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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作为他的亲姐姐,这一点陆南月还是非常了解的。
但如今这般反常,恐怕是他也在期待着,林知清同江流昀的婚事到底会怎么解决吧。
接触到陆南月那看透一切的眼神,陆淮略微有些不自然,但依然昂首阔步往前走。
很快,林知清便赶到了前厅。
林从礼和林从砚早已落座,江流昀则是立在厅内,表情颇为沮丧。
林知清挑眉:“江世子美人在怀,竟然还有心思来我们林家?”
“清儿,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是知道的。”江流昀听到林知清的声音,目光紧缩,随后又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低头转了转眼睛,视线再次看向林知清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脆弱与愧疚。
一眼假!
林知清干脆地落座,同林从礼与林从砚打了声招呼,就是没理会江流昀。
林从礼与林从砚对视一眼,他们对这件事不甚了解,所以也知道现在他们不该说话。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江流昀的呼吸声加重了一些,他的眉峰轻轻向中间靠拢,明显是在压制着不满,还略微带些焦急。
林知清当然并不会觉得这份焦急是在忧心他们的婚事,她判断让江流昀焦急的应该是那个带痣女子。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江流昀忍不住再次开口了:“清儿,我想同你谈谈。”
“这倒不必了,前因后果大家都看在眼里,若说赔礼道歉可就犯不着了,咱们的婚约就作罢了吧。”林知清语气淡淡。
听到这话,偏厅的陆淮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欲盖弥彰地拿起一杯茶水,放到嘴边。
而站在外头的江流昀心中却像是针扎一样。
自从林知清发现他的真面目开始,这是第一次提及退婚的事。
江流昀不知自己的心口为何会有些闷,他握紧拳头,努力忽略这种感受,再次开口:
“清儿,我们可以退婚,但不是以现在这种形式,也不是在这个时间段。”
“呵。”林知清忍不住笑了一声:“江世子是什么人物不成,同你退婚还要挑时间吗?”
“还是说,若是我如今退婚便会做实你在外头偷香窃玉的事?”
听到这话,江流昀的手臂微微颤抖,嘴唇周围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是在压制怒火的行为。
林知清却不管他怒不怒,因为这件事说破天了也是林家有理。
江流昀明显也清楚这一点,他控制住了颤抖的手臂,似乎也知道今日这门婚事退定了,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要退婚,可以,但你得把她还给我。”
林知清蹙眉:“她,她是谁?”
演,跟谁不会演似的?
互相飙戏呗。
江流昀咽了咽口水,又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开口:“你不要装傻,我们各退半步,对谁都好。”
“江世子,麻烦你搞清楚,现在你并没有同我谈条件的资格。”林知清直起身子:
“在我被陷害谋害堂姐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我四叔被步步紧逼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我在汴梁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在藏香楼算计我与陆淮的时候,你为何不退一步?”
她盯着江流昀,二人的视线分明是齐平的,但江流昀就是觉得她在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一连四句话,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流昀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四周,见四周没人,这才低声开口:
“我始终没对你下死手,藏香楼一事,我用的是迷药而不是那种药,为的便是保全你的清白……”
林知清甚至没耐心听完:“那我还得谢谢江世子你大发慈悲了?”
江流昀不再说话了。
林知清挥了挥手,朝颜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之内,正是那一纸婚书:
“成王败寇,江世子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你如今除了退婚,没有其他路可走。”
“若你不从,我会亲自到礼部状告你寻花问柳。”
“镇远侯府一向爱面子,想必不会愿意此事闹大吧。”
自始至终,她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知为何,他心中出现了一种苦涩,一种不甘心。
他甚至没能再开口询问痣女的事,而是针对退婚这件事反驳了起来:
“你可知今日这婚一退,明日你善妒的名声便会传遍整个盛京。”
“善妒?传遍京城又如何,就算是传遍大盛,我依旧是林家家主。”林知清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江流昀依旧不甘心:
“倘若你同我退婚,与镇远侯府有旧,京中谁还敢娶你?”
这话便说得有些过头了,林从礼同林从砚眉宇间一片阴霾。
偏厅里的陆淮皱了皱眉头。
陆南月神色焦急,不由得看向陆淮,见他没有动作,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现在就出去说,我们陆家愿意的,改日就可以上门求亲。”
陆淮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动作:“阿姐,于阿清来说,她没有做亏心事,所以并不怕有人以言语相伤。”
“该羞愧的不是她。”
“若是我此刻出去求亲,并不能证明什么,只会给她添麻烦,让江流昀找到诋毁她的借口。”
陆南月一愣:“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小清儿了?”
