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触感像是真的有双温热的手贴了上来,嫌弃地给他擦汗。
“你出去,换李助进来。”
见好就收的医生笑了下:“好的,沈先生。”
李助早在江惜流抵达柏林时就想冲进来和沈聿报告现在的情况,但碍于老板每次做康复训练时心情都不算好,他只能守在康复工作室外,苦等几个小时。
不过沈聿叫他进来也不是因为会算卦,提前知道他有重要事情汇报,仅仅是觉得刚刚的果香味道甜腻的令人不舒服。
“沈总。”李助知道在这个时候开口不是个好时机,但如果他没第一时间汇报这件事只会更惨,“江惜流小姐来柏林了。”
他又想到刚刚收到的新消息,补充道:“叶岐山先生也跟着一起来了。”
听起来像是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后,开始了双人甜蜜旅行。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并不是。
沈聿果不其然没了继续训练的心思,他下来的瞬间,屋外时刻检测着的人又统统进来,开始进行收尾工作。
沈聿像是注意不到身上逐渐浮现的痛苦,眉心都没有因为双脚彻底下地而皱一丝:“那个靳……”
他能记住一个姓氏已经是难得:“来了吗?”
“没有,但是……”李助想到国内发来的消息,犹豫着开口,“江惜流小姐租下了他家隔壁的房子,看起来像是结束柏林之旅后,会在那里小住一段时间的样子。”
沈聿唇角动了动,笑得很浮于表面:“她是比较爱玩。”
“不过既然她来了,总该远远见一面,省得她这个没良心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沈聿看向李助,“去
准备吧。”
李助刚想劝一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随便出院并在外面久待。
但抬头对上沈聿的视线,就知道根本劝不动这位。
如果涉及到江惜流小姐的事情,能让沈聿改变想法,那他现在就不该是这副独自做康复训练的惨样了。
最起码能是四肢健全的。
知道沈聿在这里的江惜流其实蛮无所谓的。
她只是记仇,又不是真的看小说看到脑子发昏,会大喊:“我和沈聿不共戴天,柏林有他,我这辈子不会再来柏林。”的非主流傻瓜。
拜托,他沈聿算什么?还能影响到她的行程?
不过看叶岐山这副神不守舍、疑似犯了大罪的样子,倒是挺有趣的。
“叶岐山,没想到你为了他骗我。”大小姐演戏的中途,还不忘和贴过来的年轻帅哥点菜,“再来一份这个,果然,那个人才是你的真爱。”
叶岐山都急得脸通红,还咬死不承认:“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站着,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沾着咖啡渍,看起来有些可怜狼狈。
【系统0777好奇:沈聿是谁?】
江惜流被问得一愣:“你们系统不该是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吗?”
【系统0777羞愧否认:没有啦,我只能知道原剧情里提到过的事情和出现过的人。】
就像江惜流这样的配角在小说里的着墨大部分都是直接的做了什么,作者不会花太多笔墨去讲她为什么这么做。
以至于系统0777前几天差点误会她在欺负伊思乐。
所以,沈聿是在剧情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人。
哪怕她结婚,结婚后又离婚,沈聿都像个死人一样,彻底消失在江惜流的世界里。
江惜流倒也不觉得失望,只有一点点对自己眼光不好的不悦:“没谁,一个曾经很喜欢我的死人。”
系统察觉到大小姐不是很高兴讨论这个,乖乖地收起好奇心,又闭上嘴巴。
餐厅效率很高,桌前的一片狼藉很快被处理好,叶岐山蔫蔫地坐下:“惜流,你不要总是逗我,他的事情、他的错误和我又没关系。”
“谁让你们俩关系好。”江惜流阴阳怪气道,“之前不是还说你们俩好到穿一条裤子,所以一分钟都分不开吗?”
叶岐山安静几秒后,突然开始直白地剖析自己以前的心理活动:“我不这么死皮赖脸地跟着沈聿,你能让我跟你一起玩吗?”
他甚至有点忍辱负重后但没人care的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当个超亮的电灯泡,看你俩亲亲热热?”
