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疑惑大晚上谁在这儿, 听过声音,又仔细看了看, 人在家门口站着,还提了个篮子, 她和萧大石道:“好像是亲家母。”
林秋然朝着刘氏挥挥手, 等车挺稳她从车上下来。
刘氏不知等了多久,手冰凉,估计是问过邻居才找过来的。早知告诉食肆在哪儿了, 不告诉是因为左邻右舍, 要是去了得便宜,平日也送菜送肉,做生意不能还送。
而且林秋然也怕刘氏问,再回家里说漏嘴, 惹麻烦。
刘氏一脸欢喜, 拉着林秋然有很多话想说。
林秋然拍拍她的手,“娘,走, 先进去。”
进了屋,林冬没乱看,依旧生炉子点炭盆烧热水,倒是刘氏好奇, 在屋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最后她忍不住说道:“这宅子比榆林街那处好多了,真大。”
林秋然笑了笑,“觉得好就多住几天。”
刘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明天就得走,等你生孩子了再过来。”
娘家不能一直跟女儿住着,不过生孩子是要紧事,过来伺候伺候住几天没事。
余安没有娘家伺候月子的风俗,可刘氏就林秋然一个女儿,不来不放心。
她来这一是因为林秋然就快要生产了,头胎,不仅林秋然没经验,就连孙氏也没啥经验,刘氏得过来提前嘱咐几句,不然肯定照顾不周到。
二是因为听说萧寻活了,想来看看,这可是新鲜事儿,不过刘氏没见萧寻。
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就停下了,她问:“萧寻呢?咋不见他?”
林秋然道:“做了官,出门上职去了。”
林秋然说完,刘氏倒吸一口凉气,“当官了!”
林秋然看她神色震惊,嘴都合不拢,笑着点了点头,“嗯,已经出门二十多天了,这回回来也心疼我这些日子不容易。”
她可没忘家里还有个嫂子呢,当初想拿她换彩礼,还要她嫁给一个有俩孩子的鳏夫。后来借钱一句好话都没有,如今家里日子好了,可别又缠了上来。
这种时候,搬出萧寻就很有用。
萧寻就算以后不是夫君,那也是孩子爹。
刘氏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她忍不住咽口水,又颤着声音问:“刚才的那姑娘是谁?”
林秋然道:“买来帮忙的,家里做了点小生意。”
刘氏对她还不错,可林秋然有兄长嫂子,还是防着点好。
她就简单解释了两句,也没多说。
刘氏皱着眉,也不知道啥生意,连着换了两套宅子。她本想说买啥人呢,外人哪有自家的放心,不过一想余氏那性子,还是闭上了嘴。
当初暖房刘氏就是偷偷来的,没和儿媳说,但纸包不住火,而且萧家村出那么大的事儿,李翠花一家都垮了,还是因为萧家,现在传得哪个村子都知道了。
余氏没别的事儿,成日出门和人在村头聊天,不可能不知道。
虽不是亲眼所见,可是你一言我一语,再夸张一点,就成了李翠花一家把萧家欺负走,后来萧寻回来,看李翠花这么欺负人,直接让官府把李翠花抓走。
刘氏心想,这都啥跟啥呀,“秋然是早搬县城去了,谁欺负人把人欺负到县城去。”
余氏:“那秋然是真的要过好日子啦?”
刘氏:“关你啥事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刘氏后悔说漏嘴,可也气当初余氏心狠。如今女儿过得好,她腰杆子也直。
余氏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当初猪油蒙了心,刘氏都没理会她。这回也想跟来,刘氏直说,“当初你想拿秋然换彩礼,还想撺掇她把孩子打了,你等萧寻还不跟你算账着。”
余氏也怕,听说李翠花家里赔了不少钱,还被打了,打得挺惨的,现在还没从床上下来。
她还真不敢去。
这回刘氏说要来县城看林秋然,她让刘氏带了不少东西,还托刘氏给她说好话。
刘氏:“你嫂子给你拿了点鹅蛋,坐月子吃好。她那人……你吃就是了。萧寻那儿,她是对不住。”
说好话,刘氏都不知道咋开口,东西给就要,眼下萧寻回来,日子也好了,刘氏心疼女儿不容易,肯定拦着不让余氏过来。
林秋然点点头。
刘氏这回仔细看了林秋然,胖了点儿,那说明过得好。
刘氏没忘正事,她看林秋然肚子,“闹不闹人?”
