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晶子在第二天就来到诸伏景光所在的这片区域了。
坂口安吾是与谢野晶子的线人,他支援的如果不是与谢野晶子而是诸伏景光,这就有问题了。
追捕苏格兰的波本和黑麦原本就在这片区域搜寻,见到警视厅那边的公安不同寻常的动静后,都没有轻举妄动。
暗中搜查的赤井秀一了然:看来苏格兰或者卡本妮两人中有一个是公安那边的人,已经联系了公安那边的话, 他就可以稍微放点水了,只要公安先一步接到人就行了。他得想办法给其他人制造点障碍,让他们别抢在公安之前了。
而同样在暗中期盼先一步找到诸伏景光的降谷零只觉得焦虑。
他之前跟诸伏景光联系的时候就说过,还不确定他暴露的原因,暂时先不要联系他的线人不要联系公安。Hiro肯定不会冒进,所以公安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总不能是卡本妮吧!?
警视厅公安这个选项给了他极大的迷惑性,如果是其他什么组织的救援,他就能立刻锁定卡本妮,可警视厅公安的话,诸伏景光也是从属于那里,他没有办法判断那支队伍到底是谁引来的。
他必须必所有人都先一步找到Hiro的位置才行!
诸伏景光的位置一直在变动,公安在第一波搜索之中没有搜到人,便分散在普通群众中寻找了。
三天无法规律的饮食和休息,诸伏景光的身体机能状况已经在全面下降,很快就出现了失误,被组织的人发现了踪迹。
而比起拥有与谢野晶子和诸伏景光苏格兰时期照片的组织,销毁了诸伏景光曾经的照片以及理论上存在过的与谢野晶子的照片的公安那边显然处于劣势,只能给大家描述目标人物的样貌便于寻找。
——当然,他描述的是与谢野晶子的样貌,毕竟明面上他是不该知道诸伏景光的信息的。
正在几个人都在焦虑的时候,琴酒给其他三个人都发来邮件,指出苏格兰的位置,以及他现在正在朝哪个方向逃跑,要求他们立刻去抓捕苏格兰。
与谢野晶子那边有坂口安吾在传消息,很快就找到了诸伏景光这边,但她并没有立即出面。
赤井秀一找到人的时候是在一家即将改装的废弃工厂,苏格兰右臂上有枪伤,而他并不擅长左手用枪,这意味着他右手无法用枪,即使换左手用枪,准度也会大大降低。
而且因为当前的情况无法完成交流,双方还不可避免地进行了一场枪战。在把对方逼进这个工厂之后,赤井秀一就从对方的行动上发现对方应该是没有子弹了。
两人都躲在各自的掩体后,赤井秀一开始出言试探他:“苏格兰,你已经没有子弹了吧?”
诸伏景光没有吱声。
有没有子弹一试就能试出来,没必要费心思伪装。
这一下,赤井秀一就确认他没有子弹了。
“苏格兰,你是日本公安吧?”
警视厅公安那边的动静他也注意到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出现在这里找人的,不是找苏格兰就是找卡本妮。
诸伏景光没说话。
组织既然查到了他是卧底,那查到他是来自哪方的卧底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还没有排除信息是从公安泄露的可能。
赤井秀一见他沉默,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里。”
诸伏景光:“……?”
“面对组织,我们是站在同一立场的。我其实是FBI,我可以帮你逃脱组织的追杀。”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披着与谢野晶子的壳子在「细雪」的遮掩下现场围观的花川夏夜跟系统吐槽,【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想救他,为什么不直接说‘你走吧’然后利索地让开放他走。】
【有可能,他是想趁机和公安谈合作呢?】Miki尝试解析,【在危机中才更容易觉得合作才能共赢?】
然而花川夏夜更觉得不可思议了:【那是什么让他觉得诸伏景光有这个话语权呢?】
FBI和公安合作是两个机构的事,诸伏景光又不像三年后的降谷零在公安还有一群下属听他号令那样,更何况那时的降谷零也只有一个向上级提出该建议的权利吧?他一个普通的、被外派还暴露了的卧底,哪有权利插手两国警察机构合作的事?
