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建设打着哈欠赶来时,他听到的版本是后厨发现的大蛇能一口吞掉一个成年人。
杨建设:“……”
他们昨晚那么勇的吗,居然跟这么大的蛇对峙。
白杜鹃把他拽进人堆里,拖到最前排。
“钱串子洞在哪?”杨建设问。
“那呢。”白杜鹃用下巴指着。
洞口有两个成年人拳头那么大,杨建设自己用手比划着,“这么大……吃不下一个人吧……”
“你想什么呢,咱们这是北方,不可能有能直接吞下一个人的钱串子的。”白杜鹃翻了个白眼。
一般能直接吞人的蟒蛇都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东北地方属于寒温带气候,冬季嘎嘎冷,夏季短暂,这样的气候不适合蟒蛇生存。
杨建设半信半疑,“我小时候听我爹讲过山里大钱串子吃人的故事,他还说他亲眼见过,那么老长……”
“咱们本地的大钱串子就算长到2米也没法直接吞下一个大活人,以前也许会有这么大的钱串子,但是现在你说的那些民间传说很多都是假的,林间产生雾气时能见度低,一些倒伏的落叶松树的树干就会被人误认成大钱串子。
那些松树的树干有20多米长,会被看错也不奇怪。还有山里的鄂伦春族,他们的萨满有着钱串子形法器,用桦树皮做的10多米长……再说是你爹亲眼看见的,要扣不少水份。”
“……说的也是。”杨建设摸了摸鼻子,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别看他是男生,他最怕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都怪他爹杨铁牛。
他小的时候,他爹天天晚上讲些吓人的故事,吓的他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他爹就能早点完成哄孩子的任务,好去呼呼睡大觉。
(感谢各种打赏的亲们~~有空的亲们麻烦小手点点,给我个用爱发电吧~~~U•ェ•*U)
林场的工人们聚集在食堂后面的墙洞前议论纷纷。
“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洞堵上,这样蛇就不会再出来了。”
“放你娘的屁,堵住洞有什么用,蛇又不是死的,它能从别的洞里出来。”
“蛇又不会打洞,它应该会饿死在面头。”
“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吗,看看这是什么洞!石头垒墙的洞,洞里头说不定四通八达,只堵住这一个有啥用。”
大伙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些行动派的,直接抱了些木柴过来,说是要生火熏洞口,把蛇熏出来。
杨建设看向白杜鹃。
白杜鹃站在那里一直没发话,就看着工人们折腾。
很快的,火着起来了。
但是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烟进洞后把蛇熏出来。
烟进洞了不假,但是又从整个墙面的各个小洞冒出来。
远远看去整面石头墙都在冒烟,就像起火了似的。
“这是谁干的!”胡主任骂骂咧咧出现了,“咱们这是林场!你们想吓死几个吗?”
天知道他刚出门就看见食堂方向浓烟滚滚,吓的他心脏差点停止。
要知道林场最怕的就是着火。
到处都是木材,起火后很难救。
出主意点火熏蛇洞的工人被胡主任踹了好几脚。
火被熄了,胡主任又把众人全都赶走,“别聚着了,都走,别在这碍事。”
“主任,这蛇要是抓住让食堂炖了咋样?”工人们咂吧着嘴。
挨饿年代林场的伙食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粮食不够,还能想办法从大山里倒腾野味吃。
不然林场工人重体力劳动,没饭吃哪有劲扛木头。
胡主任看向白杜鹃,“咋样,你有法子抓住它吗?”
“可以,但是要准备些东西,而且没办法马上抓住它,它刚吃了熊肉好几天都不会出洞。”
蛇要消化掉胃里的食物要好久。
“你都需要什么东西,跟我说就行。”胡主任道,“它偷了食堂那么多东西,不能就这么放过它。”
“我要做一把累刀。”白杜鹃用手比划着,“就是把刀子安插在一个木槽里,刀刃朝上。木槽要宽,还要光滑平整……”
“只要是木头做的就肯定没问题。”胡主任一拍大腿,“咱们林场就木头多,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会木工活的师傅。”
胡主任很快找来一个木工师傅,白杜鹃把要做的木槽的样子跟师傅说了。
到了下午,木工师傅把做好的木槽送来了。
一共做了两个。
白杜鹃选了一个,另一个木槽她收了起来,准备以后留着自己使用。
她在木槽里安装刀刃时杨建设好奇地凑在边上看,“这东西叫累刀?要怎么用啊?”
