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干看着她们笑话你老子?去撕烂她们的嘴……”
彭里正的大儿子恼火的看着里正娘子。
“儿子怎么去撕她们的嘴?我又不是真正的里正,就算我是里正了,我能随便去撕人家的嘴了?阿娘忘了十一婶娘的事了?”
里正娘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儿子,“你怎么这么孬呀?那些不要脸的埋汰你阿爹,你都不敢说上一句话?”
“阿娘你能不能醒醒呀?你儿子我还不是真正的里正,就是去找她们麻烦,也得你儿子我,得到官老爷的亲口承认,那时候阿娘想找村里谁家的茬不行?为啥非得在这节骨眼上找茬?”
“我又不是阿爹,他们都听我的话,他们要是这么听话,还会跟我争里正位置?我算看出来了,我家的那些人甚至连村民都不如。”
“阿爹还没走的时候,他们就惦记了里正的位置,阿爹如今真正的走了,阿娘以为叔伯们会一心帮我了?”里正大儿子说完一甩手走了。
里正娘子被儿子说的吧嗒吧嗒掉眼泪,嘴里呜咽着哭骂。
“你个老不死的看到没?你一心顾你彭家的人,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顾的人有好的没?你还没死透呢!位置就被人惦记了,我儿子都争不过他们。”
“你年轻的时候对不起我,年老了还是对不起我,走前看我闺女过的苦日子提都不提,还说跟老不要脸的没粘连?没粘连,你能护她护的跟宝贝似的吗?”
“我年轻时为你吃苦咽泪的,忍着苦痛看你跟那娼蹄子眉来眼去,你倒好!还要给她娶回家给你亲弟弟,恶心我恶心的还不够?你还带着她逃命!”
里正娘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都模糊了,两只手有节奏的拍着腿喊,哭丧的听了都得跪地跟她拜师学艺。
“你个死人呀!你个黑心肝的人呀!你拍拍屁股没事人的走了,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还留下我一肚子的恨……”
芦苇躲在彭里正家屋后的草堆里,坐着听的都要入迷了,她最近迷上了这种哭丧唱腔,听着有理有据的叙说一生
学习嘛!人生处处皆学问,她得多学点才好,以便以后对付鳖犊子用,那种混不吝的不要脸,就得庄里这种泼俗对付他。
徐仲林无语的找过来,拉着芦苇没脸的往回跑。
“你拉我干什么?里正娘子还没骂完呢!”芦苇甩开手还想回去。
佟母冲过来一把握住闺女的手,“你跟阿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坐羊车,被羊摔坏了脑壳子?”
“翠桃她们这话都跟你们说?我就摔了一次……”
“一次摔的半天都缓不过来,你还想摔几次?胳膊腿没摔破皮吧?”佟母说着就要检查芦苇的胳膊。
佟父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跑偏了,“你没事去坐人家草堆后面干啥?”
“我去听里正娘子骂人打架呀!村里不都说她骂人很厉害吗?我去取取经,日后跟人骂架才不吃亏,”芦苇一本正经的说道。
佟父佟母……
徐仲林……
“不是,你……她爹,马上去请郎中过来,我看丫头不仅脑壳子摔坏了,我看她人也摔傻了,她这么大个人的,大剌剌的跑去人家草堆里坐着,她是不是以为人家都是瞎的?”佟母简直是气伤了。
“我说了我没事……”
“没事你跑去人家草堆坐着?别人听闲话都是藏着听,只有你,恨不得跑人家脸上坐着听去,你这不是侮辱人家吗?还有,你跟人学什么吵架?你那嘴利的跟刀一样,那学了人家能有个好呀?”佟母火大的责骂闺女。
芦苇……
她要是真这么厉害了,那怎么不给鳖犊子说的去死?
“算了,都在门口好多人看着的,进屋去!”佟父狠狠的看了芦苇一眼进屋了。
芦苇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冤枉了,“徐仲林我藏着听了,我去听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不跟阿娘解释一下?”
徐仲林半天都没接上话,“你走的时候为啥不换衣服?”
