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大小姐一开始未考虑过以这种方式提高剧情完成度。
江惜流坐上车。
她靠在椅背上合眼:“我不是为了剧情完成度。”
【系统0777见她没继续说,好奇地问道:那您是为了?】
为了什么?
江惜流昨晚其实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我想要靳照的世界中心只有我。”
从靳照寒假结束后搬回学校,她内心就开始对此不满。
而那天在商场里意外撞见靳照,点燃了她对他不满的导火索。
他太不乖了。
居然骗她,居然把她放在所有东西的后面。
什么学业、兼职、赚钱,都比她重要。
靳照不是说他爱她吗?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虽然小说烂尾,没有写到他未来和女主的故事,但由江惜流猜想,故事的结局应该和其它happyending的故事一样:烂俗地给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从此,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最重要。
江惜流不想要他的爱,她不稀罕。
但她对于自己的东西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既然和她结婚,那在这场短暂的婚姻里,他就该懂事地明白——她才是他世界的主宰者。
她不高兴,那他的世界就该下雨,该变成灰蒙蒙一片。
她高兴,那他的世界才能放晴,才能穿过厚重的云,透出些光亮。
“在家里看好他。”江惜流是特意留下的小仓鼠,她说,“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
小仓鼠从沙发上滚到毛毯上,又爬到门口。
【系统0777:好的,大小姐!】
江惜流回了公司。
她没有出去用餐的心情,干脆让助理每天去公司食堂给她打餐送到办公室。
助理送过来的餐食,江惜流尝了一筷子就开始忙别的事情了。
她晚上和江抚淮一起回江家老宅,白天就在公司待着,这么过去了三天,江惜流觉得惩罚得差不多了。
她问系统0777:“这几天靳照怎么样?还在房间里?”
【系统0777:嗯。】
【系统0777:从您离开后,一直没有出来过呢。】
江惜流蹙眉,推开桌前几乎没动过的餐食:“连声
音都没有?”
【系统0777:没有啊。】
她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了眼阿彪:“备车,回家。”
阿彪赶忙跟上,心里琢磨着这个家是老宅还是关靳先生的地方。
他脑子一根筋,只靠自己是想不出来的,便问:“去看靳先生吗?”
江惜流没说话。
阿彪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几年了,虽然脑子笨,但还是了解大小姐的。
不说话就是默认,他要是说错了大小姐会反驳的。
车子停下后,江惜流径直打开了车门下车。
地下停车场里,只通往她那栋房子的电梯口也有两位保镖守着。
靳照就算能打开那扇门,他也走不出去。
一扇锁着的门后面,是一扇又一扇能关住他的门。
江惜流打开门,阿彪正要跟着一起进去,就听她说:“我自己进去,你也在门口守着。”
阿彪应了声,听话地待在门口。
江惜流走向紧闭着的房门,她蹲下,把吱吱乱叫的小仓鼠从地上拿起来放到肩上。
摁下门把手。
卧室内灯亮着,窗帘也拉开着。
靳照躺在床上,薄被上搭着的袖子,仍是她离开前见过的那套。
江惜流走近。
靳照闭着眼睛,毫无动静,像死了一样。
一个成年男人最多可以忍受七到十四天不吃食物,而她甚至没等到第七天就进来看他了。
他不可能会有事。
【系统0777及时地冒出来:靳照只是睡着了。】
江惜流脸色不太好看,她有合理理由怀疑他在故意吓唬她。
“起来。”她不客气地拍打了一下被子,“别装死。”
靳照被她弄醒,他顺着她的手臂,占据着她空荡的肩头,因为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哑哑的:“你来了。”
江惜流沉默着垂眼看他。
她还以为他会和她大吵大闹。
是饿得没力气吗?还是坦然接受了现状?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饿不饿?”
靳照抓紧她的手腕,没回答,只是说:“我想出去。”
江惜流冷下脸:“看来还是不饿。”
到现在,他还是想跑,还是没有想清楚。
江惜流站起来,她看起来像是要走了。
靳照只能无力又坚定地握着她的手腕,他不想让她走。
靳照哪怕饿得没力气,但身高和体重都在那里摆着,江惜流还是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你?”江惜流心里的火气被他这一拽都激了出来,她挣开他的手,自认为轻轻地一推,靳照被她甩开。
靳照的脑袋撞到床边桌子上,他趴在床沿不动。
耳边江惜流的声音逐渐变得刺耳又模糊。
“让你在家待着要命了?”
“上学……重要吗?”
“……先说……爱……骗子!……”
越来越听不清的声音像是在脑子里回荡,反反复复。
靳照强撑着抬起头,眼前黑色和红色来回交替,他努力转向声音的方向。
“对不起。”
他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握住的只有空气:“你不要生气。”
眼前已经看不见什么红色,而是闪着光晕的黑色:“毕业。再给我几个月时间,我就不出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兵荒马乱。
他倒下去前隐约听到江惜流答应了他。
“江小姐,伤口包扎好了,后续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嗯。”
“不过……”
那人欲言又止:“伤到的部位毕竟是脑袋,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嗯。”
靳照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安静。
房间里的灯被关上,窗帘也被拉了起来,严丝合缝,丝毫光亮不漏。
他睁着眼,在黑暗中看黑暗。
现在本应该是他最接近幸福的时刻,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有些迷茫地想:是他的错吗?
