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还是不懂啊,二郎,你家三人从军,无一人在京中,如何能让圣上放心?”
听到这里,谢祈安更觉好笑。
“我如何不懂,可朝中有人可用吗?如此紧要关头,不想着一致朝外,竟还想着铲除异己?”
二叔听着又是一笑。
“这话你同圣上说去,又不是我赐的婚。”
谢祈安闭眼。
“我何尝没有说过……”
“二郎。”
他倒了一杯新茶,推到谢祈安面前。
“圣上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圣上了,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我执迷不悟?”
谢祈安瞪向他。
“那你要如何,招兵买马,杀入皇城之中?”
二叔:“不然呢?”
谢祈安:“眼下夷人在外虎视眈眈,朝中再一乱,这最后坐上王位的是二叔,还是夷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番话我前年便听你说过,虽说有道理,可你看这朝中局势,还有多少人愿同你一同对外?”
二叔笑道。
“这折腾来折腾去,圣上倒怀疑起了你,二郎你说这好不好笑?”
谢祈安不语。
二叔:“二郎你重感情是好事,可也得找对的人。”
“这与二叔无关,二叔还是先想想怎么和圣上解释吧。”
谢祈安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二郎。”
二叔又叫了一声。
“圣上早就清楚我的意图,你猜为何派的是李遮过来?又为何会答应由你来处理。”
二叔:“圣上太清楚你的性子了,知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我一同造反,二郎你当真以为,他这能被旁人三言两语摆布?”
谢祈安:“闭嘴!”
二叔:“你可是他一手养育长大的,知子莫若父啊。”
谢祈安:“我让你闭嘴!”
他猛地转身,直将那腿边的椅子撞飞了出去,发出‘砰’的一声。
二叔却是笑了。
“二郎还是如此自欺欺人。”
谢祈安闭上了眼,抬起手。
那房门早在他撞飞椅子时被外面的兵卒推开了。
谢祈安:“将人带走。”
那兵卒上前,拿起绳子就要捆人。
那麻绳顿时在人身上勒出一道红痕。
谢祈安顿了顿,叹道。
“……别捆了,就这样带下去。”
二叔又摇起了头。
“二郎还是心软啊,可这样摇摆,终究害人害己啊……”
谢祈安没再说话,直至人被带下去,院子也空了下来,他才撑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脑中乱如浆糊,可心中却又空荡。
万千苦闷,不知从何处开口。
“……大人?”
谢祈安抬头,就见着门口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手里还提着一壶茶水,另一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
杜惜晴:“奴家心想,大人兴许是想说会儿话?”
谢祈安听着一笑。
“夫人真就是见空就钻啊。”
杜惜晴:“那大人喜欢吗?”
谢祈安望去。
却见她换了一身衣裳,披着一层薄纱似的外套,脸上似扑了粉,白里透着红。
再那烛光一照,一双眼眸眼波流转。
或许是寂寞,也或许是眼前之人美丽。
谢祈安笑道:“确实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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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寂寞的人听着伤心的歌~(唱)
长了这么具皮囊,那总是虎视眈眈的男子要多些。
而男子又和女子不同,大多是欲走在情之前。
杜惜晴不怕他有欲念, 怕的反而是他没有。
杜惜晴:“大人喜欢便好。”
她先将茶壶与糕点摆好, 随后将撞开的椅子拖了回来,大概估量了下位置,放在桌前, 与谢大人面对面。
这位置还有些讲究。
杜惜晴曾听人说过, 花间看流莺, 月下看美人。
那环境美, 人便更美。
如今屋内烛光闪闪, 又恰是面对面。
杜惜晴侧身斜倚着桌面坐了下来,撩了下脸边的碎发, 缓缓抬头。
她不知自己眼下是何般模样,但应该是美的。
因为过往每每如此,那些男人总会顿上一顿, 便如现在。
谢大人看着她, 双眸定住了。
过去片刻, 他才笑道。
“夫人真是做足了功夫。”
杜惜晴将提起茶壶, 将茶水倒进茶盏,那茶水还冒着些许白气。
“虽说这秋日还有些燥热,可夜里还是凉意十足,奴家令厨房煮了些安神茶送来,想来大人今日夜里会睡得不太安稳。”
谢祈安笑了声。
“难怪你那前两任丈夫受不住……”
杜惜晴:“大人将我放在身边,不就是为了疏解心中苦闷吗?奴家自是要为了大人全力以赴。”
谢祈安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夫人在隔壁听到了多少?”
杜惜晴想了想,照实说道。
“奴家没听到多少,只有大人的二叔偶尔声量较大的几句话, 听的比较清楚……”
杜惜晴抬眼,压下语调,可怜兮兮地同他说道。
“大人,奴家会死吗?”
以前谢大人是不吃这套的,但现在却有些不同了,他似乎是有些感情了。
杜惜晴便想试试。
谢祈安看她一眼。
“不会,你既然见到二叔被我捉了,就知道他杀不了你。”
说完,他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
“只要我在,就没人能杀得了你。”
态度还真是变了。
这要放在以往,他哪会像这般保证。
“有大人这句话,奴家便放心了。”
杜惜晴见他手中茶盏空了,提起茶壶。
谢祈安将茶盏往前一推,笑道。
“夫人这是满意了?”
