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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不渴。”林知清摇摇头:“外头打雷了。”
朝颜打开窗户看了看,随后点头:“小姐,瞧这天色,恐怕是要下雨。”
“你去床上躺着,莫要着凉了,我去灌个汤婆子过来。”
林知清没有拒绝,她独自走到窗边,而后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不知道严鹬那边情况如何了……她微微抿唇。
思考间,一道极快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房间移动。
林知清皱眉,这声音是朝颜的。
出什么事了?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朝颜身上带着一些湿意:
“小姐,十安公子在前厅等你,他说,凌家出事了。”
林知清眼眸一缩。
她很快便赶到了前厅。
林十安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寒意,林知清摆了摆手:
“朝颜,去东厨端一盅姜汤过来。”
随后,她迅速开口:“堂兄,出什么事了?”
林十安抿唇:“严鹬失踪了。”
林知清身体一顿。
林十安快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今日我同往常一样埋伏在外观察情况,据里头的人说,严鹬已经成功同凌朔会面了。”
“但傍晚之时,大理寺卿府有人去了凌家,随后,我便接到消息,凌朔死了。”
一连两个极具冲击性的消息,让林知清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死的?”
“据说是死于中毒。”林十安语气沉重。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凌朔死了,便代表林知清的计划中途夭折了。
他心中有些急切:“会不会是严鹬遇到了什么无法应对的事,错下杀手?”
林十安不知严鹬会用毒,但知道林知清在给严鹬的锦囊中,准备了毒药。
中毒,确实与严鹬的手段能对得上。
但林知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严鹬并不是冲动的性子,他有很多种手段脱身,杀了凌朔是最不理智的一种。”
“以他的性子,不会这么做的。”
“那凌朔怎会突然暴毙?”林十安忍不住开口问。
林知清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抬起了头:“你方才是不是说,大理寺卿府的人去过凌家。”
“不错。”林十安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查了一下,是凌夫人的人,只是往凌家送了些平常的物件。”
“堂兄,我怀疑我们被做局了。”林知清语气平静。
“做局?这是什么意思?”林十安一时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
“我是说,镇远侯府或者是周崇正,他们猜到我会从凌朔入手,所以将计就计。”
“目前的情况同李锦之那次何其相似。”
林十安觉出了一点不对味来:
“你是说,镇远侯府杀了凌朔,想要栽赃我们?”
“不一定是镇远侯府,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林知清尽量去还原事情的原本面貌:
“我猜测严鹬那一批人应当是一进凌家便被盯上了,只是镇远侯或周崇正不确定到底谁是我们的人。”
“所以,严鹬按兵不动的这几日,暗处的人也在观察严鹬。”
“严鹬同凌朔接触上了以后,背后之人便倾巢出动,想将凌朔的死归结到严鹬头上,从而诬陷林家。”
“但严鹬现在已经失踪了。”林十安面露担忧:
“听你说来,情况应当万般凶险,严鹬他,他能安全逃脱吗?”
“我们的人并没有同他联系上。”
林知清想到自己留下的第三个锦囊,闭了闭眼睛,而后叹了一口气:
“堂兄,尽全力寻找严鹬,另外,我怀疑镇远侯府马上就会有动作了。”
“凌家的事,应当出自江云鹤之手。”
“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全城搜索了。”林十安有些疑惑:“江云鹤,为何是他?周崇正知情吗?”
“如此心计和手段,绝非江流昀所有,周崇正知不知情我不知道,但天一亮,必定会出事!”
“江云鹤的手段向来又快又急,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十安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既如此,我立刻通知大伯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林知清点头。
林十安见状,一头扎进了淅淅沥沥的雨中。
看着林十安的背影,林知清扶着椅子,缓缓坐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
她的每一步路,似乎都被江云鹤给算计到了。
棋逢对手,似乎就是这个感觉。
严鹬此人,相当重要。
除去郑阔,他很有可能是最接近林从戎通敌叛国真相一事的人了。
先前林知清想让严鹬暴露在江云鹤的视野当中,首先是知道严鹬藏不住太久。
其次,便是她想通过严鹬,打江云鹤一个措手不及。
至少李锦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江流昀应当是没有辨认出来严鹬的。
不过,江云鹤老奸巨猾,对严鹬的身份很可能有所猜测。
只有这样,他们这一次才能精准地搏杀严鹬。
林知清不得不说,江云鹤能从一个小兵坐到镇远侯的位置,确实是很有心计和手段。
既然严鹬现在下落不明,周崇正又没有与镇远侯府离心,那么接下来,重审之事恐怕会有变动了。
想到这里,林知清紧紧抓着椅子,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而后,便等到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人。
本应于半月后开始的当堂会审,提前到了今日,不可谓不急。
圣旨上并未说重审之时日不能改变。
提前的理由是,御史中丞王渊半月后有一桩外派公务,大理寺卿周崇正也有公务在身。
多完美的借口。
镇远侯府又从这件事当中隐身了。
林家并没有资格去挑选时间。
待送走三司的人以后,林家其他人都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
直到林十安将凌朔的事讲了一遍,众人才回过味来。
这不就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吗?
