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轻轻抽搐,下巴猛一下抬起。他更加,,大拇指将她湿哒的小手掌展开,摁贴在他自己胸膛,心脏的位置。
她整个蜷缩起来,手掌触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过电般的快感中,她紧抓起手指,在他胸口抠下一片红痕。
胸膛撕抓的微痛夹杂着欢愉同时袭来。他握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拧过来,深吻下去,侵略的舌尖直侵她唇舌深处。
她是洪水中飘摇的船,只有那又粗又长的缆绳牵扯着、固定着风浪中颠簸的她。
她告诉自己,她醉了。因为醉了,所以纵容着一切的发生。
但所有的感觉都清晰,皮肤上浮起的战栗,内心空洞被温热灌盈的饱满的餍足,阵阵堆垒的快愉,一切都清晰。
甚至于他男性的有力的肌理,他磁性的低呻,一切都清晰,在她心间激起一阵阵战栗。
她想起哥哥,想起肖谦,想起很多人,觉得自己很可耻,可身体违背了意志;她对自己说这样不行,但本能在渴望,她渴望到几乎要尖叫出来。她只是看一眼他的肌体,触一下他的肌肤,心便抖筛般狂颤。何况他那样主动的狂热的甚至贪婪的吻与抚,她根本无力抵抗。
那样炙热的包裹,像是独自一人赤脚在冰天雪地里跋涉数年后,坠入滚烫怀抱,冰冷的流着血的麻木的腿被抱在火炉般温热的胸膛,很热,很痒,是生命骨血开始重新生长。
泪水不断涌出。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但她推不开他。他身上太暖太烫,而她已走过太多的寒夜,她真的推不开。那样明亮的力量,驱散了所有无力的黑暗。
许城吻着她,热泪滴落在她脸颊。是失而复得,是夏季暴雨般爆发的汹涌爱意终于有了承接的大地,像漫漫在无尽大地上孤独流淌奔涌的江河,走遍山川年岁,终于找到海口。
最后,她呜咽着,仰起头,微启开口,失了声音。他追上去深吻,握住她的下颌。他和她的汗与泪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他的气息与她的呼吸绕成一团馨香迷雾。
只剩剧烈的心跳,紧紧相抵。
只剩,他的双唇仍压吻着她,不肯松开。
姜皙神思迷散,透过微朦的眼,望见他轻闭的英俊的眉眼,汗湿的细腻的鬓角;一切都静了下去,只有他沉重的潮湿的鼻息喷在她面颊,剧烈起伏的汗黏的胸膛压在她身上。
很热,很重,叫人逃不掉。
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第66章
姜皙缓不过劲, 迷离地蜷缩在被单里,被许城剥出来,抱去洗了澡。她始终不太清醒, 被他擦干了抱回来,裹在床单被罩里。
许城去给她拿水, 他一离开,她觉得凉, 瑟瑟发抖。
他喂她喝了水后, 迅速钻进薄床单里搂紧她, 肌肤相贴,温暖着她。
姜皙沉沉闭眼, 以为结束, 却不想这只是开始。
那晚,许城像个不知餍足的兽。疯狂,贪婪, 狂热,内心压抑封存了十年的欲与火喷泄而出。
仿佛怎样用力地亲吻, 拥抱, 缠绕,都不够。像是积蓄了十年的暴雨, 倾盆拍打在她身上。
姜皙全身上下, 哪里都是他的吻,哪里都是他的爱抚。她已记不清他的唇舌,他的手指, 他的那里,在她心里进进出出绕了多少回。
姜皙只觉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神思全都被他捣散搅碎了,化成一团轻飘飘朦胧胧的粉雾。浑身上下, 哪里都酸涩,哪里都绵软,哪里都疼痛,哪里都灼热,哪里都……舒服。
……满足。
那晚,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春夜寒冷,没有被子,只有薄薄的被单裹着两人的躯壳和灵魂。
姜皙有几次羞愧地想摆脱他,可许城不让,他从背后紧抱住她,十指相扣。
她背靠他胸膛,严丝合缝地缩在他滚烫的怀抱里;他肌肤上蒸腾的热意将她卷裹,很温暖。
