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林秋然要跟投, 也要分成。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生意,投的钱也不多,算是试试水。
她不能光靠徐远珩,也不能光靠酒楼, 就像这几个月,金鼎楼生意一直不好,虽有存钱,但是林秋然心里还是慌。
林秋然说的这些东西都是要写进文书的,日后杨娘子反悔,林秋然能告她。而且这个时代找人也不似大海捞针那么难,去别的县城要路引,都登记在册的。
杨娘子先是愣了愣,而后点了下头,“我行的,都行的。”
都说南方人擅做生意头脑精明,还真是不假,她就没想到这方面来。而且杨娘子也根本没想过以后开铺子,林秋然倒是高看她一眼。
家里现在没啥东西,有人愿意给钱就听好了,支摊子也花不了多少钱,还能给家里弄个好点的住处。
林秋然说清楚挺好,啥都说好了,以后少扯皮。而且该这么着,十两银子呢,要是靠她刷碗夫君扛袋子,不吃不喝得攒两年。
林秋然一下给了,能拿出一些做生意,赚了钱日子就不至于紧巴巴的。
而且本来他们也是难民,初来余安,林秋然愿意给钱就很不错了。
杨娘子还有啥不愿意的,退一万步讲,摆摊卖东西就不是她想出来的。
林秋然笑了笑,洗碗工好找,能赚钱的人不好找。
杨娘子教了林秋然两道菜,一道是烩羊肉,一个是酸奶。这两样方子给了林秋然,她以后就能在铺子卖。
只不过照杨娘子所说,这儿的羊肉远没有应州的好吃,种类也不是一种。
西北的羊肉很好吃,可运过来路途遥远,本钱很高。听杨娘子说那边的羊肉多是卖到西北周边的各个省城,也卖到京城去。
北方吃羊肉多,还有专门刷锅子吃羊肉的铺子呢。
林秋然心想,那不就是铜锅涮肉吗,日后她去了,也要尝尝。南北饮食差异,从古就有,和环境有关。
林秋然顺嘴打听了一句,“京城好不好,你们从西北过来,没到京城吗?为何不留在京城。”
余安离京城还远呢,再赶路过来受累,路上还要花钱,怎么到了这么南的地方。而且,当初让这些人避难,就没想过回去吗。
余安这么快安定下来,也是难民想好好过日子。
杨娘子叹了口气,“那哪能留下来,而且衙门不让。”
天子脚下,不是谁人都待得起的。
杨娘子也是听林秋然说了,才想着做生意。当初饭都吃不饱,只顾着奔袭逃命,到一个地方就有人赶,人都麻木了,让干啥干啥,安定下来不容易的/
再说也不是人人像林秋然这么心善,若是别人,把方子占了她也没法说什么。
借钱,那就更不用想了,十两不是小数目,杨娘子都忍不住想,万一她拿钱跑了,林秋然啥也落不着。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人。
杨娘子在酒楼没干几日或就走了,林秋然托赵广才再招一个人。赵广才近来也忙,难民多,找活做的也多,很快就又找了一个。
近来酒楼的生意不错,慢慢恢复到余安还没来难民的时候。
尽管百姓都怕死怕打仗,怕战火蔓延到这边,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天还没塌呢,所以也就担惊受怕了那些日子,大多数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饭得吃,钱得赚,外族一日不打到余安,就过一天日子。
尤其到十月底,西北传来打了胜仗的消息,百姓们肉眼可见地欢喜高兴。
出门见友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知道吗,打了胜仗了!”
“传到这边都好些天,估计这还是一两个月之前的事呢!”
“可真好,咱们大越儿郎都是好样的!”
