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牛不靠谱,再让他带狗上山,说不定哪次就又把狗折里头了。
 杨建设用力点头,“我回去会跟我妈说。”
 “行,你带着狗回去吧。”
 杨建设牵着笨笨离开老屋,临走时白杜鹃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上山。
 “小玉训练开咬,爷爷从林场带回来两只狼放在山上朋友那里,过几天等它身上的伤好一些我们就会上山继续训练。”
 “明天你陪我去一趟县城,把熊胆卖了,钱我们两个人平分。”
 “这怎么成……”杨建设想要拒绝。
 “你叫仓子也是有冒风险的,平分很正常。”白杜鹃道,“我这里还有几张皮子,到时你也把你家里存的皮子拿去卖掉,不过皮子钱咱们就不分了。”
 “你皮子钱我怎么可能会要。”杨建设摆手。
 两人约定了去县城的时间后,杨建设带着笨笨回了家。
 刘向红看见笨笨时又惊又喜,“儿啊,你从哪把它找回来的?哎呀,它身上怎么这么脏,还受伤了?”
 杨铁牛在屋里听见狗叫声出来查看,结果看见儿子牵着笨笨进了院。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把头缩了回去。
 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他在老婆孩子面前扯了谎,说笨笨为了保护他被野猪咬死了。
 可是现在笨笨活着回来,他要怎么圆这个谎?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想“词”时,外面刘向红喊他,“孩他爹,你快来看,笨笨回来了!”
 “谁?笨笨回来了?”杨铁牛走出来,脸上努力挤出假笑,“哎呀,真是笨笨,真是奇迹,它居然没死!”
 杨建设冷眼看着他爹表演。
 拙劣的演技。
 杨铁牛搂着笨笨的脖子说着感动的话。
 笨笨拼命扭动身体,想从杨铁牛的怀里挣脱出来。
 “咦?这狗怎么跟你不亲了?”刘向红惊讶。
 要知道以前笨笨对杨铁牛可是很亲的,现在它却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杨建设抿着嘴唇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笨笨又不傻,它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掉的。
 现在回来了它能跟杨铁牛亲近才怪!
 刘向红稀罕够了笨笨问杨建设,“快说说,你是怎么把笨笨找回来的?”
 “狗能回来就好,你问这个做什么。”杨铁牛打断刘向红的话。
 “我问问怎么了?”刘向红不解。
 “我都饿了,你快去做饭吧,给笨笨也弄点好吃的。”杨铁牛一个劲的打岔,不想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晚饭后杨铁牛非要拉着刘向红进屋陪他说话,还早早的赶杨建设去睡觉。
 杨建设什么也没说,默默回屋去了。
 半小时后,他听见父母那屋传来脚步声。
 “建设,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刘向红低低的声音。
 “没睡呢,妈。”
 刘向红打开门,身上披着外衣走进来,“你爹睡了。”
 “嗯。”杨建设应了声,低着头无精打采的。
 刘向红坐在炕沿上,“你跟妈说说,笨笨是怎么找回来的。”
 杨建设低着头不吭声。
 “是不是跟你爹有关?”刘向红问。
 “你怎么知道?”杨建设心情十分复杂。
 他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肯定会影响父母之间的感情。
 他爹吹了这么多年的牛皮终于要破了,还是破的没法补的那种,他不得恨死他这个当儿子的?
 杨建设头埋的更低了,“是白爷爷把笨笨找回来的,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刘向红眼睛一瞪,“肯定是你爹不做人,他嘴里就没个实话,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他把笨笨丢在了山里?”
 “差不多……”杨建设眼圈红了。
 “你跟妈说,妈不跟你爹吵。”刘向红和颜悦色道,“虽然妈不像你那么喜欢狗,可是妈知道你和笨笨感情最好了,你告诉妈,以后妈盯着你爹,他休想再带着笨笨上山。”
 听刘向红这么说杨建设这才把头抬起来,“我爹他……在山上把别人的狗打死了,他把笨笨送给人家当赔偿,人家打算用笨笨训练别的狗,被咬死后吃狗肉……”
 刘向红眼睛一下子立了起来,抄起扫炕笤帚就往外屋走。
 “妈,你干什么?”杨建设追下地。
 刘向红进了东屋,二话不说举起笤帚就往睡熟的杨铁牛身上打。
 “啊?怎么了?怎么了?”杨铁牛在睡梦中被打醒,一脸懵逼。
 刘向红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把自家狗送人祸害,当年你在山上摔进沟里是它跑回家找人,才把你从沟里救上来……你都能把它转头送人,有一天你没钱了是不是也能把你老婆儿子给送人!我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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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刘向红还往他手里塞了五毛钱。
 杨建设把钱推回去,“妈,我是去县城卖皮子,你给我钱做什么?”
