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议论起来,素华打探清楚后,近前在王皇后耳边低语了两句。
正当王皇后要出声平息议论时,忽然想起通传声,说是刘总管来了。
王皇后似是心有感应,先看向了薛姈。
果然刘康顺进来后,手中捧着一道圣旨。“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来宣旨。”
连同皇后在内,一众宫妃都要起身接旨。
“宜婕妤身受委屈,且孕育皇嗣有功,赐封号瑜,晋位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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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为了写到答应宝子们的升职,今天很努力的双更辣!
这道旨意不啻于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在场的宫妃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哪怕早有准备的王皇后,下意识手指捏紧了衣袖,才堪堪压住心底的惊愕。
以前所谓的破格晋封在这道旨意面前都不算什么, 薛姈还未诞下皇子, 皇上竟给了她从二品昭仪的位份。
距离妃位仅有一步之遥。
大家想到过薛姈会因为有孕而晋封, 升一级到从三品的充媛已是殊荣。
薛姈自己都怔了怔。
难怪昨日皇上提示她要来请安,原来是为了册封的事。
随着最后一句“择吉日行册封礼”落下,刘康顺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神色收入眼中,他合上圣旨,恭恭敬敬的道:“昭仪娘娘,请接旨罢。”
皇上先行颁布了册封的旨意, 薛姈就能立刻享受到昭仪位份的待遇。
昨日降位卫氏, 皇上并没有提她险些冲撞薛姈, 且对于假孕一事, 只降位到修容, 到底是留了情面的。
众人回过味来暗暗看热闹, 薛姈怀了身孕,也比不上犯错的卫氏。
谁知皇上今日就下了册封的旨意, 往后卫修容可就要给瑜昭仪见礼了。
“妾身谢皇上恩典。”
薛姈稳了稳心神, 垂眸上前接旨谢恩。
“恭喜昭仪娘娘。”刘康顺道贺后, 又道:“皇上说您不必去福宁殿谢恩,好生保养身子要紧。”
皇上对瑜昭仪上心,不止是因为她怀了皇嗣。
“恭喜昭仪妹妹。”舒妃是众人里头一个向薛姈道贺的, 她转过头,唇畔的笑容也真诚。
自去年大皇子误食的事情上薛姈帮过她,她还没有报答的机会。
眼见气氛有些冷淡,她先站了出来。
薛姈有些惊讶却并不遗憾, 含笑还礼。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舒妃果然是做事最周全的人。皇上正对瑜昭仪上心,她当着刘总管的面就道贺,怕也是为了自己。
于是无论心里如何,大家面上都笑着道喜。
在人群中,薛妃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抽了巴掌似的。
昨日在凝汐阁,自己还曾大言不惭的劝薛姈回延福宫,说是能庇佑她不被卫修容欺负。
转眼她就晋了一宫主位,又是从二品,生生压了卫修容一头。
“妹妹安心养胎,早日诞下皇子,方才不负圣恩。”留意到有人盯着自己,薛妃这才挤出一句有些不伦不类的话。
薛姈温声应是,倒愈发显得她识大体,而薛妃看不开。
王皇后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当众折薛妃面子。
她见众人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再请安上,只略说了些关心薛姈身体的话,就让大家散了。
内殿中。
“娘娘,您何不留下瑜昭仪叮嘱一番?”素华服侍着王皇后在软榻上坐下,又奉上了茶。“皇上也会觉得您关心她。”
王皇后唇畔浮起一丝笑容,细看却有几分苦涩。
她轻叹了口气,“皇上不用她去谢恩,大概是自己去看她,本宫何必讨嫌?”
“晋封从二品这样的大事,皇上该跟您先通个气儿的,难道您还会不同意?”素华知道主子心里的委屈,索性替她说了出来。
王皇后摆了摆手。
“只怕是有些人做了蠢事,促使皇上改了主意。”她露出思索的神色,淡声道:“琢玉宫的正殿可是还没收拾出来,薛姈挪过去也要等些日子。”
素华急道:“娘娘,可要去查一查?”
“不必了,多半是薛妃犯蠢。”王皇后抬手揉了揉额角,神情里满是嫌弃。“若她是拎得清的,薛姈进宫就该给位份。如今不提也罢!”
