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是大汉将士,都知道,战场之上,军队开战之前会击鼓以振士气,士气会使将士们上下一心。由此可见,‘团结’的力量,在战场上可重于泰山,甚至扭转局势!”
“所以,本教官望将士们谨记!军队之中,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卒,做任何事之间首先要考虑此番决定,会对军队这个集体产生什么影响,思虑再三,方再下决断。”
“也望将士们牢记,战场之上,就算敌方人数多、装备强,也万不可先自乱阵脚、不可上下离心!有时候意志的力量,可比铜墙铁壁,可比汹涌浪涛,是你我都无法估量的强大之物。”
沈乐妮就着‘团结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一话题讲了许多,言辞恳切,神色郑重,将士们或多或少都听了些进去。
而像蒋五一类的教官,记笔记的手快到都要写出重影了,那本来就不好看的字迹如今更是写得跟鬼画符一样。
讲完课后,见将士们晒的满头是汗,沈乐妮便打算到了晚上再讲另外一件事,她让教官们把连队各自带离了。
到了晚上训练的差不多了后,沈乐
妮又将将士们召集到广场前,讲起她要讲的事。
“今晚我有一件事要讲,想必一些将士都听说过,每次军训结束,都会进行一次汇演。所谓汇演,就是在最后的时间,统一进行一次对所有连队的阶段性成果检验,看看你们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究竟学到了多少。”
“所以这次也一样。在第六个月月底之时,校场里会进行一次汇演,所以希望各个连队,能够认真对待此次汇演,平日里不可松懈于训练。得第一的连队,人人都有钱拿。”
之所以军训过了两个月才提这事,沈乐妮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随着军训时间越来越长,将士们中途难免会出现疲惫的状况,这是很不利于训练的,所以她便将汇演的事情往后挪了挪才告诉将士们,如此的话可以重新鼓起他们的精神,毕竟能拿钱,谁能不兴奋?
果不其然,当听见能拿钱的时候,将士们都兴奋到躁动。
他们其中大部分人是知道军训有汇演,而且在汇演上拿第一名次的连队,每个人都有钱拿。
早在此前,他们就听参加过军训的同袍们说,国师很大方,不仅每日能吃三顿,且顿顿肉菜管饱,而且若是在汇演上得第一,每个人都能白白拿到好几两银子。
所以一些人都是抱着期待和激动来参加军训的,果然进入校场的第一日,他们就如愿以偿地吃上了三餐,可汇演一事却始终没有听沈乐妮提起,他们还以为这次没有。所以这冷不丁一听见,一个个别提多激动了。
有胆子大的,当场就忍不住提出了好奇:“请问沈教官,得第一的话能拿多少钱?”
七千多双眼睛齐刷刷把沈乐妮盯住。
沈乐妮也不瞒着,不负众望道:“每个人都能拿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已是普通将士快三个月的军饷了!
看来国师当真如传言中那般大方。瞧瞧,一个人就给三两,一个连队里可是足足有百人!这不花去了三百多两!更别提每日还有加餐。
最重要的是,每次军训都是如此。这还是他们遇到的头一个不心疼钱的官,也是头一次对他们普通将士如此大方的官。
话音落下,广场上躁动四起。
沈乐妮等将士们兴奋劲过后,才下口令道:“都安静!”
上一秒还在相互议论的将士们,眨眼间就收回了眼闭上了嘴,广场上一瞬安静无声。
“既是各个连队之间的比拼,那么也应当有各自代表的口号。离解散时间还有两刻钟,那么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自由讨论,为自己的连队想一个响亮的口号。”
军训时期长,沈乐妮也不像前两三次一样赶进度,平日里训练严格是不假,但她也多给了将士们一些放松时间和活动。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为了最大激发军士们的情绪,沈乐妮又使用了屡试不爽的旧招,她诱惑道:“取出最好口号的连队,明日早晨不用跑操!”