“醒了?”江惜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竟然还没走。
靳照侧过头,在黑暗中胡乱摸着,终于抓住她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脑袋上缠着纱布有多惨,看起来有些傻地笑着:“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短暂的安静。
江惜流看着他这个样子,终究是承认:“嗯,答应你了,会让你毕业的。”
靳照攥紧她的手,轻声问:“之前为什么不想让我出去呢?是我让你没安全感了吗?”
他和江惜流刚在一起后,最缺的就是安全感,于是他反复、偷偷地黏着她,甚至做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想要留住她的声音、味道和气息。
靳照觉得江惜流现在的状态和他当时有些像。
唯一不同的是,他做的小心翼翼,而她做的光明正大。
江惜流没说话。
她已经回答过这种问题,不想再回答一遍。
明明因为太黑看不见她,可靳照莫名觉得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你和我说说。”
他认真地开口:“我们是夫妻,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
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家人该是和气团结的,他们是一体的。
江惜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就是你没和我闹的原因吗?”
第一次见面那个浑身长满刺的男人,现在被婚姻彻底锁在温情的牢笼里。
于是,他心甘情愿地拔下了每一根可能会伤害她的刺,在她面前,变成最温顺的羔羊。
靳照摇摇头,笨重丑陋的纱布让他显得很滑稽:“闹?你是说发泄情绪?”
“我没有什么情绪。”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彻底打开的,只要她有想要了解的,那他就会和她说,“一开始我是有些难受的。”
但转念一想,她这样做,其实也是在意他的表现,只是方式有些不对。
所以当靳照闭着眼躺在床上、闻着她的味道、待在她的被子里时,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她带走了。
“后来又有些开心。”
他将她的手抓起来,轻轻贴在脸边,像是她在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你很需要我,才会想要留下我的吧?”
江惜流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她想尽快结束掉这场闹剧。
强迫过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心甘情愿,才是她想要的。
江惜流便直接顺着靳照的话往下讲:“是的,我需要你。”
她面上平静,毫无波澜地开口:“所以我希望,婚后你能留在我们的家里,完完全全地围着我转。”
如果他听话,那她可以勉强给他想要的东西。
比如他想要的毕业,但只是能拿到毕业证的那种,放他回实验室不可能,放他走出这扇门也不可能。
江惜流在他身边躺下,她说:“我只要三年。”
“这三年里,你要清楚,你完全属于我。”
靳照没懂她的潜台词,还以为她说的三年是她给他的考察期:“我永远属于你。”
“只要你不变心,招招手我就会过来。”靳照说,“所以别担心,我不会跑的。”
怎么还没认清现实呢?
江惜流强调:“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嗯,不跑。”
靳照另一只没抓着她的手在挂水。
里面加了葡萄糖,可以为他补充能量,所以江惜流暂时没带他去吃饭。
但这样的能量补充,靳照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他抓着的手轻而易举地抽离。
他听见江惜流从他身边起身,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开灯吧。”靳照偏头看她,“你当心点,别再磕碰到了。”
春天过得好快,夏天和毕业季轰轰烈烈地来到他们身边。
从那天开始,江惜流就不再把他关在家里,家里那扇曾经紧锁的大门,现在常常是敞开着的,不过门口有没有人守着,靳照就不清楚了。
因为他不怎么爱出门。
他再也没说过要回实验室这种话。
江惜流应该是放心他的,她甚至害怕他在家太闷,给他养了一条狗。
拉布拉多,非常乖、非常聪明的一只小狗。
它的名字是靳照起的,叫小大。
靳照经常和小大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发呆,感受着窗外的光落在身上,又彻底消失。
等光消失,再坐一会儿,江惜流就会回家。
江惜流对他很好,现在也不让他去做饭,但她也不怎么回来吃饭。
家里请了一个专门的做饭阿姨,靳照有时会和她聊天。
阿姨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通过阿姨的话里,靳照知道今年找工作的形势不太好,她家孩子秋招和春招都没缺席,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阿姨偶尔替自家孩子焦虑,焦虑完会羡慕地看着安静听着的男人。
无声叹气:她的孩子什么时候能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呢?
很普通的一个晚上。
靳照都睡着了,江惜流才回来。
靳照本就睡得轻,所以江惜流刚进房间他就醒了。
“今天好晚。”靳照不是在抱怨,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望向门口,“最近很忙吗?不要那么辛苦。”
江惜流已经走到床边,她伸手,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她俯下身,咬了一口靳照柔软的唇。
淡淡的酒味和水蜜桃香气。
靳照靠在床头,微微仰着脸,他舔了舔,确定是酒味,声音有些迟疑:“今晚有应酬吗?”