好多年没那么温暖过了。
她最怕冷的,她抵抗不了。
她最爱最怀念的船舱的气味,他的气息心跳,江上的风声水声,她抵抗不了。
姜皙不知自己究竟是醉了,睡了还是醒着。
她沉在最深的温柔乡中,最迷幻的梦里,可又听得见江水轻拍船舷,夜风刮动旗帜,他喘息急促,呻吟声蛊惑人心,一声声唤着“江江”;她嗅得到床单上樟脑丸的刺鼻,他身上热汗的气味,彼此体.液的腥味;也能触到、感受到他湿润、细致的肌肤,紧绷的贲张的肌肉。
她一次次被他推到巅峰,精疲力尽,直到不知何时,终于平息。她迷迷糊糊窝睡在他怀里。
破晓时分,世界安静了。风声没了,水声也无。
静到世间只剩他们彼此,一张薄单裹着,飘在水上。
静到她能听到许城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湿热地撩在她脖颈和耳背上。
姜皙昏昏然睡去。某一刻,她无意识转身,许城迷糊察觉到她的动静,不由分说将她身子揽过去。她醒了,面对面地被他拥入怀抱。
他的手捧在她后背上,安抚地摸了摸。
微茫天光下,姜皙静静看着他,男人在沉睡中,面庞英俊而干净,带着白日里没有的柔软和脆弱。
姜皙凝视他良久,才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刚把他手臂抬起一点,许城眉心一皱,一通操作将她收得更紧。姜皙撞过去,光露的胸脯紧贴他胸膛,心脏砰砰直跳。
他呼吸略有起伏,像因刚才的小插曲有些生气。
姜皙怕吵醒他,只好作罢。原想见机脱身,可肌肤相贴,暖热得厉害,等着等着,竟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很踏实。
她再醒来,平躺在被单里,肚子上压着许城一条手臂。她小心抓起他的手,想移开,那只手回握住她。
姜皙一惊,扭头;许城侧躺在她身边,眸光深深注视着她,不知醒来多久了。
姜皙迅速抽回手,将他手臂打去一边,拿床单把自己裹出一个结界,脸也缩进棉织物,紧闭上眼。
许城愣了下,早起醒来静静注视她安稳睡颜时的幸福感,落了下去。
他并没说什么,不想为难她;又不舍得走,静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穿衣服;出隔间时,将她的衣物理好了放在枕边。
他见她乌发散乱,面颊绯红,没忍住触碰她的脸颊。
她瑟缩一抖,别过头去。
许城心微微一沉,出了隔间,坐到沙发上,等她缓过神出来。
但里间没动静,很安静。
他意识到自己口干舌燥,喝了两杯水,又多倒一杯放桌上。他把茶几上的空啤酒罐捏瘪扔进垃圾桶,隔间地上的六七个套子也捡起扔了,为免姑姑上船看见,出门丢了趟垃圾。
回来时,姜皙刚好掀帘从里间出来。
目光对上,姜皙眼神躲避。
她回头看乱糟糟的床,欲言又止。许城走进去,将床单被套团一团,抱去洗了。
经过时,她闻见上头浓烈的腥气,脸更热了。
姜皙咕咚咚喝完水,打开门窗通风。今日清明,天空白茫茫的,江水青碧。
这时节的江面并不宽阔,两岸露出灰白色滩涂,姜皙在船尾吹了会儿风,许城拎着水桶出来晾床单。
被单太大,姜皙上去帮他铺展。两人隔着一根晾衣绳。
清水沿着布料边角往下滴落,下雨般在船板上敲出吧嗒嗒的脆响。
姜皙拉扯着床单,开口:“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许城正拧着被套下端,一股水流哗地涌泄下去。他看了她一眼。
姜皙说:“我知道你也喝多了。就当是个意外……”
“没喝多。”许城打断,“姜皙。我很清醒。和当年我生日那天一样清醒。”
她怔了怔,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回誉城前,许敏敏往车上塞了许多农产吃食,如土鸡蛋、老鸭、熏肉,交代姜皙好好吃饭,叮嘱下次放假再来玩。
姜添说:“敏敏姑姑你去誉城,找我玩。”
“我去了带你跳广场舞,好不好?”
“好呀。”
车开出好远,许敏敏还站在路边眺望。
姜皙看着后视镜,说:“你姑姑真好。”
许城说:“我呢?”