“自是满意了。”
杜惜晴将茶盏满上。
“那奴家也得投桃报李,大人可否同奴家说说您的烦心事?”
谢祈安:“夫人,恨你的父亲么?”
杜惜晴手中动作一顿,那茶水从茶盏中满了出来。
谢祈安抬手一托,将茶壶从她手中取下。
“我听夫人话中对先前两任丈夫怨气慢慢,却鲜少提到自己的父亲,便是提到了,也是悲痛不解更多,夫人恨么?”
杜惜晴:“奴家不清楚。”
这里她并没有说谎。
她父亲到底与那些令人生厌的丈夫不同,因为一开始是对她极好的。
杜惜晴:“他待我不像是生了个女儿,所以后来,逃难时,他将奴家卖了,奴家都不敢相信,他怎就……变成了这样。”
谢祈安:“夫人果然听到了更多。”
杜惜晴:“大人的二叔那般嘶吼,总是会听到一些,可奴家并未撒谎。”
谢祈安:“我知道,夫人只是挑选些我爱听到的事情讲与我听罢了……”
他倒是清醒。
所以这时常令杜惜晴感到困惑。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放任事情继续发生下去,确实是十分的自欺欺人。
这世上,怎会有人这般行事,清醒又糊涂。
谢祈安:“自我记事起,圣上便时常同我说,他将会收复失地,会将夷人全都赶出去……结果近年来,那派出去和亲的公主不知几何,划出去的城池也是一座接着一座,我也奇怪,人怎能,变成了这样?”
其实不是人忽然变了。
而是那人的性子一直便是如此,只是一早没有发现罢了。
杜惜晴曾也不懂,可后来嫁了几个人,见了那男人虚伪的面目,便也渐渐懂了。
因大娘不愿同父亲多亲近,怀不上孩子,家里便接了二娘进来。
他父亲本就不是多专情深情之人。
所以后来逃难遇大事将她卖了,不也就自然而然了么?
可惜,杜惜晴想通了,这谢大人没有想通。
这也很正常,扪心自问,杜惜晴也是嫁了人,过了许久才渐渐明白。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事非得经历过,脱了一层皮,才能真正的放下。
想到这儿,杜惜晴倒忽然有些明白这谢大人为何是清醒又糊涂了。
他没脱那一层皮,所以还心存侥幸,所以放不下。
“奴家也曾因为父亲的这般变化而痛苦万分。”
杜惜晴没说她是如何明白她父亲本就是那种人,她心知现在的谢大人根本听不进去,这话题对现在的谢大人来说,无解。
她只能先转移话题,将他的注意力全都转开。
“奴家因此曾还做了件十分幼稚的事情。”
谢祈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何事?”
“彼时奴家嫁了徐二,过得比未出嫁时还要风光滋润,便想着让我那父亲看看,他要卖的女儿如今过得如此之好。”
杜惜晴从前确有这么做过,也想问他。
“我想问他……他有后悔过么?”
谢祈安立即被勾起了兴趣,也许他心中也这么想过,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然后呢?”
“奴家便派了人去寻他,结果人是找到了。”
杜惜晴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只剩黄土一捧,孤坟一座。”
杜惜晴:“原来是他当时卖我,奴家跑了,没能交货,被买家堵了门,打断了双腿,便这么……死了。”
她又试着笑,但仍旧没笑出来。
“倒也……倒也算是报应了。”
谢祈安看着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开口。
他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少见。
“我父死了之后,奴家既觉得心中空虚,又觉心中轻松。”
她眨了眨眼,眼中干涸的落不下一滴泪。
“便……算了吧。”
这世间种种,似乎很多事都是这般没头没尾。
说不清也道不明。
杜惜晴:“走了这么一遭,奴家清楚其中滋味,奴家不劝大人,也劝不了大人。”
说着,她又重新将一杯茶盏倒满茶水,端于谢大人面前。
“也就只能同大人说说话。”
可谢祈安没有动。
他盯着杜惜晴,一双眼在烛光中闪动。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他站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掀开了桌子。
随着那茶盏与茶壶摔碎的声响。
杜惜晴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拥入了怀中。
她几乎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怀里,犹如身处一座火炉之中。
谢大人身上烫得惊人, 也许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便是一身火气, 隔着衣衫都觉得烫人。
杜惜晴僵了一下,又放松了下来。
要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谢大人的身体。
他这脸蛋就长得十分俊俏, 衣衫也不似有钱人家那般要被熏香熏入了味, 又或似农家那总是带着汗馊的气味, 他身上带着一阵淡淡的皂角味, 还有糕点味。
这深更半夜, 虽肚里不饿,却也被这气味勾的有些嘴馋。
于是她悄悄将鼻尖下压了些, 轻轻地嗅了下他身上的气味。
他这人连身上的气味都是烫的,杜惜晴这吸了一口气便觉着被烫了一下。
杜惜晴原先以为自己对那男欢女爱没有太大的感觉。
因为这大多情况,并不是出自她本愿, 虽说她前两个丈夫长相也算是不错, 可到底还是差些东西。
她也说不出是差了些什么。
但眼下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了。
从先前早起从窗户里偷看他练武, 杜惜晴便感觉到了。
她似乎是颇喜欢谢大人的这身皮囊。
便如那些男人喜欢将这天下的女子, 分为小家碧玉的、风情万种的……
这男人也分不同种,而谢大人恰好便是她喜欢的那种。
她竟与那些痴迷女色的凡夫俗子并没有太大区别,只喜欢人家的身子。
想通之后,她也不别扭,两手往他腹上一搭。
那手下的肌快便猛地崩紧。
谢祈安:“别动!”
