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眼神往上挪了挪,落在他额角的位置,上面已经变的光滑,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样子。
抬了抬下颌,问他:
“说吧,是那只手对她不规矩的?”
他快被吓破了胆,双手已经撑不住身子,连连摇头,就是不张口。
怜悯心这种东西,是给需要怜悯的人的,而李二此人,根本不不值当。
顾筠没有丝毫的杂念,仅仅只是起身,就照着他右手来了一脚。
“啊……”惨叫声霎时就穿破巷口的黑夜。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开口:
“还不说?”
李二这会已经快要咬碎了牙齿,顾筠这话问的,谁还敢真的回答?他一下一下喘着粗气,等稍微缓过来后,这才对顾筠解释。
“顾,顾大人您多虑,此事实非我愿,当初还是他夏主事主动同我提及,否则我是不……啊!”
男人面无表情的碾着李二的手掌: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看来你还不明白?”
他呼哧呼哧的在出气:“没,没有没有,不说了不说了。”
他脚上动作没停,还在继续碾:
“我顾筠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惦记,一年之前就不该,现在,是更不该。”
李循这会就站在身后的马车旁,看着今晚的顾筠是如此的反应,也是不禁的摇头,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看到顾筠动手,实在是有趣,但看戏是归看戏,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把人弄的太厉害。
于是便出声提醒了一下:
“差不多了,一会动静太大招了人来。”
人脚下的动作是停了,但大约是觉得还不够,遂又半蹲下来,居高临下的拎起他的前襟:
“你很聪明,每次都挑无人的时候去冒犯她,这样便是她吃了亏也没个证据,既如此,那我便以牙还牙,你如何对她,我便如何对你。”
他话才说完,手心就已经攥紧,高举起手打算一拳抡过去时,身后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接着是熟悉的声音从来处的巷口传来:
“夫君!”
他的动作霎时就止在半空,待回头循着声音去看时,就见夏琳琅拎着裙角站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喘着气看着他。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夏琳琅漆黑的脑袋就伏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从上车之时就咚咚直跳的声音已经在逐渐的趋于平静。
二人的十指相扣,整个车厢,除了呼吸声外,再没别的声音。
车辙缓缓的碾压在青石板上,又平稳又不平稳的样子,时间就这样过了良久,直到车外再次传来阿衡的声音,说到了。
顾筠的身子动了动,脸颊还是贴着:“你遣人去一趟李侍郎府上,就说多谢他的马车,等明日早朝的时候让他等我去接他便是。”
外面应了声是,接着就是一阵小跑的声音,夏琳琅估摸着,人已经离开了,于是她轻轻的动了动,顾筠察觉到她的意图,揽在她身上的手也渐渐松开。
算起来,两人拢共才分别不到两个时辰,偏这会四目相对的时候,竟有种恍若隔世的之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沉默寡言的顾筠,于是嗫喏了两下唇角,终于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打人了?”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哂笑声。
她有些恼了,责怪道:
“你还笑!”
“方才叫我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这会又来问我?”
夏琳琅看着他:
“我要是不叫你,是不是这会已经打下去了?”
他努着嘴角,扬着眉点头。
夏琳琅见他这样,忽然有些后怕起来:
“你就不怕他蓄意报复回来?”
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连你都不怕,我还能不如你?”
夏琳琅拍开他手:“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立场和身份就不一样…”
他嗤笑了一声,不大认同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若是平民百姓遇上这种事,就应该要忍气吞声?”
“娉婷说,文大人是李二的舅舅,你们都在朝为官,我不想…”
“文大人是文大人,他是他,况且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不至于恬不知耻的去向他舅舅告状。”
夏琳琅没说,顾筠顿了口气,继续说:
“再者,文大人不能真的和我撕破脸。”
她没忍住一时好奇的问:“为何?”
曲起的食指指节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颇有些假正经的说:
“子曰…不可语也!”
夏琳琅没继续追问,有些事情本就盘根错节,弯弯绕绕的说不明白,但既然顾筠敢这样去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见她摸着额头在兀自沉思,顾筠凑了些小声的问:
“生气了?”
她抬眼看他:“我有这么小气?”
“不是有句话说的,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夏琳琅眯着眼:“那看来顾大人是盼着我生气?”
听这话,顾筠便知道人是哄好了,没半分的犹豫,又伸手将人给揽了过来,亲了亲脸颊,这才又言归正传:
“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知道他是在问什么,夏琳琅一开始没吱声,但她知道这人的脾性,默了半晌,还是嘀嘀咕咕的张了口:
“不是不告诉你,一来,这事都过了一年了,没人提及就让它过去了,再者”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开口:“再者,这不是怕你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才一直瞒着你。”
顾筠捏了捏她的手掌,又想起阿衡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无助吧?”