像是柴刀或是猎刀都要握着挥动,可是这刀装在木槽里头,他想不出要怎么使用。
“其实它是一种陷阱,就跟夹子和套子差不多。”白杜鹃把装好刀刃的木槽放在地上,用手比划着,“以前没有枪的猎人狩猎除了下套子,还可以用这种累刀,把它提前安放在野兽必经的路上,用土埋住,只露出一点点刀刃。
然后驱赶野兽跑到埋累刀的地方,只要野兽经过,刀尖就会划破猎物的肚皮。
捉一些藏在洞里的猎物也是一样,把累刀埋在洞口,就跟下‘闸’的过程差不多,猎物从洞里出来时,就会被露在土外的刀刃划破肚皮。”
“姐你之前为啥没教过我这个?”
“这东西埋在土里除了猎物外还可能会伤人,不安全,所以现在很多猎人都不会再用了。”白杜鹃顿了顿,“其实除了累刀还有一种抓蛇用的刀,叫涨刀,只不过现在更没人会用这种刀。”
“涨刀也是要埋在地里的吗?“杨建设问。
白杜鹃摇头,“听我爷说,以前有种专门狩猎钱串子的猎人,叫涨刀猎人,他们专门对付传说中那些吃人的钱串子。”
杨建设震惊不已,“姐,你不是说咱们这没有吃人的钱串子吗?”
白杜鹃摊手,“我说的涨刀猎人的事也是从我爷那里听来的,就连我爷都没有亲眼见过。”
“不会也是传说吧?”杨建设遗憾道。
“涨刀是真的存在过,只是传说的可能会有些出入。涨刀是只有勇敢的猎人才能使用的工具,涨刀也算是累刀的一种,不过它并不是安装在木槽里,而是把锋利的刀刃安装在一种特制的皮衣上。
那些刀刃都有伸缩性,可以收缩或是打开。刀刃装在肩头、帽顶、屁股、双腿外侧、脚尖以及脚跟处。
猎人穿上安装有涨刀的特殊皮衣后,如果一动不动,身上的刀刃就缩着,人要是动了,刀就会自动弹出,刺伤野兽。”
“穿上带涨刀的皮衣要怎么对付野兽,扑上去和它们对打不成?”杨建设实在想不出这个狩猎场面。
“传说中这种刀主要是对付吃人的钱串子,猎人要钻进钱串子的肚子里涨刀才能发挥作用。”
杨建设惊的目瞪口呆,“人进到钱串子的肚子里?”
“是,所以这是最勇敢的猎人才能使用的工具。”
杨建设连连咋舌,“太可怕了。”
“是不是真的有涨刀猎人我不知道,涨刀猎人这一行早就没人做了,据说涨刀猎人狩猎钱串子是为了寻找山里的‘护参宝’。”
“这个我知道!”杨建设兴奋道,“我爹说过,山里会有人参灵芝啥的宝贝,有些钱串子成精了就专门护着这些宝贝,靠着人参的灵气滋补自己,修炼……”
白杜鹃连连挥手打断他的话,“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
杨建设:“……呃。”
“这些都是传说,你听听就得了,别较真。”
杨建设乐了,“说的也是,从来没听那些在山上挖到人参的遇到什么有修行的钱串子。”
两人说着话来到食堂后面。
白杜鹃在洞口挖了一阵土,把累刀埋了下去,然后嘱咐工人们,“你们谁也不要来洞口这边打搅,也不用管它,只要蛇从这个洞口出来,就会重伤致死。”
肚皮被划开,再厉害的蛇也顶不住。
做完这些白杜鹃就去向胡主任告辞。
胡主任亲自找了辆车送他们回大队,临行前还送了他们一网兜鲜蘑菇。
“这是昨天我们的人在山里采的,你们拿回去炖汤炒菜吃。”
三条狗都抱上车,司机发动了车子。
白杜鹃注意到司机很年轻,握方向盘的手上没有一点茧子,也不像是干过重活的人。
司机觉察到白杜鹃在看他的手,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我叫胡林,是林场主任的儿子。”
白杜鹃猛地想起上次她和爷爷来林场,胡主任曾想为他儿子和她说媒,说他的儿子23岁,高中毕业,开春时转到林场来当技术员。
(有关钱串子称谓的说明:我看到有读者留言,说有种多脚的虫子叫钱串子,那玩意儿是蚰蜒,我们本地老话叫它“草鞋底子”;还有种谷子的品种,也叫钱串子,不过这个貌似非常罕见,属于地方性俗称。本文里的有关蛇的称呼,是北方猎人对蛇的代称,并不适应于其他地区的猎人对蛇的称呼。)
本以为会是一趟轻松的回城之旅,没想到司机竟是胡主任的儿子。
杨建设并不知道胡主任想让他儿子和白杜鹃搞对象的事,他坐在后排,时刻盯着装在车后斗里的三条狗,并没有注意到车内气氛的变化。