林秋然也高兴,虽然不知萧寻现在怎么样,但打了胜仗就是好消息。孙氏也不知萧寻还活着没,可她还是高兴得差点哭出来,打胜仗好,总比打败仗活下来的几率大呀。
远在京城,捷报频传。
萧寻的名字出现在奏章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杀十人、杀几十人到杀几百敌,他频频立功,圣上频频嘉奖。
功夫好,有勇谋,擅兵法,自副将死后,萧寻就成了营中新的副将。
今日打完仗,能歇个几日,萧寻回经营包扎伤口。林秋然当日给了他好些钱买药,这会儿正能派上用场。
腹部的伤口有些深,他蘸了酒擦,习惯受伤,可萧寻还是疼出一身冷汗。
等上了药,萧寻白着唇把伤口包上。
汗珠伏在他手臂、背上起伏的肌肉线条上,半载有余,萧寻身上的肉更精瘦,少了和林秋然在一块儿的少年气,眉眼也更加锋利。
包扎好,萧寻皱眉摸了摸伤口,见没什么事又站起来走了几步。如今一人一营帐,但是营中东西不多。最显眼的莫过于一袋子,里面装着一些上了发条的小动物。
应大哥不在了,这些东西得给应大哥的孩子带回去。想到这,萧寻心里有些难受,人也落寞。
他不禁想起林秋然和汤圆来,也不知汤圆会不会叫爹。
西北冷,萧寻上完药就把衣服穿上了,他看了眼天上悬的明月,想起一句诗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汤圆如今还不会喊爹,但是会喊娘、祖母、吃、不,这四个字,虽然他会的字不多,但能精准地表达他现在想表达的所有意思。
见到林秋然喊娘,见到孙氏喊祖母,见到想吃的东西,眼睛亮亮的要吃,见到蛋羹,总会说不。
汤圆总吃这个,已经吃够了。
尽管他摆手说不,还是会被孙氏喂一小勺蛋羹,到嘴里的吃食汤圆还是会乖乖吃下去,然后眼睛巴巴地瞧着孙氏,“祖母,不——”
孙氏就又喂一口,“不啥不啊,你牙都没长齐呢,不吃蛋羹吃啥?”
汤圆:“不——”
林秋然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发笑,孙氏也乐了,给汤圆擦了擦嘴角。
林秋然道:“我一会儿试着给他做些别的吃的。”
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只喝过奶,吃过米糊、蛋羹。蛋羹是早饭,中午换换花样吧。
这些日子,猪、鸡、鱼虾肉松汤圆都吃过,只要做得烂一些,这些肉都能吃的。
汤圆现在有门牙了,林秋然打算给他做一些排骨尝尝。
小孩子嘛,就清炖好了,寻常家里不这么吃,总是喜欢滋味多一些的红烧糖醋,但汤圆吃不得。
林秋然拿出刚买的排骨,猪是大早杀的,血水泡一泡,然后选几块肋排,就放葱姜蒜花椒,少许盐,用砂锅慢慢炖着。
这一炖就是一上午,清炖排骨的香味儿混在厨房其他菜里,并不明显。
汤圆就在在隔壁屋子,他闻着酒楼饭菜的香味已经等不及了,指着外面和孙氏说:“祖母,去。”
孙氏没动,汤圆又说了一遍,“祖母,去!”
孙氏抱着汤圆的手紧了紧,这又学会一个字,这可是,把汤圆急得都会说话了。
只不过如今天气冷,孩子稚嫩,孙氏不愿意他总是出门。
可是带出去一个月,一个月都没见林秋然,他在崇安学会喊娘,回来之后追林秋然更紧。
现在每日都是一早跟着林秋然过来酒楼这边,中午太阳大孙氏给抱回去,下午晚上就不带出来了。
孙氏:“等会儿等会儿,你别急呀,一会儿就给你端过来了。闻着香的都不是你的菜,不急不急。”
话音刚落,林冬就端着碗过来。
林秋然给汤圆炖了排骨,还给煮了一碗米糊,上面撒了点肉松,滴了两滴香油,就给拿过来了。
她炖了十几块块肋排,就只给汤圆拿了两块,剩下的要么晚上吃,还能给许娘子带回去。
林秋然其实也不知汤圆饭量如何,每日喂一些,吃不饱就喝奶,真让他敞开肚子吃,恐怕给五六块也都能吃完。
可小孩子不能积食,他现在只能扶着走,还在学走路阶段,一日动得不多,不会自己消食的。
林冬嘱咐,“大娘子说肉和米糊分开吃,别拌在一起,肉里面带着点骨头渣子的。”
排骨剁开的,炖得久骨头也酥了,渣滓不好滤,汤圆牙都没长齐,暂且用不着磨牙,林秋然更担心骨头渣磨了他嗓子。
孙氏点点头,汤圆已是等不及,“祖母,吃。”