“备一份厚礼,给琢玉宫送过去。”王皇后吩咐完,又像是想起什么,道:“把大皇子带来,本宫要亲自指点他功课。”
以后皇上的子嗣会越来越多,大皇子身弱,已经不足以让皇上怜惜。同样更需要看顾的还有四皇子,同样要精心养着。
若是学业上也无成就,只会被皇上放弃。
素华心中一沉,她连忙应着去了。
今日薛姈的仪仗才出了琢玉宫的门,内务司即刻就来了人去收拾正殿,凝汐阁的人也猜到主子晋位。
当主子回来时,听说竟封了从二品昭仪,众人皆是又惊又喜。
大家簇拥着薛姈进了屋子,齐齐跪下给薛姈磕头。
“奴才/奴婢恭贺娘娘晋位。”
薛姈坐在主位上,神情温和亲切,并无丝毫骄纵。她唇畔含笑,“起来罢,绣棠,每人赏赐一个荷包。”
主子荷包的分量足,抵得上她们大半年月例,众人喜笑颜开的起身谢恩。
“你们这大半年来服侍尽心,本宫都看在眼里。”薛姈没让他们散了,正色道:“这两内务司就会往咱们宫里添人,掌事宫女和领事太监本宫已有了人选。”
下一刻,她点出了“绮霞”和“小安子”的名字。
两人都是最早到她身边,且办事尽心的人。
“奴婢/奴才谢娘娘恩典!”
众人看着也都服气,且心中振奋。有娘娘的话在,他们的前途也不会差。
“你们是跟本宫久了的,知晓轻重。”薛姈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小腹,淡淡扫过众人。“本宫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她目光似乎并无变化,可隐隐竟有几分凛然威仪。
今日之后,盯着琢玉宫的人不会少,未尝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边算计,有些话自然还是要说在前头。
在场的人争着表忠心。
如今没有哪处比琢玉宫更有前途,她们才不会犯糊涂。
薛姈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上位着的威严和从容。
“忙去罢。”
屋里只留下了绣棠和绮霞二人,她们服侍着薛姈换了家常衣裳,又服侍她在榻上歇下。
遇上破格晋封这样的喜事,娘娘竟如此沉得住气,回来恩威并施的敲打了一番,给众人立了规矩也定了心。
“娘娘可是累了?”绮霞见薛姈似是情绪不高,担心她身子不舒服。“您先歇一歇,奴婢去给您取安胎药。”
薛姈点点头。哪怕撵轿再宽大舒服,这来回一趟,也让她有了些倦意。
“娘娘,您有心事。”待绮霞离开后,绣棠蹲在榻边,仰头望着自家主子。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她看得出来。
“我在想卫修容的事。”薛姈没有否认,那双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似有顾虑。“她假孕败露的太顺利了,一切都像是有人推着往前走。”
昨日因突然得知自己有孕,她心中的震惊一点不少,有些事来不及往深处想。
虽从皇上口中得知,最后的确是李太医先诊出了卫贵妃并没怀孕。可在重华宫败露的过程,却是环环相扣,逼得卫修容狼狈至极,不得不认下。
她相信若无自己提供线索,卫修容同样会暴露。
绣棠心头一紧,低声道:“张贵仪跟着卫修容已久却没得到好处,这才从中推波助澜。”
“不止如此。”薛姈若有所思道:“张贵仪没必要釜底抽薪,卫修容不是刻薄之人。这件事张贵仪可能都并非自愿。”
“您是说有高位在幕后指使?”绣棠追问。
薛姈颔首:“不仅是高位,她一定有张贵仪的把柄。”
怀疑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小,从前她还能做壁上观,如今怀了身孕,要思虑的事也多了。
此人手腕高明,逼着卫修容自己咽下苦果却浑然不知。
既是敢对盛宠的贵妃下手,那么怀着身孕的自己呢?