 “穷家富路,带上点安心。”刘向红又把钱塞回去。
 “妈,真不用钱。”
 “拿着,中午你和杜鹃还得吃饭,她上山打猎照顾了你,你也没小气,中午请她吃点东西,贵的咱请不起,便宜的包子馄饨还是可以吃一碗的。”
 杨建设想了想把钱收了,“妈那我走了,你在家盯着点我爹……”
 “你放心,我昨晚打他一顿包他三天上不去山,有我在家你放心,他要是再敢提上山打猎我就跟他离婚!”
 躲在屋里偷听的杨铁牛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吓的一哆嗦。
 别看他老婆凶巴巴的,还泼辣,但是对他是真的好。
 他可不想离婚。
 白杜鹃和杨建设去了县城。
 两人先去供销社卖掉了皮子,然后白杜鹃又带杨建设去了五金交电商店。
 看店的仍然是汤老的孙子汤鸣浩。
 “白同志来啦。”汤鸣浩礼貌地冲白杜鹃点头,“今天要买点什么?”
 白杜鹃把装熊胆的盒子递过去。
 汤鸣浩接了打开看了看,“成色不错。”又上称称了下,“给你五十八。”
 “凑个整,六十吧。”白杜鹃道。
 汤鸣浩看了白杜鹃一眼,笑道,“还有你这么凑整的?”
 “以后我会常来。”白杜鹃笑眯眯的。
 汤鸣浩想了想,“可以给你六十,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
 汤鸣浩瞥了眼站在远处的杨建设压低声音,“有个厂子的领导想要两头野猪,你能弄来的话我按一斤6块的价格收。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下周五过去拉,必须要当天打的新鲜货。”
 白杜鹃在心里算了算价格。
 一斤6块的价格虽然没有黑市高,但是贵在人家上门拉货,用不着她费心思送货。
 “你派车来我们大队附近拉野猪不怕被人看见?”白杜鹃试探他。
 这是个打击投机倒把的时代,私自收购属于破坏统购统销行为,是要被处罚的。
 汤鸣浩笑了笑,“那个厂子与你们公社有合作,厂子收购野猪属于公社集体捕猎成果,通过供销社调拨到工厂,我从你这里收的只是零头。”
 白杜鹃扬了扬眉,“你门路挺硬啊。”
 “还要多亏了我爷。”汤鸣浩指了指身后的小门。
 “汤爷爷在吗?”白杜鹃问。
 “当然在了,你想跟他打个招呼?”
 “嗯,来都来了,你等下,我去买点东西再过来。”总不能空着手去见爷爷的老朋友。
 白杜鹃带着杨建设转回供销社,买了一提桃酥和两个罐头。
 杨建设以为白杜鹃是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没想到转头她又去了五金交电商店。
 “你在外面等我。”白杜鹃自己提着东西进去了。
 杨建设老实在外面等着。
 十五分钟后白杜鹃出来了,“饿不饿?咱们吃饭去。”
 杨建设摸了摸兜里的钱,“姐你想吃什么,我请……”
 “好呀。”白杜鹃没有拒绝,“我们去饭店吃吧。”
 “饭店……”杨建设呆住了。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饭店,听他爹说饭店的菜老好吃了,死贵死贵的。
 “姐……我怕……我的钱不够……”杨建设涨红了脸。
 白杜鹃往他手里塞了一卷钱,“这下就够了吧。”
 杨建设低头一看,是三十块钱。
 “熊胆卖了六十块,分你一半。”白杜鹃小声道,“走,我们吃饭店去。”
 杨建设咬了咬牙,“行,我请。”
 三十块钱对他来说是笔巨款。
 这些钱拿回家,就能缓解他家里的困境,他爹看病欠的钱总算能还上了。
 他知道这些钱是因为有了白杜鹃才得来的,他不会在点菜上面吝啬。
 “我不会点菜……姐你点吧,我付钱就行。”他老实道。
 1961年正处于三年困难时期,国内粮食供应和副食品供应严重短缺,他们这里的国营饭店供应的多是萝卜丝汤和醋溜白菜。
 猪肉炖粉条和炒鸡蛋都要限售,来晚了就售罄。
 主食是高粱米饭和玉米面窝头。
 白杜鹃点了两碗高粱米饭,一盘醋溜白菜,每人一碗豆腐汤。
 杨建设一共付了0.65元。
 交完钱他直愣愣地坐着,回不过神。
 白杜鹃催他去端豆腐汤,“发什么呆?”
