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觉得是忠犬攻对美人受吧姐妹。”
“呸,可拆不可逆,我们的姐妹缘分尽了!”
……这是什么塑料姐妹情。
众女修的叽喳声中,桓九灯走了过来,二流子似的样子蹲了下来。
他手里捏着水囊,云临见状便配合的将鹤澜山上半身扶起。
桓九灯一手轻轻捏了鹤澜山双腮,使他微微张嘴,另一手找了个角度,让水流细致缓慢的流入他口中,又不至于使鹤澜山被呛到。
好在过程很顺利,混了时旎蝶丹药的水顺畅的流进鹤澜山喉中。
就是到最后,桓九灯的手不小心微微一抖。
顿时,晶莹水珠沾湿了鹤澜山的唇瓣,水似银线,顺着唇珠落了下来。
桓九灯忙不迭的伸出拇指,在他唇上一抹。
“喔噢——”
女修那边爆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桓九灯:“……”
他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一小撮女修,对方却纷纷移开了目光。
有的低头,有的望天,有的吹口哨。
桓九灯默然,眼神巡视,见没什么异常后继续低头去擦鹤澜山唇上水珠。
“喔噢——”
又是一阵小小的惊呼,桓九灯这次警觉了不少,立刻抬头去看。
还是被女修们闪避了!
桓九灯气笑了——他二哥嘴上是有什么奇异的开关吗?
一擦就遥控你们出声是怎么的?
“我来吧。”
身边聂归寻的声音传来,接替了桓九灯,微微将手覆上鹤澜山的额头。
他微微阖目,灵气捻得极细,试探着从鹤澜山眉心灌入灵气。
灵气是修士与凡人的最大差别,伤病的修复也大多靠着灵气。
所以没有医修在场的情况下,直接灌注灵气就相当于帮助伤员提升免疫力和恢复力。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魔气浓郁的区域,这次鹤澜山并未像之前那样吐血。
看着鹤澜山微蹙的眉峰逐渐平缓,三大金刚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聂归寻也听到了女修那边传来的窃窃私语。
“官配发糖了!官配发糖了!”
“快嗑!”
“对不起,我还是站健气奶狗。”
“拔刀吧。”
聂归寻:“……”
你们在说什么,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听不懂为妙。
就此时,聂归寻余光中突然扫到时旎蝶起了身。
他十分敏锐的立刻站了起来,回身问:“师尊,你要去哪?”
第408章 高战竟在身边
“趁着百○地图丸的效用还没消减,去找找有没有其他人在树海里迷路。”
时旎蝶拍掉裙子上沾的一片枯叶,又弹掉一个草棍:“这寂灭树海里还不少魔修,万一碰到就惨了。”
“我跟你一起。”聂归寻干脆的回答,不是征求意见的语气,反而像是通知时旎蝶一声。
如此自然,仿佛习惯了这样的语气似的。
时旎蝶听在耳朵里,想得却是更深了一层。
他越来越像是原著中的男主了,仿佛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性格逐渐在苏醒似的。
没错,作为天道之子,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傲睨一世的性子。
思及此,她也想到需要将之前出师的事跟聂归寻说说。
当初也是她考虑不周了,时旎蝶有些愧疚。
她本觉得不过三个月相处,却不想聂归寻骨子里还真是有传统男主的重情重义。
想也是,在他最黑暗的时候,叠云宗的收容和那三只对他的回护使他有了归属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何况迷心阵中,几人后来几乎日日在一起,朝夕相处。
再说人的感情并非是按时间来看,志趣相投者一见便如故友,话不投机者百年不相为谋。
他不愿走,那她自然也不会赶他。
毕竟她这个穿越者本身就是为龙傲天服务的啊!
既然他那么抵触出师这件事,也可以放他下山历练的,不用非要强制毕业,一切好商量嘛。
想到这,时旎蝶也点了点头:“那好,走吧。”
没想这句话落地,修士们就炸开了锅。
有修士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太过,只问:“时……宗主,你们都走了,万一又有魔修来了怎么办?”
“对啊。”有人附和,眼神往时旎蝶身上一瞥又落回聂归寻身上:“您走了,再把聂……聂道友带走,那岂不是……”
岂不是两个高战都没在?
时旎蝶惊讶的挑了挑眉,看向自己另外三个弟子:“他们三个不是在吗?刚才两个就护住了你们呀。”
“那也是……”那人咕哝着,眼神飘忽:“毕竟不稳妥嘛。”
“不稳妥?”时旎蝶似笑非笑的重复,她抬起纤纤素手,指向云临:“这可是我们叠云宗首徒。”
顿了顿,她强调:“首徒,就是修为最高的那个。”
众人一下子都呆滞了。
他们可是记得风云际会十六进八的时候云临主动退赛的一幕。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怕下一场赢不了,为了保全面子才主动退赛。
时旎蝶看着他们的表情,委婉提醒:“如果他成功进八强,那将会对上司之慎。”
众人一下子恍然大悟,随即眼神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意思是,如果云临不退赛,会踩着司之慎上八强?
这样聂归寻就没办法花式吊打司之慎了?
这、这也太狂了吧?