围绕周崇正的计划失败了,目前三司当中,与镇远侯府站在对立面的只有刑部尚书。
这对林家来说,远远不够。
林知清看向屋外,只觉得近日的雾气越来越大了。
事情,似乎也快要进入尾声了。

虽然这重审时间提前的非常突然,但围在大理寺之外的人只多不少。
林家众人到的时候,恰巧碰上了镇远侯府的马车。
林知清瞥了一眼笑语晏晏的江云鹤,扭头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还是那个大理寺,但林知清每一次来,都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比如现在,桌案上置卷宗、惊堂木、签筒等物,堂中悬挂着“明刑弼教”的匾额。
大堂两侧列“回避”“肃静”牌,气氛十分庄严肃穆。
还未等她细看,江云鹤和江流昀便走了进来。
与林家人进来时的安静不同,江云鹤一来,这大理寺里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咚!”
“咚!”
“咚!”
堂外鼓声三响,阶下之人齐喝“肃静”。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身着绯红官袍,依次从侧门入堂,并坐主位。
下方则还坐着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监察御史等各司属官。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是“老朋友”了,立场也定得很死,林知清没有细看。
她将所有目光集中到了御史中丞王渊身上。
嗯……只第一眼,林知清就看了出来,这个王渊身上,有自家大伯的影子。
王渊的官服十分平整,仿佛没有一个皱褶,他的坐姿端正,背挺得很直。
与林从礼一样,这是个极其守礼的人。
这是林知清对王渊的第一印象。
只不过,王渊在看到林家人进来之时,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嘴角却微微往下撇。
林知清看得出来,这是不喜林家人的表情。
她还没来得及看出更多信息,周崇正便执圭起身,朗声道:
“今有重案一桩,事关当年望舒伯林从戎与大梁国书信往来,暴露我大盛排兵布阵,致使大盛兵士全军覆没之事。”
“今陛下下旨,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重审林从戎通敌叛国一案。”
“三司同僚既至,当秉公明断,勿枉勿纵——升堂!”
“威武~”
阶下之人再度齐喝,声振堂宇。
林知清心中微微提着一口气,大理寺主审谳狱,刑部执掌律法适用,御史台监审纠察,三方势力反应各司其职。
但主审官周崇正同镇远侯府同穿一条裤子,御史中丞也对林家颇为厌恶。
如今的形势对林家来说很不明朗。
林知清和林从礼立于堂上,而江云鹤则静坐于旁。
他毕竟是镇远侯,身份摆在那。
江流昀的目光没有从林知清身上掠过,只静静盯着前方。
刑部尚书微微颔首:“依大盛律法,当先核验卷宗,卷宗并无异常。”
他说完以后,周崇正紧随其后:
“林从戎通敌叛国一案,证据确凿,若林家人觉得其中有隐情,自陈案情以作供述。”
听到这话,林知清上前一步:
“见过各位大人,我父亲林从戎当年带兵攻打大梁,侧后翼突遭袭击,前有狼后有虎,形成合围之势,将大军逼入绝境。”
“我父亲自幼习武,幸之又幸存活下来以后,孤身潜入大梁军中,砍下敌军头颅。”
“可一年后,前御史中丞却突然参奏我父亲通敌叛国,并且拿出了一些莫须有的书信作为证据。”
“我父亲遭人构陷,失了性命,实属冤屈!”
“望各位大人明察秋毫,还我父亲清白!”
听到这些话,江云鹤微微皱眉。
周崇正神色不变:“林知清,你所言与卷宗相去甚远,并无参考意义。”
“来人,将当年之证物呈上。”
刑部尚书眸子微微一动,很快便有人呈上了先前林从戎通敌叛国的证物。
很快,几封泛黄的书信便被呈了上来。
林知清这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她目不转睛盯着书信,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不过,那书信确实没什么问题。
字迹与林从戎一模一样,书信用词习惯也无甚区别。
周崇正再次开口:“证据在此,堂下之人可有异议?”