姜皙闭眼睡觉。
许城知道她装睡,一路瞥她好几次,睫毛都在颤。挡风玻璃上光线晃眼,他伸手将她面前的遮光板掀下来。
她闭着眼,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许城天生酒量极好,昨夜那点酒,他意识极清醒。疯是疯狂了些,可如果她不同意,他不会勉强。
可……她的酒量不行。
是他太渴望,冲昏了头?
还是她被酒精麻痹,放纵了,今早醒来后悔了?
来程两人还能闲聊,回程静静悄悄。只有姜添开心地给姚雨发微信,说他要回家了,有好多好玩的事想和她讲。
许城将两人送到楼下,姚雨已等在那儿。她清明一人待在誉城,无聊得要死,听说姜添回来,马上来找他玩。
许城还有事处理,没上楼。
姜皙回家先洗了个澡,温热的水流冲到身上时,想起昨晚的旖旎。加速的心跳好半天平复不下来。
洗完澡,接到黄亚琪消息,问她返程没有。今天小果生病,要是她回来得早,帮忙替下晚班。
姜皙立刻答应。与其在家心神不宁,不如埋头工作。
她跟姚雨交代一声,上班去了。
她在公交上麻利地盘了头发,随意涂点口红。她皮肤好,又白,不用化妆。
赶到餐厅,姜皙直奔更衣室换工作服。弯腰脱衣服时,她皱皱眉,觉得肚子坠胀。昨晚还是太疯了。前几次还算温柔,后几次,她都快被他折腾散架了。
黄亚琪跟她前后脚进来,对镜盘发髻:“问了好几个人,就你回了。我看你也是爱加班的。回来的火车票好买吗?”
姜皙没应声,她只穿了内衣,正往假肢上套丝袜,心不在焉,没听到。
“诶,程西江。”
“啊?”她回神。
“想什么呢,魂儿都没了。”
“没啊。”她低头将丝袜穿好。
黄亚琪冷哼:“假期过爽了。”
姜皙一脸茫然:“啊?”
“跟谁睡了?我说你走路姿势都不太对,闹得凶吧?”
姜皙脸霎时变红,匆忙四顾,还好室内没别人:“说什么呢?”
黄亚琪下巴一挑,示意她胸口:“啧啧,都吸成什么样子了。这是饿牢里放出来的狼吧?”
她说话一贯辛辣。
姜皙低头一看,一块鲜红吻痕;肚子上也有。她匆忙套上工作服。
“腰都掐青了,没把床摇塌呀。”
姜皙真想堵上她嘴。
送锦旗那次,黄亚琪就察觉不对,自姜皙搬家后,她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怎么说来着,男人,不管表面看着多称头多正派,脱了衣服,全他妈一样,都是禽兽。”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黄亚琪眉梢挑得老高:“哟,护上了?确定关系了?”
姜皙系着扣子:“是个意外,我喝多了。”
黄亚琪道:“那就是趁人之危,占你便宜。”
姜皙辩解:“不是。他也喝多了,不清楚。”
“糊弄谁呢。男人真要喝多了,干不了那事儿。”黄亚琪冷道,“他不想负责?这种男人你可别失心了往里头跳,回头吃亏,后悔不死你!”
