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次一次的柔情蜜意，永远不停歇的情话，到最后凶狠又蛮横，这些都让她无法反抗。
到此时，她才清醒过来，以后不能再去他那里，也不能这样了……
除夕之夜虽然孤寂，但是她也应该早就习惯了，也应该坚定自己选择的路。
过了许久，等水有些凉，她才终于平复了心情。
…………
这边赵琰打发府衙的人走后，就回了房，但是没见到她人。她是走了吗，是刚刚趁着没人走的？
也不知道昨夜她会不会不舒服，她应该是害羞的，他这般想着，抬脚就去她院中。
院门是开的，他走了进去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房门开了，却只露了一小块，刚好可以看见她的眼睛。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问，“赵大人，还有事吗？”
赵琰怔愣了一下，她刚刚沐浴完，身上穿的是另一件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十分仓促的。
所以床上的热意还未完全散去，她就已经揭过了吗？
他看着她道，“刚刚府衙的人来了我去接待他们，我怕你误会，以为我不负责任，所以来找你。”
她语气有些不自然道，“赵大人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这边也不需要赵大人负什么责任。”
他却置若罔闻，“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俞画棠看了外面一眼，等下还真有人会去拜年，万一看见他的确不好，她开了门让她进来。
进了门，赵琰立马就过来抱她，她挣脱开正色道，“大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昨夜不过是你情我愿，就如刚刚说的，我也不需要赵大人负什么责任。”她低头说。
“你说不用就不用？”他再一次惊讶，“我们昨夜是夫妻之事……”
“昨夜是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后面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如果是清醒的话，我应该不会的。”她喃喃道。
赵琰有些怔住，“所以你是觉得我是故意灌醉你的，好行不轨之事？画棠……”
俞画棠撇开脸，“也不是这样说，大人是正人君子。不过我想说，要不是喝酒有些醉了，我不会这样。就像刚刚说的，姑且就算你情我愿就行，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第154章 不会忘记
“可是就是发生了，怎么就能当做不算发生呢。我不信，画棠，那酒不过是你的借口，昨晚你就是真心的，不是酒精的作用，你就是还爱着我……”他说着想要再次抱她。
可是她躲开了，“赵大人，不管昨晚如何，但是现在我是清醒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关系了，你能够明白吗？”
赵琰无法相信的问，“你这是要将昨晚的一切当做不存在是吗，可是你明明还爱我啊，如果昨晚是其他人，无论是谁，你都不会的。画棠，只有我，你才会这样，才会放下心中的顾忌，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以前，我想着离开以后我要将你忘记，可现在不会了，我知道你的情意，我不会再松开你了。”
“你，……”俞画棠有些百口莫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至于你说得只有你可以，我不觉得这样……说不定就是其他人我也是可以的……”
赵琰忽视她说的话，只是将她拉了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脸问，“为了不愿跟我有任何关系吗，就这样胡说吗，我不会信的……”
他徒然地抱住她，埋在她的发中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有了孩子呢，孩子难道不要父亲了吗？”
俞画棠挣脱不开，他接着抱紧她说，“跟我回京城好吗，相信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她终于挣脱了出来，“我想大人还是没有明白，我们不会有孩子，即便是有，我也不会生下他。更不会跟大人回什么京城。”
“为什么，”他神色惶恐不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胡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够这般残忍。”
“我残忍？”她飘忽一笑，“大人是不是忘了，以往你并不想跟我有孩子，那些避子汤药，我可是喝过好几回的，如今不就是再喝一回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要这样。”他变了脸色，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求求你，不要这样……”
“放开我。”
他不依不饶，乞求道，“……画棠，你不能这般对我们的孩子”
她往后用力一甩，终于挣脱道，“我又没怀孕，你这么紧张干嘛。”
她揉着被他拧痛的手腕。
赵琰回过神来，看着她没说话。
她道，“总之，大人请回吧，这里也没大人什么事了。”
赵琰定定地看着她，她也不再回头，转头进了房间。
他在她身后开口道，“怎么会没有事呢，无论你怎么想，但是我都不会忘记。昨夜是你的真心，无论你怎么无情和冷漠。我都希望你能生下我们的孩子，甚至你不愿意去京城都行，只要你生下他，一切都由我来办。不管如何，昨晚都是开心的，我会永生难忘，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记……”
俞画棠听不下去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琰回到家中，安福走了过来，看他神色，既不是痛苦也不是欣喜，像是终于知道了什么又无可奈何的无奈。
昨晚他和安远在偏房一夜，自然知道俞姑娘在这过的夜。
不过按照现在这般情况，这是两人又闹掰了吗，他微微叹气，只觉得公子的路还很远……
赵琰心里还算平静，等中午用过午饭，看他们困顿不堪，便让他们去睡了。
等到下午醒来，赵琰指着一堆的燕窝，“你等会将这些送给俞姑娘。”