陆淮没有应声,只是集中精神听林知清说话。
林知清的声音铿锵有力:“江世子,第一,你做了错事,与我善妒不善妒并无关系。”
“第二,退婚以后有没有人求娶,是我林知清自己的事,你无权过问。”
江流昀有些听不清林知清的话了,他只能看到林知清用一种冷漠到近乎厌恶的眼神盯着他。
而他在那个眼神中,竟然有了躲藏起来的想法。
还不等他调整好,林知清的声音再度传来:
“婚书我会送到礼部,你我相识一场,总归不算是体面。”
“退婚不是你心之所想吗?倘若你还想再辩,我奉陪到底。”
“而且,没必要因为一张小小的婚书,抵上那带痣女子的一条人命吧?”
“朝颜,送客。”
江流昀拳头紧了紧,始终再说不出第二句话。
在这场交锋当中,他败得彻底,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好似恢复了理智:
“我会将婚书奉上,清儿,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直接转身便往外走。
侍卫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道:
“世子,侯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嘱咐过这婚万万不能退……”
“闭嘴!”江流昀周身弥漫着一股十分骇人的气息。
侍卫顿时不敢言语了。
亲眼看着江流昀走出林家,林知清立刻让朝颜将婚书送往礼部。
按照大盛律法,那婚书在户部过了明路,便是作废了。
这道桎梏,终于被摆脱了。
与林从礼、林从砚对林知清婚事的担忧不同,林泱泱等小辈欢欣鼓舞。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们恨不得摆上几桌来庆祝林知清脱离苦海。
不出半日,镇远侯府连同林家同时往礼部递了婚书,取消婚约的事情便在盛京城之内传开了。
讽刺的是,江流昀被当街抓到在藏香阁偷香之事只是被一句“三妻四妾,常有的事”给带过了。
与之相反的是,林知清被冠上了善妒的名声,讨论度居高不下。
甚至有许多说书先生以及话本子都以林知清为范本,创造了许多“善妒”的故事指桑骂槐。
陆南月和林泱泱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够呛,二人联手在京中各大酒楼以及书肆找人算账。
而正主林知清,却还在林家稳坐高台,处理庶务。
陆淮出现在舒清阁之外之时,看到的就是紧闭的房门以及窗户上影影绰绰的火光。
他在外犹豫半晌,终于轻轻敲响了窗户。
“陆淮?”女子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你如何知道我来了?”陆淮轻轻开口。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林知清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她笑了笑:“我如今听你们的脚步声,便可以判断出谁是谁了。”
陆淮抿唇,抬手抵住了窗户,没让林知清拉开窗户。
里头的林知清一愣,一时间没有动作。
陆淮胸口轻微起伏,他在脑海中勾勒着林知清的面容,许久才再次开口:
“知清,你有相面观微的本事,你识得我的脚步,可识得我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夜晚太过静谧,林知清将陆淮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听到陆淮的心跳,反倒是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瞧见窗面上林知清的身影一动不动,陆淮心中反倒镇定下来:
“阿清,自刘邙书房入梦以后,即便已经清醒了,我还是时常会做那个梦。”
“在梦中,我虽跟随着你,却始终觉得你离我很远,仿佛一睁开眼睛你就会消失一样。”
陆淮的思绪回到了日日夜夜重回梦中的时候。
他每入梦一次,便要承受一次那种彷徨和不安的感觉。
只有在次日见到林知清的时候,那种感觉才会如潮水一般褪去。
想到这些,他伸手抚向窗面上林知清的剪影,却在即将触碰到窗面之时,犹豫了。
林知清这般耀眼的人,仿佛一触就碎,他的心动,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就在他将手往回缩之时,少女却突然把手覆在了窗面之上。
陆淮的手轻微颤了颤,缓缓将手重新放了回去。
即使隔着窗面,细腻的触感依然十分清晰。
薄薄的纸张没能隔绝二人手上的温度。
烛火晃了晃,将他们交叠的影子投到了窗棂上。
林知清抿唇许久,才下定了决心:“陆淮,我就在你眼前,不会消失,你感受到了吗?”
闻言,陆淮的睫毛颤了颤,林知清的话仿佛一股甘霖一样,流进了他的心里。
那些不确定和缥缈的感觉都化作了星星,盈满了陆淮的眼睛。
他扬眉道:“感受到了,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心跳。”
听到这话,林知清双颊微红,手仿佛被烫了一下,轻轻缩了回去。
下一刻,陆淮的手却往前了一些,他的声音如同清风一样,传进了林知清的耳朵里:
“阿清,从你笑着同我谈论犀皮漆的那日起,我眼里的星星,就再未亮过别处。”

一声轻响过后,陆淮似乎是将什么物什放在了窗台。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阿清,若屋子里热,便打开窗棂看看吧。”
说完以后,听到林知清应了一声,他好似调转脚步,越走越远了。
直到烛火都黯淡了,林知清还有些恍惚。
方才陆淮是在同她告白吗?
一想到告白二字,她的脸颊便又开始发烫。
屋子里……现在已经算热了吧?
她轻轻打开窗户,第一眼便看到了窗台之上静静放着的玉算盘。
在月光之下,那精致的小算盘闪着晶莹的光芒,同林知清梦中的那个一样。
梦里怎么说来着?这个玉算盘是林家的传家宝?
