种三十岁以上女人才有的妩媚。
派对上有章小姐不少旧友,留学时的同学也来了几位。
她端香槟杯,盈盈地笑。
心情大好地招呼友人。
一个宴会有两个女主人,本是咄咄怪事。
但习惯了也就视作等闲。
从派对的盛况来看,到目前为止,宾主尽欢。
永华来得晚一些。
不知怎的,她神色略显憔悴。
章小姐立刻迎上前,微微笑着招呼:“永华小姐,你来了。”
做这番姿态,有些自居女主人的意思。
还可向外界宣告:她与周氏长女关系融洽。
若在平时,永华是不太睬章氏的,碰上了还要含沙射影挤兑两句。
但今天,她冲章氏招招手。
态度似乎挺友善。
她走向章小姐及其友人。
“嗨,好吗?”
章小姐热烈回应。
有侍者经过,章小姐兰花指拈一只香槟杯,递给永华。
永华的脸僵住,瞪着那酒杯,好半晌没接。
章小姐有点尴尬,一抬手,自己就口饮了一大口。
胸脯起伏。
“抱歉,我最近忌酒精。”永华说。
太太们,十个有九个是八卦爱好者。
此刻,近期都会热门八卦的核心人物到场,自然引起一波密集注意。
“所以说,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我瞧着,经过这一番可得好好收敛。”
“嚯,过几天歌照唱,舞照跳罢了。”
几位太太窃窃私语,不时拿眼睛闪永华这边。
永华只当看不见。
章小姐注意到,永华这次来,尚没有跟许庭韵打招呼。
许某人倒是拿眼睛瞟过这边,眼神跟永华搭上,后者却若无其事转开了脸。
简直视若无物。
呵,这是转了性?
无论如何,看俩人不对付,她就高兴。
过一会,永华过去跟老父招呼。
这是出了那件事后,她第一次跟周先生照面。
“爸爸,恭喜康复!”
周先生把脸转开,嫌恶之情明显。
也不想多说话。
毕竟是公众场合,他不好太发作。
永华讪讪的,想要走开,步子却僵着。
那晚过后,永华常常做噩梦。
狗仔围追堵截,在她寓所外时时窥伺。
永华不想见人,总觉人人都用一双异样眼睛监视她。
所有窗户都拉上窗帘。
佣人被赶跑了。身边只余一个保镖,兼做司机。
所谓做了亏心事,总怕鬼敲门。
永华一双妙目,已有些梨花带雨的意思。
周君瞥一眼长不大的大女儿,面上有些松动。
“去看看你妹妹,好些日子不见她了吧?”
台阶是给了。
永华赶忙应下。
内心又有些凄凉。
有了新的小棉袄,老父的爱大比例到了那奶娃身上。
爱呀,再多也嫌不够。
恍惚间,人群里有个身形跟小白杨相似的。
永华几乎要惊声尖叫。
看清楚了,并不是。也不可能是。
永华只觉浑身都是重的,一副肩膀几乎扛不起。
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有终点?
胃里一股反酸升腾起来,永华脚步虚浮,慌里慌张地去洗手间。
几位太太小姐在洗手间补妆。
一把细细女声传出来:“我家那位如何能跟人家比,别说笑了。”“左右不过跟个把小妖精逢场作戏,好出身高教养的太太摆在那里,下决心要死要活离婚的男人怕是得了失心疯,太没格调。”有人接上。
怕是哪位太太的老公在外面彩旗招展,有人背地里议论起来。
八卦中心不是她周永华,万幸!
永华不愿打扰列位太太八卦的雅兴,脚步耽一耽,打算过一会再进。
先前说话的那把声音又传出来:“男人都是一个模子的贱德行,你瞧瞧今天这些人,哪一个不盯在周氏两个美妾身上。谁不打着相同的算盘。”
有人轻笑,“低声,隔墙有耳。”
那太太继续说:“我怕什么,不过得亏是周氏,两女友和睦共处,大大方方一起带出来见人。不像有些人家,撕衣扯发的,怎一个丢人现眼了得。”
一阵哄笑声传来。
永华听得出,这可不是什么赞美。
有人压低声音:“听说人家一边换肾,一边生儿子,这一份本事,谁人及得上?”