话音落下,将士们如她所想地欢呼了起来。
他们每次晨起后都会先跑上两刻钟,有时候还会进行负重跑,若是不用跑操,意味着他们可以多睡两刻钟呢!
看着底下将士们的欢呼跃雀模样,沈乐妮坏坏地勾了勾唇角:“但是——!”
将士们又看向沈乐妮,等待她未说完的话。
沈乐妮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心思,直接无情地全部掐灭:“想口号的事,教官不得插手。”
说完,她的耳边满意地听取心如死灰的绝倒声一片。
沈乐妮牵了牵唇。
让教官想,那还有什么比头?不是变相地提前决胜出大将军的连队是最好的了?毕竟这些作为武将的教官,除了少数几个,其他的读的书可不多。
更何况还有一个她,比起这个,她可不必卫青差!
咳咳,要谦虚,谦虚。
不待将士们叹几口气,沈乐妮就下了令,将士们很快振作起来,各自为阵,开始了一番热切讨论,一时广场上像是飞着一大群蜜蜂一样嗡嗡嗡个不停。
沈乐妮下了高台,走到预备教官连前,刚站住脚有人就兴奋地问:“沈教官,咱们连队也要参加吗?”
“当然。”
得到肯定回答,将士们明显激动起来。
能拿钱,还能多睡一会儿,他们当然一百个想参加,可是沈乐妮没说过让他们也参与,所以方才他们才没有那么激动。
沈乐妮道:“好了,你们可以想一想你们的口号了,不说最好,可别也太差,丢了我沈乐妮的脸。”
将士们笑嘻嘻地道:“保证完成任务!沈教官!”
第163章 有瓜?
知道沈乐妮不能参与进来,教官连的将士们还颇为遗憾,毕竟他们的沈教官可是国师啊!
有了她,第一还不是手拿把掐!
天知道他们每日晨起时多想赖床!
哎,可惜!
沈乐妮吩咐完连队里的事后,便在各个连队间似散步似偷听一样的转了起来,怕将士们看见她就把嘴闭上不说话,沈乐妮还特地悄悄地路过,加上将士们都兴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国师从他们身后或者身旁路过。
所以沈乐妮便走,各种奇思妙想就边涌进她耳朵里。
“咱们教官可是大将军!咱们不能给大将军丢脸,这个最好的名头,一定得拿下!大伙儿再仔细想想,方才那个什么杀匈奴,我是觉得不行。”
“这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啊!我就觉得杀匈奴很配大将军!”
“啧!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咱大将军那么大的官,怎么着也得想个一听上去就知道读过书的口号吧?”
“说的是……嘶!读过书?你不如直接把我脖子给抹了!”
“哎!我给咱连队想了个,‘骑大马赶走匈奴,耍大刀横扫大漠!’,怎么样?”
“还不如他那马革裹尸呢!”
“什么裹尸?晦不晦气!”
“要我说这口号不就是号子嘛,既然是号子,那就得通俗喽!还要响当当的!”
“我觉得要想个与他们的都不一样的才是!”
“那你有什么主意?”
“强身健体,长命百岁!早睡早起,吃嘛嘛香!”
“……恭喜你啊,第一你肯定是拿定了。”
“啊?”
“倒数第一!”