林秋然道:“还好,挺老实的。”
母女俩趁着林秋然一边泡脚一边说话,刘氏还打听了稳婆找好了没有。
这个林秋然让刘氏放心,她找了两个,“还有大夫奶娘呢,也找好了。”
奶娘这月初刚生了个儿子,虽然也想喂儿子,可是家里孩子多,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得出门赚钱。
性子不错,以后就住萧家,一个月二两银子,管吃住。
孙氏萧大石没啥意见,孙氏还挺乐意的,萧寻到萧家的时候有几岁了,刚出生的她不咋会照顾,多个人林秋然也轻巧点儿。
八个多月了还在干活,坐月子还不好好歇歇。
刘氏问:“咋还找奶娘了,不自己喂。”
林秋然道:“要忙生意。”
刘氏不掏钱,没再插话。
林秋然泡完脚了,和刘氏道:“娘,有什么话明天早晨再说,我让林冬给你收拾间屋子,你晚上睡那儿。还没吃饭吧,让林冬给你热几个包子。”
要是原来的宅子,还真住不下。
刘氏点点头,谁家来客人不是挤一挤,萧家还有客人睡的屋子。
这宅子可真好。
刘氏吃了饭,又和孙氏说了几句话。对孙氏她很客气,嘱咐坐月子不能着凉,尤其现在冬天冷,一点凉的都不能碰。
吃的也要清淡,多吃肉才行。
还有孩子,请了外人得看紧了,别被人换了,咋抱咋看,都和孙氏说了。
孙氏听得认真,没听清的又问了,最后还道:“亲家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秋然。”
刘氏放心去睡觉了。
县城的屋子很暖和,被子虽不是新的,却很干净,也很舒服,比老家强。
刘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的是馄饨,猪肉馅儿,汤中放了紫菜和虾皮,特别鲜。昨晚吃的包子也好吃,闺女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刘氏很满意,又给算了算分娩的日子,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怀孕的日子是从有孕前最后一次月事开始算的,林秋然到现在也八个多月了。
看肚子不小,养得也好,刘氏还嘱咐她少吃点。
孙氏不懂这些,只知道照做,不然不好生还得受罪。
刘氏估计正月下旬,不过林秋然吃得好,可能提前出来,到时候她也提前几天过来。该准备的东西刘氏和林秋然说了,干净的盆、布、热水、剪子……
都得用开水煮了,放在干净的屋子里,剪子煮完就得擦干,一点锈都不能有的。
林秋然点点头,“嗯,多谢娘。”
刘氏笑着道:“你说这孩子命还蛮好的。”
怀他的时候,家里啥都没有。现在快生了,也换个大宅子,他爹也回来了。
林秋然笑了笑,“那倒是。”
她让刘氏中午去食肆吃,刘氏说不用,“上午就回了。天短,得早点儿回去。”
林秋然给了她半两银子,“娘,我看不惯嫂子,你也是知道的,这钱给你了,就是孝敬你的,你咋花我管不着,但是那边儿别闹到我跟前来。该孝敬你的不会少,可是你若总拿给那边,日久天长,我也会寒心。”
林秋然还给刘氏装了点心,包子也热了几个,让她路上吃。
虽然相处没多久,可是她能感觉到刘氏对她还不错。不过也有儿子,不会只对她好。
刘氏很瘦,背还有点驼,衣裳也单薄。
林秋然看了心里不是滋味,“要是有空就带你买些衣裳吃的了,不过食肆走不开,你自己去,可别下回还穿这一身。”
刘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看我一直跟你说你嫂子的事了不。”
她知道林秋然不爱听。
如果余氏跟着过来,见到那宅子空着,估计还想住进来。
林秋然点点头,嘱咐道:“回去坐牛车,可别走回去。”
刘氏又不傻,牛车才几个钱,她回去就一个小包袱,临走从里面掏出几身小衣裳,还有一沓尿布,“这是我新做的,都是新料子,尿布也是新扯的棉布。”
余氏孩子用剩的,她没用。
“你先用拿着,我回去再做点别的。”刘氏只打算往家里买点肉,自己买身衣裳,剩下的钱留着给孩子做东西。