姜皙跟她说不清,她蓦地想起许城那句坚定的“姜皙,我很清醒。”
不知该从何说起时,听见前台召唤:“程西江,领贵宾。”
她迅速收拾心情,抚平裙上褶皱,挂着标准微笑,走去前厅,颔首引路:“先生女士,这边请,请小心台阶。”
今天这桌客人,男方出手阔绰,女方艳丽暴露。两人像网友见面,很快聊到窗外江景。男方指着一栋楼说那上面新开的高档酒店,看夜景极佳,可俯瞰整个誉城。
女方满眼憧憬,男方趁势问她想不想去。
女方甜甜应允。
两人很快吃完饭,起身离去。
回到休息室,送菜的男服务生跟小果他们聊八卦,说又是富二代钓美女。
姜皙从不参与客人八卦,坐一旁揉腿。说来,要感谢这对客人,吃饭时长短,省了她好一会儿站。
巧的是今晚的客人都走得早,全体服务生提前半小时下班。黄亚琪说,就都早些回去,祝清明快乐。众人笑成一团。
姜皙也笑了。
她换好衣服,乘公交回家时,见路边的绿树长满新芽,在路灯光照射下格外嫩绿。
杏花、海棠开得正艳,像夜里粉白的雾。
小水和她坐同一班公交,她要转站,到站先下车,冲姜皙挥手拜拜,说明天见。
“明天见。”姜皙也朝她挥手。春风微凉,吹拂在她面庞上,她忽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原来,这就是普通人的平凡的生活。
不用到处漂泊,有固定的工作,有一起笑闹的同事,有慢慢在发展的朋友,有上下班固定常走的路线,甚至连公交车司机都变得熟悉。
像是,生活终于落到实处。她有了属于她的一圈天地,并在这块小天地里开始存活,生根。
“市公安局家属楼站到了,请乘客朋友们准备下车……”
亲切的播报语音叫姜皙回神,她下了公交,在微凉的春风里往前走。
这条宁静的路,树木茂盛起来,但并不阴森。周围治安很好,她可以放心地慢慢走进小区,欣赏楼下的春花。
姜皙走到三楼,推门进屋。客厅灯开着,但空无一人。
一阵恐惧瞬间袭上心头,但下一秒,她看见姚雨和姜添的鞋子整齐摆在地垫上,虚惊一场。
“添添,小雨?”
客卧房门紧闭,姜皙一推,门锁住了。里头传来急速的响动。
姜皙敲门:“添添?小雨?”
“马……马上。”
一分钟后,门拉开。姚雨满脸通红,眼神躲避。姜添站在一旁,头发乱糟糟的,表情懵懂。床上被子展开了,平铺着,但掩饰不住凌乱。
姜皙有些吃惊地盯着姚雨。
姚雨脸色发白,又吓又惭。
“添添,告诉姐姐,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姚雨立刻紧张地看姜添。
姜添从不会对姜皙撒谎。虽然姚雨说,这是他们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但他一五一十地说:“亲亲。小雨亲我。”
姚雨抬不起头了。
姜皙让他在房间里待一会儿,说有话要跟姚雨讲。
姜皙关上房门,走去阳台。
姚雨垂头随她过去,姜皙还没开口,姚雨跌跪在地:“西江姐姐,你骂我吧,是我不对。我这种人,不配也不该……可我好喜欢程添添。姐姐你骂我,但不要不准我见他好不好?”
姜皙吃了一惊:“我骂你做什么?你傻啊,添添他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你喜欢他什么?他不会保护人,不会爱人。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喜欢他,只有付出的份儿,只能受苦吃亏。你太糊涂了!”
姚雨震惊,呆滞半刻,抱住她的腿嚎哭:“西江姐姐——你怎么——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家人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她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姜皙又好生劝她,认清现实,不要喜欢姜添。
“西江姐姐,我不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喜欢他,不想管以后,也不考虑七七八八,怕这怕那,我喜欢他就要和他一起。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姚雨抹着眼泪,“我只知道,看见他就好幸福。干嘛想那么多呀?”
姜皙内心猛震,竟无言以对。
许城刚停好车,见姚雨从单元楼出来,耷拉着头,没什么精神。
他下车,唤:“姚雨,你上次说的失踪的姐姐联系上没?”
“没有。我去派出所报警了。”
“行。”
姚雨折身走来,她歇过一会儿,眼睛不太肿了,加上晚上光线不好,看不太出来。
不过,许城打量她两下,问:“跟添添吵架了?”
姚雨不吱声。
“添添有时脾气不好,不是故意的。他的思维方式跟我们不太一样。”
“我知道。”姚雨转移话题,“你和西江姐姐呢?”
“怎么跑我头上了?”
“我之前就看你们不对。程添添和我说,你们以前睡过。”
许城无语半刻,皱眉:“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姚雨听他语气不容置喙,闭了嘴。许警官虽然平时好说话,可私事儿不容别人闲话,她不敢多说,咕哝一句:“反正,我好喜欢西江姐姐,我觉得,她很强大。”
“要你讲。”许城催促,“赶紧回去。你还得转车,等下赶不上末班车。”
姚雨一拍脑袋,立马说许警官再见,飞奔而去。
许城上楼,敲两下门:“姜皙。”
里头等了一会儿,才过来开门。
姜皙乌发披散,穿着吊带短裤,外头胡乱套了件外套,应是刚躺下,所以没穿假肢,拄着拐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