薛姈抬手轻轻拢住自己的小腹。
她要早做准备。
今日宫中注定不会平静。
景和宫中,德妃一脸慈爱的陪着二皇子吃点心,沈才人虚坐着陪在一旁,心却始终高高提着。
“等下把牛乳喝了。”德妃摩挲着儿子的后背,柔声叮嘱:“多喝牛乳才能长得结实,将来文武双全,你父皇才会喜欢。”
二皇子懵懂地点点头,捧起来“咕咚咕咚”全喝了。
“瞧瞧,都成小花猫了。”德妃笑了起来,拿着帕子替儿子仔细擦干净。
这母慈子孝的一幕,看在沈才人眼中,却是愈发忐忑。
往日里她随德妃去坤仪宫请安回来后,都会直接回自己房中,根本不会让她陪着一起。
“母妃,珹儿想去玩。”二皇子坐不住了,从圆凳上跳下来。
德妃含笑点点头,叫来了奶娘。“陪着二皇子去洗手,才吃了东西看着他别蹦蹦跳跳的。”
奶娘恭声应下。
待二皇子的身影消失在帘后,一同消失的还有德妃脸上温柔的笑意。
她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望向了沈才人。
“娘娘,妾身做错什么了吗?”沈才人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道。
德妃淡淡道:“今日看着薛姈晋位昭仪,你有何感受?”
沈才人心猛地一沉,低下头没敢接话。
“她出身不好,入宫时只在延福宫当宫女。”德妃见她不出声,自顾自的道:“偏偏人家初封就是跟你比肩,且多了封号。”
“还不足一年,她恩宠在身,不仅有了身孕,如今甚至封了从二品昭仪。”
“你竟还坐得住?”
德妃话音落下,沈才人连忙站了起来。
“请娘娘息怒,是妾身无能。”
可她这话并没能让德妃满意,反而眉头越皱越紧。
“你在本宫这里,靠着二皇子本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却偏偏毫无起色!”
沈才人羞愧地涨红了脸,去年她的确得了两次侍寝的机会。
可其中有一次是皇上到了景和宫后,三人用膳时她发现自己突然来了癸水。因怕被德妃责备,她一直忍着没敢说。后来因穿了浅色的裙子,被皇上发现了血痕污渍,并没有留宿。
“身子不争气,人也蠢笨不得宠。”
近乎羞辱的话一句句接连而来,沈才人红了眼圈,心里委屈极了。
“你先前不是学过舞么,本宫记得侯夫人还颇引以为傲。”德妃笑了一声,眼角眉梢尽是冷嘲。“重新练起来,本宫会找人教你。”
沈才人低低应声。
“从今日开始,你膳食减半。”德妃起身走到沈才人面前,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回。“瞧你这腰粗得,薛姈怀着身孕都比你更纤细些!”
她腰身虽称不上纤细,身材却也称得上纤秾合度。连番被打击,沈才人已经抬不起头来。
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惹怒了德妃。“抬起头来!你在委屈什么?”
沈才人摇了摇头,拼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德妃看着她心烦,挥了挥手赶她离开。
若自己永远比不过薛姈,就要被欺辱一辈子吗?
沈才人一路掉着泪回了自己房中,蒙着被子压抑地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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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被迫减肥,小沈整个人都不好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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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和宫中, 沈才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德妃的眼睛。
“世家嫡女不过如此,一点打击都承受不得。”听她哭了,德妃眼底露出一丝蔑视, 同时心里又有些快感。
在她未出阁时曾仰望羡慕的侯府掌上明珠, 如今还不是要依附她才能生存。
菱枝在旁替主子倒了茶, 跟着附和两句,“娘娘,沈才人怕是难堪大用。”
本性难移,若能沈才人有能力争宠,也不会进宫两年多都没晋过位份。
德妃牵了牵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她若果真争气一次最好, 若不能才是情理之中。”她端起茶盏, 轻轻吹了下。“本宫好吃好喝养了她这两年多, 总不能让她继续舒舒服服过日子。”
哪怕是一把钝刀, 若精心磨一磨, 将来也能成为刺向人心的武器。
“你去告诉小厨房, 给沈才人去的饭菜,不仅要少, 更得不许见荤腥。”
菱枝惊讶地眨了眨眼, 主子的要求着实有些苛刻, 沈才人也不算丰腴的身材,又要练舞,这如何受得了?