“难怪在京郊的别苑里,你不愿同我呆在一处,是把我当成了和他一类人…”
被说中一半的心思,她笑着吐了吐舌:
“你只说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
“你忘了?我当时误会了你和李大人,以为你们俩…”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筠的脸色憋了回去,没在继续说。
但还是有些担心今晚的事情:
“那今晚的事情,真的没问题?”
他挑眉:“不信我?”
信,当然信,但还是害怕。
顾筠凑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夏琳琅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他说,在去李家之前,他已经遣人去了文大人府上,明人不说暗话,大抵就是将这些年来李二打着他旗号做的这些龌龊勾当又给李大人阐明了一遍。
人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饱受赞誉,不想到了年老还落的个晚节不保,李二的事他是不会再掺和,但若妹妹有难,他还是会伸手拉一把。
“故而,往后对我,还是不要有秘密的好。”最后,他漫不经心的说。
夏琳琅别了别嘴,有些贴脸开大:
“是啊,未免有的人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顾筠眯着眼:“我这么做可是为了谁?”
唇角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上扬,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
“哦,可能是一个姓夏的人吧。”
男人忽而轻笑了一下,凑上前去吹了她的耳后,又问:
“姓夏的?只是这样,那我又凭什么要帮她?”
耳根被他弄的痒痒的,她缩了缩肩膀,这下是不看他都不行了,她忍着痒意转头看他,反问:
“你说呢?”
男人就是故意的,偏偏挑眉说自己不清楚,夏琳琅没了办法,红着脸看他,翕合着唇角嗫喏了几下。
“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没听清算了,我不说了。”她也不甘示弱,说完做势就要下车,可身体还没直起来,就被人揽住了腰。
“脾性还不小?”他笑着说。
“我就不能再听一次?”
夏琳琅嗔怪着瞪着人说:“不能。”
“那亲一下,总行吧?”他打着商量,在选折中的方法,夏琳琅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筠,转圜无数次,也退让了无数次。
罢了,罢了,她也不在为难,话落的当下,一下就凑了上去,朝着他的侧颊亲了一下。
末了,还是说了第二遍那句话:
“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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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快要尾声了,争取这个月完结
第102章 无题
周家的宴席已经结束了,事后大家都是对主人的热情款待赞不绝口,而那席上难堪的人和事却是没人在提及,淡的像是一阵风,烟消云散的快极了。
而当夏琳琅再次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时,还是从赵娉婷的嘴里。
“你可不知道,说那李二是连夜被李家遣送出京的,大半夜黑灯瞎火,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似的。”
时值晚夏,是就快要立秋的季节了,立秋一过,接踵而来的就是年节,这是夏琳琅当主母的第一个年节,诸事都没摸顺,都要她亲力亲为,新的活计一来就开始忙碌,这会是一边点算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忙着应赵娉婷的话:
“这么急?”
只听赵娉婷的嘴里哼哼了两声,听语气颇有些轻松,甚至还有心情手舞足蹈的在同夏琳琅比划:
“就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丰功伟绩’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市井,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落了耳的,都听的牙痒痒,恨不得亲自上手去给他一下。”
这事她还真没听说,立刻就停下手里的事情,拉着赵娉婷说了起来:
“是顾筠做的?”
赵娉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
“你这话问的,怎么?难不成除了你家顾大人,还有谁能有这闲心和本事去找他李二的麻烦?”
说起这事来,夏琳琅属实是没有料到顾筠会来这么一手。
那天晚上两人‘胡闹’了一通过后,顾筠就将她揽在怀里,沉静了好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当下气氛湿濡濡的,像极了暴雨前的闷热,夏琳琅有些受不住热,扯着脖子往一旁拱了拱。
顾筠有所察觉,笑着松了些手上的力气,低头凑近她的脖颈就问:“怎么,还想要?”
夏琳琅听了这话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下一瞬就炸了起来:
“你就不能正经些?”
黑夜里,男人扬着眉:“不能。”
又没谈妥,夏琳琅索性别过头去不看他:“那我不同你说了。”
“原来是有话要说?那我正经些,你快说来听听。”
说着又来哄她,夏琳琅一开始还是三缄其口,但受不住男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最后气喘吁吁的败下阵来,捏着薄衾抵在他胸口不让靠近,这才开口:
“那你,你这儿就算是过了?”
这话虽未明言,但两人心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顾筠听后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捏着胳膊将人重新拉进怀里,夏琳琅埋首在他怀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来是好是坏。
“你说呢?”他不仅不回答,甚至还来反问她。
“你这是在喧宾夺主!”
他觉得好笑的轻哼了声:“你怎么不说我是反客为主?”
像是为了应证他说的这句话一样,手上开始‘不规矩’起来,夏琳琅反应很快的拦住他。
“顾少卿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这一套了?”夏琳琅甚少这样同他说话,顾筠自当是听的出来,收敛了一些,揽着人的手臂紧了紧,商量的语气:
“那也要你肯吃这套才行。”
这话一听就是想要插科打诨,夏琳琅也没惯着他,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合,就往他精干腰上拧了拧,暗示的意味十足。
“嘶”。
力道不轻不重的,但男人还是假模假样的嘀咕了两句:
“谋杀亲夫?”