应当是的吧。
陆淮同自己做的是同一个梦,他是明白这玉算盘的意义的。
他将玉算盘留下,应当是留给自己的信物。
林知清合上窗棂,将玉算盘紧紧握在手里,然后找出了床尾的盒子,将其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
她活了两世,又怎会不知道陆淮的心意。
但他为何突然将心意宣之于口,却是一个林知清想不明白的命题。
大盛重礼,有可能是林知清已经退婚了,陆淮才表明心意的。
但林知清心中却隐隐觉得,他之所以今日同自己说这些,还是怕自己受白天江流昀所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善妒,以及嫁不出去。
林知清本身是不怎么在意这些话的,但陆淮应当是放在心上了。
他今夜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默默告诉林知清,江流昀所说的并不属实。
是了,他鲜少将那些话如此直白地说出口。
感受到少年平静面孔之下汹涌的爱意,林知清勾了勾嘴角。
“小姐,你该休息了,我来添烛火。”朝颜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
林知清加快速度,将玉算盘放进了盒子里,才轻声唤朝颜进来。
朝颜添了烛火以后,无意中看到了林知清的脸,她不由得凑近了几分,面色沉重:
“小姐,你是不是受了风寒,怎的这脸如此之红?”
“咳咳。”林知清轻咳一声:“许是这房间有些热,我方才捂到了,无碍。”
“小姐,你方才都咳嗽了,还想骗我!”朝颜跺了跺脚:“你操劳了这么多日,我去请府医。”
“朝颜,我真的没事,不信你过来摸摸。”林知清的脸快速冷却了下来。
朝颜凑过去一看,还真不怎么烫。
她放弃了请府医的想法。
待朝颜退下去以后,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知清脑海中回荡着陆淮方才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梦乡的。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
次日,陆陆续续有好几个消息传了出来。
第一,云笺死了,是在去镇远侯府的过程中,被人劫走的。
当夜,便有人在城郊发现了她的尸体。
坊间传闻,是平宁郡主下的手。
第二,镇远侯世子江流昀同林知清的婚事过了礼部,婚事已经彻底作废了。
虽说出了藏香阁那等子事儿,江流昀依旧是京中贵妇们女婿的好人选,听说媒婆络绎不绝,将镇远侯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只不过,那江世子却始终不见,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外头的人听了,便只觉江流昀深情,还念着林知清,愈发觉得林知清不知好歹了。
甚至御史台有几个拎不清的言官,还在早朝之时参奏林知清有违女德,不思进取。
林知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江流昀爱演戏便演去吧,反正她是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
至于御史台那些诋毁她的人,也多半是镇远侯府的走狗,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本身就经常将三从四德挂在嘴边的酸腐文官。
不过,林知清不在意,但有人在意。
户部最近在六部当中异常活跃,甚至还将从前核算得不明不白的账目重新翻了出来。
波及范围包括御史台、兵部、刑部以及一些武官。
林知清收集名单的时候,从中看见了好几个诋毁自己善妒的人。
她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她心中清楚,定然是陆淮借着职务之便,在替她出气。
林知清才不是什么圣母,被人骂了还得大公无私地说自己不在意其。
陆淮替她出气以后,她心中那叫一个舒坦。
除去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因着那个带痣女子,林家最近也不算太安生。
刑部尚书应当是从江流昀那里得知了带痣女子在林家的消息,也暗戳戳在背地里搞了许多手脚。
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林知清认真思考了一下,认为自己现在掌握着先机,镇远侯府那边又被户部粮草的事给拖住了。
江流昀暂时无法腾出手来夺带痣女子,这对林知清来说是好事,但是她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因为陆淮同她传过一些消息,说户部的事很快便要盖棺定论了。
到那个时候,林知清同时应对江流昀和刑部尚书,恐怕有些艰难。
趁你病,要你命!
林知清左思右想,在镇远侯府和刑部尚书都忙着应对户部的施压之时,将带痣女子转移了出来。
林家有动作以后,镇远侯府的江流昀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镇远侯府内灯火通明,被户部抓到小辫子的武将们聚在一起,群情激愤。
收到林知清转移痣娘的消息以后,江流昀当即不顾侍卫劝阻,中断了议事,想要带人将痣娘救下来。
他一开始以为林知清会直接将痣娘杀了,可没想到的是,林知清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
如今一出手,就是想将人转移。
江流昀左思右想,只能想到林知清留着痣娘是想查出她的身份背景,从而对付自己。
这恰恰触碰到了江流昀的逆鳞。
他点了一些精兵强将,当即定下了埋伏在中途,抢夺痣娘的计划。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怕这消息是林知清放出来的假消息,还派人通知了刑部尚书,想要同刑部尚书强强联合,抢回痣娘。
可送信的人刚出江家,江家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待江流昀带人追赶出来之时,只看到了林泱泱的背影,以及钉在镇远侯府门口上的一封信。
江流昀拿不准林知清在搞什么鬼,打开那封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带痣女子在刑部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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