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何月折果断回答。
“小骗子。”
“行了,姐姐不和你闹了。”
“散!”
随着向澄口中“散”字喝出,两人四周的白烟顷刻间被墙壁吸收,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样,姐姐的【魔法】还是很……”
“轰隆隆!!!”
“……喂,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何月折看看莫名其妙弹到自己手里的某个肉块,又看看前面不远处正缓慢打开的卷帘门,最后看向一旁双手环胸一脸不满的向澄。
……这人怎么好像又变了个人似的。
她将视线从从刚刚开始就极其吸引人的向澄身上转开,然后侧着身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好了好了,我没生气,不用这么别扭,”少女的声音钻入耳中,痒痒的,像是羽毛,“你既然已经把门打开了,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赶紧进去吧?”
“你不是她,你是谁?”何月折警惕地回过头,问道。
少女闻言,歪着头,笑得很灿烂。
“我是关涟,”她理了理身上白色的大褂,一副眼镜随即被掏出,戴在了鼻梁上,“这个研究所的创建者。”
“你好。”
“……”
“不想说话吗?没事的,我可以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
“……”
“作为一个精通各类【魔法】的【魔法师】,我和我的伙伴们发现,使用【魔法】实际上会给【魔法师】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但【畸形种】和【畸形种异体】使用和【魔法】完全相同的【能力】时却不会受到影响。”
“因此,为了消除这种负担,我决定进行实验,我想要验证【魔法师】究竟可不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被【规则】、被这个世界【判定】为【畸形种】或【畸形种异体】,从而将【魔法】变为【能力】。”
“结果是,当然可以。”
关涟步伐轻快,走到了大门前,通道的正中央。
她举起双手,好像在托举天平。
“嗡!!!!!——”
惊人的嗡鸣声响起!
何月折发觉,那些由【畸形种】和【畸形种异体】的血肉构建而成的墙壁竟然在嗡鸣声中,逐渐波动起来!
“我会为你展示部分成果。当然,它们都是由【魔法师】和【畸形种】的身体【融合】而成的,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所以请不要随意触碰它们。”
嗡鸣声愈演愈烈,何月折近乎要听不见关涟的话!
血肉蠕动着,一尊尊形状各异的【东西】从墙壁里破壁而出!
【它们】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明显不同的两张脸、两种形态在一具躯体上显得格外扭曲!
——这简直、简直就像是无数个巨型的壁龛!
而那些【东西】出来后,通道内的空间被瞬间压缩,何月折只有完全不动才能勉强不触碰到【它们】!
表情癫狂的无数张【脸】在何月折的身边静静睡着,呼吸打在她腿上,她这才发觉,血盆大口竟然已经在【它们】身体的各处悄然张开!
一股阴森感顿时席卷了何月折,毛骨悚然间,一个极其诡异、但又极其符合当下情况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出现——
【它们】想要【吃】了她!
“这仅仅只是我的部分成果,并且只是我的部分失败的成果。”
关潋的声音从【它们】的口中同步传出。
“这部分实验体大多数都是在第十一次手术时失去【存在】的,”声音很空洞,“因此,我为【它们】命名为【十一】。”
“而将【魔法师】和【畸形种】的身体完全【融合】,一共需要进行十二场手术,所以,【它们】都是在希望即将来临的时候陷入绝望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部分实验体才足够强大,才足够、成为这里的安保系统。”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何月折听着关涟无比冷静的话,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
“哎呦,抱歉啊,一说起正事来连你都给忘了。”少女顿了顿,语气一转,“你没被吃吧?”
“被吃了呀。”
“呵呵呵,小妹妹,骗人可一点也不好玩哦,”血肉壁龛收回,关涟又重新出现在何月折的视线内,“还是和【魔法师】【融合】在一起更好玩呢。”
“我不会和你【融合】的。”
“什么?哎呦呦,小妹妹,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什么时候要和你【融合】了?”
“……哎呀?”
“啪嗒。”
“那个……”
一个胖胖的小女孩突然从大门后冒了出来,她怯怯地看向两人:“向澄老师,我们今天不用再做手术了吗?”
“……”
何月折看见关涟俏皮地一笑,随后少女的脸上恢复成了刚下来时的沧桑。
“对,你们的手术已经全部做完了。”向澄掏出烟斗,背着女孩吸了一口,“正好,你去通知一下它们,在大厅集合,有事。”
“好、好的,向澄老师!”女孩双手抓着白色长裙,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是,请您不要再吸烟了!”