江惜流和沈聿都是那种不太关注别人的类型,玩得高兴时,亲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反正旁边除了叶岐山,没有任何观众。
可叶岐山又不是天生喜欢受虐,非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狗粮吃到想吐,还不是抱着挖墙脚的心思在旁边硬忍吗?
结果墙角还没开始撬呢,沈聿就被大小姐单方面判罪送到黑名单的大牢里。
连带着他这个无辜的黑心观众都被一同送进去。
江惜流眨眨眼睛,认真打量了真的很委屈的叶岐山几眼,把锅甩给他:“我以前真以为你对沈聿是真爱呢,谁让你不说。”总之怪不到她头上。
看他这个样子,大小姐好心地放过他:“别难过了,今天给你个机会。”
叶岐山僵住,期待地抬眼,扭扭捏捏地开口:“什么机会?”
江惜流笑得开朗:“给你买单的机会。”
“江惜流!你喊那三个男人陪你的钱我不付!”
说着不付钱的叶岐山最后还是窝窝囊囊地全付了。
奚珍喜欢的那个画家的个人展的在后天,江惜流本来没做什么行程规划,但叶岐山觉得这是难得他挤开那群男人表现的机会。
于是,早上八九点钟,他就拉着早就睡够了但完全不想动的大小姐去逛柏林墙遗址。
“叶岐山。”江惜流动了动胳膊,把整个人都压在他半边身上,“你到底为什么突然热爱起艺术?你能看得懂吗?”
“不是有人在讲解吗?”叶岐山特意花高价请了当地很出名的一个私人导游,他以为她会喜欢的,“你很困?那我们回去?”
“倒也不是困。”江惜流慢吞吞地吐槽,“就是觉得像学校组织活动,非得来有名的景点逛一样。”
也是好多年没有的体验了。
叶岐山:“……那我们不看了。”
明明是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情侣出游”,怎么就变成了学校组织活动?
大受打击的叶岐山果断放弃原有计划:“去KaDeWe,你消费,我付钱。”
江惜流立刻直起身子:“走。”
叶岐山荣获替大小姐拿包的殊荣,他不像靳照,拿到大小姐的手机也不好奇多看。
虽然他没敢尝试解锁,但他替大小姐挂掉了七八个来自柏林但不同号码的电话,还替大小姐划掉了七八条微信消息。
——就是赌。
只要有一个是沈聿或者靳照的,那他就是赌赢了。
江惜流满载而归,叶岐山也收到了来自老爸老妈的亲切问候,并再次喜提“冻结”。
然后当晚厚着脸皮搬进了大小姐住的那间套房里。
李助把两人的行程和偷拍到的照片拿给沈聿时,心惊胆战。
前面几张沈聿停留的时间不长,直到最后——叶岐山挤进江惜流的套房里的那张。
他轻轻点了点照片:“怎么回事?”
李助垂头:“跟的人距离太远,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套房内不止一个房间,说不定——”
沈聿笑了声:“说不定?”
“我花了这么多钱,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猜给我听吗?”
“猜猜。”
叶岐山的手在她面前晃荡一下:“哪只手有好东西?”
“两只手都有。”江惜流在他要揭露真相前,笑眯眯地说,“你最好是两只手都有,不然我就要和你算你乱碰我手机的账了。”
人穷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有自知之明,不敢乱碰她的东西。
不管是叶岐山还是沈聿,亦或是其他稍微有点钱或权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这方面不学乖。
叶岐山立刻把手缩回去:“我们还是看画吧,你喜欢哪个?你先付,等我卡解封了,我再给你,双倍。”
“用不着。”江惜流把他推开,“我给我妈妈买东西,你要想付钱还得先排队。”
“哦。”叶岐山对这些画什么的不敏感,完全是看个乐子。
所以,在江惜流仔细品鉴挑选的过程中,他就只能跟在她身后,视线四处乱转。
就很莫名的,叶岐山觉得这处顶上绚烂的吊灯闪到刺眼,他下意识地眯着眼睛向上看。
对上了沈聿的视线。
哦,他此刻还因为昨天的出色表现,被大小姐赏了一只手。
两年前,叶岐山还只能站得远远的,看着沈聿和江惜流牵手。
而现在,角色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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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给小疯狗喂饭。
超久以前的小剧场:
大小姐和沈聿亲亲的时候,偶尔会不专心地睁开眼,四处乱看。
每次看见旁边的叶岐山都会被吓一大跳——叶岐山红着眼瞪着沈聿,那样子活像沈聿是个负心汉。
大小姐[问号]:叶二超爱?
