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金生吓的魂飞魄散,“啥?全都死了?”
苏毅安:“嗯,都冻死了,就活了我一个。”
“小苏你没事吧?”
“我还好,幸亏有狗跟着,不然我也跟他们一样。”
于金生先是关心了苏毅安的身体状况,然后又担忧起自己的前程来。
死了这么多人,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他……
“这件事你先别上报公社,白杜鹃的意思是先去上山找她爷和昂帮,问问他们怎么办。”苏毅安把他对那些人身份的猜测说了。
于金生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你说的对,还是先听听白爷怎么说。”
过了两天白杜鹃从山上把白志勇和昂帮接了下来。
两个老爷子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十分冷静,“这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们去一趟县城找汤老头,他在部队和上头都认识人。”
白杜鹃和苏毅安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也不知汤老爷子联系了上头哪位领导,过了一个月熊皮沟大队来了一支队伍,说是要进山看一看具体情况。
于金生心里苦啊,“你们现在进山?”
这个季节进山简直就是在找死。
好在那支队伍还挺听劝,在了解了情况后放弃了进山的计划,改成过完年后再进山。
送走这些人,于金生如释重负。
他们这就是个偏远的小村落,经不起大人物们的折腾。
上头人大手一挥,他们这地皮都要抖三抖。
转年过了正月,那些人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请了白杜鹃和杨建设两人做向导。
乔奋斗不放心杨建设,他也要跟着去。
白杜鹃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也是为了寻找金矿。
苏毅安把带回来的那份手绘的地图给她看了。
她把自己的两份地图拿出来对照过。
很相似。
杨建设和乔奋斗都不知道这件事,白杜鹃也没告诉他们。
白杜鹃带着小玉、大嘴还有大白。
杨建设带着笨笨。
队伍进了深山,一路都很顺利。
这一次的队伍很尊重向导。
不管白杜鹃怎么安排,都无人反对。
白杜鹃带着他们来到了上次苏毅安他们队伍最后的落脚地。
他们只找到了帐篷和衣物的碎片,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尸体全都不见了。
大伙又扩大搜索范围努力地寻找了一番,最终找到几具骸骨。
他们把骸骨装起来带走。
队伍继续前进,到达了地图所标注的区域。
白杜鹃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山。
她还记得胡老七教给她的淘金知识。
她观察着山势,水情,揣测着这里是否有金矿。
再往前走是一片荒无人迹的沼泽地。
放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冒着雾气。
一堆一堆的荒草长在红褐色的水里。
“这是塔头。”乔奋斗站在沼泽边望着水里的那些荒草。
“塔头是什么?”杨建设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大沼泽。
“塔头指的是这里面长的草,也叫塔头甸子。”乔奋斗面色凝重,“我年轻时遇到过一回,我亲眼看到想过沼泽的人踩着里面长的塔头想过去,结果人一踩在上面就往下陷,最后人沉在了里头,水里只剩下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杨建设毛骨悚然,“这东西不能踩吗?”
“嗯,看着像是里面有土,是实的,可你一旦踩在上头就会陷下去,爬都爬不上来。”
“咱们还要从这里过去吗?”杨建设问白杜鹃。
白杜鹃道,“这要问他们了。”
她询问了这支队伍的带头人。
带头人表示要穿过这里。
白杜鹃捡了根木棍,戳了戳沼泽地的水面。
此时冰还没有化开,沼泽的水面全都结着冰,可以踩着冰通过。
“现在可以通过,但是……”白杜鹃顿了顿,看向队伍的带头人,“我们必须在天气暖和之前返回,如果这里的冰面化开了,那咱们就只能被困在另一头,要等到下一个冬天来临才能返回。”
“平时这里不能通过吗?”队伍的带头人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意外。
“是的,平时这里就是‘大酱缸’,谁过谁死。”
“那我们商量一下再决定。”
白杜鹃也不急着催他们做决定。
队伍在沼泽边休整。
杨建设带着笨笨试探地上了沼泽的冰面。
此时的冰面冻的很结实,可以放心行走。
笨笨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它找到了一根露出冰面的骨头。
骨头已经发黑,像树杈子似的支棱出地表。
笨笨冲着那根骨头汪汪地叫。
乔奋斗好奇地走过来查看。
杨建设伸手准备去摸。
“别碰!”乔奋斗厉喝。
杨建设吓的缩回手,“怎么了乔叔?”
“别碰,那是人的骨头。”
“啊?”杨建设向后猛地退了两步,他这才注意到,周围到处都是这种黑色的,好像树杈子似的骨头。
一片一片,它们静静地冻结在沼泽的冰面。
杨建设头皮发麻,“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的人啊?”
