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只是林南江连阿峰这种高冷男都能搞定,应付她其他同事更是手拿把掐,见过一次就能把他们的名字记住并跟脸对上号,两三次连别人家里住哪、几个小孩都问出来了,大家对于他编外人员的说法普遍认同。
不过有善意的打趣,也少不了一些阴阳怪气、酸言酸语,比如说明里暗里打听她的家底,“阿琴,你老公最近在哪发财?我记得他以前都是开三蹦子的,怎么一阵子不见,就换上这么好的摩托车了?”
柳素琴上班并不刻意炫富,但也从没藏着掖着过,稍微留意些就能从她的穿戴中发现问题,像是她经常戴的钻戒,偶尔套在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两样怕是需要不吃不喝一整年才买得起。而这只是他们见过比较贵的首饰,却并非全部,柳素琴平时穿戴的首饰无论大小都是真金白银,以她自己的收入根本消费不起,显而易见都是花男人钱买的。
加上她还很早就介绍过,丈夫跟人合伙开了个小店,小本买卖,也有离得近的同事去面馆吃过,这也是林南江跟她同事打成一片的原因。于是就有人当面夸她有福气、找了个会赚钱养家的好老公,私底下酸她放着好好地老板娘不做,跑来自己打工,是因为不想吗?当然不,她肯定是因为在婆家没地位,男人公婆都看不起她,不得不出来赚钱,在他们面前秀恩爱炫富都是假的,打肿脸充胖子罢了,有些人在外面穿金戴银,说不定回了家一个人吃馒头配咸菜、半夜还在洗全家人衣服呢。
不少关系好的同事都或明或暗提醒过柳素琴,有一部分人在背后这样恶意揣度,让她平时注意些。
柳素琴注意了,但也没过多重视,她每天忙着搞钱,以及享受有钱后的生活,压根没时间理会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只要不舞到她跟前,都可以当不知道。
像现在这样直接贴脸开大,那她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笑容虚假、语气敷衍,“没换车啊,这是他朋友的,人提前回去过年了,就把车放我们家来,顺便让他开两天而已。”
同事质疑,“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那他难道不会放自己家里,非得托付给你们?”
那可不,林全生住几楼,她住几楼?搬着几百斤的摩托车,能少爬一层楼都是好的。
再说年底住在商铺二楼的租户退租了,一家子人一块努力,很快赚到了一笔本金,浩浩荡荡准备回老家做点小生意了,东西什么的全打包带走了,林南江收回钥匙,还给后门加了把锁,就等着明年重新招租,今年他俩的车都可以直接放店里,一层楼都不用爬了。
但她为什么要跟外人解释这些?顶着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柳素琴开始了她的表演,“是啊,为什么呢?改天见到我问问他。”
同事:……
明明这家伙语气笑容都没毛病,可她怎么就感觉憋得慌呢。
而林南江在影楼门口当显眼包不够,年底婚庆活动多,柳素琴也被安排了一个,他直接跟到婚礼现场,嘴上说着接送媳妇,结果蹲在人家婚礼上不走了。
办喜事的人家都讲究个来者是客,对于他这个不给红包的家伙照样热情招待,好酒好菜好烟一视同仁,林南江仿佛得到了鼓励,越发理直气壮围着媳妇转,端茶倒水擦汗递工具,看起来像模像样,还有不明所以的新娘朋友上来打听,他们影楼已经这么先进了吗,化妆师助理都招男的了?