Miki:【……】
他觉得,等到哪天重新和主系统连上线后,他可能需要去加载一个政治模块。
人类的博弈对他来说有点太烧主机了。
【Master,格兰醇过来了,他好像是准备狙击。】
与谢野晶子立刻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涂上了病毒的刀片,这个病毒溶入血液不过两秒就会彻底晕厥,正适合让诸伏景光之后跟萩原研二躺一块儿。
她站在离诸伏景光不远不近、但上前一步就能碰到他的位置,时刻准备着救人。
大概是猜到诸伏景光正在犹豫,赤井秀一刚要从掩体后面出来,一颗子弹直接穿过废弃工厂破损的窗玻璃上的破洞,直接命中诸伏景光的心脏。
与谢野晶子立刻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刀片在他手腕上一划。
耳鸣与逐渐模糊的意识混淆了诸伏景光的认知,即使身体在几秒内完全恢复,他的意识却在下沉,自认即将坠入死亡。
赤井秀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人体倒地的声音。
他猛然意识到不对,正要跑过去查看情况,又有人从废弃工厂的大门跑了进来。
赤井秀一回头,正对上站在门口喘着气的卡本妮,对方看见他后立刻朝他举了枪口!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立时就地一滚躲开数枪,就近换了个掩体。
朝他开了枪的卡本妮也趁此机会找了个掩体藏住,并朝着工厂另一头大喊:“苏格兰!你还活着吗!?”
赤井秀一握枪的手手指微顿,又用回黑麦威士忌的身份,戏谑地说道:“苏格兰的话,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了,老鼠。”
卡本妮自己也在被组织追击,这个时候还能有心来救苏格兰,只能说明他们本就是一个机关的。苏格兰暂且不论,但卡本妮一定知道苏格兰的身份。
附近有组织的人在狙击,他不知道狙击的那个人是还呆在原位观察还是往这边过来了,如果过来了,他再说刚才对诸伏景光说的话,那就会直接暴露身份。
如果依然留在原地,以他现在的位置,狙击手不会看到他的脸,也就无法读他的唇语。
但是卡本妮现在的位置很危险,随便动一动就有可能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中。
苏格兰已经死了,他必须得让卡本妮知道,让她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因为苏格兰在这里浪费时间,拖到组织其他人过来。
要是等波本也过来了,卡本妮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了!
卡本妮立刻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就扔了个烟雾弹转身就往工厂门外跑。
工厂内的赤井秀一被遮住了视线,狙击的格兰醇也被遮住了一定的视线,可是当卡本妮跑出烟雾范围,刚到门口直直撞上刚刚赶来的波本时,他立刻瞄准停顿下来的卡本妮,一枪射了过去。
降谷零本来是想来帮诸伏景光逃跑的,只是到达工厂门口时,却意料之外地撞上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卡本妮。
因为里面之前传来了枪声,他立刻就意识到里面还有其他组织成员的存在,靠近大门前就已经握好了枪随时准备开枪。
见到是卡本妮,一个愣神之间,就见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窗户的边缘从视觉死角的边缘射进工厂,斜着从卡本妮的胸腹之间穿过。
他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受了重伤但没伤到致命处的卡本妮立刻抬起枪朝着他身侧开枪。
降谷零侧身避开的一瞬间就知道对方并没有真的想伤到自己。
——所以对方确实知道他也是卧底。
卡本妮趁着他侧身的时机立刻向外跑去,降谷零高速运转的大脑让他已然朝着卡本妮的后背举起了枪。
里面还有组织的成员,如果他这都能放跑卡本妮,组织就基本可以确定他也是老鼠了,所以他必须对卡本妮开枪。而且就算他不开枪,里面那个组织成员和刚刚狙击卡本妮的人也会开枪。
降谷零的枪口微微移动,对准卡本妮跑得有些踉跄的身影。
射腿吗?
不行,如果让她活着落入组织手中,那必然是生不如死!