叶岐山[愤怒]:啊——好嫉妒好羡慕好恨!
第26章 拉踩
因叶岐山在原地站定,没有及时跟上江惜流的步伐,力道大到她不得不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江惜流正要厌烦地甩开他的手,就注意到他僵直着身体、望向斜上方的目光。
就在她要跟着他的目光一起向上抬眼前,叶岐山大概是用了八辈子攒下的狗胆,猛地把她拉到怀里,宽大的手掌仓促地挡在了她的眼睛上。
“惜流,别看。”
在江惜流生气
发飙前,叶岐山先一步喘着粗气,声音颤抖的,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别看他,好不好?”
江惜流停下挣扎,那点因叶岐山莫名其妙的举动而产生的不悦消失。
她抬手按住他盖在她眼前的那只手,异常冷静地开口:“如果你不是在怕他,就放下手,跟着我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没有什么好躲的,躲开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要愧疚、要躲开的人,从来都应该是沈聿才对。
叶岐山的手抖了一下,最终缓缓地垂了下去。
他怀里的人转过身、面向他,那双因很多人变得闪亮的杏眼里,此刻完完全全地落在他身上。
这里的画廊转角很安静,不知道是沈聿提前在这处让人清场了,还是巧合,总之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连个工作人员的影子都没有,就像以前一样。
但也有些不一样。
比如,此刻搂着江惜流、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却还敢顺着她的力道往下弯腰的,是叶岐山,不再是楼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而现在只配站在那里安静观望的沈聿,显然不甘心只做一个观众。
“惜流,你这是在气我吗?”沈聿大半的力气都用来握紧扶栏,他微笑着开口,但眼神里不带丝毫笑意,甚至带着一分狠戾。
江惜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把楼上的男人忽视得彻底。
她就像逗弄玩具似的,指尖随意地滑进叶岐山蓬松的卷发里,轻轻地抓了抓。
叶岐山弯下的身体因她亲昵的动作瞬间绷紧,从耳朵到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虽然叶岐山也觉得自己此刻只是一个她用来气沈聿的工具,但这并不妨碍他配合江惜流。
——就算江惜流现在让他脱光了在柏林街头跑一圈,他大概也只会涨红着脸挣扎两句,最后还是乖乖照做。
——当然,江惜流不会这么做。
她低低地笑了声,指腹贴着他的发旋儿:“叶岐山,你是小狗吗?”怎么会有人被摸头,还能舒服得闭上了眼?