安福说，“公子自己不去吗？”说完他解释，“我是想说，这样公子就能跟俞姑娘说上话了。”
赵琰摇头，“我送过去她就不会要的。你去送，说些可怜话，她也许就收下了。”
安福明白了，“那俞姑娘还是不愿意跟公子吗，那昨晚……”
赵琰神色一冷，“昨晚的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走了可以无事，她要在这生活，不能让人轻视。”
安福点头，“我知道了。”公子之所以不愿意说，还有对俞姑娘首席位置的考虑吧，俞姑娘刚坐上这位置，就被传出与公子有染，这让别人怎么看待她。
他想着这些，敲开了俞画棠的门，客气又恭敬道，“俞姑娘，这是今早许多大人送的，我们公子又不吃这个，如果带回京城恐怕也会弄碎，都是一些滋补之物，尤其适合女子。这要是扔了可是可惜了，俞姑娘就接着，没事的炖上一盏。”
俞画棠拒绝道，“可是我也不用这些，也没这个时间弄，你拿回去吧。”
安福放下就可怜道，“俞姑娘，你就收下吧，这要是拿回去，不就扔掉了吗，太可惜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放这了。”
说完人就跑了，她无奈拿进了房间。
过了几天，商铺开门了，俞画棠正在分发开年的例银，一个小厮过来，后面还有一人，正是赵琰。
她一见便沉了脸，他极其自然地坐在她旁边，“俞老板这么快就开门了吗？”
“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赶他。“有事吗？”
“最近我老是觉得不舒服，俞姑娘知道原因吗？”他问。
俞画棠语气冷漠，“我不是大
夫，大人出门左拐，回春堂就是了。”
“可是大夫已经说了，我这是忧思难以入眠，急火攻心，又心情不佳。”
见他说的正经，她问，“大人不是要升迁了吗，还忧心什么。”
“那可多了……例如我日夜思念一个人，但是她又不知道，也不愿意跟我说话，大夫说了，我这是相思病，必须要那人来解……”最后他道，“俞姑娘今日气色要比往日好。”
俞画棠冷看他一眼，“大人年纪大了，所以才会这般，回去喝些凉茶，静静心，便就好。”
“我……年纪很大吗，大夫也没说我是因为这个。”他看着她意外道。
俞画棠不愿再跟他说话，赶人道，“我还有事，大人要是不忙就去外面转转吧。以后也没机会来了。”
第155章 为她安排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凑近她轻声道，“我的院子不会发卖，也找了人看着。那人名叫小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就跟他说。”
“另外我也跟严大人打好招呼，让他尽量照顾你，回到京城后我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过来，但是往后一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平时你要是想要跟我说的，或者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给我写信，交给小禄就好了。”
俞画棠低头整理东西道，“大人多虑了我一个草民，不需要大人的这般关照。”
他笑道，“要的，万一你又想嫁人了怎么办，至少能够念着我的好，就是排队，我也是第一个不是。”
俞画棠看过去，只见他极度认真地跟她说着话，她又将头低了下去，“大人回到京城，尽快觅得良缘才是正事。”
“我觉得你就是我的良缘，要不你委屈一下，嫁给我吧。”赵琰凑过来说。
俞画棠瞪他一眼，也不再看他，这时他说，“能进去说吗？”
堂内的伙计虽然都在忙，可都是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在这听着，他看出了她的慌张，用眼神示意她跟他来。
等到了内间休息处。
“我的意思大人也能够明白，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俞画棠说道。
赵琰也接道，“如果你愿意，就算去了京城，你依然可以开商铺，父母那边我都会打点好，你不用担忧这些……”
“不用，我没想过去京城。”她冷声拒绝。
他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顿了顿，说，“再过两日我就要走了，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很久之前就买好了，但是一直没有送给你，虽然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但是十分配你。还请你收下。我走后也会时常想着你，念着你，有了空隙就会过来见你。”
俞画棠推开他递过来的锦盒，他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让我赶快成婚，不要来纠缠你。可是我喜欢你，爱你，也没阻碍你什么，你总不能，不允许我来这里吧。”
俞画棠扭头看着门边，无话可说。
赵琰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是真心想要我们的孩子，以前的避子汤都是我的不对。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就生下他，后面的一切都由我来，我会好好爱他的。”
俞画棠面无表情，“你想太多。”
“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不管如何，我都不愿你受到伤害，答应我别喝避子汤。”
俞画棠扭过头，不愿看他。
赵琰看了她一会，念念不舍道，“我真的要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就将锦盒塞在她手里，紧紧地握了一会她的双手，转身离去。
俞画棠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锦盒扔在了抽屉里。
赵琰回到小院，王主簿和安福已经在那等候了。
安福失望一声道，“我还以为公子能把俞姑娘带来呢。现在她不去，公子会留下吗？”
赵琰道，“我呆在这里做什么，等十年八年后，我的仕途不顺，再来埋怨她耽误我吗。或者等我的家人说她红颜祸水，不知廉耻，扒着我不放吗。我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仕途要走。我既然想要娶她，自然不能让人非议她，诋毁她。自然要长成参天大树，尽力护好她。”
“人的一生时间太过漫长，十年八年终究会等到她的。我有的是时间。”