“你……藏草堆里,你倒是扯草给自己红衣服盖着呀!你也不盖,还把半个身体露出来,惹的好些村里人躲躲藏藏的看,顺和妹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来找岳父岳母叫你回来的。”
芦苇闻言低头顿时觉得理亏了,摸着鼻子讨好的笑道;
“我听的入迷了,里正娘子唱念的真好!抑扬顿挫的真有节奏感,哪怕在地上滚着哭,我都能听明白她骂的啥,啧啧啧!唱的嗓子都哑了!要不是时机不对,真想进去把她嘴掰了按我嘴上。”
徐仲林……
佟母在屋里气的,“她爹,你听她说的了没?你说大丫头是不是中邪了?她为什么看起来还没傻子聪明了?”
“估计是好奇!”佟父叹了一口气安慰佟母,他能告诉佟母,芦苇这是气的吗?那吴大人比无赖还无赖三分。
“你就惯着她们吧!”佟母气的扭身进屋了。
初八徐仲林跟他三哥悄悄的去了豆庄,兄弟俩给潘瘸子拜年,在庄上待了一天。
豆庄回来后,徐仲林安安心心的在家待了几天,床上生活也丰富了不少。
正月十四夜里,佟母拽上佟父从家里出发,两口子到府城门口时天没亮,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天刚亮一股脑的冲进去,疾步跑的鞋都掉了也来不及捡,气喘吁吁的到了庙王爷庙门口,
佟母冲进黑压压的人群里,伸出双手硬夺住持手里的小钵,佟父挤在后面推她,两口子披头散发的抢了一碗水爬出来。
佟母开心的端着抢来的水,小心翼翼的给倒进随身带来的罐子里。
“今年运气真好!俺芦苇喝了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去年没经验,就抢了一口喝没管用,芦苇年冬不就摔了一跤吗?”佟母都顾不上扯散的头发,抱着罐子宝贝的满心欢喜笑。
两口子抢到水后,马不停蹄的回了柳林村。
佟母到家的第一件事,先给水倒出来烧开保温好,回头闺女来了给闺女喝干净。
“芦苇看了不喝……”
“谁让你告诉她的?去年我抢了水回来烧开没告诉她,她不也喝了,”佟母经验老道的说自己的经验。
这几年也不知道听谁提的,说庙王爷的十五庙会仙水好,没娃的抢头一波水喝,一准会心想事成,身体不好的喝了也会百病不生。
这不去年开始庙会时,佟母夜里拉着佟父去抢,按理说佟父怎么也是文明世界的人,不应该跟着佟母信这个的。
但是架不住佟母有事没事嘀咕呀!而且事关芦苇的身体,抢回来的水烧开喝又不是生喝,信了也不少块肉,这不就被佟母同化了。
佟母烧好水宝贝的放到中午,芦苇是下午过来的,来了屁股还没坐稳的。
佟母小心的端来一碗糖水,“快给喝了。”
“好好的喝糖水干什么?”芦苇接过碗奇怪的问佟母
“你阿爹花钱买的好糖,你尝尝是不是好糖,”佟母期待的看着闺女说完。
芦苇不明所以喝了一口,“我尝不出来感觉挺甜的,留给棒槌……”
“他十几岁的男孩子了喝啥糖水?都给喝完,喝完跟我去塘埂转转看看,”佟父扛着锄头走过来说道。
“对,喝完去看看桃树去,”佟母催促着芦苇喝完拿走了碗。
芦苇也没多想,起身跟她爸去塘埂转悠了一圈,塘埂的桃树长满了小苞头。
“我打算今年从外向内发展了,”芦苇背手跟她爸笑道。
“怎么个发展法?”佟父好奇道。
“做点香薰香水去远处卖,直到卖出门路了,从外地建立香铺稳住根基,慢慢的朝着我们熟悉的南阳城扎根,第一站就是做香膏,让车队带出去慢慢卖,”芦苇说了心里的打算。
“这样也行,卖熟悉了才能知道怎么去扎根,”佟父算是赞成了芦苇的想法。
爷俩顺着塘埂田头说了许久的打算,才扛着锄头回家。
正月十六徐仲林悄无声息的离开家,走的时候雇了车队拉了草寮,家里一切都交给了亲老子照顾着。
彭顺和他们没有急着走,彭里正还没入土一个月,亲侄子走了不像话,正月结束,二月徐徐的吹着风到了,柳林村争夺里正也来了音信。
石广升拿着一村的名单,站在村中心敲着锣鼓,通知各家各户关于柳林村的里正。
“柳林村里正,现在由林家林禄星担任,”他话刚落下,跑来听信的村民一下就炸锅了,里正从十拿九稳的彭家跑了?变成了林里正了?