虎头鞋虎头帽,这些都得做。
刘氏是做外祖母的,这些老早就想着了。
林秋然把东西收下,放在自己柜子里,用之前再让林夏洗洗,孙氏也准备了,不过冬日衣裳不好干,这些得多备点儿。
林秋然能感觉到,家里人包括她娘,都在盼着新生命的到来。
林秋然偶尔也会想刘氏说的有道理,这孩子是不是命里带财,不然刚出生就在二进宅院里,有奶娘,有人照顾。
而且,亲生父亲也回来了。
倘若真的这样,林秋然希望孩子除了顺利降生外,也保佑她生孩子不受罪。
她都这么尽力给孩子这么好的出生条件了,让亲娘少受点罪,也挺划算吧。
铺子一直营业到了腊月二十五,什么时候开门再说。晚上炒完最后一道菜,就打烊了。
铺子里的人一块儿吃完饭,谁都没走,而是好好收拾了收拾,跟着林秋然他们一块儿走的。
食肆放假早,伙计们明天不必过来了,不过史掌柜再来一趟,把账理了,月钱发了,他可没忘,月钱涨了,所以多干半天也无妨。
今儿还给食肆伙计都分了年货,每人十斤猪肉,一盒点心,年货都是一样的。
史掌柜如今跟萧大石关系不错,还勾着他的肩膀,“过年了我去大哥家拜年。”
陆凡不爱说话,不过眼里也有淡淡笑意,“我力气大,哪里用我帮忙喊一声就行了。”
婉娘让她娘早早回去了,都收拾好跟大家一起走的,赵实来接的她。
两人只有一个女儿,而且都能赚钱,日子轻巧得很。
婉娘临走前还嘱咐了林秋然两句,“我看你也快生了,这些日子当心些,要是有啥事就来家里找我。”
他们和赵家断了,过年就在自家过,也不出门。
她虽然不是稳婆,但毕竟生产过有经验。
林秋然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其实婉娘已经告诉她很多经验了,羊水破了是什么样,生的时候该怎么使劲儿。
林秋然:“嗯,没准儿过些日子俩孩子就能一块儿玩了。”
人都走了,关上食肆门,林秋然松了口气。
开业到现在,也忙了一个多月,日日过来,就算喜欢做菜也疲倦,这些日子就让萧大石抽空过来看看。
库房还有菜,二楼装潢也贵,她怕遭贼。
林秋然坐上驴车,小毛驴今儿还驼了些菜回去,为了给林冬练手,虽然不做生意了,但是切菜做菜还得慢慢学着,不能懈怠。
林秋然坐上车后回头看了眼食肆,牌匾还很新,这是她的心血,得过些日子再回来了。
林秋然原以为得好些日子不来,谁知二十八就又来食肆了。
昨日徐管事来了萧家一趟,告诉林秋然徐远珩回来了。
林秋然当初说宴请,徐管事试探着问了问,徐远珩就答应了,徐管事过来递个信,
林秋然是真心感激,就来铺子摆一桌,这里调料全,雅间宽敞安静,毕竟徐远珩出谋划策,刚装潢好,也得让他来坐坐。
她带了家里人过来帮忙,没全按食肆的菜单,而是选了徐远珩比较爱吃的几样,有鲍鱼红烧肉,不少蒸点。
冬日冻货不少,还有几天过年,街上卖什么的都有,鱼虾林秋然也能买到,还特意买了活的。
有菜单上没有的,宫保虾球,炸过的虾球圆滚滚的,均匀地裹着甜辣口的酱汁,旁边摆着一朵好看的萝卜花。
蜜汁叉烧,口味微甜。
脆皮糯米鸡,整只完整鸡皮包裹着糯米饭,里面还有腊肉、菌菇粒、虾仁和鲍鱼粒,海鲜的鲜味和腊肉的咸鲜味混在一起,包好之后涂脆皮水,晾一个时辰再下锅炸,炸出来颜色金黄,再把鸡头、骨头摆回来,看着是鸡,可内有乾坤。
林秋然还买了条海鱼,做了清蒸口味,总共做了十道菜,有十全十美之意。
林秋然做东,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样,让徐远珩过来了一个人吃,吃完就回。
今儿也没别的客人,林秋然做好后过去陪客,本来也想让孙氏萧大石一起,不过俩人推脱不会说话,再想也不太合适,就林秋然自己作陪了。
还有最后一道菜,做好她就过去。
茶水酒水都送上去了,东西齐全,几人待客也更熟稔,比徐远珩第一才来食肆吃饭要细致得多。
他看着雅间里面,有漂亮的天花板,干净的窗台窗扇,枣红色的桌椅,和以前大不一样。
不仅装潢好,收拾得也很用心,可见食肆主人很珍惜这些东西。