胡林握着方向盘,眼睛审视地上下扫视白杜鹃,“怎么?你担心我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胡主任能让你开车送我们,就能证明你能胜任。”白杜鹃礼貌道。
胡林目光又收回去,重新盯着路面,“我爸讲过有关你爷爷的英雄事迹,你也很厉害,还打过老虎。”
白杜鹃没接话。
胡林再次看向她,“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白杜鹃语气平淡。
她不了解对方,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际。
胡林轻笑,“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白杜鹃轻轻点头,“嗯。”
废话,她都重生了三次,能一样吗?
胡林笑起来,“你别害羞,我只是正常和你聊天,我们城里男女同志都是这么相处的,我知道你们乡下人保守……我来林场工作只是暂时的,以后回城我会去当老师。”
他说起城里的种种,脸上带着骄傲。
白杜鹃垂下眼睛,胡林的脚上穿着一双皮鞋。
在这个人人都是一双解放鞋的年代,一双皮鞋就是奢侈品。
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胡主任的工资应该不低,而且他在林场也很少有花销,他赚来的钱应该都交到了家里。
由此可见,胡林在家里很受宠。
能回城当老师,可见他家里也是有些关系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感,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来林场工作是迫不得已,很快就能回城当老师的信息。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将是最动荡的年代。
国内各种局势变化,各种斗争。
国外与毛子关系破裂,外交转向。
教育体系的崩溃,高考废止,知青上山下乡……
他想回城?
呵呵,如果他真回去了,只会更惨。
就凭他脚上穿的这双皮鞋,红小兵们就能给他挂上大牌子,当成资本的尾巴给割了!
胡林用余光注意到白杜鹃在盯着他的鞋,他越发自豪。
乡下姑娘肯定没见过皮鞋。
就算他爸告诉他白杜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再好的姑娘也是个农村的,没见识过大城市,没见识。
这样的姑娘带回去,他外婆那边的家里人肯定会瞧不上。
他外婆家里祖上曾做过生意,虽然落魄了但还是比一般家庭体面。
其实他也看不上他爸在林场的工作,但是在林场工作他爸能经常弄到野味让人捎回家里。
城里现在粮食短缺,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东西。
要不是他爸在林场这边不断地往家里送东西,他外婆一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他唯一对白杜鹃感兴趣的是她会打猎。
打猎就意味着有肉吃。
如果能打头野猪托人送回家里,外婆肯定会高兴的。
他这么想着,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微笑。
白杜鹃扭头假装去看车窗外。
她实在是对这种人很无语。
要不是看在胡主任的面子上,她连理都不想理他。
接下来的车程她索性闭着眼睛假寐。
胡林几次和她说话,她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最后直接装睡。
胡林微微皱眉:乡下姑娘真是不懂礼貌。
快要到熊皮沟大队时杨建设从后排伸手把白杜鹃拍醒,“姐,快到了。”
白杜鹃睁开眼睛,“麻烦司机师傅把车停路边就行,不用进大队。”
胡林被“司机师傅”这四个字惊到了。
司机师傅!
