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暖缓缓转身看向他,忙不迭说:“不是的,谢医生,我刚才是有些意外才……”
这么脱口而出,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谢明洲已经打断她,轻笑说:“想赔罪?那就叫明洲哥吧!毕竟你小时候,差点让我外号名扬全校。”
长这么大了。
再叫他小卷毛,确实也不太合适。
宁小暖含笑点了点头,声音甜软:“明洲哥,我表姐的事,就多劳你费心了。”
谢明洲:“你跟我客气,不就是见外了?我们可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
宁小暖是真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他。
她笑容一顿,说:“好吧,客套话我就不说了。”
“还是这么乖,这么可爱!”
这么漂亮!!
谢明洲似乎心情大好,说完把笔扔进白大褂口袋,视线一直定在她那张嫩白的小脸上。
没有过多炽热的情绪,却有一种极其专注的感觉。
他久别重逢,多年未见。
漫不经心的口吻,又问:“除了你表姐,妈妈在这边,爸爸没来?”
说起爸爸。
人死了,尸体都不知被河水冲到哪去?
想要给爸爸收尸,都没这个机会。
宁小暖莫名心酸。
她轻轻摇头:“爸爸他……没来!”
谢明洲眸光微定,又看眼她。
说起爸爸,小阿暖怎么这副表情?
他笑容带着分寸,不远不近,又问:“你男朋友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男朋友......”
宁小暖想起那夜,在蒙德庄园临走前,帕努慷慨提分手。
又不遗余力,友好赠她船票。
她才能完美躲避,狄骁那个疯狂男人的搜查。
宁小暖眼睫垂在眼角,声音有些软绵无力道:“我们分手了,他在泰国,不在这边。”
“哦!分手啦……”
听到她有男朋友,谢明洲脸上一顿。
但下一秒,听到她说分手。
他表情又一松。
“你目前单身啊。”
谢明洲双手悠闲地揣进白大褂衣兜里,语气平平应了一声。
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
脸上也是恰到好处的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但他下一句,却直接说:“晚上下班,请你吃饭?看赛车?”
“啊??”
宁小暖目光盯着地面,还沉浸在爸爸去世,帕努腿脚站不起来各种忧伤的情绪里。
她抬眸瞬间,就撞进男人带着笑意的眼底。
这邀约来的猝不及防,让她一时都忘了该怎么回应。
谢明洲这个满身镀金,有钱有势又年轻有为的翩翩贵公子。
他已经带着一群小护士,抬脚就走。
“小阿暖,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宁小暖站在原地,看他就这么走远了。
十一年没见。
跟他也不熟啊!
怎么突然想请她吃饭?
小学那会儿,坐前后桌,天天为了那点位子,吵个没完没了。
谢明洲还喜欢在背后捣蛋,揪她头发。
气不过。
宁小暖才叫他小卷毛。
她转身回病房,把早上买的白粥,还有新衣服拿给妈妈和表姐。
“暖暖,你那点私房钱,省着点花啊!”
林香琴接过女儿递来的大牌手提袋,里面两条真丝裙子。
她家糟老头子,和女儿狼狈为奸。
这是背着她,偷藏了多少私房钱?
宁小暖粉嫩嫩的指尖,下意识摸向小挎包里的无限额度黑卡。
没说话。
林香琴说完,歪头看眼门外。
人都走远了。
但女儿刚才和谢医生的谈话。
她还是听见了。
林香琴笑着说:“谢医生就是你小学那会儿,电话里那个天天揪你头发的混世小魔王,被你起了小卷毛外号那个男生啊?”
宁小暖点头:“妈妈,你还记得他呀?”
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
谢明洲是林子妮的主治医生。
林香琴这几日,都在跟他接触。
对他印象特别好!
她往门外,又看了眼:“看着一表人才,挺不错一个小伙子,不像你说的混世小魔王。”
宁小暖搬开椅子坐下,随口应着她:“是一表人才!”
林香琴就想到,女儿刚才和他的谈话。
她又担心问:“暖暖啊,你怎么和帕努分手了?是因为这个谢医生吗?”
妈妈怎么会想到是谢医生呢?