听徐管事说,食肆生意不错。徐远珩是做过生意的,他知道,生意好意味着累,对林秋然来说,做到这个地步,并不轻松。
今日他来得早,就在这儿坐着等,菜一道道端上来,有的下面有炉子,放着不会凉,还有热闹的开锅的声音,他没动,就坐着喝茶。
食肆的茶水不错,徐远珩来得明间,窗户开着,屋里有炭盆在倒不觉得冷。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马上要过年,街边已经挂了灯笼,这是余安的风俗,县城出钱,在商铺前头挂着热闹,商人地位低,可这边商户能在逢年过节增大余安的税收,官府很愿意。
食肆跟对面商铺牵了数根长线,线上挂着盏盏明灯,街道上方一片明亮。平日夜里只有各家门口挂的灯笼,这会儿亮如白昼,有很多人都忍不住抬头看。
徐远珩在二楼,还看见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出来,孩子穿得多,还想玩儿,脚下打滑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儿,夫妻俩赶紧去扶,谁知孩子爬起来,拍了拍地上的雪,又笑嘻嘻地跟上爹娘的脚步。
前日下了雪,还有人在铺子前面打雪仗。
徐远珩笑了笑,就在这时,林秋然推门进来了。
徐远珩看了过去,先看到的是林秋然的手。
她忙生意,每日都要做菜,常洗手,所以不比养尊处优的人,手有些粗糙。
她月份大,身子也重,徐远珩抿了下唇,他站了起来,刚要过去,从林秋然身后就进来一人,
林夏把最后一道菜摆上就出去了,林秋然笑着道:“劳二公子久等。”
徐远珩看着林秋然的眼睛,“做菜我没帮上什么忙,等一会儿算什么。不过确实有些难熬,林娘子手艺这么好,光在这等着,实在垂涎欲滴。”
他把窗子关了一半,“实在辛苦林娘子准备这么一桌。”
林秋然笑了笑,“那快尝尝今日的饭菜合不合口味,对不对得起二公子费心想的装潢。”
徐远珩等林秋然坐下才落座,二人面对面,徐远珩看向林秋然的神色很柔和,他尝了口红烧肉,“改了菜色?”
林秋然点点头,“没全改,就二楼的换了。二楼主要接宴席,很多菜下面都没有。还有别的菜,二公子别光顾着说话,尝尝。”
徐远珩轻轻点了下头,鸡翅木的筷子上还有雕花,今日每道菜都很合他的心意,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聊了生意,聊了过年,甚至还说到最近的天气。
香料生意不错,和京城的几家酒楼签了长期的大单,在余安生意一般,但在京城、州城的杂货铺卖得也不错。
马上过年,徐远珩拿回来一些香料礼盒,还给林秋然带了十几盒。
“你先用着,不够和徐管事说。”
林秋然点点头,又听徐远珩道:“这几日天阴得沉,过年街上人也多,你身子重,少出门。”
林秋然点点头,两人现在是合作伙伴,牵扯多,徐远珩对她比以前关照。而且徐远珩见多识广,有些关于食肆的难题,经他提点,林秋然就迎刃而解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顿饭不知不觉就快吃完了。
徐远珩没喝酒,期间林夏过来还换了一壶茶,茶烟袅袅,他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几日我都在余安,有什么事,让人来徐家找我就是。”
徐远珩也看见林秋然买的两个丫鬟了,就算不看见,也有徐管事和他说这些。
徐管事还说萧寻回来了,是不久前的事。
第五十九章 归来
曾经, 徐远珩也好奇过萧寻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林秋然愿意在刚成婚不久就听到萧寻死讯后留下孩子,还照顾萧寻父母。
并不容易, 从给人做菜到自己经营一间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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