“嚯,怕是有人代劳吧!”
“廖氏若活到现在,不知作何感想……”
廖氏是周先生原配。
永华忍无可忍,冲进去,狠狠甩出一个耳光。
被打的是位王姓太太,她说得最刻薄难听。
在场其他诸位也高雅不到哪里去,永华一口气全出在王太太身上。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王太太猝不及防,踩着高跟鞋几乎跌跤。
“救命啊——打人,打死人了!”
王氏如何肯罢休。
奋力回扑过去,想报一箭之仇。
永华灵巧地躲过了。
王太太这一扑,没扑到永华,一名高太太挨了一抓。
颈上落下血刺呼啦的红痕。
又是一声痛定思痛的尖叫。
高太太受池鱼之殃,本能反应便是回击,情急下便要给王太太一脚。
好在被另两位太太眼明手快地拉住!
“社交场有你这一号人物,也算咄咄怪事!”
永华对王太太咬牙。
周氏二女友同台,公然出现在社交场,对这圈子的男人无疑是种启发。
太太们的神经很难不受到刺激。
刺激之下,难免口不择言。
本来,大家都是讲体面的,背地里风凉话说得再难听,面上还是和和气气。
毕竟还要一起做生意。
而且都会屁大一点,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永华一激动,把事态给扩大了。
王太太坚持报警,坚持讨回公道。
半个小时后,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当事双方一并被带走。
在场几位太太作为证人,也被请去叙话。
太太们低胸露腿,面色都不太好看,在警官关照下鱼贯坐入警车。
远远看去,很像天上人间被警察连夜端了……
警车里很挤迫。
派对不欢而散,主家脸面无光。
周先生目视着有些狼藉的宴会厅,气不打一处来。
“你请的好客人,主人家殷勤款待,换来她们背地里中伤诋毁!”周先生冲章小姐发火。
永华坚持不肯说王氏到底说了什么。
但摆明了不是什么好话。
周君只有更郁愤。
这件事上,章小姐极其无辜。
几位太太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社交场里常见她们出没。
她们的先生也都跟周氏有些来往,办一个派对,不请她们请谁?
只是忒没格调,等不及离开主人家大屋就开始罗唣。
周小姐更过分,直接大耳刮子招呼人家,这又是什么礼数。不过这种时候,周先生是护短的,立刻跟长女同仇敌忾。
章小姐暗呼倒霉,见周君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反驳什么。
“你去休息吧,不要让这些事劳心。”周先生压着火气,对庭韵说。
庭韵点头,这一场热闹倒也精彩。
那小婴儿永璋却不知怎么,突然咯咯笑起来。
银铃也似,好一个小天使。
她尚不懂大人们的忧愁。
但愿永远不懂。
连阿欢都觉出周小姐最近不对劲。
“永华小姐自从那舞男过世,脾气坏好多。”
庭韵不置可否。
“爱情,哎……”阿欢太息,“我的爱情鸟儿,飞了就不再回来。”
庭韵咋舌。
“会好起来的。”
都会有那么多乐子可寻,假以时日,永华会跟从前一样快乐。
阿欢答应,待庭韵生产完再离职。
十年的老人伴着,到底安心。
康复后的周先生在商场有一番新作为。
他买下一栋楼,收购一家医药科技公司。
“到处是求医问药的人,为着延迟那一天,辛苦大半生积累的家当在所不惜。”
“所以,你趁火打劫?”
“嘿,怎么是趁火打劫,”周先生佯嗔,拥庭韵进怀里,“鬼门关走一遭,那滋味倒也奇妙。”
到底是周君,生死交关的时刻被他总结为奇妙。
“不过,我有一件事后悔。”
庭韵抬头看他。
“什么?”