这叠云宗把风云际会当游戏呢吗?
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时旎蝶伤脑筋的捏了捏鼻梁:“本来还担心后面的人太给力,提前淘汰掉司之慎。好在……”
剩下她的话没说,众人也能脑补出来——好在后面的人也比较废物,到底还是如她所愿,把司之慎送到总决赛给聂归寻打脸。
这真是……
众人的心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震惊,目送时旎蝶施施然带着聂归寻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即又“嗖”地转回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云临身上。
云临:?
我脸上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聂归寻倒是对时旎蝶的说法没什么质疑。
时旎蝶说云临退赛是为了他那事就是胡诌的——他们老大单纯不喜欢打架而已。
他知道,那不过是时旎蝶安抚那群修士的手段罢了。
但同时,他也知道,云临的修为的确是他们中最强的。
不过倒是也没什么嫉妒心,根骨这东西,老天赏饭。
且他也自知跟云临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不见得会落下风。
毕竟他可是身负九道殛纹,肉体强度也可以换算出不少战力。
一想到这里,聂归寻突然想起之前女魔修说时旎蝶除了云临之外,别人都是三个月就腻了。
难道……根源在这里?
时旎蝶此刻当然不知道聂归寻在脑补什么小剧场。
她瞧着那火光已经瞧不见,料想着没人听得到他们对话,便开了口。
“大儿……”
没料想到的是,聂归寻也同时开口了:“师尊……”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
时旎蝶挠了挠下巴,顿了顿。
“你先说。”
“师尊先说。”
好嘛,又是异口同声。
这下子聂归寻都尴尬了,他环顾一下四周,没有光源的密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修士能通过过人五感感知到身旁人的位置,但这夜色还是很好的帮他缓解了紧张。
看不到时旎蝶的脸,他就可以拼命的催眠自己,让自己能横下来心,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
时旎蝶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有种莫名的焦灼。
这……这怎么回事?搞得她也不自在了起来。
她清了清喉咙,轻声:“那我先说了?”
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落叶,轻轻飘落在聂归寻心上。
没来由的,聂归寻感觉到自己耳朵发烫了。
他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的咽了咽。
带了些棱角的喉结滚动,聂归寻突然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他不知道时旎蝶想说些什么,也没仔细听。
但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正道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教条规矩束缚,时旎蝶是他的师父,他的情感本就多了一重顾忌。
可现在,时旎蝶要他出师。
这不是正好吗?
他本来就很犹豫自己对她的情愫会不会惹来他人的指指点点——虽然他不在乎,但时旎蝶是女修,毕竟还是看重名节。
也许是爱情蒙蔽了双眼,在他心中时旎蝶冰清玉洁千好万好。
他早忘了时旎蝶本来就是个臭名昭著的邪修,有个屁的名节。
总之聂归寻很乐观的想,出师了岂不是更好?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袒露自己的心思了!
于是一下子,他的声音和时旎蝶的便重叠在了一起。
“师尊,徒儿心悦于你。”
“大儿,你不用出师啦。”
两个人相对而立,空气凝固了几乎一炷香的时间。
二人都在从刚才交缠的声音中抽丝剥茧的辨别对方的声音。
并用当机了的大脑艰难的分辨这句话的意思。
聂归寻:“……师尊是说,我不用退出叠云宗了?”
他咽了咽口水,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就是说,我们仍然是师徒对吗?”
奇怪了,他一开始听说时旎蝶要他出师,明明觉得好像天塌了一般。
怎么现在时旎蝶改了主意,他反而高兴不起来了呢?
时旎蝶却没有回答。
她目瞪狗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劈了聂归寻的那九道天雷,此刻正接连劈在她脑袋上一般。
时旎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盘旋不休。
纳尼?!!
女主竟是我自己?!!
时旎蝶苦思冥想,也没猜到居然是这个发展。
聂归寻见她满面茫然、惊愕、苦恼轮换,就是没有一丝喜意,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直到此刻,他才的不得不认清自己一直回避的事实——
时旎蝶根本不喜欢他。
不,或许该说,时旎蝶对他并没有男女间的情愫。
可——这说不通啊!
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拿珍贵的丹药给他生生砸上三境界?
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宁肯冒险也要带他去大衍山的六壬秘境?
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领着他到处找机缘、打装备?
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为他把玄龟岛搅得天翻地覆?
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把他培养成风云际会的霸主?
除非……
聂归寻再催眠自己,也不得不面对另一种可能。
毕竟,跟他有着一样待遇的……还有三个。
除非,她只是希望他们四个人帮她打响叠云宗的名号。
聂归寻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口,那里正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
只可能是这样了,不然难道让他相信时旎蝶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吗?
时·大善人·旎蝶:……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呢。
时大善人此刻也在混乱中,完全没注意到聂归寻的反应。
怎么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龙傲天大种马居然喜欢她?
难怪他对原本那些后宫都一副x冷淡的样子!
时旎蝶想到曾经努力为他开拓感情线的自己,简直郁卒的要吐血三升。
难怪越是努力他越是自闭啊!