王主簿和安福都听出来了，这是要耗上一辈子了。
以前的赵琰会觉得前途无望，俞画棠对他太过冷漠，如今他却不觉得，这是她的铠甲，他会慢慢帮她卸下来。
以往他觉得此生无望，如今他却觉得即便前面无路，他也要辟出一条路来。
这时赵琰看向王主簿道，“我已经跟朝廷上书，写明了你的功绩，要是你想留在这也可以，如果跟我去京城，我也不一定能够确保你一定会升迁。”
王主簿道，“跟在大人身后怎会前途渺茫呢，我愿意跟随大人。”
赵琰早知道他会这般说，“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们两日后便出发。”
赵琰走的那日，百姓相送了一两里路，目前的商贸比以前更多，虽然收益没有这么快的，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俞画棠没有去，商铺的订单多了起来，她还顾不上这些。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渐渐暖和，人们基本从新年的余韵中走出，奋力干起来活。
让俞画棠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百里云舟回来了。
他神色匆匆，衣服也没换，像是紧赶慢赶回来的，到了商铺就拉着俞画棠去了上次的地方，与之前不同，此时已经冰雪消融，能看见池塘里的枝丫。
她见他如此便问，“吃过东西了吗？”
他摇头，也不说话。
俞画棠又带他去吃了一碗面，他可能实在太饿了，又加了一碗。
之后两人又去甜品铺子买了些山楂水，以防他等下吃得太多不消化。
回到池塘边时，百里云舟总算有了一丝开心，他道，“我听说赵琰走了，这可把我高兴坏了，要是我在这，得送他一程，好气死他。”
俞画棠笑了笑，“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你在福州这么久，有人跟你说亲吗？”
百里云舟看着池水，低头道，“肯定……没有，也是有的，不过我都拒绝了，她们长得都不如你。”
俞画棠知道，他爹肯定给他相亲了，他如今二十有五，不能再拖了。
像是要发誓似的，他再次开口道，“真的……虽然我去了，但是我都没有同意。即便人家说可以，我也能装成下流胚子，她们也就不喜欢了。”
“云舟，不要这样，你总是这般，怎么知道，哪个女子是真心对你呢……”
百里云舟看了过来还想再说时，她抢先说了一句，“我跟赵琰在一起，就在不久前。”
他呆愣着说不出话，似乎无法相信。
她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不会再陷入，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只是长了年纪，并没有长心智，以前喜欢过他，到如今依然陷了进去。”
第156章 最亏欠的人
“所以，云舟，不要再等我了，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我最亏欠的人，就是你，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有美满姻缘。”
“那，他呢……他就这般走了，这般不负责任，他把你当风流债吗？”他怔怔地问。
俞画棠苦笑道，“不是，是我自己留下来的。我也不会跟他走，你忘了吗，京城有我最痛苦的回忆，我怎么还会回去呢？我不会选择他，是因为我知道，结果依然如此，万般痛苦。……可能也不会选择别人，因为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
“云舟，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辜负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永远不会选你。”
百里云舟凄凉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是不是，我做的都是无用功，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
她立刻握住他的手臂道，“不，云舟，不是无用功，至少在许多时候，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温暖，这些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勇气。只是时间不对，要是在七年前，我肯定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你，可是你这般好，我怎么忍心去利用你呢。你值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女子，你也值得子孙满堂，夫妻恩爱，而这些，我在七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这辈子都给不了你……”
他怔怔地看着天空，无法言语，心中的痛苦和酸楚涌在喉间，他想起了那日夜晚的天空是漆黑的
，不如今日这般的湛蓝高亮。
那日她也是第一次跟他说那么详细的过去，详细到，他以为自己走进她的心。
到如今他才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刚开始到福州府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再后来，苏清和的到来，父亲听后却很是欣慰。
如今他知道了，父亲是觉得自己应该会死心了。但是他没有，他依然在挣扎。
直到今日，她说跟赵琰在一起，连闺房之事她都说了，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吗。
他无声地落下泪，他不怨她，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般追求她爱她。
良久，他擦掉眼泪，转过身来，轻轻地抱住她，“这是最后一次拥抱了，画棠……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她的泪水也无声掉落，不是为他的离去，而是为他的真心，她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如此多的爱护，她又何其有悲，她却失去拥有他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