此次军训时间长,虽然人数多,但压力确实没之前那么重,且此次的将士都是霍去病手下的,本就训练有素、听从命令,所以这次军训很顺利地在进行着。
沈乐妮对这批将士很满意,又体谅霍去病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徒弟很是辛苦,回头休息日就下了回厨,做了几个菜,让人给送去冠军侯府。
至于那菜五道里有两道是补身体的,沈乐妮就没告诉霍去病,不然他肯定又要梗着脖子跟她叭叭个不停。
又是一个休息日,沈乐妮打算去研究院转转,再去女医堂和铺子看看。
如今的研究院里,各个分院已经各自分工明确地忙碌起来。火药院的方士们认真研究着,造纸院的白恣也日日沉浸在做纸中。
因为纸对于大汉来说很重要,所以沈乐妮就暂且接管了造纸院院长职责,她得亲自看着,不能让白恣和他的纸出任何问题。
还好造纸院目前只有白恣一人,一个给他打下手的都没有,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怕被人打扰,乱了思绪。沈乐妮自然也是依了他的,谁让这些研究人员是宝贝,什么要求她都必须尽量满足。
研究院转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后沈乐妮就离开了。
虽然她身上挂着研究院院长之职,但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孔定嘉在管,她也就是孔定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帮着想一想,或者看
哪个院子缺东西做些添置,活脱脱就是个甩手掌柜。
出了研究院,沈乐妮就往女医堂去了。
踏进大门,走过穿廊,刚靠近上课的地方,沈乐妮就听见了一阵笑声,夹杂着几道调侃。
沈乐妮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定是那群妇人又在打趣孙大有了。
可怜孙大有一个男人,经常被她们这些长辈调侃的满脸通红。
关于孙大有的事,沈乐妮也了解了一些。他早年是成了亲的,妻子是青梅竹马,只是妻子身体弱,早逝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孙大有伤心许久,后来始终不愿再成亲。
他此次来到长安,也是有着躲家里的原因。
没想到啊!转头落进了女人堆里,成日被八卦调侃着,这些大娘还要给他介绍姑娘,弄得他整日里比个姑娘还羞臊。
“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乐妮走进教室里,随口笑道。
见国师来了,一堆妇人赶紧收住方才跑的没边的嘴,看着这儿看着那儿,就是不看沈乐妮。
沈乐妮自己观察,见孙大有如她所料的红着脸,可……她那一项沉稳的得力干手李知琴不知怎么了也面颊泛红,躲着人的视线。
不对劲,很不对劲。
沈乐妮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看,忽然觉出点了什么。
有瓜啊!
这她可就不困了啊!
看见沈乐妮,孙大有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对她拱手称了声大人,然后卷起竹简似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
课上完了,其她人也都拿着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出了教室,没一会儿教室里只剩下李知琴三个负责人。
沈乐妮照例问了些女医堂近日来的情况。今年女医堂招了三个人,都是女医们介绍来的亲戚或者邻里邻居。
因为沈乐妮提前说过,以后每年招人都要首先看年龄,尽量选年轻的,毕竟随军可是件体力活,学医亦不轻松,有条件的话自然得考虑这个。所以今年招的三个人,有一个是二三十的年轻妇人,还有两个是十几岁的姑娘。
当初要招人的时候,沈乐妮特地提早把消息宣传了出去,于是长安城的许多百姓都知道,在国师的女医堂里做女医,不仅管吃管住,活计比外面的可轻松太多,而且每个月的工钱还很高。
关键是这个只要女子,说不定在女医堂一干就是一辈子。而且这门本事学会了,以后在外面也能养活自己。
这可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难遇的好活计啊!
所以许多普通百姓也管不了什么礼教纲常了,一听说女医堂招人时,都赶着把自己家的妻女带来。只是女医堂的女医们也是有私心,这种好事自然也是先想着自己的亲人或者认识的人,所以今年招人的时候她们就提早就把人带了过来,抢到了名额,三人也争气,通过了选拔和考核。
沈乐妮也没多管,只规定了每年招录名额有限,最多三人。
毕竟女医嘛,在于精不在于多。而且少招些人,她们自己也有时间去学习和精进医术。
如今这三人在女医堂学习已经有小半年了,沈乐妮也时不时考校她们一番,是肯努力学习的。
沈乐妮交代一番,说道:“辛苦你们,以后新学员的培训就都麻烦你们三人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李知琴立时道:“这是我们应尽之责。”
“是啊大人,您放心,咱们三个一定管好女医堂。”罗娣也道。
“我会把我所学的都教给她们的。”秋云道。
沈乐妮颔首,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想着方才的事,想问问她,便叫上李知琴随她四处走走。
两人往教室外走去,这时罗娣忽然叫住沈乐妮,在三人的目光中,看了看李知琴,旋即对沈乐妮语焉不详道:“大人,您可要劝劝知琴啊!”