向澄刚背过身,打算掏出烟斗再吸一口,闻言顿了顿。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她拍拍女孩的背,“小心我不给你饭吃。”
“向澄老师!您怎么能这样!明明大家都是您的孩子,为什么您只这样威胁我!!”女孩气愤地跺了跺脚。
向澄又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不这样威胁别人?”
“因为、因为您每次和别的孩子聊完天,它们都会带一大堆好吃的零食回来!!但是我就什么都没有!!!”女孩很生气。
“……”向澄再次顿住,“好像没有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可能记错了呜呜呜呜呜呜!!!”女孩哭了,气势丝毫不减。
向澄再再次顿住。
“呜呜呜呜呜呜呜肯定是向澄老师偏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怒嚎,“呜呜呜呜呜向澄老师肯定是讨厌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向澄依旧顿住。
在女孩哭嚎了三分钟后,她这才缓慢地伸出手,十分僵硬地把女孩搂在了怀里。
“……”
“……”
“……?”
女孩突然不哭了,她皱起眉,很用力地推开了向澄。
“向澄老师,不要无理取闹,我们都已经过了搂搂抱抱的年纪了。”
“对了,这位就是【客人】吧,这边请,我带您去大厅。”
“【客人】,您想喝点什么吗?我们这边有新鲜血、老血和冰冻血。”
“……”
“【客人】?”
“你,不是要去通知消息吗?”何月折看着吧台后面满满一整墙的各种血液,咽了咽口水,问道。
女孩点点头,回答:“我们可以在脑中交流,不需要面对面。”
“那向澄呢?”
“向澄老师正在制药,您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的。”女孩笑了笑,推给何月折一杯鲜红色的液体,“这是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调法,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试一试。”
“好呀,”何月折接过,“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来春】,”女孩把她右手的手掌心展示给何月折看,“您看,这是我们的编号。”
“001?”
“是的,001号,因为我们是向澄老师第一批成功的实验体。”
“恭喜你们。”
“谢谢,”女孩肩膀耸了耸,长舒一口气,“您是第一位这样说的【客人】。”
“在这种事情上,不应该有别的说法吧?”何月折不太懂怎么和人聊天,但她下意识地觉得在面对这种事时,只有“祝贺”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并不是,之前就总有【客人】认为做出这种选择的我们,是背叛了【魔法师】、背叛了【人类】。”
“可能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吧,【魔法师】和【畸形种】向来势不两立,现在却有【魔法师】自愿和【畸形种】【融合】。”
“再加上,我们的年纪都太小了,做出这种决定,在它们看来,或许真的就像是在玩耍一样吧?”
女孩喝了口她杯中的液体,苦笑着停下了说话。
“……”何月折拿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声音极轻地说,“但你们真的很勇敢。”
“抱歉,您说——”
“哔哔哔——!!”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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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猫头][猫头][猫头]
偷偷加更……
一群比眼前女孩还要瘦小许多的孩子从某处突然窜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高挑些的,举着个只有何月折巴掌大的蛋糕,嘴里还含着个烘托气氛的哨子。
“什么,抱歉,【客人】您请等等——”女孩惊喜地从吧台后的高椅上跳了下去,“你们怎么来了?!”
“大姐!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你还在这里陪【客人】!我们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忘记了约定了!”一个瘦小的、露着半边肩膀的男孩从为首的高挑男孩身后探出头,气鼓鼓地喊道。
“□□九九,”女孩朝何月折歉意地点点头,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衣服穿好,小心感冒。”
“大姐!你又不回答我的问题!”被称为“□□九九”的小男孩抖了抖肩膀,把白袍穿好,一溜烟躲回了高挑男孩的身后,声音闷闷的,“还有,不准捏我的脸!”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修好没嘛。”女孩撇撇嘴,歪头对着躲着的□□九九比了个鬼脸。
“就是,大姐那是关心你,□□九九你别吃了葡萄还说葡萄酸!”
“七哥,‘吃了葡萄还说葡萄酸’,这话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七哥”?难道说当初入学测试里的那个少男就是他?那“小六”又去哪里了?
“那、那不然呢!?你七哥我好歹也是看过书的,连这点话都不会用的话、那我、我也太不识抬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哥!!你现在确实挺不识抬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二你会不会说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啊,七哥说不定自创了一套用语体系……我的天啊,七哥你怎么真打扮成这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妹你这一说我更觉得七哥这一身打扮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别这么说呀,七哥会伤心的……”
“就是!你们几个给我挑的衣服,我难得同意了,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忍俊不禁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着那边几人已经你一嘴我一嘴地闹了起来,女孩扶额,给站在一群人前面的高挑男孩指指她们,示意他管管。
“……哔!”还举着蛋糕的高挑男孩眨眨眼,手抖了抖,嘴里缓缓发出声音,“哔哔哔哔哔……!”