他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枪口再次移动,对准卡本妮的心脏。
只是在他开枪之前,身后先一步传来开枪的声音。
赤井秀一的子弹比他先一步击中卡本妮。
看着卡本妮彻底倒下的身影,降谷零瞳孔微颤,握枪的手捏得很紧。
身旁传来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赤井秀一嘲讽地开口:“波本,迟迟不开枪,你不会也是老鼠吧?哦对,我记得你跟她也是有过传闻的,怎么,你怜香惜玉了?”
第108章 剧本下一幕
赤井秀一原本是想等波本开枪的, 只是见他迟迟没有开枪,他才补了这一枪。
如果刚才波本没有来的话,以他们刚才的情况, 卡本妮跑了问题也不大,他有责任, 那个狙击的人也有责任,但也可以推说是能力问题, 可波本到场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以波本的位置和当时卡本妮中了枪的情况, 如果他们还让人跑了, 狙击手会因为位置问题和视角限制脱身,但他和波本一定会被打为老鼠, 遭到组织的下一轮追杀!
就是不知道波本刚才在犹豫什么, 就他刚才出来时看到的那一下,不像是要放人走,所以应该不是卧底。那他是在犹豫抓活的还是直接杀掉?
而且说实话, 他有点怀疑打狙的那个人是琴酒。尽管琴酒前两天似乎是有事要处理暂且放下了追杀卧底的事, 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处理完回来了呢?
啊,当然也有可能是原本去追杀卡本妮的人,毕竟卡本妮藏得比苏格兰好, 而琴酒亲自指示了苏格兰的大致位置。
追杀卧底的任务是个人私发的,他并不知道接另一个任务的人是谁。
不过他也并没有完全对准心脏的位置,只要不仔细去检查伤口的位置,就衣服上那个血洞的位置,一般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刚刚还给公安那边发了匿名邮件,希望公安的人来得快一点,说不定还能有救。
如果刚才是波本开枪, 那卡本妮就真的是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
也就是这里不是美国,他在这里没队友了,不然就可以直接命令自己的下属过来捡漏。
他看向波本。
降谷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流露出半点不对,于是按照人设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怜香惜玉?对老鼠?你在开玩笑?我只不过是不想跟老鼠扯上关系而已,毕竟曾经也是她把我举荐上来的,我当然得亲手把这个污点除掉。”
他冷笑道:“倒是你,刚才抢了我的活,怎么,迫不及待想拿这个功劳上位?”
“这话说得,谁不想上位呢?”赤井秀一暗暗庆幸,幸好刚才不是波本开的枪,不然卡本妮就真的没活路了。
两人争执之间,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们立刻停止争执,同时警惕地看过去。
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背着吉他包走过来,瞥了他们两个一眼,眼中带着戾气。
“黑麦,你刚才在里面跟苏格兰说什么?为什么没有直接动手?”
以他的视角,刚才工厂门口发生的事完全看不到,所以也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事也充满了疑点。
降谷零瞳孔骤缩。
苏格兰……在里面?
那直到现在也没动静,是……已经被组织杀害了吗?
……是谁动的手?黑麦?还是格兰醇?
降谷零的眸色骤然阴沉,但另外两个人面色也挺阴沉的,倒是并不让人起疑。
赤井秀一听到格兰醇质问他,心里也是一沉。
他果然怀疑自己了。
赤井秀一挑了下眉,敷衍道:“我这不是想看看能不能抓活的?你应该知道,活的比死的更有价值吧?”
格兰醇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话,转而走向地上看似死去实则还一息尚存的卡本妮,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赤井秀一心头一阵不妙的预感,忙问:“你在做什么?”
格兰醇头也不回地说道:“琴酒已经答应了,我有处置卡本妮的尸体的权力。”
赤井秀一:???
这要是真让格兰醇带走了,那卡本妮可就真成尸体了!
降谷零双手环胸睨着他,倒打一耙:“我可不知道,你还对尸体有兴趣。该不会你也是老鼠,想看看卡本妮还有没有救吧?”