明明是帕努哥哥的舅舅。
狄骁这个坏人,横插一脚,对她各种疯狂占有……
她和帕努哥哥才分手。
宁小暖仓促低下头,不敢看着妈妈的眼睛:“不是的,妈妈,我和帕努哥哥是和平分手……”
暖暖和狄骁的事情。
林子妮再清楚不过。
她拉着林香琴的手:“姨妈,分手就分手,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才知道,你就别瞎操心了。”
林香琴气笑:“我就是担心问问,还不行吗?嫌我啰嗦……”
晚七点。
谢明洲把跑车稳稳当当停在医院大门口。
他降下车窗。
夜风卷着路灯的光晕涌进来,不经意间拂起他额前碎发。
他那双手白天拿手术刀的手,此时正骨节修长地搭在红色法拉利方向盘上。
谢明洲侧过脸。
他目光透过车窗,精准地落在医院门口那抹纤瘦的身影上。
女孩穿的小白T很干净。
长发自然挽在耳后,脸上没半点妆容,皮肤是那种粉淡淡的白。
眼睛很亮,却藏着看不懂的心事。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子干净又柔和的气质。
便让人目光不自觉黏在她身上,舍不得挪开。
谢明洲好半晌才收回视线,想起来按下副驾遥控车门,叫了声:“小阿暖,上车。”
“你是……谢明洲???”
宁小暖眼底带着点焦距的涣散,茫然地往法拉利跑车车窗上看过去。
少年一身亮色张扬的连帽卫衣,松垮地罩在高挑的骨架上。
帽子歪在背后,露出的脖颈线条里,满是藏不住的奔放少年气。
他这个样子,和白日里穿着白大褂,眼神专注又清冷的谢医生判若两人。
但和现在活力四射,充满野劲的样子,又有些不同。
谢明洲拍下鸣笛,催促她上车,压低矜贵的头颅笑道:“是我!”
想了想,他又严肃说:“叫明洲哥!”
宁小暖眼角微微垂着,上了车下意识拢了拢裙摆,端端正正坐好问:“明洲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先吃饭,再看赛车!!”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十一年没见。
谢明洲就想尽这个地主之谊。
他帅气转着方向盘,踩着油门,车子飞一般的速度开走。
后面一辆特制防弹劳斯莱斯,立马风驰电掣跟上去。
“骁哥,是阿暖小姐。”
阿野半个身躯,钻出车窗外,拿着夜视望远镜对焦前面红色法拉利跑车里的年轻男女。
他刚才在医院路边,就觉得像阿暖小姐。
没想到真的是她。
狄骁背靠后座,手肘抵在车窗前,指尖的烟慢腾腾地递到嘴边。
蓝眸半垂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风暴。
他眯眸,懒沉沉抽了口烟,狠狠吹出烟雾:“好啊,宁小暖!现在都敢上别的男人的车了。”
大晚上,孤男寡女。
想干嘛?
背着他偷吃吗?!
他千里迢迢,从曼谷飞过来,下了专机。
查到她在这家医院。
刚提了自己的车,一路上。
闭眼是她,睁眼也是她。
满脑子都是她说话软绵绵的声调,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可爱样。
车窗外,风景跑的再快。
也赶不上他心底,野草般疯长的思念。
她开始学会在他面前,耍那点皮毛小伎俩逃走,就是躲这里养小白脸?
刷他给的零花钱卡,用的还挺顺手。
阿野半截身体挂在车窗外,都不用看他。
光听声音。
他就知道,骁哥现在也就比炸开的火药桶好点,没有把自己变成人体烟花秀。
狄骁把烟蒂摁灭在车门烟灰缸里。
他从西裤口袋,掏出一条胭脂粉色丝绸发带,指腹重重碾过发带珠光软色。
男人的声音,是冷到骨子里的狠:“别跟太紧,看他们想做什么?”
港城大酒店。
四楼中餐厅。
谢明洲把女孩,带到港城全球第一家荣获米其林三星大奖的中菜餐厅。
他豪掷千金,点了一大桌港城天花板粤菜,盛情款待女孩。
“小阿暖,多吃点!”