这话把旁边真正的小助理问懵了,一不小心就跟林南江卷起来了,从化妆助理,成为端茶倒水、辅助工作样样都能的全方位助理,他俩一个赛一个殷勤,都快把柳素琴和新娘当老佛爷供起来了,后来主家给团队发红包,助理和林南江也各得了个五块钱的红封,以及“服务态度好,下次还找他们几个搭班”的高度评价。
出外勤的第二天,也就是最后一天班,是在影楼上的,她这一天的心已经彻底飞到放假了,奈何顾客不配合,排着队来找她,收工时都六点半了,还好还好,常规操作。
年终奖苏总已经提前发了,柳素琴得了个两千块的大红包,差不多她一个月的工资,自然是喜出望外的,更别提苏总发奖金时还预告一句,年后按时来上班,还有开年红包等着。
这是计划之外的惊喜,柳素琴还是十分期待的。
而苏总发完工资奖金,就再次把这摊子事交给万能的朱莉,让她安排各员工轮休放假的事,自己拍拍屁股回港城了,柳素琴今早也再次跟她确认了放假时间,现在就特别省事,收拾东西,顺便跟还没走的同事们打了招呼,说了句“新年快乐,明年见”,就一身轻松的闪人了。
影楼门口,依然是林南江那高大的身躯,只不过有点潇洒不起来了。
前头天气好,他还能穿着T恤和皮夹克耍帅,今天却是一个满二十减二十的降温大动作,潇洒如林老板,也老老实实裹上了秋衣秋裤和围巾羽绒服。
围巾是张大妈织的。
钱菊香前阵子被柳素琴哄得找不着北,织了好多花里胡哨的背包手提袋,还从针织发展到钩织,从包包到搭配的玩偶挂件,花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乐不思蜀。
直到有次跟老大老二打电话时他们来报喜,说多亏了她的督促和小姑姑送回去的辅导书,柳强这学期进步飞快,柳大哥陪着去领期末成绩单,还被老师拉着狠狠夸了一通。
柳大哥自己是个粗人,对儿子也没有不切实际的期望,这辈子第一次被老师大夸特夸,说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家长,跟其他放养的父母都不一样,他家孩子也是聪明的,有点学习天赋在身上,好好培养争取考个中专或者高中云云。
柳大哥被夸蒙了,好好多天过去还没缓过劲来,听到老妈的声音,又不厌其烦把老师说的那番话重复一遍。
钱菊香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很兴奋,在电话里发表了一通感慨和对大孙子的殷殷期盼,放下电话才一拍脑袋发现完了,大孙子都期末放假了,她这沉迷给闺女和小外孙做各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另外几个孩子连件奶奶织的毛衣都穿不上,这像话吗?
当然不像话!钱菊香同志及时展开补救行动,临到老了也体会一把期末赶进度的滋味,每天忙完年货采购,回到家开始加班加点织毛衣,对其他人提出的“可以买几件毛衣假装自己织的”建议充耳不闻,她要么不做,做了就不会弄虚作假,当人长辈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
老姐妹忙得不可开交,张大妈反而闲下来了,她这几个月都给儿子织了三件厚实的羊绒毛衣,够他穿一整个冬天,千篇一律的深色系也有点织腻了,让她彻底不织,又突然有点闲得慌,就想起柳素琴夸过她给儿子织的围巾好看又实用,于是买了大红色羊绒线给她和芳芳各织了两条,回老家用得上。
后来觉得落下林南江和林全生也不好,又给他俩织了,都是大红色,林全生不好意思用,正好送给对象当礼物,林南江则丝毫不介意,美滋滋就用上了,问就是和他媳妇的情侣款。
小芳芳:所以她是充话费送的吗?
一看到媳妇的身影,林南江眼神瞬间变亮,三两步迎上来,并解下围巾把她脖子和脸围得结结实实,一叠声的关怀,“冷不冷,累不累?终于放假了,这一年可真是太辛苦了。”
说着又把她手里的包和化妆箱一一接走,整个人忙到飞起。
柳素琴则笑盈盈挽上他的手臂,笑容甜美小嘴更甜,“看到你就不累了,我们回家吧。”
林南江也欢快道,“回家咯。”
柳素琴放假本来就开心,回到家还有温暖的灯光和闻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等着她,闺女奶声奶气喊着爸爸妈妈,而她的父母弟妹更是围着她嘘寒问暖。
用一个词来形容柳素琴此刻的心情,那就是通体舒泰。
第80章 柳香香的悲催经历。……
林南江总担心他们的行程排太紧, 要把他媳妇给累坏了,这两天总盯着她休息,今天更是过分, 吃完饭就开始唐僧念经。
但柳素琴觉得她可以,刚结束搬砖, 一点也不影响她明早赶火车, 是她自己选择的事业家庭全都要, 岂会连这点精力都没有?