“嘘嘘嘘快安静快安静!五哥要开始表演了!”
“五哥还准备了表演吗?”
“当然。你每天都在睡觉,不知道吧?可精彩了,你就看好就行!”
“真的吗?!有表演!我的天啊,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咳咳咳,三妹你自己不看聊天记录,可别赖我们啊!”
“行了行了,都知道你也要表演了,快上去吧!”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高挑男孩,也就是被这群小孩称为“五哥”的男孩,他嘴里含着支哨子,声音逐渐变成了“生日歌”的旋律。
而伴随着生日歌旋律的响起,以奇装男孩、也就是以“七哥”为主的几个孩子,手里挥舞着涂色不均的彩带,冲到被称作“大姐”的女孩面前,突然地跳起舞来。
“祝你生日快乐!!”女孩们整齐又悦耳的声音出现。
“祝你生日快乐!!”紧接着是男孩们同样整齐悦耳但音调略显不同的声音。
一群刚刚还吵闹着的孩子此时却显得如此和谐,她们围着站在中间的“四季树”,手里彩带纷飞,稚嫩的童声响彻整个大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因为大厅的后门刚好正对着何月折坐的位置,所以女孩从吧台出来后,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何月折旁边。
于是何月折目光微动,就看见,女孩的眼睛里正倒映着“四季树”上挂着的小彩灯的光芒,光芒四射,恍惚间,好像女孩的眼睛本就在发着光似的。
女孩手上拍着生日歌的节奏,上身轻轻摇摆,嘴里似乎在哼唱着歌词。
“大姐!!!”
“大姐!!!”
“哔哔!”
“生日快乐!!!!!”
“哔哔哔哔!!!!!”
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向两侧散开,“四季树”摇动几下,仰倒在地上,于是一群人身后的蛋糕就这样再次出现。
“大姐,”一个很小的女孩,嗯,确实是很小,大概只有女孩一半脸大,她从吧台的某个积灰的酒杯上拉了拉女孩的衣服,爬上她的右肩,凑近她的耳朵,说,“生日快乐!!”
女孩遮住小女孩的眼,转过身擦去眼角的泪水,又转回身,声音轻快:“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给我过生日。”
“哎呦,大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一个手臂特别长、足有十几米的男孩伸出手,拍拍大姐的左肩,“你也别这么感动,啊,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小二哥,你看起来不像不好意思的。”一个眼睛特别大、大到近乎占据了他整张脸的男孩干笑两声,道。
“哔哔哔哔哔!”
“小二!我才没有感动呢,就是好久不见你们,有点想你们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说着说着泪又流了下来。
她帮高挑男孩把他嘴里的哨子取下,然后一抽一抽地用袖子捂住脸,蹲了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怎么每次你们都要搞这种呜呜呜呜呜呜呜真是受不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原本坐在女孩肩膀上的小女孩,顿时因为她抬手而往后滑落。
何月折眼疾手快地接住,又把小女孩放回了她的肩膀上。
“大姐,可以吹蜡烛了。”高挑男孩顺势蹲下,把蛋糕往前递了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五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还是你最好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张开双臂,极其委屈地抱住了男孩的脖子,“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以后出去了呜呜呜呜呜我就只想你一个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男孩震惊地瞪大双眼,蛋糕被他用一只手举在一旁,另一只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大、大姐,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了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当然没有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一把拉住男孩的手,抬起头,“我就是觉得你真的太好了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还会做蛋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还是我最喜欢吃的你的血的味道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能这么好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人对视。
一棵树突然“拔地而起”。
“哈啊,大厅的地板就是好睡,你们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
“四季树”装扮的男孩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正好就坐在了女孩和高挑男孩的“怀抱”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季树”顿时尖叫着弹起,蹦到天花板上,开始、开始乱爬?
“我的天啊,七哥,你要不要这么拼命,表演里没有‘树上天’这一幕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哥,七哥!你快下来,小心又挨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哥,我来救你!!”
小女孩一个暴喝,随后从女孩肩上迅速跳起,抓住男孩“四季树”装扮的后领,就把他一把给砸在了地上!
“牛啊三妹!!”
“三妹厉害!!”
“哼哼,不用这么崇拜我,快吹蜡烛吧!”小女孩轻盈地借力跳回女孩肩头,坐下,摆了摆她短短的双腿,声音里是憋不住的笑。
“哦,啊,对,来吹蜡烛吧。”高挑男孩摇摇头,把蛋糕重新递在了女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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