“你看,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身上没几斤肉......”
“明洲哥,我吃不了那么多的,你别夹了。”
宁小暖最近疲于奔波,家里又遭遇丧父的大事。
她是清减了不少。
但肉还是有的,特别是胸口这一块......
她胃口,其实就猫大点。
吃不了那么多菜。
谢明洲太热情了,拼命给她夹菜,堆到她面前几个碗都放不下去。
宁小暖吃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以为只是吃个饭就走。
谢明洲又带她看了九龙半岛,还有维多利亚港璀璨的夜景。
出了餐厅。
宁小暖肚子还没消化。
谢明洲又把她带到西环码头,夜间漂移赛车场。
赛道两边的观众,举着应援灯牌,已经人声鼎沸。
现场热情高涨。
来的都是些炸街年轻男女,赛车党死忠粉。
女粉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谢明洲在临时更衣室,换了赛车服出来。
“明洲哥你?”
宁小暖看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谢明洲随手一拉,把赛车服拉链拉到顶端,身形劲瘦利落有型。
少年骨子里,藏着烈劲儿。
眼底既有驯服速度的野性,又有着为女孩慢吞吞停下来的柔情。
他拿着赛车头盔,大大方方敞开双臂笑了笑:“怎么,有问题?”
不是来看赛车。
他自己也要下去耍两把吗?
这反差,不是一般大。
宁小暖就想到他白天穿白大褂的样子,“你白天是医生?晚上是赛车手?”
“医生是职业,赛车是业余爱好。”
谢明洲把头盔夹在腋下,笑着给她介绍:“你看,其实这是一场私人商业赛车漂移赛,夜间玩的就是一个刺激,敢不敢来刺激一把?”
宁小暖把手摇成小风车:“不不,我还是喜欢当观众!!”
赛场上,这些赛车手,一个个跟玩命似的。
那种生死时速!
看着就怕。
宁小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
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谢明洲就是逗逗她,看把她吓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
他跟人打了招呼,把她扶到最佳看台落座,“那你在这坐好,哥哥拔的头筹,百万奖金给你买肉吃。”
其实这种规模比赛,比不上那种国际赛事。
但私人商业赞助,百万奖金也不少。
对谢明洲这种满身镀金的贵公子来说,钱多少是次要。
追逐行业赛事上的名次,才是重头戏。
“谢明洲!”
“谢明洲……谢明洲……”
看台上的呐喊声,雀跃声,几乎要掀翻赛道几座临时护栏。
现场就谢明洲呼声最高。
女粉最多,最疯狂。
看来这家伙,经常来玩这种刺激赛事。
宁小暖像个不倒翁,被人挤来挤去,差点被这片“洪流”吞没。
她收拢手脚,避开人群:“明洲哥,你小心点吧,我怕肉没吃到,你的粉丝先把我吃了。”
谢明洲被她逗的一笑。
他没忍住,刚戴上专业赛车手套的手,轻轻捏了把她软乎乎的脸蛋。
宁小暖脸颊微微偏向一侧,下意识想躲开他的手。
但不及他速度快。
她一张白皙的嫩脸,轻轻被他捏一下,脸颊就红了。
甜软的,像块小蛋糕,碰一下他都怕会碎了。
谢明洲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小时候,不揪她头发。
她都注意不到他。
长这么大了,揪头发也不合适。
谢明洲突然直起身,潇洒挥了挥手:“哥走了,你在这别把自己弄丢了。”
“你快去吧。”
宁小暖巴不得他快点走。
周围的赛车党死忠粉,目光太过毒辣。
她都恨不得把自己遁走。
“好啊!碰了手?还碰了脸……”
狄骁抬着锋利的下颌,踢开赞助商给他拉开的真皮座椅,懒姿松散落座在最高看台。
赞助商看了他一眼,不敢出声。
狄骁长腿交叠搭在前方护栏上,姿态很随意,却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不用刻意施压,就让人下意识收敛锋芒。
本场商业赛事,最大的赞助商想给他递水。
他家老板,是华人黑帮陈家太子爷陈友玄。
陈友玄现在接管家族全球生意,又是华人商会会长的儿子。
他和狄骁死对头的关系,都得栽在狄骁手里几回?