 “……感觉像做梦似的。”杨建设挺不好意思。
 他爹曾告诉他饭店很贵,他这辈子也吃不起。
 但他现在不但坐在这里,还点了菜,付了款。
 白杜鹃抿嘴乐,“是不是觉得菜很贵?”
 杨建设挠了挠头,“如果你没分给我卖熊胆的钱……是挺贵。”
 手里一下子有了三十块钱,他觉得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
 吃完饭两人又去了供销社一趟。
 杨建设选了半天,买了一提桃酥,两个黄桃罐头,一袋红糖。
 他不好意思地向白杜鹃解释,“我妈最喜欢吃甜的,以前家里没钱买不起……”
 白杜鹃非常理解他。
 刘向红当家不容易,摊上个爱吹牛又作的男人,家里的钱都用来补窟窿了,根本存不下。
 现在有了钱杨建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孝顺他妈。
 “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处理?”白杜鹃问。
 “都交给我妈。”
 “你自己手里不留点?”
 “我没有花钱的地方。”
 “你最好自己也留点钱,然后买把新枪。”白杜鹃道。
 杨建设愣住,“我现在有猎枪呀。”
 “那是你爹的,那把枪我看了,很容易卡壳。”
 “那新枪……要多少钱呀?”
 白杜鹃把他带去了卖猎枪的商店。
 杨建设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枪,各种型号,各种式样。
 每一把都让他爱不释手。
 “你爹的枪是自制的土猎枪,你要想专门打猎还是要有把好枪才行,不然猎熊时如果卡壳可是要命的。”白杜鹃道。
 杨建设马上就明白了白杜鹃的用意,“姐,你用的枪多少钱?”
 “200块。”
 “那我到时也选你这种的。”杨建设握了握拳,“我争取明年一年就存够买枪的钱。”
 “不用明年,这个月你就能存够。”白杜鹃把她和汤鸣浩谈的合作收购两头野猪的事说了。
 杨建设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供销社收购生猪的价格是4毛2一斤,还是毛重。
 他们要是能卖到6块一斤,一头200斤的野猪就是1200块钱。
 1200块钱一头野猪!!
 就是把他爹卖了,也卖不出这个价啊!
 梁舒琴赶着马车,车上装的都是柴火。
 “梁奶奶我来帮你。”杨建设上前接过梁舒琴手里的马鞭,“这柴要运到哪去?”
 “我家里没柴了,于大队长体谅我一个人不容易就让民兵帮我在山上搂了些柴火,我从大队借了马车拉回去。”梁舒琴冲着白杜鹃招了招手,“杜鹃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杜鹃走过去。
 梁舒琴压低声音,“我刚才去山边拉柴时遇到了莫大妮。”
 白杜鹃一愣,她不明白梁舒琴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梁舒琴道:“我看到莫大妮跟咱们大队黄大河的儿子黄狗蛋叽叽咕咕,她还往黄狗蛋兜里塞糖块……隐约听见她提到你的名字。”
 “黄狗蛋那小子有点傻。”杨建设皱眉,“莫大妮和他提杜鹃姐做什么?”
 黄大河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17岁了还不懂人事,天天流着大鼻涕。
 梁舒琴不安道,“上次多亏了杜鹃提醒我,不然我还真就着了莫老太太的道,我才知道老莫家的人一个个都有十八个坏心眼子……你当心点,别再被他们家人欺负了去。”
 白杜鹃笑着点头,“梁奶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的。”
 杨建设帮梁舒琴赶着马车回去了,白杜鹃没跟他们同路,在岔路上拐了个弯回了老屋。
 她把汤鸣浩收购野猪的事跟爷爷说了。
 白志勇抽着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汤老头的孙子是个靠得住的,卖了野猪的钱你自己留着。”
 “爷你不跟我一块去打野猪?”