他们离得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贴在她颈侧的唇瓣在轻轻颤抖。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沈聿,还是因为她的动作在爽。
她终于肯松开叶岐山毛茸茸的发顶,转过身抬眼望向二楼,眼神坦荡得没有一丝波澜,只丢下一句:“你想多了,别太高看你自己了。”
江惜流真不是在气沈聿,只是刚才担惊受怕的叶岐山太有趣,像一只应激而炸毛的小猫咪,弓着背龇牙咧嘴却毫无威慑力,可爱得她忍不住想摸一摸,结果摸上去的瞬间,小猫咪变成小狗,主动垂下脑袋,往她手心里钻。
大小姐做事向来随心,就算此刻沈聿不在,她看到叶岐山可怜巴巴地红着眼望着自己,大概也会顺手摸两把算作奖励的。
啧。江惜流在心里叹气:她就是太心软了。
所以她说嘛:自己跟恶毒女配完全不沾边。
她拽着还在走神的叶岐山,径直走到下一幅画面前,细细端详着,完完全全地把二楼的男人当成了空气,真正的毫不在意比凶狠的指责还要伤人。
本就强撑着站立在那里的沈聿,死死盯着她平淡到没有表情的侧脸,脑中回想着她刚刚仰头望向他的那一眼。
没有惊喜,也没有恨意,甚至那一点点厌烦都差点看不见。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不合她眼缘、挡了她路的陌生人。
【系统0777突然在脑中冒头:大小姐,楼上的那个人就是沈聿吗?】
江惜流的目光没停,敷衍地回了声:“嗯。”
在江惜流看完这幅画,准备移动到另一处时,系统像是突然连接上服务器似的。
【系统0777:咦?虽然沈聿这个名字没有在原剧情出现过,但楼上的那个人好像出现过,在男主靳照的视角里有提到,好像是——】
“777。”江惜流打断它:“希望你能早点学会看人脸色:我并不关心他在原剧情里怎么样,最好他是死了。”
她掏出手机,拍下看中的画名,冷冰冰地说:“如果他没死的话,那就祝他早死。”
【系统0777:……】
在走之前,她再次向上看了一眼,二楼上的男人和两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江惜流收回视线时,在心里恶劣地猜想:就算她没有刻意气他,但小心眼的男人也许光是靠自己脑补就能被气晕,等他倒在地上后,该被收拾垃圾的工作人员处理掉才对。
垃圾的归宿就该是垃圾桶。
江惜流心情愉悦地买完画,干脆利落地和收到一条消息后变得魂不守舍、突然决定要留下的叶岐山说了再见。
在签好租房合同后,廖助便成为了伊家的常客。
以现有的房间条件来看,大小姐根本在这里坚持不了三天。
为了保障大小姐的生活质量,他需要在这里监工所有的改造情况。
“要喝水吗?”伊思乐坐在客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搬上搬下地改变着她的家。
廖助举起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晃了晃手中伊思乐没见过的矿泉水瓶:“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是,伊思乐咬着黑笔尾端,盯着那道完全看不明白的物理题:“这题我不会。”
之前会辅导她功课的靳照,被廖助禁止踏入这片区域。
——虽然大小姐没说,但廖助已经进入角色,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连一只母蚊子都不允许靠近大小姐看上的男人。
廖助走过来,用最简单的语言讲完一道题目,顺便翻了翻她正在做的练习册,然后愣住。
“你不是刚上初中吗?为什么在看高中的物理题?”
“哦,我准备跳级。”伊思乐瘦巴巴的脸上只有认真,“只有早点毕业,才能早点赚钱。”
“我的目标是在成年的那一刻,完成所有学业。”
廖助觉得伊思乐是个好苗子,转头就和大小姐汇报情况,透出可以把这小孩儿好好培养并招入江氏的意思。
女主角和男主角一样,除家庭背景外,什么都拿得出手。
江惜流只考虑了一秒钟,就决定把这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女主角先拉到自己的阵营。
在调整完时差的第一时间,江惜流就带着自己的行李和廖助,去验收接下来一个月她要住的地方。
没什么新意。
除了窗外的风景不一样,依旧是照搬江惜流在家中的房间布局。
她走出房间,廖助紧跟其后。
客厅里站着瘦小的女孩,正往这边看。
“伊思乐。”江惜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惊得小女孩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过分友好的、像是要哄骗小孩的漂亮女生看起来有剧毒(因为越美的东西越毒),而被喊到名字的伊思乐好像就是她选中的下毒对象。
虽然伊思乐有瞬间的清醒想抵抗,但她说:“我会资助你读完所有学业,你不需要再考虑自己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该从哪里来,而在资助过程中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一个选择,你想学文还是学理都可以,专业也可以选择你喜欢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江惜流盯着眼前这个小孩儿,“毕业后来我身边,为我工作。”
她皱了皱眉,没有逼得特别急:“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伊思乐虽然是个小孩,但从得知要租她房子的人是谁后,已经第一时间在网上搜索了“江惜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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