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连送到哪个庄子了也不知道,还是问了底下的人,才说:“是栖霞庄。”
 叶云初点点头,和老夫人见了礼:“孙儿出去一趟,祖母早点休息。”
 侯夫人忙说:“这么晚了,云儿你要去哪里?”
 叶云初却已经走了。
 侯爷才说:“不会是去栖霞庄吧?”
 侯夫人脸色一变,忙问下人如今几时了:“这已经门禁了,夜闯城门可是会被言官参的啊。”
 侯夫人推侯爷:“侯爷还不快去拦着。”
 侯爷就要去。
 被老夫人呵斥:“站住。”
 随后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侯爷的脑门:“你自己是个不争气的,便以为云儿也是你这样不争气的。以云儿如今的本事,他自有那个狂妄的资本!说你无用就罢了,还净会给云儿找麻烦,左右不过是个通房,你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容不下了,和我说说到底那通房如何罪大恶极了?”
 老夫人把侯爷侯夫人说的没脸,低着头不敢吭声。
 最后又敲打了他们一番才离开。
 叶云初骑着御赐的追风,守门官兵刚要开口呵斥,看到他手上亮出来的令牌,忙让人开门,恭送他出城。
 叶云初带着暗卫一路疾驰。
 栖霞庄。
 梨软软一身的冷汗,从缩在这草垛里就在做噩梦。
 梦到她在一片大雾里走,没有光,窒息又压抑。
 然后她听见梨木头的声音:“姐,姐救救我。”
 梨软软着急的跑过去,却看到梨木头坐在地上,身下一大滩血。
 梨软软上去就想救他,可是周围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好多野狼。
 梨软软拿石头拼命的丢野狼,护着弟弟,却看到一个野狼嘴里叼着梨大的头。
 梨软软当即尖叫一声,就在这个时候,野狼又把梨木头叼走,分食着吃了。
 梨软软的手指在地上抓住血痕,一脸的血泪歇斯底里:“把弟弟和爹还给我!”
 她拼命的丢石头,却有一头野狼猛地扑在了她身上,让她挣扎不得。
 梨软软猛地惊醒,一身的冷汗,才发现黑暗里有人就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是个男人,一身的酒臭气,常年做活的糙手碰了一下她的脸:“美人,嘿嘿,美人儿,做噩梦了?别怕,哥哥我在这呢~”
 他朝梨软软扑过去,梨软软却翻身就躲开了,她在黑暗里拿起一根木头:“别过来。”
 那人却根本就不怕,黑暗里一步一步靠近梨软软,一边靠近还一边脱外袍,很快就光着上身:“看上去你很冷啊,没事,咱们一起运动运动就不冷了!”
 梨软软举起木头就狠狠朝他砸过去,却被他单手就拦住了:“哎呦,还有点疼。但这点疼,跟你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梨软软浑身无力,伤病的身体让她分外的虚弱,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下死手,要么让他得逞。
 梨软软的手摸上鬓发里的那枚木簪,她的拇指滑过木簪尖锐的那一头。
 在对方朝她扑过来时,梨软软狠狠刺向了对方的眼珠子。
 鲜血溅在梨软软脸上,伴随着对方惨叫着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梨软软打开柴房的门,头也不回的就跑。
 她刚跑到路上,却听见马蹄声,就在梨软软被惊的跌在地上蜷缩护着头,不让马蹄把自己踩死的时候。
 马蹄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硬生生停住了,下一瞬间,她被人抱在怀里。
 “软软,是我。”
 梨软软护着头的手放下来,她看着世子爷那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捏着叶云初的手:“世子爷,我爹爹和弟弟,他,他们还活着吗?”
第50章 把欺负她的人都杀了
 叶云初握着梨软软冰凉的手,他拿帕子擦着她脸上的血,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还在找,天亮就找到了。”
 “真的吗?他们没有被野狼吃了吗?真的还能找到吗?”