是在叫他吗?
他是林场主任的儿子,他有名有姓,她居然当他是普通的司机……
而且她还不用他开车进大队。
要知道这个年月能坐专车被送回来的人都巴不得显摆一番。
可她只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就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咦,姐你看前面的吉普车,好像是汤大哥的车!”杨建设突然叫起来。
“看车牌是他的车。”白杜鹃跳下车。
前面吉普车里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汤鸣浩从司机的位置跳下来,扬起笑脸,“白同志你们去林场才回来?太巧了,我们也刚到。”
副驾驶位置跳下了小张,后排位置下来了小王。
他们也都笑嘻嘻地跟白杜鹃打招呼,“我们听说杨家要办认亲宴,我们来喝你的喜酒。”
杨建设把三条狗抱下车后也走了过来,“汤哥、王哥、张哥。”
“嘿,你小子有福啊,认了杜鹃当姐姐,我们都羡慕啊,我们也想有个能带我们去打猎的姐姐。”小王玩笑道,“不如杜鹃你把我也认了吧,我当你干弟弟。”
汤鸣浩瞪他,“你比她大好几岁了,要脸不?”
“有肉吃要脸有啥用?”小王满不在乎。
胡林惊讶地看着白杜鹃跟三个从吉普车上下来的男人说话,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彼此很熟。
他犹豫了一会也下了车,“白同志,他们是……”
汤鸣浩他们三个看见胡林,“这位是……”
“哦,我和建设从林场回来,胡主任安排司机师傅送我们回来。”白杜鹃说着回身冲着胡林微笑点头,“谢谢司机师傅送我们回来。”
杨建设也礼貌地冲胡林鞠躬,“谢谢司机师傅。”
胡林:“……”
不是,他有名有姓的好吧!
汤鸣浩招呼白杜鹃和杨建设,“上车,咱们回大队去。”
杨建设兴高采烈,“汤大哥,胡主任还送了我们新采的蘑菇,这个做汤可鲜啦。”
“是吗,那我们可来着了哈哈哈……”
白杜鹃和杨建设先打开车门把三条狗塞进去。
笨笨和小玉进去的都很顺利,到了大白这里有点困难,它直接占据了一半的座位。
没办法,它毛长,占空间。
小王、小张和杨建设也挤进去,后排顿时满的快要爆炸。
笨笨坐在杨建设身上,小玉趴在杨建设脚下。
大白占据了小王和小张两个人的大腿,尾巴甩着,啪啪抽在杨建设的脸上……
白杜鹃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后,汤鸣浩上车关门。
吉普车在胡林的眼皮底下驶离,开下道,驶向熊皮沟大队。
胡林盯着那辆吉普车,心里突然有点后悔。
他觉得应该重新评估这个乡下姑娘。
白杜鹃才不管胡林心里想什么呢,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莫大妮的“婚事”。
曹铁军虽然没了,但她还有一些事想要证实。
他和莫大妮为何会处心积虑地想把她的银锁弄到手。
她曾在晚上把银锁拿出来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有何特别。
(总猜滴血在上头出空间的,你们够了!!这本书木有空间!木有空间!!木有空间!!!)
银锁上也没有什么机关。
而且她前两世都没能要回银锁,但还是死了。
如果说这一世曹铁军杀她是为了拿回银锁,那前两世他杀她又是为了什么?
她之所以让刘向红帮忙在曹铁军的母亲马春花面前提到让莫大妮嫁过去的事,就为了让莫大妮离开老莫家。
莫大妮腿瘸了后一直躲在家里不露面,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莫大妮要是嫁到曹家,那情况就不同了。
曹家是不可能白白养着她的,她一定要出来干活。
到时她可以制造很多机会和莫大妮独处,好好的说说“心里话”。
吉普车开到了杨家。
刘向红听见汽车的声音迎出来。
“刘婶,我们又来打扰啦,杨叔在家吗?”小王和小张都对杨铁牛讲的那些“亲身经历”的打猎事迹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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