孙氏无奈叹了口气,“刚出来的得晾,不急。”
汤圆现在九个多月,比寻常孩子开口早,这自然不是孙氏自己这么觉得的,她没生过孩子,捡到萧寻时,萧寻都三岁了,已会开口说话。
但婉娘和于婶儿是养过孩子的,总说汤圆壮实聪明。但想想也情有可原,林秋然给请了奶娘,每日有许娘子、林夏、孙氏三个人看着,夜里也守着。
后来有芸娘柳娘后,看着汤圆的人就更多了,就连余安出事的一个月,也避到别处去了,根本不会被吓到吃不下饭。
像于婶儿生孩子那会儿,坐月子自己喂,没什么吃的奶水也不够,大虎他们自然不如汤圆壮实。
婉娘坐完月子不久也出来干活了,算不得劳累却也辛苦。
孙氏慈爱地看着汤圆,她给夹着排骨,汤圆上嘴啃的。
孙氏不由想起萧大石刚抱两只狗回来时它们吃饭的样子,那小奶狗,吃饭的时候尾巴晃得和风车一样快,汤圆啃两口抿着唇嚼嚼,模样高兴呦。
孙氏看不够,尤其现在家里不缺吃的,孙氏不说吃过山珍海味,但各种好吃的菜也吃过,瞧汤圆两根排骨都能吃得这么高兴,她还有点不忍,“慢点慢点。”
等林秋然过来的时候,汤圆已经吃完了。
林秋然进屋,汤圆就跟孙氏一块儿转头看过来,他嘴边有些脏,孙氏觉得脏点也无妨。
林秋然拿来帕子给他擦,汤圆乖乖喊了声娘。
林秋然道:“吃完啦?”
孙氏道:“嗯,瞧着不太够,要不再给点?”
孙儿还没吃饱,孙氏心里有些不好受,林秋然道:“他还小,先这么多吧,明儿再吃。”
还有奶喝呢,饭不必吃太多的。东西家里不缺,但是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想吃明日还能做。林秋然盼着汤圆结实,但不希望他吃得胖乎乎的。
不怎么动,吃多了胖更不愿意动。
林秋然:“还剩些,晚上再给吃一块,其他的许娘子吃。”
孙氏点点头,“哎。”
林秋然看他脸擦干净,伸手摸了一把,“一会儿给你们带上饭,就回去吧。”
孙氏:“嗯,你忙你的去。”
林秋然说得也有理,以前什么都没有,省着给孩子吃,现在什么都有,只是怕吃多了吃坏了。
汤圆试过肉,也一日一日长大,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多,虾仁儿蒸蛋,清蒸黄花鱼,慢慢的能吃别菜,清炖鸡、米饭包子都能吃。
酒酿馒头林秋然没给他吃过,蒸熟也有点酒的,小孩不能碰。
等他再长大些,林秋然养他也不似小时候这么精细了,多是大人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红烧肉、红烧鱼,他还能吃辣,很喜欢吃麻辣兔丁。
看他吃麻辣兔丁,林秋然总能想起萧寻来。
不到两年时光,让竹笋长出竹节,摇摇晃晃的小竹子从学习走路,到步伐稳健,能跑能跳。
林秋然愿意算周岁,如今汤圆不满三周岁,刚两岁半,但是按照孙氏的算法,汤圆今年已经四岁了,等过了年就五岁。
八月底,天气晴好。
孙氏跟在后头,招呼着,“汤圆慢点哎!”
孙氏走路不慢,是汤圆跑起来太快了。孙氏的话音落下,汤圆就停了下来,还往回跑了几步,小小孩童黄发垂髫,立在夕阳下,“祖母,其实我可以自己去金鼎楼的,街上的人都认识我,你不必跟着。”
汤圆比这个年纪的孩子高一些,穿着绸缎做的小衣,模样很乖巧。
看汤圆这样,孙氏不禁想起萧寻来,她道:“你可不能自个儿出门,你娘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
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就算街上人都认识,也得小心着。
汤圆无奈叹了口气,他好想去金鼎楼呀,娘说今天做牛肉蒸饺,牛肉可不常见,汤圆打算吃四个的。
祖母要等,蒸饺要吃,只能在快到金鼎楼的时候汤圆小手一挥,一溜烟跑了进去,留下一句,“祖母我先进去了。”
汤圆没从后门进,直接从前门进的。他很喜欢金鼎楼的门面,每日都要看,只不过风吹日晒,再被雨水冲刷,不似从前那般好看。
有几处漆的颜色都淡了,史掌柜打算过些日子补补。
他在算账,摇椅一晃一晃的,见前门近来一个小人儿,他道:“汤圆来啦。”
汤圆乖巧喊了声史伯伯,史掌柜哎了一声,习惯成自然地问了句,“汤圆,十二加十五得多少呀?”