 梨软软抱着世子爷的脖子,她把眼泪都落在了他的脖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梨软软想,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就让她死在这场梦里吧。
 至少她,爹爹和弟弟,还有一个好下场。
 世子爷此时抱着她,他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叶云初的手轻轻拍着梨软软的后背,像是给一只可怜,受了伤又被惊吓到的狸奴顺毛。
 “软软累了,想睡,就睡一会吧。”
 不知是他的嗓音太有蛊惑的魅力,还是梨软软真的已经筋疲力竭,她不知是睡还是昏在了他的怀中。
 远处亮起火把,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状告庄子的管事:“那犯了事的丫鬟好大的胆子,被我撞见她逃跑,竟然对我痛下杀手。我看见她往这边跑了,对就是这边。”
 叶云初抱着梨软软翻身跃上追风,让梨软软靠在他的怀里,见她听见声音微微皱眉,似乎在惶恐不安着什么。
 叶云初捂住了梨软软的耳朵,给了暗卫一个眼神。
 暗卫上马走到叶云初身前:“大胆,何人胆敢冲撞世子爷。”
 本来这帮人是气势汹汹来抓逃跑的梨软软的,此时却都矮了一截气势,瞬间就跪了一地。
 随后庄子的管事才解释:“小的等无心冲撞世子爷,只是王嬷嬷从侯府送来一个犯了事的丫鬟,竟然伤人逃了出来,这才追出来看看。”
 庄子的管事还问暗卫:“不知道老爷可有看见一个丫鬟逃窜?”
 暗卫怒斥:“放肆!”
 那管事吓的不轻,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才想起询问正事:“不知世子爷到栖霞庄有何吩咐?”
 暗卫不善的语气:“你们可虐待了那丫鬟?”
 庄子管事刚要回答,就被身后人扯了一下,示意管事去看暗卫身后,骑白马那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怀里搂着的,是不是个丫鬟。
 管事眯眼一瞧,心道糟糕,该不会是逃跑的那个丫鬟吧?
 来头这么大吗?
 管事当即磕头:“还不曾苛待,只王嬷嬷吩咐了要重罚,小的不得不听,只准备了明早叫那丫鬟起来挑水砍柴。”
 叶云初冷冷一笑:“王嬷嬷既那么喜欢来庄子上,以后她就留在这里挑水砍柴吧。”
 庄子管事:“这......这王嬷嬷可是主母身边得力的......”
 暗卫呵斥:“世子爷吩咐,只管照做就是了。”
 庄子管事立马又把头磕的砰砰想:“是是!”
 头都磕破了,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暗卫又扫了一眼一旁跪着,仿佛已经吓呆滞的满脸是血的那个男人,又老又黑。想必是欲行不轨被通房刺瞎了眼睛。
 暗卫看了叶云初一下,接收到眼神,拔刀利落的割了他的头。
 血溅了一地。
 “驾!”
 “驾驾!”
 等吓呆滞的众人回过神来,世子爷与暗卫已经骑马消失在了夜色中。
 “杀,杀人啦!”
 他们看着地上头尸分离的人,直接吓的尖叫又逃窜,离的近的管事直接一边跑一边呕吐,还有胆小的被吓晕在了路边又被抬走。
 这下谁也不敢再小瞧犯了事被送来的丫鬟,毕竟那是个能让世子爷深夜出现来救人的存在。
 世子爷还动怒砍了一个人,像是砍西瓜一样容易,都没听到人惨叫一声就死了,没瞎的那只眼睛瞪的大大的。
 梨软软感觉睡的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在发晕,连梦境都仿佛是旋转的,又恶心又难受。
 然后她感觉什么苦涩的药水喂到了嘴里,真的很苦,苦的她整个人脸都皱了起来,还落了泪。
 然后有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掌抚摸过她的额头,又有水声,谁在轻轻的为她擦洗着身上的脏污。
 梨软软想睁开眼睛看看,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只是一个影子,却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了。
 只知道对方很温柔。
 她发了很多很多汗,后面就睡的舒服了,很沉很沉。
 梨软软睡醒,就仿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说不上舒服,但是比起之前身体的样子,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会让人觉得,还活着,真的很好。
 梨软软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竹子盖的房子,到处是竹木的清香,撑着的窗户能看见外面的竹林。
 床上的被子干净舒服。
 梨软软上手摸了一下料子,是她根本就用不起的,倒像是世子爷常用的款式。
 梨软软低头闻了闻,还真的闻到了被子上沾染的檀木香。
 她这是.......