彭家的人做梦都没想到,他们防了徐家,防了村里其他家许久,唯独没把林家放在眼里,这里正位置,竟然落在了林秀才的叔叔头上了!
林秀才背手架子端的很高,仿佛对这个决定一点不意外,他林家是读书人家,一村里正岂是盲丁可做的?
石广升说完也不管柳林村讨论,带着人去了自己岳父家吃饭,中午徐母给烧了好几个菜出来。
席间石广升悄悄的跟自己岳父道,“阿爹莫去争里正的位置,落不下好的,知府大老爷有想法呢!”
徐父目光一凝,“什么想法?”
“村里人口想法呀!柳林村彭里正管辖期间,生出来的娃还没十个,村里未成亲的还有不少人,看着吧!知府大人有的整了。”
徐父心一动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柳林村出生的娃不多,还因为怀了生不下来死了十几个,死的可怜呦!林子边坟头包都快盖满了。”
“不仅柳林村这样,别的村也有很多怀了娃生不下来的,”带来的衙差插口接话,话语里都是同情。
柳林村闹哄哄的里正事结束了,这期间里正娘子还跟林家妯娌打了两架,就这也没能改变结果,一切尘埃落定二月已经过完了。
彭顺和带着兄弟启程出发,采薇妯娌带着孩子跟着一起去,豆庄目前算是入轨了,就连佟父都没着急去豆庄,在家待着整理家里的田地。
三月下旬的天气,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的。
芦苇每天领着棒槌小川他们忙活,恨不得日日住在塘埂上扫花忙花,草果没帮忙扫花,过完年她已经十二岁了,像是吃化肥了似的个子蹿了不少。
天天没事带着徐家的几个小豆芽溜达,田里的庄稼活不需要她伸手忙,带孩子是她的正经活。
“阿姐桃花全部扫完了,”棒槌挑着担子粗哑着声音说道,他跟小川都在处于变声中期。
“完了?完了咱们回……”芦苇起身软软的倒下去了,耳边传来惊恐的声音。
芦苇晕倒小川吓得直哭,回头就跑回家喊人过来,路上还因为太害怕摔了跟头。
佟父在田里听见棒槌哭喊声,以为是谁家孩子掉水里了,扔了锹往塘埂跑,快跑到塘埂时看棒槌抱着他姐哭,感觉跟死了娘一样。
佟父顿时魂飞魄散的,走路打跌着,几乎手脚并爬的来到闺女跟前。
“阿爹……阿姐,阿姐她咋了?”棒槌哭问。
佟父哆嗦着伸手摸闺女鼻息,“你阿姐……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呀!在这扫花扫的好好的,我说完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阿姐还说好,起身就……就摔过去了……”棒槌说完呜呜的哭起来。
佟父一听是晕过去的才抖着手抱闺女。
爷俩刚把人抱起来,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慌张张的到塘头看情况。
“咋回事?她爹咋回事呀?大丫头好好的咋了?”佟母惊慌的问佟父,围着佟父看芦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晕倒了,快去找到大夫,”佟父说完抱着人就往家里跑,身后跟着徐母她们一群女人。
“三子跟他爹去找大夫了,”徐母边跑边回答佟父。
一群人回到家度日如年的等着,佟母坐在床边寸步不离,手拉着闺女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是不是她抢的不是头一波神仙水?还是给隔壁屋烧的香不够?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徐三子扶着大夫一路往屋里跑,身上还背着大夫的药箱。
大夫一路被推屋里,见到人伸手搭脉好半天皱眉,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大夫看。
“她有孕了,就是……”
“啥?芦苇有了?”徐母她们被惊喜的有点懵了,大夫后面的话都没顾上听。
佟父领着大夫出来,拉着他到没人的地方询问,想知道芦苇到底怎么了?
“大夫,我闺女她怎么了?”