面对某人的大呼小叫,她选择不听不听, 吃完饭还慢悠悠查了一遍他们打包的行李,确认没什么落下的,又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逗了逗小脸上写满要跟妈妈贴贴的小朋友,顺便拉小弟堂妹谈谈心。
“你们在这边上班多久了, 收获了多少?”作为老煲汤大师,柳素琴一开就直奔主题。
柳平和柳香香也像是被老板点名的小菜鸡,乖巧坐正, “加上这半个来月的加班, 进厂刚好六个月了, 收获是指什么,工资存款吗?”
提到这个, 柳平坐得更直了,大声回答, “我半年应该赚了三四千, 这个月先是一次领了两个月工资,一千多呢,前天还拿到了这阵子的加班工资, 一起到手超过了一千五,都没时间出去花钱,加上之前也攒了一千多,还差三百就有三千了。”
本来有三千多的,但这不是要回老家过年么,前脚从厂里领到最近的加班费,后脚就听见堂姐商量说大姐他们帮忙出了车票钱,应该送个新年礼物聊表心意,爸妈长辈也要孝敬孝敬。
然后他俩这两天满大街的转悠,说是放假,实则花钱如流水,每每拎着大包小包回家,钱包遭受重创的同时身体也很累,还不如就在厂里搬砖到天荒地老呢。
不过柳平只是粗枝大叶,并非没心没肺,每次被堂姐柳香香提醒这些,他还是很配合且大方的,颇有些长辈的样子,就比如说他俩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柳香香表示她来深市麻烦了堂姐太多,想拿出一半的工资作为感谢,但堂姐不缺钱,直接买礼物送过去肯定会被婉拒。
刚好他们见过堂姐和姐夫的朋友们来家里做客,送礼物都是直接给小芳芳挑的,便宜的有衣服鞋子玩具,贵的直接就是金锁银锁,阔绰的不行,堂姐他们每每客套完,最后都是翘着嘴角收下的礼物,说明人家送对了东西,柳香香觉得自己没别的见识,抄作业还是会的,就琢磨着去金店看看有没有寓意好、价格又合适的金饰,给小芳芳挑一个,顺便问柳平要不要一起。
那次询问小老弟完全是出于礼貌,柳香香私心认为柳平怎么做都没关系,他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又是亲姐弟,跟她一起挑了礼物属于懂礼貌感恩,不送也可以说是跟姐姐姐夫感情好、不见外。
而她不一样,堂姐妹到底差了一层,更何况柳平是堂姐主动邀请来的,而她却是不请自来。
虽然来了深市以后,堂姐包括大伯一家对她和柳平都是一视同仁,初来乍到那几天带着他们所有人吃喝玩乐,都是堂姐和姐夫买单,让他们不花一分钱就体验一把什么叫吃香喝辣,甚至把她归为跟柳平一起的“没长大孩子”,他们给柳平买零食汽水雪糕,都少不了她那份。
后来送他们去厂宿舍安顿,堂姐大伯母也是一式两份的置办行囊,除了她大老远背过来的铺盖和几件换衣服,宿舍里其他用品都是堂姐掏钱买的。
他们越是周到热情,柳香香就越忘不了当初的冒昧,冲动过后理智回归,那种强行上门讨饭的愧疚和羞耻感渐渐浮上心头。
越想越后悔,半夜爬起来都得给自己一巴掌的那种。
是的,柳香香认为她当初的行为就是乞讨,还是是那种站得笔直、理直气壮的乞讨,仿佛全世界都欠她一般。
其实她只是脸皮厚罢了,而且兜里没钱,就会有种他们为她做什么都没毛病的坦然感,也就是人们口中光脚不怕穿鞋的。
没错,柳香香工作几年了,兜里甚至比堂弟柳平还干净。
因为她以前是乖乖女,每月三分之二的工资都交给她妈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自己吃吃喝喝偶尔买件衣服,月月花光,活得无忧无虑,也从来没想过往外跑。
这大概也是柳二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她来深市的原因,在县里还能理直气壮帮她保管工资,跑到深市可就天高皇帝远,她赚再多钱都跟家里没啥关系了。
柳香香背着老妈偷跑到深市,柳二婶自然不会给她一分钱,偏偏她爸柳二叔跟大哥柳老根一样,都是被老婆管得死死的妻管严,家里存款跟他们俩兄弟没半毛钱关系。
好在柳二叔还是相对机灵一些的,私下会攒些私房钱,他爱抽个烟喝点小酒嘛,再不攒一点私房钱,这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
柳二叔为了大闺女也是下血本了,掏出所有私房钱,又临时找酒友借了点,堪堪凑够一百块,赶在出发前一股脑塞给自己大哥,说是闺女的路费,如果还有剩下的,就帮忙转交给他大闺女,那丫头浑身上下估计凑不出两块钱。