 昨夜的一切在她脑海里闪过,那难道不是她临死前的幻想也不是做梦。
 真的是.......
 世子爷。
 世子爷怎么会深夜到那样的庄子里?
 难道是为了她?
 梨软软的心猛地跳了跳,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的疯狂为着世子爷狂跳起来。
 随后又想起爹和弟弟还不知道情况。
 梨软软忙掀起被子下床,竟然脚一软,跌在了地上。
 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将她搀扶起来,着急的和她比划着什么。
 梨软软看着她:“你是个哑巴?”
 对方就点了点头。
 梨软软有些怀疑:“你听的到?”
 对方就又点了点头。
 梨软软有些惊吓:“你被割了舌头?”
 丫鬟忙摆手,又笑起来,给梨软软看她好好的舌头。
 梨软软才松了一口气:“是生病?”
 丫鬟点点了头。
 梨软软才从她的比划里得知,原来她已经昏睡了三天。
 竟然那么久,怎么会睡那么久。
 梨软软忙抓着那个丫鬟的手询问:“世子爷呢?世子爷在哪?我要见世子爷。”
 丫鬟比划,梨软软却看不懂了。
 丫鬟就眼睛一亮,去一旁的书案前将世子爷留下的纸条递到梨软软面前。
 梨软软展开纸条,就看到两个字:
 “晚归。”
 晚上回来的意思吗?
 梨软软忙去看天色。
 一旁的哑巴小丫鬟已经拿过来衣服,要服侍梨软软穿上。
 梨软软还没让人服侍过,忙接过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哑巴冲她笑笑,随后她想到什么,拿了一杯水,在桌案上写了字。
 梨软软没有想到她还会写字,想来也至少是个二等丫鬟。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她写的是:“世子爷叫我服侍您。”
 见梨软软看过来,她又写:“以后我就是您的丫鬟。”
 梨软软有些惊讶,看着这小哑巴,她是她的丫鬟?
 叶云初竟然给她安排了丫鬟?
 其实是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她身份卑贱。
 “你叫什么名字?”
 小哑巴在桌案上写字:“他们都叫我哑巴,主子可以给我个名字。”
 梨软软握住她的手:“我怎好当你的主子,你看着略比我小些,不若以后你唤我姐姐。”
 小哑巴更显得受宠若惊,忙要推拒。
 梨软软却说:“在外是主仆,私下咱们就是姐妹,这样可行?哑巴的确不好听,你要是不嫌弃,以后跟着我姓,叫梨白吧。”
 梨软软又念了句诗:“梨花淡白柳深青的梨白。”
 梨白用力的点点头,眼睛都亮亮的,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
 见梨软软要出去,梨白忙跟上了她。
 梨软软走出门,发现好多下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梨软软第一次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是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以前她卑微如尘土惯了,何时这样被注视过。
 梨软软低头,又走快了些。
 等她走后,下人们聚在一起:
 “是世子爷夜闯城门去庄子上救回来的那个通房?”
 “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啊,没有想到那么得世子爷的宠,为了她,东院上下都被罚了一遍。”
 “何止啊,那夜我当值,世子爷发了好大的怒,给了大小姐一巴掌。从小到大,怕是主母都没舍得给大小姐一巴掌过!”
 “看来以后不能小瞧这通房了。”
 “那可不是。”
 “谁得罪这小通房,那不是等于得罪了世子爷。”
 ........
 梨软软先是回家看了看,发现门开着,还以为是爹和弟弟回来了。
 她高兴的跑过去,才发现屋子里没人。
 梨软软蹲下去摸炉子,是冷的。
 看着也不像是爹和弟弟回来过。
 正着急着,梨软软出门就遇见了宋嬷嬷。
 宋嬷嬷看着她,表情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怨毒,总之有些扭曲。
 开口就阴阳怪气:“呦,这不是咱们这飞出去的金凤凰回来了吗,听说世子爷把清风竹园赏给你住了。有那么好的住处,还回来干什么?”