大夫怜悯的嘘了一口气,“她不该有孕嗣的,她的身体虫毒入髓,平时好身子看不出什么,一旦缠绵伤寒,都会比旁人难以回术,这更何况还有不足以支撑孕身的体格,只怕生产之时会有血崩之兆。”
佟父猛的握紧拳头,“我……我们不要那孩子……”
大夫叹了一口气,“下血症对她也是一场过不去的坎……!”
佟父像是被雷劈了,留是个死,不留一碗药下肚还是会死,那就是躲不过一个死是吗?
“大夫,你有什么办法保我丫头,花多少钱我都给你,你说个数只要保她好好的……”
大夫愧疚的摇摇头,“不是我不保,是我歧术不精,按说她的身子孕嗣机率极低,却这等有子嗣缘!”
“你若真想保你闺女,去找找圣手金科大夫,最好他还擅长治疗小儿,你闺女这孩子勉强保下来了,体质易是不佳……”
“圣手金科?是他名还是啥大夫?”佟父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问道。
“专善妇人之症的大夫,”这大夫说完转身进了屋。
佟父一个人站在门外脑袋里都是空的,找妇科大夫,他要把南阳城翻过来找大夫,屋里徐三子给了大夫钱,还亲自送的大夫回去。
傍晚佟父安排好家里,跟佟母收拾了东西,强硬的带着芦苇姐弟俩去了豆庄。
“你佟叔咋走的这么急?不是说芦苇体弱跟小妹一样吗?这也不能颠簸呀?”徐母嘟囔着问三儿子。
“正是因为跟小妹一样,佟大叔才不允许芦苇在家躺着,小妹要是开始有这精心,她何至于吃那些罪?”徐三子提起不争气的妹子就生气。
徐母龛动了下嘴黯然一会,女人还是应该要有个硬气的娘家才行!
芦苇的身体佟父除了告诉佟母外,他任何人都没说过,包括芦苇自己本人。
他只讲大夫说这孩子来的艰难,芦苇身子跟小妹一样弱的很,他怕芦苇再吃小妹的苦,得给闺女带去大夫眼皮底下住着才放心。
徐家人听了没说的,什么也没有孩子儿媳妇重要,家里的任何问题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佟父马车赶的很慢,一路上佟母牢牢的抱着闺女不撒手,生怕一松手闺女没了,身上背着三块木牌,这是准备带去豆庄上香的。
“阿娘我没事……”
“咋会没事呢?你这身体跟平时不一样了,你都没感觉出来吗?幸亏在塘头忙花,这要是走远了出事了可咋办?”佟母责备的骂芦苇。
芦苇挠挠头,“我只感觉有点累,躺床上还有点晕,别的没有不适的症状,月信……”芦苇看边上的棒槌在听。
趴佟母耳边说道,“年冬回来的时候刚来结束,过完年停了一个月,然后又来了一次,我以为是喝药见效了,就没放在心上。”
“你去豆庄住着要听话,大夫都让你多躺着了,你千万不能任性了听到没?好歹要给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佟母絮叨着叮嘱闺女。
“知道了,”芦苇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手放在肚皮上感觉好奇怪呀!自己竟然怀了?
一家人到豆庄的第一件事,佟父就去找了耿大夫,很遗憾,他说的跟那大夫说的一样。
第214章 种瓜的因果
“老东家若是想保住少东家,只能想法去买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缺了那东西,少东家就是勉强保住了现在,后面瓜熟蒂落也无力生产,”耿大夫略显严肃的说完。
“什么东西?”佟父急忙问道。
“紫河车,一副两副还不行,最少要六副,少东家的身体最多孕育到孩子五个月,她现在两个月不到,都开始心慌晕悸,随着月份大会更难撑住,所以后面必须要炖补元汤,另外还要买几味药备着,以防随时要用,”耿大夫说完看着佟父等他的想法。
“紫……那东西有身子的人能用?”佟父怀疑的问道,这东西孕妇好像不能用吧?
“对好模样的妇人不能用,对少东家却是必不可少的,她们娘俩全在小元汤补命,”耿大夫不得不告诉佟父实话。
“孩子不要了呢?”佟父声音很轻的低问,他不能用他孩子的命换给别人孩子,这他做不到。
“最好还是留着吧!少东家日后绝无再有机会了,况且少东家承受不住下血症,耿大夫说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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