柳老根一听侄女居然这么惨,哪里肯用这笔钱,双方碰头后,就把它原封不动还给柳香香,表示路费他包了。
反正他们坐最便宜的火车硬座,一个人三十块,他这个大伯倒也出得起。
柳香香就这样揣着她爸给的一百块到了深市,开头几天吃堂姐家的,住堂姐家的,不仅没花钱的地方,还时不时能赚点,因为他们出门逛街后,堂姐两口子都喜欢找她和柳平“俩小孩”跑腿买东西,每次买完总能剩个三五块的零钱,他俩大手一挥表示留着当零花钱,不用还回来。
不过她拿过两次跑腿费,就不好意思再占便宜了,默默把赚钱的机会让给柳平。
那小子一天起码能赚十几块,每每呲个大牙,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等他们开始在厂里上班,她爸给的这一百块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厂里包吃包住,宿舍环境也没什么挑剔的,饭菜可真是让他们眼前一黑又一黑。
不是说菜色有多差,而是不合胃口,作为无辣不欢的赣省人,食堂那清汤寡水的饭菜,偶尔一两顿还能忍受,多吃两顿就开始难以下咽了。
即便每月一号都可以去堂姐家大吃特吃,稍稍弥补他们可怜的胃,但也治标不治本,打螺丝钉也是要力气的,吃饱肚子才有气力,以助于再不合口味的饭菜都要强行往嘴里塞,时间一长,吃饭宛如上刑,赚钱都变得没那么快乐了。
柳平最先撑不住,提议去外面买点吃的打打牙祭。
柳香香的脑子很想拒绝,嘴巴却很非常诚实,捂着扁扁的钱包跟上小老弟,开始了隔三差五去外面打牙祭的日常。
在这边住得不错,伙食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工资还那么高,姐弟俩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世界再次变得美好了。
李红吐槽厂子周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那是因为她来自某最会吃的省份,又在关外的小吃街尝过全国各地的美食,吃过的好东西多,标准也变高了,但对于柳香香和柳平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辣鸡来说,旁边那些小吃摊和小餐馆还是不错的,吃着很新鲜,味道跟食堂比起来,那就是人间美味了。
当然外面的东西也是真的贵。
知道林南江那边一份炒粉卖多少钱时,柳平柳香香他们的反应跟钱菊香如出一辙,都在心里嘀咕过这俩黑心老板。
后来渐渐了解了这边的物价,他们对自家的定价倒是接受良好,不过对别人也卖这个价还是很有微词的。
虽然他们厂门口还没有卖炒粉的,但已经有了馄饨摊和河粉摊,他俩出于好奇,凑钱买过一份干炒牛河。
吃完擦了擦嘴角的油花,柳小弟锐评:没姐夫炒的好吃,牛肉也只有薄薄两片,还敢卖得跟姐夫一样贵,黑心老板!
柳香香深深认同。其实她觉得这家摊子味道是不错的,浓油赤酱,牛肉少点也不打紧,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偷工减料还卖得这么贵!
对于厂子这边的物价,柳香香是深恶痛绝的,因为她囊中羞涩,精打细算、每周出去改善伙食不敢超过三次,如此熬到第一次发工资的日子,她爸给的支援花光了,差点就要断粮。
柳香香永远记得领工资的前两天,她每天愁得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咬着被子各种胡思乱想,一会儿是自己在领工资前突然被赶出厂里,身无分文穷困潦倒,一会儿是老板出事拖欠工资,食堂也不免费了,她没钱吃饭,饿成皮包骨头。
每个情形都能吓得她不敢闭眼。
还好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厂里不仅按时发工资,且第一个月工资数额超出了她的预期,足足发了五百块。
对于兜里只有个位数的柳香香来说,这属于是一夜暴富了。她拿到工资的第一反应是喜极而泣,深市果然遍地是黄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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