“那时我并未对你作出妥善安排,若真的一命呜呼,你带一个幼儿,如何过活?”
周先生在她耳边温声呢喃。
庭韵浅笑:“我想,周公子会照应我,永华也不会袖手旁观。”
周先生轻嗤,“不到那一步,你不会知道。”
这倒是真的,越有钱的人,越是小心。
“你啊,还是太天真。”周先生由衷感慨。
庭韵只是笑。
过一会,她说:“H牌的设计师提议,为我独家设计一款鳄皮手袋,样图很是漂亮,届时还要印我的名字上去。”
“呵,你已有一房间手袋!我实看不出有何分别。”
庭韵娇嗔:“女人永远少一个手袋。”
“哪一个?”
“下一个。”
周先生苦笑摇头,“不过是快消品,过几年,贬成废铜烂铁。若买,就买潜力的艺术品。”
周君却不懂,奢侈品市场有其自身规律,有的款式逐年升值。
“大把的钞票,有时孤注一掷地扔出去,就觉爽气。”
她伏在周君怀里,猫一般适意。
周君爽朗地笑起来,拍拍她的肩,“不会让你孤注一掷,只要不赌,想买什么手袋就买,多买几只。”
不过是几只包。
周先生忽然感慨,“三十岁之前,我从不想着花钱。那年,我路过一家卖大衣的店子,橱窗里挂一件小羊皮的夹克,我十分中意。”
庭韵忽闪着眼睛,十分关注。
二十岁三十岁的周君是什么样子,更意气风发吗?
她很好奇。
“我猜一定没买。”
“被你猜中。”周先生摸摸她的头发,“你竟猜得出!”
这有什么难猜。
最忘不掉的爱情是得不到的。
同理,一次普通的购物行为,如何在周君心中记三十年?
必是没有得到的,心心念念,用三十年不断回忆。
“那件衣服也不过一万块多一点,那时我兜里已有一个亿,可是还是不舍得花。”
庭韵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
“好值得同情哦,省吃俭用的亿万富豪。”
“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若再不努力花钱,我赚的那些钱永远都花不完。”
“嚯,是个难题,让人头痛。”
她担保,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应跟周先生有相反苦恼。
“于是,很努力花了几年。一栋栋房子送出去,飞机也经手了十几二十几架。却赶不上财富积累的速度。”
周先生的豪爽,在都会是出了名的。
历届交往过的女友,他经常送一栋大屋。
“雄,你在公众场合做演讲的时候,务必不要说这样的话!”庭韵忽然说。
“为何?”
“台下会扔鞋子,或许是炸弹。”
炫富让人深恶痛绝!
周先生呵呵大笑起来。
上天赋予不同的人不同才能。
有的人是聪慧,有的是美貌,有的身强体健,能力超拔。
周先生轻而易举找到一把钥匙,可打通金库大门。
至于庭韵,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才能。
永华近期已多次出入警署。
有警员认出她。
“嗨,周小姐。”
实际跟这种千金女郎交流,并不觉多骄矜可恨。
有时还莺啼呖呖,梨花带雨。大有可爱之处。
警员对她印象很好。
一帮太太拥进门。
一半的人穿低胸晚服,浑身珠光宝气。
小小警署立刻蓬荜生辉。
每位太太配一名警员,大家热火朝天地录起口供。
王太太指着自己的脸,声嘶力竭地控诉。
永华那一巴掌也着实不轻,四个淡红指痕宛然。
高太太则痛陈如何遭到池鱼之殃。
如何自己优美的天鹅颈遭遇毁灭性损害。
事情很快搞清楚。
屁大一点事情,被这些太太说得似天塌下来。
警员在心里叹息。
有钱人并不当然升格为贵族。
这些太太小姐们质素亟待提高。
他们不知,换一个场合,太太们又都是淑女贵妇,个个自矜身份得要命。
又过个多时辰,几位太太的律师先后匆匆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