乔奋斗道:“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过,过去冬天的时候每个村子都会有来人招工,招金把头,到漠河去淘金。
传说那里的金子非常多,到处都是,随便踢一脚就能踢到一块金子。
越来越多的人听信了传言去当金把头,他们必须在开春前通过沼泽地,前头的路有多远没人知道,他们只能一直向前走,在冰开化之前如果走不过去就只能沉下去。
时间久了,沼泽里的尸骨就越来越多。
不过就算冬季穿越也并非安全,北风刺骨,沼泽上又无遮挡,人们往往还没能穿越过沼泽就冻死在了路上。”
杨建设望着那些支棱出冰面的黑色骨头,心情沉重。
金子,听上去多么令人向往的字眼啊。
可是在看到这些骨头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些金子都是淘金人用血和泪去换来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类追逐财富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
白杜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杨建设的身边,轻声问道:“如果你知道这片沼泽对面有金子,你会冒险吗?”
杨建设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如果是我家以前的条件……我可能会选择冒险,现在不会。”
以前他家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他爹每天各种作死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如果他有机会发财,他肯定会铤而走险。
但是现在他家里生活好了,他还娶了媳妇,他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的老妈和媳妇就会没了依靠。
白杜鹃听完了杨建设的回答,露出微笑。
杨建设的人品的确没得说。
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才活的长久。
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片沼泽有多大,要走多久。
而且他们也看到了那些黑色的跟树杈子似的人骨头。
队伍安全返回。
白杜鹃他们要回到大队,临分手前那支队伍的带头人和白杜鹃握手。
“等下次我们再来,还得麻烦白杜鹃同志你给我们做向导。”
“好说。”白杜鹃微笑。
她心里想的却是,估计你们最近几年都不会有机会再来了。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这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动荡的时代来临。
熊皮沟大队低调的存在着。
两年后的一天,大队来了一批城里来的年轻人。
他们朝气蓬勃,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他们来到大队的时候还是夏天,他们对一切都很好奇。
但最令他们震惊的还是这里的贫穷。
于金生安排这些年轻人住进了青年点。
青年点房子不够住,有一些人就安排到了社员家里。
有人看到了白家的木刻楞房子,“大队长,我能住在这里吗?”
于金头哼了声,“不能。”
“不是说我们可以住在社员家里吗?”
“是,但这家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家不方便男知青住。”于金生道。
知青们还想问下去,就在这时白家的院门打开了。
好几条狗同时冲出来。
狗子们没想到院外面有这么多的人,它们愣住了。
知青们却是吓的不轻,有几个女知青还发出了尖叫。
“金锭、黑风回来!”院里传来一个女声。
狗子们警惕地盯着堵门的这些人。
它们认识于金生,如果不是于金生在,它们肯定不会客气地对待这些陌生人。
于金生也怕狗子们把知青咬了,连忙冲着院子里喊道,“杜鹃啊,你快把狗叫走,这些知青刚来,他们有些人怕狗。”
院门敞开的更大一些,白杜鹃从门里出来。
知青们看到白杜鹃的时候眼睛都是一亮。
白杜鹃面色红润,穿着碎花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
她的打扮跟其他社员都不同,反而跟他们这些知青有点相似。
“她叫白杜鹃。”于金生向知青们介绍道,“她是我们大队的打虎女英雄,她院子里的狗个个都是好样的,你们怕狗的平时就不要从她的院门前过。”
男知青们好奇地打量着白杜鹃,“你真的打死过老虎?”
“嗯,侥幸打死过。”白杜鹃淡淡道。
知青们惊叹,“就是侥幸也很厉害啊。”
白杜鹃简单地回答了知青们的问题,然后锁了院门,带着狗子们走了。
“她带狗子去哪?”一个知青问于金生。
“她去后面的狗场。”
“咱们大队有狗场?是干什么的?”
“那是县公安局挂牌在咱们大队的狗场,训练些工作犬啥的,你们没事少去那边,狗多了会咬人。”于金生吓唬他们,“要是被咬了既耽误下地干活还得花钱看伤,不上算。”
知青们信了。
有的知青被安置在了社员家里,剩下的去了青年点。
晚上知青们喝的野菜玉米糊糊。
你一碗我一碗的抢,有些抢不到的就只能喝半碗。
此时他们已经没了对新环境的好奇,眼中全是对食物的渴望。
“天天喝这个谁受得了啊。”不知谁小声地嘀咕了句。
其他人都不吭声。
他们刚来,有些人手里还有点钱,可以私下买点东西,偷着吃。
但这也不是办法。
钱总有花完的时候。
他们家里也不是很富裕,不可能月月都给他们寄钱。
就在这时有一个知青道,“我今天听社员说白杜鹃会打猎,她平时都不用下地干活,她打猎换工分。”
“打猎?这片山上动物多吗?”有人问。
“肯定多呀!”
“咱们……要不然也试试?”有人提议。
“你们谁会打猎?”有人问。
大伙都摇头。
“都不会还想着打猎,你们疯了不成,山里头有老虎,你们也不怕被老虎吃了。”
女知青们都害怕了,“老虎不会进村吃人吧?”
“谁知道呢……”
众人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大伙都要下地干活。
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他们初来乍到,天刚亮就被大队喇叭喊醒,睡眼惺忪地出门。
白杜鹃和杨建设带着狗子们经过田边。
社员们都笑着和白杜鹃打招呼。
“杜鹃啊,又上山?”