夏琳琅轻哼一声,手上到底是收了力气:
“不老实的就不是亲夫。”
实在是过于了解她的脾性,知道这是蒙混不下去了,顾筠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捏着她掐人的那只手往唇边碰了碰,语调降了不少的说:
“谈不上什么过不过的
,但他既然冒犯了你,在我这就不那么好过。”
夏琳琅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抬头,毛茸茸的额发抵着他的下颌,有些微的痒,他蹭了蹭,又说: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总不能因为他是谁的谁,就可以独善其身。”
“可你不是已经教训过了?”她问。
“那几下哪够?”
夏琳琅急了,忙从他怀里出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大约是嫌她话太多太聒噪了,也大约是顾筠不想透露的太多,黑夜里,他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夏琳琅在看,且随着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深:
他反问:“真想知道?”
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夏琳琅没去细究他这话,当即就点了点头,下一瞬就被人压在了床榻上。
天旋地转的的感觉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男人的不规不矩,话又落回了耳里:“夫人既然那么想知道,为夫岂有不说之理,这会便告诉你,我究竟要做什么……”
稀里糊涂,颠鸾倒凤间,夏琳琅总算是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做什么,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一番询问,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付出了腰酸背痛的代价,就连答案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夏琳琅扪心自问,再次感慨自己不是顾筠的对手。
她深陷在那晚的回忆里,手里捏着笔,半晌没有动作,赵娉婷见她没了反应,举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两下:
“你怎么了?”
反应过来后她啊了一声,随即回神,看着眼前的人,忽觉自己竟在这种时候晃神,青天白日的还能想到那些事,面色开始不自在起来。
又担心被赵娉婷看出来,她赶紧收了神色,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哦,你说什么?我方才没大听清楚…”
对面的人看她这样,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把事情给说明白了,听那意思,这件事就是顾筠做的,但知道其中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多多少少的都清楚些。
只是旁人不明缘由,自然以为是那李二作恶太多,眼下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大约是觉得还不过瘾,赵娉婷说的也口干舌燥:
“知道不,你家顾大人真是对你用尽了心思,”她匆忙的咽下一口凉茶,又开始同夏琳琅讲“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知道了一年多前的那件事,不想这次又把你牵扯进来,连处置李二这件事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
这正是夏琳琅的担心所在,顾筠和顾家,如今风头正盛也是圣眷正浓之时,整个朝堂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看着,她就怕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影响了顾筠往后的仕途。
这样一来不仅能将两人撇的干净,也不会对顾筠有什么影响,最好不过了。
“那是谁做的?”她依旧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去问问。
赵娉婷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转了两圈,嘴唇往里咬了咬,才说:
“是李大人做的…”
拧眉想了一瞬,她也半信半疑:“那个李大人?”
“同你家顾大人交好的,还有几个李大人?”
“你是说李循李大人?”
对面的人总算是点头,只是面色有些不大自然,气氛开始变的有些古怪,偏她又说不上哪里古怪,好在事情没有继续糟糕,她也放心不少,了然的点了点头后,这茬就算掀过去了。
转眼,就快中秋了,顾家家大业大,先抛开自家人不说,素日里结交的同僚好友也是不少,是以每每遇上这种重要的节日,除却一衣带水的叔伯兄弟,还剩下不少的三五知己好友需要拜访送礼。
书房里,夏琳琅正摊开一本名册在看,外面秋高气爽,凉风簌簌,难得遇上这样的好天气,她将窗户全都打开,一个人坐在窗前的小几上,低垂着首在上面写写画画。
是以,顾筠刚一进这院子,一眼就瞧见了那坐在窗前的人,今日朝堂散的早,他从宫里回来后先是回了房,里外都没有寻到人,最后还是问了巧玉才知道她一早便来了这里。
些微的秋风从她的窗前拂过,带起了鬓边的几缕碎发,她正低着头写字,就被眼前的碎发扰了视线,无奈之下,只能停笔整理一番,余光中似是瞥见了远处有人影立在那里。
“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只一眼就认出是谁,她也不急,一手托腮的看着对面人问道。
顾筠沉着嗓子低低的笑了一下,然后才提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夏琳琅就这样看着人越来越近,外面明晃晃的,光线落在他穿着的一身朝服上。
沉闷的红,凸显庄重的同时却又衬的人老气横秋,但偏偏他不是,挺括的身姿将衣服衬的板正,宽厚的两肩又赋予一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同旁人比起来,顺眼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离的愈来愈近,夏琳琅也看得愈发入了迷,尤其那微微上勾的唇角,配上一张本就禁欲十足的脸,更是引的她遐想不已,甚至到了最后脑子里竟然冒出‘我夫君真是俊美’这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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