“这事办得要快, 瑜昭仪有孕不能侍寝,整个后宫的机会都多了。”德妃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多解释了一句。“她资质不佳,更要抢在前头。”
既是主子主意已定, 菱枝也不好再劝,答应着去办。
今日宣布晋封的旨意后,后宫虽暗涛汹涌,表面功夫却都做到位了。
自薛姈回来不过小憩了片刻,就有贺礼源源不断送上门。
从王皇后开始,各宫都有表示。
光是忙着收礼、打赏、登记造册,就忙得凝汐阁上下脚不沾地。直到午膳前,才消停下来。
等收拾妥当,薛姈亲自去外间看贺礼。
“主子,这次各宫送得多是珍奇古玩和首饰、还有些料子。”绮霞在心里过一遍,并未发现任何不妥的东西。“您看德妃送来的珊瑚树,这样大小真是难得。”
薛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点头道:“她到底是皇子生母,哪怕平日里低调,在宫中底蕴自是不差。”
大皇子和四皇子皆因出生时不足而体弱,如今看最健康的皇子是德妃的二皇子。
德妃已经损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二皇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平日里她总是以和气的姿态示人,可心思单纯的人,又哪里能在宫里稳稳当当活着?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事事都要更谨慎。“都收入库房吧。”
绮霞应下,她去盯着贺礼的事,绣棠过来服侍薛姈用了午膳。
薛姈没什么食欲,吃得也不多,还未放下筷子,一阵困意袭来,眼皮都要黏在一起。
“娘娘,奴婢铺好了床。”绮霞见状,轻声提议。
薛姈摆了摆手,去了软榻旁坐下。“皇上怕是会来,我再等等。”
她怕自己睡过去,特意取了诗集翻看。
不多时,薛姈眼皮越来越沉重,几乎要黏在一起。
绮霞和绣棠相视一笑,取了薄被拿来,替她轻轻搭在了身上。
等赵徽来凝汐阁时,隔着窗子就看到一副美人读书图。
他没让内侍通传,自己掀了帘子进去。
只见她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似是格外专注,见自己来也没抬头。
正当赵徽好奇她看什么书如此投入,离得近了方才发现,她压根就是睡着了。
在旁服侍的绮霞想叫醒她,被赵徽抬手制止。
绮霞识趣,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他放轻脚步刚走到软榻旁,薛姈似是有所感应,长睫颤了颤,自己先睁开了眼。
“昨日还嚷嚷着腰酸,如今又坐着睡着了。”赵徽虽说了一句,语气却并无斥责之意。
她说着就要起身下来:“我怕躺下就睡沉了,错过了您来。”
“岁岁笃定朕一定会来?”赵徽动作轻柔地按住了她,自己在旁边坐下。
薛姈抬起脸,弯眸浅笑:“您说不让我去谢恩,就猜着您大概会来。”
赵徽温声,“你如今怀着身孕,要以自己身子为重,不必刻意等朕。”
薛姈应下,片刻后,又小声开口。
“昨日您特意让我去坤仪宫,原是为了晋位的事。”她腻白如瓷的双颊泛起淡淡绯色,恰如胭脂般点缀,人比花娇。
赵徽温和的看看她。“岁岁喜欢么?”
昨日他已有主意。一来是她怀着自己的孩子,他断不会让她在人前委屈;二来她一直做得很好,知情识趣,甚合他心意,这也是她该得的奖励。
薛姈没有扭捏,她用力的点点头,前倾身子伏在天子身前,那双漂亮的杏眸如秋水般缱绻温柔。
“喜欢的。”她瞬也不瞬的望着他,软声道:“您对我这样好,仿佛在做梦似的。”
没人不喜欢美人的取悦,赵徽哪怕贵为天子也难以免俗。
他抬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调侃道:“这样就是做梦了?”
“当然!”薛姈见他态度随意,似是急了,眼眶有些泛红。
听说孕中的女子容易多思,情绪起伏也大,赵徽正要耐着性子哄一哄她,却见怀中人已经开始转泪珠。
“您待我越好,我越高兴,也越害怕。”她低着头,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似乎映出她内心的纠结。“起初我只想要您的庇佑,可后来却忍不住越来越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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