 “不去。”白志勇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烟,“两头野猪你还搞不定?”
 “爷你好像变懒了……哎呦!”
 没等白杜鹃把话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烟袋锅重击。
 白杜鹃捂着脑袋生无可恋。
 “现在还觉得你爷懒吗?”白志勇问。
 “爷不懒,爷世界第一勤快!”
 白志勇:“哼!”
 白杜鹃:“嘶……”脑袋疼。
 转眼一周过去了,周四一大早,白志勇准备带小玉上山训练“开咬”。
 四眼和黑虎身上的外伤也都结了痂,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那两头活狼还在苏毅安那里养着吗?”白杜鹃问。
 “嗯,白毛小子帮着喂,死不了。”白志勇给小玉戴上项圈,“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我把四眼和黑虎留给你,你明天和建设一块去打野猪去吧,有什么事想联系汤鸣浩就给他打电话,我那炕头上有个小本子,上面有汤老头那边的电话号码,借电话就去大队部那边找于金生,用他办公电话不花钱。”
 白杜鹃:“……”
 爷爷可真会省钱。
 “爷爷你只带小玉上山的话就不能坐雪橇了,走着去的话太远了。”拉雪橇至少要两条狗。
 “我去借朱连长家的阿春和夏天拉雪橇,要在山上多待两天才回来。”白志勇道,“你不用操心我的事。”
 “我知道了。”
 阿春和夏天都是鄂伦春猎犬,它们都是爷爷驯出来的,带它们上山也能保障安全。
 白志勇借回来阿春和夏天后套了雪橇,带着小玉走了。
 白杜鹃下午去找杨建设商量第二天上山的事。
 快到杨家的时候,她看见黄狗蛋躲在一家房后,鬼鬼祟祟地伸头看她。
 她装作没有看见,径直走过去了。
 到了杨家,刘向红热情地把她让进屋,“快坐炕头暖和暖和。”
 白杜鹃笑着拒了,“不了刘婶,我和杨建设到院里说话就行。”
 白杜鹃和杨建设去院里说话,笨笨看见白杜鹃来了热情地扑上来,狗头乱蹭。
 屋里杨铁牛坐在炕头,叹了口气:“哎!”
 刘向红没理他,盘腿坐在炕上补杨建设的裤子。
 杨铁牛隔着窗户望着外面白杜鹃和杨建设的背影,“哎!”
 刘向红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杨铁牛委屈巴巴地皱着脸,“哎!”
 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声。
 刘向红放下针线,伸手去摸旁边的扫炕笤帚。
 杨铁牛:“咳咳咳,孩他娘,我嗓子有点痒痒,给我倒点水喝……”
 “茶壶不就在你手边,眼瞎了?”
 杨铁牛讪讪地给自己倒水喝,眼睛却还是一个劲的往窗外溜。
 过了一会白杜鹃走了,杨建设进了屋,冲刘向红道,“妈,我明天一早就要跟杜鹃姐上山,你晚上给我留点早饭,再给我留两块饼子,我带到山上中午吃。”
 没等刘向红接话杨铁牛一个高蹦起来,“你小子要翻天啊,一天天的不学好就知道往山上跑,活也不干,没有大队的工分年底你去喝西北风吧!”
 杨建设和刘向红全都扭头看向他。
 杨建设:不是,这以前都是我妈骂你的词。
 刘向红呵地笑了一声。
 杨铁牛本能的感知到这声笑里带着的无限杀意,缓缓坐了下去,“那啥……我刚才冲动了,冲动了!”
 刘向红瞪着他,“儿子上山你有意见?”
 “没……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杨铁牛皮笑肉不笑,“我那时天不亮就上山你还骂我来着,怎么换成建设你就不骂了?”
 “你上山都打什么回来了?”刘向红问。
 “兔子!还有野鸡!”杨铁牛自豪地仰起头。
 “还有呢?”
 “还有……还抓过黄皮子,光是那张皮子就卖了1块5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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