林知清当然知道这书信乃是伪造的,但她却无法证明这一点。
周崇正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有此一问。
“此书信字迹同我父亲一模一样,我无甚异议。”
若是真没有异议,何必加前面那一句。
周崇正面色无异,再次看向刑部尚书。
这些证据皆出自刑部。
刑部尚书对林知清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微微开口:
“刑部还留有人证以及证人证词,来人,传召证人。”
随后,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名年轻男子,一名妙龄少女都被带到了大堂。
几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了,下跪行礼的动作一气呵成。
看到那年轻男子,林从礼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林知清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据林知清所知,当年之事的重要证人基本死干净了,如今这三个,似乎都是些“边角料”。
她将目光放到了那年轻男子身上。
如若她没有记错,那么按照她先前的调查,这个男子就是之前跟在林从戎身边的小厮之子。
当年,林从戎的小厮是前御史中丞拿到书信证据的关键人物。
是那个小厮,亲手将证物交给前御史中丞的。
换句话说,是他背叛了林家,背叛了林从戎。
不过,他已经死在了一场意外里头了。
先前林知清尝试着寻找过小厮死亡的真相,只不过,他的信息被人完全斩断。
但如今,他的儿子却来了。
这就有些值得斟酌了。
其余二人也一样。
白发老者乃是多年前那场大战时的伙头兵,妙龄少女乃是死于大战中的一名将士的女儿。
这三人乃是多年前林从戎被定罪的次要证据,也是现在仅存的证人。
主要证据,当然是那些书信和已经死去的那些证人。
目前,书信找不出问题,林知清只能打起精神,想从这三人身上入手。
先前林从礼曾经同林知清说过一些证人的特征以及事迹。
林知清当时全力寻找过剩下的证人,但除了已死之人,有关这三人的信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刑部将这三人藏得很深。
想到这里,林知清深吸一口气。
镇远侯先前的准备十分充足,连证人的保护都做得十分到位,林家如今却是被赶鸭子上架。
形势实在严峻。
与此同时,三人都开始讲述起了能直接或间接证明林从戎通敌叛国的事情经过。
这些话他们讲过很多遍,在场的人有的听过很多遍,有的第一次听。
但大家都十分认真,生怕自己错过一点点细节。
大堂之外,还有一些百姓正在看热闹。
林泱泱等人也在人群当中,表情十分严肃。

三人说话的时候,林知清大概将所有内容理了一遍。
年轻男子,也就是林从戎当年的小厮之子,此人口中的话基本上都是在诋毁林从戎。
他说他父亲发现那些书信源于一个意外。
这些内容都和卷宗中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出入。
那白发老者乃是军中的伙头兵,在大军全军覆没那一日,他见过林从戎一面。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据他所说,林从戎当日让他准备了许多干粮。
这与林从戎失踪的情况相符合。
卷宗之上,当时的主审官通过这一点,判定林从戎的失踪是早有预谋,要不然谁会提前备下干粮。
至于那妙龄少女,看上去年龄同林知清差不多大,与林从戎更是见都没见过面。
她能作为证人的依据,仅仅是因为当年她的父亲乃是大军中的一员。
大军临行前,她的父亲曾与她交代过后事,就像是知道自己有去无回一样。
仅仅是这样浅显的理由,竟然都可以成为呈堂证供,林知清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看向江云鹤,只见江云鹤端坐不动,静静听着几人说话,什么表情都没有。
而高堂之上,王渊紧紧皱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刑部尚书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周崇正面无表情。
待三人说完,周崇正才开始走流程:
“证据皆在此,林知清,你可有异议。”
书信的事,林知清没有任何角度可以开口,但这几个证人的证词,实在离谱得不像话。
她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吩咐伙头兵多做一些干粮,如何能成为证词,记录在卷宗当中?”
周崇正面色不变:
“军中粮草乃是有定量的,林从戎多吃一份,其余兵士便会少一份,且当时并无林从戎外出巡逻的记录。”
“既无外出巡逻,为何要带干粮,大敌当前,正是厮杀之时,并不是需要干粮的时候。”
“大人,你可上过战场?”林知清目光澄澈,紧紧盯着周崇正。
周崇正眉毛下拉:“我乃京官,且并不懂武,如何上战场?”
“既没上过战场,你如何断定大敌当前厮杀之时便不需要干粮?”林知清快速开口:
“如果仅仅是因为多吃了一口饼子就有通敌叛国之嫌,那通敌叛国的人可太多了。”
周崇正的话被噎了回来,他下意识皱眉:
“你说的话并无任何依据,不要做无谓的辩解。”
林知清没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刑部尚书:
“敢问尚书大人,大盛可有哪一条律例规定过,大敌当前时不可用膳,不可带干粮?”
“并无。”刑部尚书非常干脆地开口。
林知清再次转向镇远侯,开口询问:“敢问侯爷,军中可有律例,不可带干粮?”
江云鹤看了一眼林知清,缓缓摇头。
林知清再次看向周崇正,她没说话,但方才的问题已经能够代表她的立场了。
周崇正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林知清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自己其实也无可辩驳。
于是,林知清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镇远侯开口:
“侯爷,你带兵出征之前,可会对家眷有所交代?可会觉得自己一定能回来?”
“家事怎抵得上大盛之事,既上战场,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江云鹤缓缓开口:
“能不能回来,要看手中的刀枪。”
“不愧是侯爷。”林知清似乎是在夸江云鹤,但语气并不热络。
她转向周崇正:“周大人,上战场之前知会家人,乃是很正常的事。”
“再者,每个人临上战场之前,都是抱着死意去为大盛拼杀的。”
“交代后事,是我父亲每次上战场前都要做的事,因为他无法断定自己哪一次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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