可想而知。
这位赞助商现在,有多惶恐。
狄骁此时,浑身还戾气爆发。
赞助商踌躇半晌,更不敢上前了。
“啪嗒——!!”
狄骁大掌轻轻一用力,手里的夜视望远镜,便碎成一团。
他起身斜睨眼赞助商,用的中文说:“刚才那小白脸,什么来历?”
赞助商看眼从女孩身边离开,整场赛事都是全场焦点的少年。
他国话不太标准,说话带着搞笑的港腔:“那位呀?是我们港城谢家谢丘城的公子——谢明洲!”
“他老子是我们港城三大黑帮之一,合字会的成员坐馆大佬。”
“虽说现在管的严,很多黑帮生意,都慢慢转向地下。”
“不敢像东南亚地区,那么明目张胆。”
“但谢家明暗生意,还是做的有声有色......”
狄骁闻言,嗤声:“原来这小白脸,还挺有来头!”
“就是——”
“有点不知死活!!”
赞助商一怔。
不知道这位在东南亚,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想要干什么?
他摸下自己的地中海秃头。
不敢应声。
默默退到男人身后,等待随传随到。
曼谷,皮皮岛。
当地时间,19点36分!
雨季一旦开始。
时间都变得慢吞吞,黏糊糊的。
豆大的雨水,砸的棕榈叶噼啪作响。
远处寺庙的鎏金顶,都卸下了一层光辉般,失去了往日光彩。
“砰砰砰——”
枪声震耳欲聋,穿梭在雨幕里。
雨水砸的对讲机电流声,刺啦作响。
“看来骁哥猜的对,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查玛还在皮皮岛!”
凯蒙和迪娜挥手,训练有素带队,冒着雨水继续推进。
狼犬搜查队的爪子,刨着地面的闷声,裹着脚步声越来越急。
“他奶个娘的!”
查玛的马仔,鲍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他手里的冲锋枪,对着雨幕疯狂扫射了几枪,又快速寻找掩体。
“玛爷!”
”狄骁的人,怎么还没放弃搜查,您不是已经“死”了?”
查玛背靠度假村红墙,满身雨水披着雨衣。
他压低大草帽,轻哼了声:“叫我们的人,注意隐蔽,不要轻易暴露。”
马仔鲍隆:“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沙子都用了几百斤消毒水去味,狄骁驯服的这些狼犬。”
“还真他妈的,比金东尼秀场上的人妖小哥姐,还会搞人!”
另一名马仔:“塔纳猜这混蛋,早知道那天上岛前,先把他给干掉。”
“他现在把气味留在这里,狄骁这些狼犬搜查队才会追踪到我们的行踪。”
查玛阴沉抖着身上雨水,没说话。
鲍隆看了他一眼,又说:“狼犬也闻过玛爷身上的气味。”
“不然下这么大的雨,这些畜牲,早追不上我们……”
说起塔纳猜。
查玛的马仔,都像踩了尾巴的狗,一个个气的龇牙咧齿,面目狰狞。
那天,塔纳猜来见玛爷。
他明明伤的那么重,一条腿,还截肢装了义肢。
鲍隆往他身上开了一枪。
塔纳猜这混蛋,身上居然穿了防弹衣,怪不得那天在铁路黑市。
他能躲过狄骁的枪子。
塔纳猜抢了他的枪,一路挟持他,躲避玛爷的子弹。
手臂中了两枪,跳到海里去了……
鲍隆:“玛爷,塔纳猜这混蛋,他伤的那么重,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命大。”
“他这次要是还不死,我他妈几把给他老婆白*……”
查玛眼皮子一耷。
那双混浊不清的黑眸,阴沉眯起来,右眉骨蜈的蚣疤也跟着在牵动。
看着像活过来的蛆扭曲着,在昏暗的雨夜,更显狰狞可怖。
他沉沉吐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塔纳猜当了六年国际特种兵,不是白当的。”
“他擅长水下闭气,生命力顽强,有种钢铁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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