杜惜晴:“为何不能动?大人不是这个意思么?”
她说着,两手顺着腹部往上撩,这一路层峦叠嶂,由软转向硬。
可谢祈安却双手猛地一用力, 更是把她拥紧,将她两只手就这么夹在胸前。
“我说过,夫人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杜惜晴笑了一声,这双手都被他压着不能动弹。
“大人怎知奴家不愿意?”
说着,她扬起头。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够得上,只堪堪咬了下他的下巴。
就是这么一下,那压在她身上的双臂瞬间松开。
于是杜惜晴往前走了一步,随着他后退的脚步,又贴了上去。
杜惜晴:“奴家这看着,像是不愿意的模样么?”
谢祈安定定地望着她,那烛光昏暗,照得他脸上半明半暗。
见他这般反应,杜惜晴抬起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
她这一边抓着,一边看他的脸。
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也没有打开她的手。
于是杜惜晴再更近一步,她拉起了谢大人的手,搭在了自己另一只手臂上。
她今天穿的衣裳也与以往不同,轻飘飘的。
她轻轻地扣着谢大人的手,捻起了那袖口的一角,一点一点的向上拨去。
“大人总说我不情愿。”
那烛光透着轻薄的纱衣,隐隐映出了身体的轮廓,随着衣袖的上拨,轮廓由黑影转向了白皙的肌肤。
而那肌肤平整而又光滑。
杜惜晴将他的手指按在了小臂之上。
“大人不妨摸一下,看奴家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谢祈安一顿,那贴在她小臂上的手指按下了一个小坑。
杜惜晴看见他喉头一滚,随即周遭一花。
她都没看清人是怎么动作,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再看清时,那脑袋便向后仰着,看见那床幔同谢大人一同压了下来。
日上三竿。
一道光束从床幔的间隙穿入,正巧落在了杜惜晴的脸上。
她翻了一个身,抬手挡在脸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照理说,晚上弄了这么一通,身上定当是黏糊燥热的,可这身子干爽不说,还有丝丝凉气从那床幔缝隙透进来,时不时还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哗哗声响。
杜惜晴一手拉开了床幔,撑着身子倚在了床头,打了个哈欠。
这床上的丝衾滑溜溜的,她这么一动作便直接从肩上滑了下来。
“醒了?”
杜惜晴定睛一望,先是望见地上放着一盆装着一大块厚冰的冰盆,凉意袭人。
接着她抬头往前看去,便见着对面的桌旁正坐着一个人。
是谢大人,他正翻着手中的书,面前的茶盏都空了大半,眼看着是坐了许久了。
杜惜晴:“大人怎么在这儿?”
谢祈安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说完,他抬起头。
“难不成要我将夫人抛下不管?”
他目光在杜惜晴身上一顿,又移开。
“这秋日虽说燥热,但房里放了个冰盆,还是有些凉意的,夫人把衣服穿好了好。”
杜惜晴低头瞥了眼,笑道。
“大人昨夜不都看了个干干净净,奴家这穿与不穿又有什么区别?”
谢祈安没理会她的调笑,叹道。
“夫人身上可还痛?”
别看这谢大人,人看着老沉稳重,昨夜那一试,杜惜晴便清楚,他应是没碰过女子,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毫无章法。
所幸谢大人还算是听劝,要重便重得,要轻也轻得。
“不痛了。”
杜惜晴笑道。
她心中还是有些奇怪,她那父亲都有大娘二娘,徐二在娶她之前屋中也有通房。
这富商都如此,为何这身处皇家的谢大人却像是未经过人事一般?
杜惜晴:“大人先前是没做过这种事么?”
谢祈安:“夫人指何事?是去青楼,还是纳通房?”
杜惜晴道:“大人未去过,也未曾纳过。”
“夫人对此倒是经验颇足。”他笑了一声。
谢祈安:“我阿姊刚成婚,便饱受她那夫君水性杨花之苦,我又怎能这般胡来再去伤她的心?”
杜惜晴一顿,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这世上男人哪会顾及家中女眷想法,他这样确实难得。
谢祈安:“夫人有什么想要的?”
他忽然问道。
这点倒又与其他男人没有不同了。
睡过了,心满意足了,便要给她些好处。
可或许是昨日谈话,抑或是他对胞姐的怜惜,都令她心中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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