汤圆道:“二十七,我找我娘去了!”
大堂有不少客人,汤圆小心避让,省着撞了。等到院子,有人在洗碗,汤圆笑了笑,然后把门帘掀开一条缝,没敢进去。
林秋然不让汤圆随便往厨房跑,小孩子总在外玩儿,有时会弄尘土、泥什么的进来。
而且也怕客人觉得孩子会伸手碰客人的菜,哪怕汤圆没这样做过。
但小心点为好。
汤圆瞧瞧掀开的门缝,里面在忙碌,没人注意到他。
婉娘在切菜,切完了就炒,如今她也能做一部分菜了,林冬几个也在忙,看前头要什么,她们给盛出来放在推车上。
林秋然穿着窄袖衣裙,头发用布巾包裹住。锅中火焰冒了出来,里面的双椒牛肉在颠勺时滞空一会儿,又落入锅中。
爆炒几下,这道菜就好了。
林秋然盛菜时瞥见了帘子缝里的汤圆。
林秋然笑了笑,汤圆小声喊道:“娘——”
林冬回过头,也瞧见了,然后低头笑笑,拿了碗筷去蒸笼捡了两个牛肉蒸饺,然后过去递给汤圆,“去隔壁屋里吃,吃完再过来。”
汤圆点点头,“娘——那我走啦——”
林秋然:“去吧。”
汤圆抱着碗去了隔壁,孙氏这会儿也进来了,她不用干活,盯着汤圆就是。这么大的孩子也好看,带着玩一会儿就是。
林秋然把菜放到托盘上,“林冬,一会儿史掌柜来了,告诉他十个蒸饺记我账上。”
史掌柜和她做生意,这一年多来为铺子做尽打算,占的分成由原来的一分到了五分。
虽然说一只饺子不值什么钱,可账该弄清楚算明白,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
一年多的时光,林秋然并没有开分店,而是让金鼎楼在余安站稳脚跟。原来最大的酒楼是醉春风,但自前年起生意就不太好,去年关门了。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但换了一个新的酒楼,也不知老板还是不是原来的,换了新的后生意也不比从前。
然后就是林秋然收了四个徒弟,三个男子,另一个是婉娘,林秋然一直教他们做菜。
这个时代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是背叛师父,那是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林秋然觉得不能总买人,而且林冬几人年岁也大了,到了议亲的时候,她们本来就是奴籍,若以后再嫁个小厮,一辈子就这样了。
林秋然收的三个徒弟人品不错,若林冬她们不愿意,她也不会逼,以后路也长,没必要非成婚嫁人,只是多给条路而已。
陆凡几人还在,就是做菜不好吃,不然林秋然也会先考虑收他们做徒弟。不过他们干活很久,对铺子也有利处,所以这两年来工钱也涨了。
陆凡赵兴都是一两银子一个月,再算上铺子的节礼年礼,一年到头也不少。
如今酒楼每月有二百多两的利润,林秋然能拿到手二百一十两,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两年下来,酒楼的钱加上香料和五芳斋、于婶儿、杨娘子那儿,每月多的时候四五百两,少的时候三百多两。
赚得多,花销也多,林秋然又买了一百八十亩地,加上原来的二十来亩,凑足二百亩。
新买的分别落在萧家村和林家村,这就花了五百两银子。
家里还添了辆马车,去酒楼驴车够用,但是风吹日晒少不了,驴车也不便。要是出远门还是有辆马车方便,正好林明会驾车,林秋然就直接买了。
再有逢年过节添衣裳首饰,家里再置办些东西,林秋然手里有六千多两银子。
在余安跟徐家比不了,但已经算是富户了。
不过财不外露,林秋然出门做菜衣着依旧朴素,不用她做菜时会打扮一二,但也往素净雅致打扮,不会穿金戴银。
孙氏萧大石如此,对汤圆也是如此。
昨日史掌柜买了牛,因为牛肉不常见,其他人不会做,都是林秋然来的。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期间汤圆又掀开一次帘子,小声着怕打扰她们干活,“娘,我还能再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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