“嗯。”江惜流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浴室前对着他说,“先别睡,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身下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床单被靳照抓紧又松开,他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江惜流有没有听到。
江惜流仍是不爱关门,靳照听着有力的水声,开始想她要和他说什么。
刚睡醒的脑子迟钝地开始动。
靳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放下。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应该没留下丑陋的疤痕,但他最近胃口不好,吃的东西不多,所以瘦得有些过分。
靳照不确定自己这样是不是变丑了。
男女的审美是有差异的,前两天做饭的阿姨还夸过他长得好。
江惜流从浴室出来后,给房间带来了潮湿的味道。
靳照感受到了,他动作缓慢地下床,走到散发着潮湿和香气的位置,问:“怎么不吹头发?”
江惜流往他手里塞了吹风机,理直气壮地使唤着刚起来的人:“你吹。”
靳照熟练地调到她惯用的温度和风速,垂着头,轻轻地抓着她的发尾。
他认真做一件事情时,总是安静又专注,江惜流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江惜流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滑,格外明显的喉结、插在她发间的手指、晃荡着的睡衣……
她唇角往上翘了翘。
等靳照关掉吹风机,房间重新变得安静,江惜流才开始和他说话:“京大马上要办毕业典礼了。”
不知道江惜流怎么操作的,靳照把论文上交后,他是在线上答辩的。
靳照愣神了一瞬,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是吗?挺好的。”
江惜流问他:“你想去吗?”
她虽然不限制他外出,但几乎没这么问过他,像在邀请。
靳照当然很心动。
不管是江惜流的邀请,还是去参加毕业典礼。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向虚无,唇瓣动了动:“还是算了吧。”
房间的灯是暖光,打在人身上会显得有些柔和。
比如现在,靳照因为消瘦变得愈发锋利的五官迎着光,高挺的鼻子下微微张着的唇,在光的晕染中,看起来很软。
事实上也是如此。
江惜流最近不喜欢看他的眼睛,但今天她看了,湿润润的。
嘴上说着不想去,可是无神的眼里全是渴望。
“不去吗?”江惜流提前给他透露消息,“你可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
靳照准备的时间比较久,加上在实验室真的做过不少东西,所以尽管收尾工作有些仓促,他的论文在一堆东拼西凑英译中、中译英、又英译中的论文里面,还是格外突出的。
见靳照仍旧不说话,江惜流继续说:“我会上台给优秀毕业生颁证书。”
靳照呼吸声重了一些,他慢慢地躺平,蜷缩着身子,寻求着一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身边的床垫微微往下陷,温热的触感落在他的脸旁,强硬地将他掰向另一个方向。
江惜流的指腹滑过他薄薄的眼皮,又往旁边移了些:“为什么要哭?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
她说话时,气息断断续续地喷洒到靳照的脸上。
于是,靳照知道她正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靳照紧闭着唇,看起来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透露自己的脆弱,哪怕这脆弱根本无法掩饰。
“恨我吗?”江惜流语气里带了些讽刺,“这段时间装得很辛苦吧?”
她以为他是故意哭的。
或者说,她觉得靳照恨她才是正常的,所以她认为他之前的平静都是装的,她始终防备着他。
“没有。”靳照只说了这两个字。
不知道是在说没有恨她,还是在说没有装得很辛苦。
或者两者皆有。
他会伤得这么重,完全是因为床边柜上放着的利器。
利器是他拿过去的,人是他先拽住的,所以他好像也怨不得谁,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江惜流见他终于肯开口说话,松开手,将手上沾着的眼泪又蹭在靳照身上:“你和我一起去,这不是商量。”
靳照的精神状况其实很糟糕,他的消瘦并不是简单的胃口不好。
上次从医院检查回来后,医生隐晦地建议过江惜流多关注他的心理问题。
江惜流恰好那段时间有些忙,现在闲下来才想起来这件事。
本来京大邀请的人是江抚淮,江抚淮这次有空闲去,但最后确定下来的人选还是江惜流。
她马上要正式接手了,这勉强算一个还可以的露面机会。
靳照听到这句话,还是摇头:“我不去。”
几个月前反抗着、闹着要回学校的人,现在以同样的态度抵触去学校。
江惜流看着他这个样子就不高兴,因为她知道他是想去的,只是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去。
“不要闹脾气。”江惜流冷冷地开口,她刚刚已经说过了,“没让你做选择题。”
靳照不动了,只睁着眼睛,茫然地睁着。
他像个断了的树枝,脱离了树干,所以再也吸收不了养分,哪怕天上落下再多的雨,也只能沾湿表面。
天晴了,他又会继续变干、枯萎。
而如果老天好心,想长久的、强行的滋润这块断裂的树枝,他不会重新恢复活力,反而会因为这份潮湿开始发霉。
靳照在发霉,他变得挑剔,之前什么都吃的人,现在常常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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