“最近山上野猪不少,你们要小心啊。”
白杜鹃笑着一一回应。
知青们好奇地向社员打听:“咱们大队打猎的为啥是个姑娘?”
社员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姑娘咋了,我们大队的姑娘厉害着呢,她是白爷的孙女,是我们这片最厉害的猎人,什么老虎、野猪还有熊瞎子,她都打过。”
知青们继续追问:“……白爷是什么人?”
“他是老英雄,砍过鬼子的脑袋!”
听了这话知青们都沉默了。
但凡砍过鬼子脑袋的老英雄,都不是他们能够议论的。
煎熬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下工了。
知青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女知青们就像丢了魂,很多人手掌都磨破了。
有社员告诉她们可以去卫生所找小苏大夫,他那里有红药水。
几个女社员结伴去卫生所。
刚到卫生所门口就见白杜鹃和杨建设带着狗帮回来了,他们背上的竹筐沉甸甸的,手里还提着好几只野兔。
狗子们一个个毛色油光铮亮,肚皮滚圆。
一个女知青忍不住道,“人都吃不饱,她还能养这么多的狗,太浪费粮食了吧。”
其他女知青没吭声。
这时从卫生所出来了一个男的,他穿着件白大褂,面带微笑地和白杜鹃说话。
白杜鹃把竹筐放在地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块生肉递给对方。
女知青们看到那块肉时全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男大夫接过肉后从兜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白杜鹃。
白杜鹃接过,然后重新背起竹筐离开。
她从这些女知青身边经过,目不斜视。
狗子们环绕着白杜鹃和杨建设,它们也同样无视了那些女知青。
金锭、铁豹还有黑风已经成长起来了,成为了优秀的猎犬。
小玉、大嘴还有笨笨则成为了经验丰富的前辈。
一大帮狗子经过,女知青们站在路边,一动也不敢动。
她们望着白杜鹃的背影,看到她背上背着的猎枪,眼神复杂。
“她有枪啊……”
“难怪她能上山打猎。”
“如果咱们也能弄把枪,应该也可以去山上打兔子吧。”
白杜鹃和杨建设带着狗子离开后,女知青们来到卫生所。
苏毅安刚把白杜鹃给他的那块肉装在盆里,准备晚上带回家,女知青们就进门了。
“请问……是小苏大夫吗?”女知青们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我,你们要看病吗?”苏毅安洗了手。
离得近了,女知青们才发现苏毅安居然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年轻。
“有红药水吗,我们干活手掌都磨破了。”一个女知青开口询问。
“有。”苏毅安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半瓶红药水,还有一点棉花球。
一个女知青伸手去接,苏毅安反盯着她的手掌皱眉,“去把手洗干净再擦药。”
“啊?”对方愣住了,她还以为这瓶药水是给她的,“我想买一瓶红药水,不是在这里上药。”
苏毅安眼皮都不抬,“没有多余的药,就剩下这半瓶。”
“你骗人,刚才你在卫生所门口明明给了那个女的一瓶药,怎么到了我们这就说没药了,你是不是故意的,看不起我们?”
苏毅安抬头看了那个女知青一眼,“那药是我给她定制的,给狗用的外伤药,你们要用的话也可以,不过要等几天才能做好。”
女知青:“……”
她们才不用狗用的药呢!
几人洗了手,排着队张开手掌轮流等着苏毅安给她们擦红药水。
全都擦完后苏毅安把棉球一丢,“行了,你们回去吧。”
“药费……”
“不要钱。”
女知青们松了口气。
还好没要钱,不然一人擦了这么一点药还收费的话,她们会觉得亏。
苏毅安重新锁了柜子,端起装着肉的大盆,等女知青们全都出去后他锁了卫生所的大门,下班回家。
有个女知青还想和他搭话,可是苏毅安理也不理,很快就走远了。
“卫生所的活真清闲,还不用下地干活。”女知青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往回走。
“这才第一天下地,我的手就不行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也想到卫生所工作。”
“你会给人看病吗?”
“不会……”
“哈哈哈我也不会……”
大伙说说笑笑,只有走在最后的一个女知青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李秀珍,你在想什么呢,刚才叫你都没回应。”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哦……没什么。”李秀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和这些人不一样。
她家里面爷爷干过中医。
她虽然没有学过,但从小就看爷爷给人治病开药什么的。
大队卫生所的药也不多,她如果能拿到这个工作的话,肯定能胜任。
但现在的问题是,小苏大夫已经占了这个工作。
她要怎么才能拿到这个工作呢?
回到青年点,大伙按照提前排好的,轮流煮饭。
晚饭是一大锅的稀饭,清炒白菜。
李秀珍吃着清炒白菜,想到了白杜鹃给苏毅安的那一大块肉,还有苏毅安给白杜鹃的那瓶药。
她记的很清楚,白杜鹃没有给苏毅安药钱。
白杜鹃用一大块肉换了那瓶药。
可是那块肉被苏毅安带回家了。
这不就是贪污嘛。
两人私下交易大队的药物,自己得利。
李秀珍捧着碗喝着粥,眼底闪烁着算计。
第二天她一个人去了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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