 宋嬷嬷又用过分艳丽的帕子捂着嘴笑起来:“是不是晚上闻不着这尿骚味,睡不着觉啊?不然你拿两个便壶去放在床头。”
 梨软软只看着宋嬷嬷:“可见着我爹爹和弟弟了?”
 宋嬷嬷叉腰:“你是不是咒我呢,你爹和弟弟早就死透了,我上哪去见?”
 梨软软的脸有些白,随后赶紧说:“他们,他们一定没有死!你只是不知道罢了。”
 梨软软无意再跟宋嬷嬷多言,就准备去找叶巧巧探听一下情况。
 宋嬷嬷看她走了,呸了两口:“看世子爷还能喜欢你几天,到时候给我儿子当通房,都不要你!”
 明月居。
 叶巧巧得知梨软软来了,忙迎出去,抓着她的手:“我正说去见你,如何来了?病刚好,走那么远的路,派个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就去了。”
 叶巧巧心疼的不行,用帕子给梨软软擦额头的冷汗。
 的确是走这一段路,梨软软身体有些虚了,到底是大病初愈。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一点也不假。
 梨软软喘了两口气,才说:“知道我爹和弟弟的下落吗?世子爷派人去找了吗?找到了吗?还是镖局找到的?”
 叶巧巧眼中闪过心疼,抓着梨软软刚想说话,就注意到梨软软身后的梨白。
 梨软软立马就说:“这是世子爷给我的丫鬟,是自己人。”
 叶巧巧又为梨软软高兴了:“大哥哥给你丫鬟了?太好了,以后又多了一位帮手。”
 梨软软轻笑,随后又说:“你快告诉我。”
 叶巧巧带着梨软软坐在椅子上,才说:“软软,你可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能接受。”
 “..........”
 叶巧巧却许久都没有说话,一脸哀痛的看着梨软软。
 梨软软的心沉了又沉,她捏紧了衣摆,世子爷欣赏她的这身粉衣料子很好,穿起来舒服轻巧还暖和。
 梨软软是个很爱惜新衣的人,因为她几乎没有穿过什么新衣,可此时却把衣摆抓的褶皱不堪。
 梨软软沉着心:“能有一个人有一口气也行。”
 叶巧巧也不忍心在继续凌迟梨软软的心,终究是要说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梨软软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叶巧巧就蹲下,抓着梨软软的手给她安慰,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软软,我们的人去的还是晚了,周围的野狼太多了,地上一大滩血。据说,据说.........”
 梨软软已经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紧闭着眼睛,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下,让她本就病态苍白的脸,更显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叶巧巧忙抱着她:“软软,你可要撑住啊,也许,也许你爹爹和弟弟没有死呢,大哥哥还派人找着,说是一定活要见尸死要见人。”
 “我.......梦到了........”
 梨软软想起那晚的梦境,只想着是不是爹和弟弟在跟她告别。
 心里面像是被刀绞着,又像是整个人被割成了一片片。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局,明明,明明他们那么拼命的想要活着。
 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梨软软哭的肝肠寸断,叶巧巧和梨白也跟着红了眼睛。
 叶巧巧用帕子擦了擦眼尾:“软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好端端的你弟弟的马车会滚落山崖。”
 叶巧巧必须要给梨软软一口气,不然她怕梨软软会撑不下去。
 这口气如果不能是希望,那就是恨意也好。
 梨软软哭的趴在桌子上,闻言抬头,哽咽着问:“什么意思?”
 “我只是怀疑,但叶霜前一日才从庄子里回来,后一日你弟弟就被派去庄子上拉新鲜的草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叶巧巧把心中猜测告诉梨软软。
 梨软软用手撑着头:“叶霜。”
 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冲她来,为什么要害了她弟弟,她弟弟还那么小。
 “所以软软,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给弟弟和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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