那既然本身她就已经对龙傲天动心了,干脆就接受自己成为女主的命运,从此抱龙傲天的金大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吃香喝辣,岂不美哉——
——个屁啊。
时旎蝶可是没忘原著中聂归寻的尿性,这边跟徐雨辰花前月下,下一章就跟风徊雪共赴巫山了。
母胎solo的时旎蝶对爱情可是充满美好幻想的,搞得跟韩剧似的她就不指望了,但至少得1V1吧?
如果她下定决心,将自己一颗真心交付给龙傲天后,龙傲天一下子开窍了,变成了原著中那副样子……
万一她只是个开始怎么办?
万一和她在一起后开启了聂归寻的种马猎艳开关了怎么办?
想都不敢想,时旎蝶觉得若是真要如此,那自己大概率要产生心理阴影了。
哪怕此刻,想到聂归寻此后要跟其他女人纠缠在一起,时旎蝶都感觉有些窒息。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情绪低落。
一片寂静,气压低得快下雨了。
就在此时,不知是不是密林外的夜空中终于升出明月,浓黑的夜色竟褪去了一些。
密实的树海并没有漏下斑斑月光,只是周遭并不像之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了。
硬要说,只是从纯黑变成了深灰。
聂归寻的身影就像是从那浓黑中浮出一般。
时旎蝶的视线落在那宽肩窄腰的身形上,艰涩的组织了一下语言。
她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眼神错开,落在聂归寻身后。
树木和灌木的阴影中,有一个圆圆的东西。
一片浓黑中,那东西十分扎眼的,泛着惨白的光。
时旎蝶不动声色的被吓了一大跳。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之前二人的尴尬了,往前走了一步,正站在聂归寻落下的阴影里。
聂归寻的眼神锚定在时旎蝶的发顶,看着那些细碎的琉璃珠昏暗的闪着微光,像一片星屑在她的头顶跳跃。
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包裹在她周身的清馥香气。
聂归寻数着自己的心跳,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
就算时旎蝶不喜欢他,可他还是没法控制的被她吸引。
他看着她头顶那小小的发旋,强忍着将娇小女子拥入怀中的冲动,再开口时声音晦涩:“师尊……”
“嘘。”
时旎蝶打断他,聂归寻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身体微微紧绷。
他声音放轻,语气却很沉:“……是魔修?”
“不知道。”时旎蝶皱眉。
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这魔修在此潜伏了这么久却没被发现。
看来不像之前那些废物柴鱼,不是善茬。
时旎蝶微微抬了脚跟,双手放在聂归寻肩上,把人拉低了一些,在他耳边轻声:“一会儿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往你身后……”
聂归寻点头。
他就是这样,哪怕是肩上那纤细手指的触碰,以及耳畔温热的芬芳吐息都使他心猿意马,可时旎蝶交代的事,总是优先级最高的命令。
聂归寻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忠犬行为,他只觉理所当然。
仿佛服从时旎蝶是从魂魄和神识深处的本能,甚至没能引起他的警觉。
时旎蝶的声音很轻,像是冰玉相撞发出的清脆音色,在他耳朵中回荡。
但实际上,时旎蝶也并不是看起来的这么云淡风轻。
她素手攀上聂归寻肩膀时,心跳也有些许的加快。
手掌下的身体蓄势待发,仿佛她一声令下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奇了怪了,大儿的肩膀一直是这么宽阔有力的吗?
说着话时,她目光很自然的落在聂归寻完美的肩颈线条上。
修长,有力,弧度优雅,使人心动。
时旎蝶定了定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清醒点啊!
这可是种马男主啊!
沦陷了可就万劫不复了!
可是……可是他身上的气息一直是这么好闻的吗?
说起来,在迷心阵里,二人朝夕相处,也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呼吸相闻的局面。
可那些时候,她都是把降智的聂归寻当成个孩子对待。
而此刻,她却是知道,聂归寻心悦于她。
这是种奇妙的感受,之前她一直不理解为何女为悦己者容,可现在多少明白了些。
想那为悦己者容的女子,怕是也像她一样,怀揣忐忑和窃喜的吧。
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时旎蝶轻启檀口,吐出一个气声:“三。”
霎时间,两道红光暴涨,劈头盖脸的向聂归寻身后砸去!
灵力稠密的空气中被扭曲出一道波纹,随即一声轻嘶响起。
一道霸道金色光芒猛地张开,将两道红光带来的冲击化解。
二人这才收了势,看向那白色的、像是大号麦丽素般光滑的圆球。
良久,幽幽的叹息响起:“二位施主真是……太过暴力了。”
时旎蝶木着个脸,走到那白麦丽素前,将叶子拨开。
就见一个俊俏的僧人,正垂眉敛目的双手合十。
时旎蝶抿了抿唇,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上半身庄严宝相,下半身猥琐亚洲蹲。
时旎蝶:“……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察觉到她无语的神情,那僧人施了一礼,沉静而有风度的回答:“施主有礼了。”
“贫僧同悲,想来施主在风云际会上应该也见过贫僧。”
是了,这就是六大仙门中,戒修宗门傩罗院的首徒,杀进四强的强者——同悲。
“我问的不是这个,”时旎蝶保持着伸手扒开树叶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同悲:“你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