听她说完,李知琴几乎是一下就红了脸颊,小声地嗔她道:“罗姐姐,您说什么呢。”
罗娣赶紧笑着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却是对着沈乐妮挤了挤眼睛。
沈乐妮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而不语。
两人在女医堂里四处走着,自从孙大有来了以后,他将院子里开辟出一块土地,栽种了许多草药,是为了给女医们用来学习的。而且他还不假手于人,自己亲自栽种和侍弄。
沈乐妮蹲在草药地前,用手拨了拨长势良好的草药,说道:“这孙公子还真是爱极了草药啊。”
说到这个,李知琴也有了话,“可不是,他整日除了上课,就爱弄这些。”
沈乐妮站起了身,问她道:“他上课如何?你们可都听得懂?”
“孙夫子讲的很细,学起来倒是不难。”
“那就好。”
沈乐妮说完,就一时没了话,就看着李知琴,把她看的有了些不自然,避着她的视线道:“大人……看我做什么?”
沈乐妮也不拐弯抹角,问道:“方才她们,可是在说你和孙大有?”
李知琴也没想到国师会如此直接,眉眼少见地有了些羞赫之意,却道:“大人您别听她们瞎说,知琴一心只想管好女医堂,教好女医,旁的没有想过。”
“女医堂固然重要,可人生大事也很重要。”沈乐妮唇畔含笑:“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女子,心性也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大人……”李知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孙公子此人如何?”沈乐妮忽然问。
李知琴也不说瞎话,想了想如实道:“性子好,待人和善有礼。”抿抿唇,补充一句:“头脑也很简单。”
这话是她从国师那里学来的,意思就是人傻傻的,没有心思。
沈乐妮:这味道……疑似狗粮?
她将手轻轻放在李知琴的肩膀上,劝道:“不急,不妨再观察观察,若孙大有是个靠得住的,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
李知琴知道沈乐妮是关心她,心里很是感激,点头道:“我知道了,大人。”
见她听了进去,沈乐妮功成身退般一笑。
从女医堂出来,沈乐妮就去了旁边女客来。
如今女客来已经开业两个多月,卫生巾的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一些,现下每日店铺尚未开门,门口就有许多人在此等着了,每日的名额早早地就被用光,甚至打烊后依然陆陆续续有人赶来,然后失望而归。
沈乐妮照例检查了一下各方面事宜的情况,如今店铺没什么问题,库房里的货还有许多。之前霍去病给她送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来,她留了两个在此看守,所以也没人捣乱。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不知道购买者有没有谎报,虽然名单上的信息都看不出错误,但毕竟她们没有查户籍的权力,只能尽量保证名单上的重复不会出现。
沈乐妮翻着名单,发现近半月来购买者为奴婢身份的人比开始多了些,她思考了一两刻,找来容珠儿三人,改了下规定。
每日限购的人平民户籍和奴籍各占一半,先问购买者的户籍,不允许过早排队,否则失去购买资格。
卷起竹简,沈乐妮对三人道:“虽然每日购买名额少,但是筛选出能够买东西的人这个活计不轻松,还望你们多费心,辛苦你们三人了,有什么事尽可找我。”
容珠儿应下:“是,我们知道了。”
虽然早在第一日开业时,国师就搬了一块告示牌在门口,上面清楚地写出了购买前提,但识字的百姓极少,所以她们每日询问客人的时候会费一些脑,但一日里大多数时间她们都没什么事,这工钱拿的她们都不太好意思,所以也会自己找事做,比如认认字、去隔壁女医堂听听课,偶尔回家看看,日子倒也充实。
反正这是她们以前从不敢奢求的生活了。
只是沈乐妮前脚才改了些规定,两日后就有人闹了。
排队的人不知是不是排了几次队依旧没有买到心中有火还是怎的,当场就开始骂,说什么开个屁大点的铺子规矩还如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