他也不希望卡本妮落到组织手里,哪怕只是尸体。
他和诸伏景光有言在先,诸伏景光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没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他暴露的情况下,把位置透露给其他人。而现在卡本妮也出现在了这里。
警视厅公安那边派来找人的,找的很可能是卡本妮。
卡本妮很大可能也是他们公安的卧底。
他们公安卧底的尸体,怎么能落到组织的人手上?
他怎么可以让同伴的尸体、让前辈的尸体遭受组织的侮辱?!
格兰醇直接冷漠地回道:“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Master!他要把那个“你”的尸体带走了啊!】Miki发出尖锐爆鸣。
现在与谢野晶子的“尸体”是「细雪」投影的假象,诸伏景光的“尸体”也是。而真正的诸伏景光本人现在正被工具马甲谷崎润一郎背在背上。
坂口安吾那边已经快到这里了,他们势必要回收诸伏景光的“尸体”的,如果让格兰醇把与谢野晶子的“尸体”带走,谷崎润一郎的异能范围是没 有办法兼顾两具假尸体的。
——假象不具备感知,花川夏夜是根据赤井秀一那一枪的位置让“卡本妮”死了,完全没想到赤井秀一那一枪还留了余地。
就像赤井秀一本人预计的,在不掀开衣服确认伤口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看出那一枪其实避开了目标的心脏,包括造出假象的花川夏夜自己。
三人还没来得及多做什么,伏特加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格兰醇皱了皱眉,暂且放下“与谢野晶子”的“尸体”,“什么事?”
【格兰醇,波本和黑麦跟你在一起吗?】
“在。”
【让他们立刻离开!有条子围过去了!】
“知道了。”
格兰醇挂断电话,再次抱起“尸体”,“伏特加让我们立刻离开,条子围过来了。”
降谷零直接就说:“你就非要抱着那具尸体吗?要是到时候被条子抓到了,是不是还得麻烦我们来灭口?”
赤井秀一刚要说话,工厂附近有车开过来。
“快走!条子过来了!”
刚下车的坂口安吾脑子里响起了飞速窜过来的系统主体着急忙慌的声音:【快快快!Master快去追格兰醇!不然「细雪」的效果有一边就要失效了!!】
坂口安吾一边指挥人尽快围住工厂,沿着现场的痕迹追踪逃跑的人,一边问Miki情况。
Miki言简意赅给他把刚才的事快速说了一遍,然后再次提醒:【你可要快点啊,不然“诸伏景光”的“尸体”就要消失了!】
在假设必须有一边出问题的情况下,花川夏夜选择了让诸伏景光那边出问题。
工厂内部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在公安围住这里和组织三人离开这里中间的一段空窗期,谁也不能确定中间发生了什么,这就有了可以圆过去的余地。
但“与谢野晶子”的“尸体”在格兰醇怀里,这要是突然消失了,花川夏夜的死遁剧本就要大改了。
“与谢野晶子”的“尸体”还是影响到了格兰醇,「细雪」制造出的血迹让周围的搜寻的人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踪迹。
当然最快的还是直接看小地图的坂口安吾。
这地方本就比较偏僻,周围连停靠的车都没有,偶尔过的一两辆车也不敢载这么个一看就有问题的人。组织的外围成员倒是有被通知开车来接人,但格兰醇还没离开,就被坂口安吾给堵到了。
三个人是分开跑的,另外两个如今的身份也不好和警方接触,自然是分散跑最容易牵制警力,更容易逃脱。
坂口安吾平举着枪指着格兰醇警告道:“把人放下!”
正跑着的格兰醇看着前方指着自己的枪口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过了几秒,他把人平放在地上。
“双手抱头蹲下!”
格兰醇一边缓慢蹲下一边慢慢举起双手,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迅速就地一滚摸出腰间的枪反手就朝坂口安吾的方向连开三枪。
坂口安吾猝不及防的仓促躲避之下,依然还是中了一枪,正中大腿。他当即举枪反手跟着格兰醇位置的移动就连开好几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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